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补全所有番外)-远月-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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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们说我的孩子就快没了,我要御医,求你帮我找御医,他们冷漠地对我说冷宫的女子没有资格求医。
我求他,我哭着求他,我说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皇上的骨肉,但他们根本不为所动,即使眼神出现怜悯也是一闪而过,依然是冷冰冰的,他们冷漠地对我说,是皇上吩咐他们看牢我,不允许我踏出冷宫半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冷宫了。
他们的冷酷声音让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他们冰冷而大力的手将我重新拖回去,沿着那条一条血路将我拖回去,我的衣服,我的发全粘上了血。像一个鬼,在这一刻我的心死了。
我与狄离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没得无声无息,没得除了我无人知晓,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也许他也不愿意来到这个没有爱的世界,也许他也不想来这人世经历人世间所有的苦难,我不应该觉得难过,我应该替他高兴,我应该替他感到幸运。
但我无法再看到他长得什么样子了?曾经我在的多少寂静的夜晚,幻想他的样子,但现在我无法看到了,我没有机会模一下他的脸蛋,我没有机会听他稚气地喊我一声娘,没有机会等到他冲向我的怀抱,这是怎样一个遗憾?怎样的一个伤痛?
我的孩子没了,他没了,我再也不可能看到他了,我趴在床上痛哭,哭得快没了力气,哭得气若游丝,我晕了过去,似乎跟随孩子一起死去。如果能再投胎为人,变得没有那么痛苦,那多好。
我不知道晕了多少天,我不知道身上流了多少血,眼流了多少泪,我以为我无法活了,但想不到在小青的照顾下,我竟然活了下来,居然还有机会睁开双眼看看整个冷酷的世界。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我子然一身,梦醒后我连孩子都没有了。
小青虽然知道我无翻身之日,虽然知道我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给她,但许是可怜我,对我也不是很差,她会叨叨絮絮地说我傻,说我不应该再有妄想,她安慰我说没了孩子更好,在这个深宫里杀人不见血,我一个没有人撑腰的女子想要看着孩子健康活下去只是奢望。
长病不如短痛,现在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心不会那么痛,他对我说做人什么都要忍,她在这个宫中那么久了,什么没有见过,古往今来最无情就是帝王家,爱上皇上注定一辈子悲哀,别奢望皇上能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爱,别希望帝王对你付出他的真心。
她也跟我说瀚边两国的局势,从她的嘴里,我知道我们边国彻底覆灭了,瀚的战马踏入我们边国的国都,边国在一场大火中完完全全消失,这场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火光照亮了边国的上空,浓烟笼罩了整个天地。
没有人再见过边国的大王,也没有人再见过国的美丽贤淑的皇后及他们那善良而英俊的皇子。
有人说瀚的长剑直直刺进我父皇的胸膛,血湘江了一地,是那样的骇人,有人说边国皇室全在大火中烟消灰灭,无人能幸免,他们所有人在火中化为灰烬,也有人说他们在大军攻进来的时侯,趁混乱逃走了,瀚国为了斩草除根,到处搜捕他们,扬言生要见人,死也见尸。
心最终是被撕裂,所有的梦幻最终一夕破灭,孩子没了,国亡了,家破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卷三 绝世红颜:035:缘灭缘起
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心底那一抹最后的期盼?抑或自己害怕死亡?但我心里总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已经葬身于那场大火中,我希望他们真的趁乱走了,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乱世,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平静地生活,等待着我去与他们团聚。
当我知道边国覆灭那一记得,我对狄离的心死了,也许早在孩子没了那一刻,也许早在我满身鲜血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己经死了,我对他不再存在任何期待,我不需要他再谅解我,我不需要再向他鲜释任何东西,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向他欢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恨他,我恨他的程度不亚于莫忧,我怨他的程度也不亚与莫忧。
从此我也记住了一个名字——瀚骁,他声名显赫,他是让人心胆俱裂的一代霸主,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但就是他让我们边国在熊熊的大火中燃烧,是他让我们边国在火光中灰飞烟灭,是他让我无家可归,是他让我再也见不到慈爱的父皇、美丽的娘,是他,是他毁了一切,摧毁了我所有的美梦,我恨他,我恨死他。
我在黑色的夜发疯地叫,声嘶力竭地喊,我摔东西,我将所有能摧毁的东西都撕毁,我当那张床就是瀚骁,我踢他,我拍打他,如果我有刀子,我会一刀刀将他凌迟至死,将他割成碎片,让他在风中飞扬,最后灰飞烟灭。
我哭到没有眼泪,我打到没有力气,我喊到没有声音,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茫然而空洞地看着窗边,其实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觉得我己经死了,现在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爱只有恨,只有刻骨的恨。
孩子没有了,我不再害怕天气冷会冷着他,我也不害怕摔倒的时候会摔疼他,我常常不盖被子躺在地板上,那冰冷的地板让我的心更清醒,我不想再睡着,我害怕睡着,梦中我总会看到火光滔天,我总会看到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大火中化为灰烬,黑色的灰在火光中飘舞,我甚至会在火光中看到父皇母后他们在火中痛苦挣扎,他们在绝望地大声呼救,周围的人都忙于逃命,没有人理他们,他们就这样在火中挥舞双手,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绝望。
梦醒来后,我都会出了一生冷汗,我也不去拭擦,如一个鬼魅那样呆呆地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如果真的有鬼,如果真的有灵魂,我不会害怕,父皇你们就来看看我吧,颜儿想你们了,颜儿想你们了,在这个时候泪总是无声地滑过,冰凉冰凉的,但我内心深处总是希望他们好好活着,希望他们能找到一个世外桃源,平静地活着,即使永生不相见,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平静就好了,但我也深知这样的希望是多么的微薄,微薄得几乎不可能。
从此我喜欢上喝酒,虽然一醉不能解千愁,但我也依恋那短暂的迷醉,它会让我的心灵有地方停泊,偶尔我会央求小青送一壶酒过来给我,小青对我也还真不错,帮我把酒弄到手,但我不会一次喝一点,小青给多少我就喝多少,每次都喝到酷盯大醉,喝到又哭又笑,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慢慢地小青不肯再送酒给我。
是我没有东西在给她了吗?是她已经不再怜悯我了?抑或是我喝得太多,多得让她无法承受,也多得让我无法承受?
