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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问仙-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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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木回春阵金贵在于万年灵木,这个,我正好有一截。”曲陵南淡淡道,“一截万年灵木换她的命,干不干?”
  杜如风叹息道:“可我派中已无能炼制上品法阵之人才。”
  “这样啊,看来一截木头不够了,”曲陵南微微一笑道,“只能再给你加个添头,清河。”
  清河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主人,你……”
  “毕璩师兄往日待我甚好,我晓得些道理,都是他敦促我背书而来。”曲陵南笑了笑,转头看云晓梦,轻声道,“他一生只待此女子与众不同,我管她自作孽,却不能坐视她在我眼皮底下丧命。”
  云晓梦呆了呆,问:“陵南,你要救我?”
  “是。如你所愿了,”曲陵南瞥了她一眼,皱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救你,你还不乐意?”
  “我可不会感激你。”云晓梦难得良心发现,正色道,“而且我还要去救毕璩,可能转眼就没命,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换我性命的好东西,可能转眼就打了水漂。”
  “是啊,你知道自己不值,就给我努力活着,”曲陵南平淡地答,“活下来,对毕璩师兄好点,懂吗?”
  云晓梦眼中再度涌上泪雾,却笑道:“我爱怎么待他,可不听你的。”
  “你先哄得他愿意跟你说话再说吧。”曲陵南不耐地转身,伸手向清河道,“拿来。”
  清河好笑地摇摇头,犹如拿她没办法一样,自原地消失,过了片刻,身形又渐渐明晰,手上已多了个玉盒。
  他将玉盒递过去,杜如风狐疑地接过,打开时一阵清香顿时沁人心脾,他目瞪口呆地道:“这,这,这是玄……”
  他猛然闭上嘴,看向曲陵南,目光激动,既惭且愧,语无伦次道:“不不,这太过珍贵,我,陵南,你……”
  “我记得那次咱们入秘境,你曾目不转睛看着这玩意发呆,我虽不晓得缘故,但想你定然很想要它。”曲陵南微笑问,“我可记错?”
  “不,你记得很准,我确实,确实需要它……”杜如风语带哽噎,低下头,狼狈地道,“大恩不言谢,陵南,往后你若有差遣,为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本来就是给你备的礼,”曲陵南不甚在意摆摆手,“我要你赴汤蹈火作甚?灵木与灵草皆给了,换一条人命你不亏。”
  杜如风深深点头,哑声道:“听你的便是。”
  曲陵南看向云晓梦,道:“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可拿什么来与我换?”
  云晓梦笑道:“只要我有,你随便开口,可惜我怕我孑然一身,就算有什么东西你也瞧不上。”
  “你先别拿话堵我,”曲陵南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请讲。”
  “主峰作乱,为首何人?”
  云晓梦摇头道:“我一直躲在暗处,不敢看那人是谁。”
  曲陵南皱眉,又问:“封印毕璩的法器,长什么样?”
  云晓梦道:“这个我知道,那人将法器朝青冈峰一抛,我追了过去,倒是看清了是个菱形柱体,上有八角图案,状似烛台灯盏一流。”
  曲陵南微微一颤,随即道:“我先走了,二位保重。”
  杜如风还待说什么,曲陵南却抓起清河的胳膊,两人飞上半空,顷刻间无影无踪。
  “主人,那可是两叶玄云草!”清河见他们远了,禁不住抱怨道,“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长回去的!”
  “它爱长不长。”曲陵南淡淡地回道。
  清河将她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主人,你可是在想琼华主峰之乱?”
  “是啊,”曲陵南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若云晓梦没撒谎,封印毕璩师兄的法器,我还真认得。”
  “是什么?”
  “那东西名为四象归土盏,当年……”曲陵南愣愣出神,脑子里一闪而过当年在上古冰洞中,孚琛以此盏将她罩住,却只身迎向上古凶兽时的情形。
  清河并不出声打断她,过了良久,曲陵南才问道:“清河,当日我执意离开琼华,如今却要自己送上门,这算不算出尔反尔?”
  “不算。”清河柔声道,“只要你想,天下之大,无一处不能往。”

☆、第 107 章

  一百零七
  琼华诸峰;如浮罗峰、丹云峰、御察峰等皆有名由,能任一峰之主的修士,不仅需自身修为高深,且于门派中有不可取代之功。如御察峰峰主道微真君,不仅辈分高,且一手北游剑诀独步天下;又如浮罗峰峰主文始真君;乃琼华千年不二的天资纵横之辈;又如丹云峰现任峰主云埔真人,虽修为只金丹期;然其炼丹之能;当世无双。与此般琼华名峰相较;青冈峰在外名声不显;于内却讳莫如深;皆因此乃琼华历代修士埋骨所在。修士虽与凡间不同,不行祭拜之事,然逝者为尊,此峰平素禁弟子到来,自有一派庄严肃穆。
  曲陵南与清河飞了数天,终究又回到琼华派。幸得有清河在,一路所遇种种阵法禁制,皆得悄然化解,不至惊动宗派中人。
  然一路行来,处处人迹罕至,原本如画的山水,因少了人气,显得越发寂寥萧瑟。
  琼华不是这样的。
  曲陵南越走越有说不出的忧心,她记忆中的琼华,时刻皆生机勃勃,风和日丽,绝非如此寂静如坟墓般凝重。
  这里定然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之事。
  太师傅如何了?云埔童子呢?
  还有孚琛,他怎样了?
