丑颜倾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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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伯眼中闪过一丝微愠,却很快消散,神情平稳淡定:“老夫活到这把年纪,还不曾见过像阁下这样年轻人往脸上贴多金,自抬身价的人。”
区区一个莫诀,就算曾经在云中城引起过轰动,但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莫诀对于他的嘲讽之言,清秀的面容上,倒也不以为意,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气的鼻孔冒烟。
“在下肯自抬身份,也是看在云城主三分薄面上。”
言下之意,就是,对于云中城,只有城主,才让他放在眼里,其余的人,都是沾了他的光,他才正眼瞧你一眼。
两人何等遇见过这样的顶撞,两人心里都生出杀气。
云芬倏地眯眼,不疾不徐的质问道:“偷学我云中城的武功,还如此目中无人,也只轩辕砚才能养出阁下这样的奴才出来,也难怪,浩国尽是这种过河拆桥,以怨报德的忘恩负义之辈了。”
说到这里,秦不值当然明白过来,心里震惊之余,也生出疑惑,云中城的人怎么会在阜国,而且刚才听莫诀之意,这两人在云中城的地位,似乎并不低,那又怎么会成为四皇兄的护卫婢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了一眼坐在那儿泰然处之的阮心颜,再扫了一眼坐在那儿静谧淡然的四皇兄。
他恍然,难怪这她说四皇兄一定会见她了,原来有这样一层渊源!
只是听这两人言,莫诀偷学云中城的武功?这又是怎么回事?轩辕砚不是拜在云中城门下吗?
又怎么会让这两人如此气不过,甚至动怒?
莫诀对于云芬的讥讽,明显动怒,大厅里面气息骤然生变,肃杀冷厉。
阮心颜抬手,莫诀退了下去。
看着面有薄霜的云芬,际心颜淡淡挑眉:“过河拆桥,以怨报德,忘恩负义?姑娘可弄清楚了,很多话,可不是平空乱说的,云中城能矗立在五国之间,自然懂得生存之道。”这话,她听了,很刺耳。
云芬看了一眼对这场中一切视若无无睹的公子,底子也壮了起来:“难道莫诀的武功不是出自云中城吗?难道不是轩辕砚教他的吗?当初我们城主之所以答应收下轩辕砚,是因为曾经欠你们一个情,才不得不勉强破例收下,但这好,竟然引狼入室,轩辕砚把我们教导他的武功没有经过我们城主的同意,就私自传授给了他的内侍,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虽然她不在云中城,但关于这个叫莫诀的人,前几日他夜闯后,哥也把他的事情告诉她了,所以今天再见到此人,她心里气不过,早知道,那日,她就追上去,把他杀了。
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阮心颜微笑:“姑娘也说了,云中城是因为欠了浩国一个人情,才会收下舅舅,那么能让你们‘破例勉强’的人情,自然不小,换句话说,你们收下本王妃的舅舅为徒,只不过是还情,既然一开始,这是一欠一还,又怎么会有恩情?”
云中城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收某人为徒教导他武功后,才是两不相欠。
既然一开始,立场就是一欠一还,现在两不相欠了,就不会有恩情。
云中城却一副以师长施恩之态素取?这就是云中城之人的价值观?
也难怪某人对云中城人似乎并没有印象甚好。
。
云芬微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轩辕砚既然拜在我云中城门下,他的一身武功,都是云中城所教,又怎么没有恩情?”
阮心颜不以为意的摇头,如果她没猜错,这人应该就是死了的‘贤妃娘娘’了,生活在宫中,当了十几年的‘贤妃娘娘’她的言行举止,都已经染上了宫中生存出来的气质。
这也解释了为何她与旁观的老者看起来相距如此大的原因。
“如果你们是心甘情愿,没有任何要求的收下本王妃的舅舅为徒,这才是恩情,既然不是,恩从何来,情从何来?”这些年,在皇宫与人周旋,她习惯了施命于人,骨子里面,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容不得别人反驳。
事实证明,确实是如此,她区区一些撩拨,这人就现形了。
阮心颜的话,成功的激怒了云芬……
云战微微摆手,示意她退下,掀起眼帘,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她是在……证明芬姨的身份吗?
云芬脸色难掩不平,但她还是恭敬的后退了一步。
阮心颜看在眼里,心思微动,这两人对安王的恭敬态度,她不相信,他们跟在秦安身边二十年,只是为了报恩什么的理由,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了。
“让十弟妹见笑了。”云战朝着她微微颔首致意,语气中却并没有带有歉意。
际心颜淡然:“确实是见笑了,不知道云中城本来就是如此狂妄自大之人?还是因为在四皇兄身边久了,才会如此变本加厉。”
云中城既然与某人有如此纠葛,那为何又与她娘素来交好?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当然,她当务之急,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个安王在阜国接下来的动荡里,他将扮演什么样的身份?
对于她的嘲讽和暗有所喻,云战仿佛没听到,面容安详,语气温和:
“既然这是十弟妹与云中城的纠葛,谁是谁非,谁因谁果,本王不知情,也没兴趣知情,不送了。”此刻,他非常明确了,这人,确实就是暗罗星,是她的出现,才改变了十皇弟的一生命数,也是他红尘里的最后一道劫。
阮心颜浅浅扬眉,意思就是,云中城依然是云中城,与他安王府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他,也只是深居简出、置身事外的安王,与如今的局势没有丝毫的牵扯?