我每天披散着一头乌发,肆意而凌乱,所有发夹珠钗我都已经拿来送给小青了,其实最重要的我也没有这个心思再梳妾打扮,打扮得那么漂亮谁看?有谁怜?
即使他愿意看,即使他会怜我,我也再不稀罕,在我家破国亡的时侯,当大火将边国烧足了三天的时候,他一定正与他的妃子作乐,他一定正看着那熊熊火光在奸笑,他让我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的心死了,他在我心里死了,这个男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一辈子都不会见他。
我每天除了吃饭就走出门外,坐在大树下看着远方出神,想着我的父皇母后,坐到累了,困了,我有时会跑回那张没有暖意的床上休息,有些时候就直接在大树底下偎依着大树过一夜,就让这些呼呼的冷风将我吹倒,就让这些大雪将我冰封。
但让我意外的是,经过一段时间风吹雪淋,我的身体不但没有垮下去,竟然慢慢有所好转,流产后孱弱的发软的身子正在慢慢恢复了力气,这让我很难受,难道我受的苦还少吗?难道我边国毁灭带给我的伤痛还轻吗?为什么我不是孱弱多病?为什么我不是骨瘦如柴?为什么我不是卧床不起,一命呜呼?
身体的确越来越好,但心中的绝望与悲痛却越来越浓。
今晚,没有下雪,但风很大,很冷,很刺骨,夜深人静的时侯,我倦缩在大树下不愿意回去,冷宫里微弱的灯火让我没有丝毫的暖意,我迎着冷冷的寒风,头脑越来越清醒,我不敢睡.我不想发噩梦,但我发现清醒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处于一场噩梦中?我何尝不是活得异常痛苦?其实是梦是真还有区别吗?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幻,我都找不到出路,我都已经找不到出路,我似乎被绑住双眼走在分岔路上。
我轻轻的从树下站起来,今晚的风太大,刮得头发凌乱,刮得衣袂翻飞,风卷起的沙尘,迷了我的双眼,擦一下,竟然擦出了眼泪,多难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眼中有泪了,我以为我的泪已经流光了,原来眼泪总没有流光的一天,就如哀伤痛苦没有灭绝的一天,它要来的时候就会汹涌澎湃地涌来。
我转过身子,衣幕中,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在黑夜中驻足,他眼望着我寝室的灯光,身影是那样欣长,不知道是不是夜太冷,月太幽的原因,我竟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狐独,那样的寂寞与悲凉,但已经与我无关了,从孩子失去的那一天,从边国灭亡的那一天,我已经不允许我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爱,我也无法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爱,一分一毫的情。
他听到声响,转个身子,四目相对,我的双眼空洞而无情,他的双眼迷蒙而深邃,我默默地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皇他一眼。
他的出现不会再让我惊喜,也不会让我有任何心悸,我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你之前不是跪着求我见你吗?你不是想方设法勾引我吗?现在国已没了,家已没了?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连一句话都懒得与我说?”他的声音突兀在寂静的夜响起,依然很刺耳。
我不理他,我发现听他说话很累,我发现站着很累,我发现张开嘴巴很难。
我径直走回寝宫,继续倦缩在床上,想将身上的寒意驱赶。
“你这算什么?你变哑了是不是?”他居然跟了进来,我依然不理他,我沉得好困好困,困得只想闭上眼睛睡觉。
但他并不想放过我,硬是将我拽下床,他还是那么蛮狠,还是那么霸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的目光突然移向我平坦的小腹,满眼震惊。
“孩子呢?”他震惊地问我,声音急促,带着惊吓。
“孩子?没了。”我依然冷冷地答他,看到他惊吓的神色,我竟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没了,你竟然说得那么轻猫淡写。”他似乎很生气。
“轻猫淡写?这孩子与你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没了,你不是更开心吗?起码也不会看着那么刺眼,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事情吗?”我的声音带着讽刺。
“怎么回事?”他似乎已经想不起他曾经是怎么对待我,他似乎己经忘记当日他是多用力地推我,现在他居然来问我什么原因,真是好笑。
“我觉得他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我觉得他应该下地狱,所以我不愿意他来到这个人间,我自己亲手杀死了他。”我突然大声地笑起来,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带着让人颤抖的残酷。
“你——你——”我看到他的脸变得铁青。
“说,这孩子是谁的,说——”他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之前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他的,孩子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