  一切虽说与她无关,然要说全然不管,却又做不到。
  曲陵南绕开琼华四峰,直奔青冈峰,来到之时,只见断仞万丈,两旁各有巨大的石阙巍峨耸立,当中一道陡峭的石阶蜿蜒而上,青苔漫漫,树影参天,与琼华派处处山明水秀之状自有不同。
  曲陵南仰头皱眉道:“这可麻烦了,地方太大,四象归土盏又太小,罢了,且寻一寻便是。”
  她正待踏步向前,忽而脚步一顿,回头对清河道:“奇怪,此处禁制,与咱们一路行来的琼华禁制皆不同。”
  清河皱眉道:“此处禁制,确有些古怪。”
  他伸出手,虚空而画,诺大的山峰底下顿时现出金色符咒,密密麻麻,一层重叠上另一层。
  曲陵南凝神看去,只见那符咒竟会自己移动,宛若一尾尾金色小鱼,游移其中,闪烁不定。符文千变万化,无法归一,初为凝形,复有不见。
  清河脸色凝重,困惑中带着震撼,喃喃道:“我活了这许久,竟是头一回见到这等禁制法阵。”
  “它是活的,”曲陵南皱眉道,“会动。”
  “不仅如此,它的移动全无章法,不遵四象之理,不循二十八星宿之序,可阵法不遵此理,如何能成阵,如何能运转?”清河眉头越皱越深,渐渐焦躁起来,急道,“不通,不通,全然不通,然为何不通之事,至此却能自成一国,不通之理,却能成变化多端的法阵……”
  他脸色越来越白,哑声道:“难不成我之前所知皆错?我一人错了便罢,可为何天下皆错?若天底下的阵法无错,为何有此有悖常理之禁制存在?我想不通,我想不通……”
  他双手渐渐抱上头,急得满地乱转,宛若修士走火入魔之状。曲陵南大喝一声,挥下绿丝绦当面砸去,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下,清河一愣,却随即又越发迷乱。
  他身为上古器灵,生来只有他设阵法乱人心神,何尝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阵法所困?而此阵法处处违背常理,若非精研阵法之人,又怎会因想不通其中关卡而心智迷乱?
  这个古怪的禁制,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克清河这般高明的阵法大师。曲陵南心知不对,生怕他再下去要心魔入侵,当机立断虚空劈掌,打入其灵枢,清河颓然倒地,无法维持人形,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面八卦铜镜落了地。
  曲陵南将清河妙镜收好,叹了口气,忽而眼神一变,凌厉如刀。她手一挥,绿丝绦带着五成功力直直击向身后某处。哗啦一声碎裂声传来。
  曲陵南转过头去,但见那处已非空无一物,而是虚空中莫名出现一道深深裂痕,片刻之后,裂缝加大,终究碎裂落地,白雾皑皑中,一男子长身玉立,俊朗无双,一双深墨色眸子定定看着曲陵南,宛如枯井涌泉,寒潭浮雾,那男子试图微笑,可惜一张宛若仙人般好看的脸,却无法扯出一个如往昔那般温柔和煦的笑容。他微微启唇,似在叹息,又似喃喃低语,低徊悱恻,轻唤了一声:“陵南。”
  此一刻曲陵南心中亦掀起波涛汹涌,惊涛裂岸,似惊似怖,却亦有酸楚怨怒,可她尚未想清楚自己要如何做才好时,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令对面的男子脸色一凝,目光愈发沉痛,却也令曲陵南对自己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原以为豁达开阔,生死皆轻,江湖再见当道一声别来无恙否;却原来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只是她生性不喜钻牛角尖,习惯将不愉快之事抛诸脑后,然内心深处,却并非伤得不重,伤得无妨。
  她曾经愿为此人拼命,愿奉养眷恋不求回报,然一朝察觉一切不过一厢情愿,慨然放手之余,却也不是没有遗憾。
  然谁人能活着而不遗憾?青玄仙子不遗憾?清河不遗憾?她老早就死去的娘亲不遗憾?
  都是于一步步无可奈何中走来,相比之下,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也算不得什么。
  曲陵南轻轻吁出一口长气,静悄悄踏进了一步。
  然后她平淡无波地道:“文始真君,对不住,我又来了。”
  孚琛抿紧薄唇,深深地凝望她,点头哑声道:“我晓得你定然会回来,回来就好。”
  曲陵南认真道:“我可不是出尔反尔,皆因日前得到一个消息,据称琼华有变,毕璩师兄被封印后掉入此处,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来一趟,见到你正好,你且实话实说吧,琼华究竟发生何事,那些事,与你有无干系……”
  孚琛凝视她良久,目光越来越温柔,道:“你我多年未见,何必一上来便提这些?小南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曲陵南微微一愣。
  “住的地方惯不惯?可有人欺侮你?那器灵一味奉承,定然不好敦促你练功习文,你可有好好修炼?陵南,”他踏进一步,语气犹豫,可目光却迫切,“这些年,你可曾惦记过我……”
  曲陵南低下头,忽而觉着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当年两人在一处之时,哪怕孚琛对她和颜悦色些,她亦会欢喜半日,可那记忆中的师傅何尝有过这等温柔款款的时候?
  她抬起头,叹了口气道:“停。我很好,但我好与不好,与你无关。”
  孚琛目中的感伤一闪而过,随即强笑道:“我这些年可也不赖,你送我那把神器,迄今与我已能契合至十成,只是浮罗峰上的老松树被雷劈断,我亲手植了一株新的,你,要不要去瞧瞧与原先那株像与不像……”
  曲陵南摇头道:“文始真君,别这么同我说话,我不惯。毕璩师兄是否真个被封印于此?你若是不说,我便要进去寻一寻了。”
  孚琛叹息道:“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旁人只要对你好上一分,你便寻思如何待他好上十分还回去,我每每想起,均觉着不可思议,为何我这般睚眦必报之人,却能收一个心地至纯的徒弟?毕璩待你好,好在哪?他不过冲着掌教的命令敦促你读过几天书罢了……”
  “可我在此之前没读过书。”曲陵南回答道,“毕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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