016得罪了我
听着四皇兄的逐客令,秦不值瞄了一眼一旁的阮心颜,在见到她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后,他站起身道:
“既然如此,打扰四皇兄了。”
他懂了她为何要亲自来安王府了,因为四皇兄身边的侍卫来自云中城,虽然他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四皇兄与云中城有什么关系,但她想必是怕四皇兄出手干预,破坏了她的计划,才来探虚实吧?
阮心颜自若的起身,安然旋身,迤长的裙摆,长长的飘带划出一抹华彩,耀眼夺目。
快走到玄关时,她才似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淡淡回眸,目光似是随意,又似是无意的落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声音平淡如水,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傻呆了。
“阁下就如同青楼里面的妓女一样,当了妓女,却又想立牌坊,这一次,看在云中城的老脸上,我就不跟阁下计较了,以后,阁下再‘无意’中立牌坊出来阻我的路,那我会让阁下连当妓女都当不成。”他再挡她的路,别说成佛,她让他成魔都没门。
秦不值脚步跄踉了一下,猛地抬头瞪向她,她说什么?
云战静静的抬头,看着她眼中的明净如境的洞悉和若有似无的讥讽,眉,悄然蹙起。
“我杀了你。”
听着她侮辱的话语,傻呆中的两人回过神来,震怒。
随着一声怒吼,两人都一跃而起,一掌,一拳,带着雷霆杀气攻向阮心颜。
莫诀、清风飞身上前,迎向对方,四女也飞快的挡在了阮心颜前面,真气灌顶,蓄势待发,随时等着撕杀。
而外面两方势力,也对恃起来,随时准备动手拼命。
莫诀对上云伯,清风对上云芬,四人各硬生重的接了对方一掌。
整个大厅被强大的罡气爆裂,桌椅木壁都横炸开来,震的粉碎的木屑如同下雪一样,飘然下扬。
“住手。”
打的不可开交之时,云战命令出声。
“公子,今日不杀此人,难消老奴心头之恨。”轩辕砚本就与云中城有纠葛,今日阮心颜竟然如此侮辱公子,云中城脸面何在?不杀她,难消他心头之恨。
“退下。”云战随手一扬,一股强大的气流逼开了云伯与莫诀的撕杀。
云伯,云芬两人虽然恨不得撕碎敌人,但却不得不退后一步,恭敬的答道:“是。”
虽然不再开打了,但两方人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全神贯注的死盯对手,随时等着扑上去撕碎对方的喉咙。
前一刻还好好的大厅,此时成了残墟。
秦不值自己都没有发觉,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动作不比四女反应慢,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后。
阮心颜掩下眼中的讥讽和阴暗,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既然修到了境界,再当人,就越界了。
这里已经是她的游戏了,就是她的地界,他不该出现。
云战安安静静如一尊静佛般端坐在轮椅上,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净白如莲,美丽!漂亮!都不能够放在他身上形容他。
对眼前的画面,他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这样,本就应该,本就如此。
如莲,如玉,温润,淡雅的脸上,如一尊佛一样,俯瞰众生。
缓缓的抬眸,目光真切的落在了伫立在那儿的阮心颜,眸瞳中折射出她的身影。
他的眼神空、静,清,灵,却在流转着一丝悲天悯人。
为天下苍生悲,为她悯。
既然可以成佛!又为何非要成魔?她若再继续执迷不悟,贪恋红尘,因为她的孽,尊佛有泪。
阮心颜淡然无波的面容,因为他的这个眼神,笑了。
低低的笑声清冷,灵动,却带着妖艳的毒,她怒了,这一刻,她心里衍生出执念,她想毁掉这双眼睛里面的那丝悲悯。
她一步一步,缓步朝他走去,带着仙灵之气,让人恍惚不定,以为,她才是佛,是闻声救苦,引领婆娑众生脱离世间苦厄的佛!
所有人都迷失在她给予的幻想里。
唯有云战,才看清了她眼中的妖治和黑暗。
停在他的面前,静静的俯视着他,然后缓缓的蹲下,身子轻轻的倚在了他的膝上,抬头直视着他,轻轻一叹,直入人的心里,让人不禁恍惚,这声轻叹,究竟是在耳边响起?还是从天宵而来?又或者是从地府浮上?为何竟能撼动灵魂,仿若心魔徒起。
“有怨,为何不怨?有恨,为何不恨?有欲,为何不欲?”
云战低下头,直视着她,眼中一片清明寂远:“怨从何来,恨从何来,欲从何来。”
“有生皆苦,所以有怨,有恨,有欲。”佛比魔更无情,魔害世,佛救世,以此轮回,人,只不过是佛魔手中的玩物罢了。
“众生皆平等,有怨无怨,有恨无恨,有欲无欲,皆是一念之差。”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只要是人,皆平等,既然如此,为何不觉悟。
阮心颜轻笑:“觉,悟,就是弃,得,当你必须要舍弃时才能得到,这就是佛,众生平等,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人,就如同一个戏子,分别扮演着无数的角色,最后,努力扮演了一生,到头来,以为是众生平等,却发现,这只是个游戏。
云战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缓缓的出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身上的阴暗太重。
注视着他,阮心颜浅浅一笑,纯净如空。“既然屠杀之人,只要放下,都能成佛,为何,我成佛之前,不能屠杀?”
云战微愣!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红尘只不过是成佛,成仙的踏脚板,只有经历了这一世的红尘,才能觉,才能悟,如你所觉,如你所悟,你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