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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大宰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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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阁老使得一手漫天过海的好手段啊。”文清呆愣片刻,这才想通为什么在他救活徐盈盈后徐介依旧将他打入了大牢。如此行径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徐介已经开始怀疑徐盈盈的‘死因’;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麻痹对手,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小子不错,能这么快就猜出了大明最狡猾人的心思。后生可畏!”黄一卦伸出油腻的右手拍了拍文清的肩膀,一脸赞赏。

“最快的话,徐老头两日之内便可料理完家中‘琐事’,到时候东升楼上便是小哥风光之时。”黄一卦口中的东升楼正是兴化县第一酒家,里面鲍参鱼翅应有尽有极尽奢侈,即便是兴化县的中等富户也很少敢在里面胡吃海喝,更别说文清这样的穷酸童生了。

黄一卦话音未落,只听见牢房栅栏木门上的铁链被人哗啦哗啦的扯去。

“委屈贤侄了。”崔孟言一脸关切,亲自提着一大漆食盒快步而入。一个老狱卒抱着一块方桌紧随其后。

很快一荤两素四样小菜加之一壶小酒摆在了二人面前。

“不知贤侄遭此劫难,是做长辈的照顾不周了。”崔孟言唏嘘一叹,眉宇间尽是自责神情。

“此事只怪学生一时鲁莽,失了分寸……”

“不过贤侄大可放心,徐家已经来了消息,明日便可放贤侄回府,今夜我特地备了一些佐酒佳肴特地为贤侄压惊。”崔孟言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关切道。

“大人客气了,学生先在这里谢过大人照拂。”

闻言,文清起身冲着崔孟言齐身一揖。

“我与你爹年龄相仿,你若不弃自然也是我崔孟言的后辈子侄,后辈子侄有事,我这个做长辈的定当尽心照拂才是。”崔孟言‘坦荡’一笑,冲文清身侧的黄一卦拱手道:

“这位道长定时我兴化县的活神仙黄圣人了。”

“圣人老道可不敢当,老道只求随遇而安罢了,若是大人不弃赏这一碗皇粮牢饭,黄某倒是挺乐意长居于此的……”

黄一卦臭屁一笑,调侃起崔孟言来。

听罢黄一卦所言,崔孟言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一抽,转而哈哈一笑端起桌上酒壶给黄一卦斟满,浅叹一声道:

“唉!道长不是怪我兴化县畏惧权势,拘你二人在此吧?徐家权势遮天,杜县令又久病在身,所以这县中之事都是六房的几位同仁共同商议,有时候崔某也是力不从心啊……”

崔孟言所言也算属实,现任的县令杜云山从三年前上任兴化县令后就一直百病缠身,县中大小事务都是衙门六房的头头商议执行,基本上他只是个橡皮图章而已。据传前些日子这位杜县令已经向户部递交了辞呈,准备告老还乡。

不过也正是这位杜县令的不作为,三年来崔孟言在兴化县兴风作浪;县衙内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狠辣手段铲除异己溺死了与他作对的三班捕头癞子张,此后逐渐在兴化县内一手遮天。

“老道怎敢责怪县丞大人……”

黄一卦端起酒杯‘吱溜’一声,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砸了砸嘴,道了声好酒便似酒量太浅,倒头就睡。

看了眼倒在稻草上呼呼大睡的黄一卦,崔孟言三角小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旋即抱歉一笑拍拍文清肩头,沉声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事要办;这牢中条件清苦,幸好只是拘住一日,有事直接找这里的狱头老余便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等你出狱我再给贤侄接风。就先告辞了”

“学生身体也皮实的很,大人尽可放心。”文清淡淡一笑,拱手送别崔孟言。

听着大牢铁门缓缓关闭,文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他每每与崔孟言交谈时总觉得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黄一卦喃喃一叹。短短两句话却似字字惊雷震彻文清心底!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文清双眉紧锁,看四下无人悄声道:“道长何出此言?”

“呼——”“呼——”躺在草席上的黄一卦放了个响屁,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第十四章  宅传急情马蹄惊(3)
翌日,晨
衙门六房最左侧的一间还是烛光绰绰。这间房正是县丞崔孟言的房间。
而此时崔孟言身前几位仆役装扮的汉子垂手而立,几名汉子穿的虽然只是粗布灰衣,却个个虎背熊腰难掩彪悍。
“你们送来的消息可当真?”崔孟言冷言道。
“大哥!若不是水鸟寨那边的兄弟即时传回消息,咱们恐怕还被石驼那厮蒙在鼓里!”汉子口中的石驼正是水鸟寨寨主。而他们的名头更是响亮,正是石驼给文清所提的东山飞鱼帮帮众;谁都不曾想到堂堂兴化县八品县丞竟是东山飞鱼帮的老大!
“上午大哥刚见过那小子,不到晌午水鸟寨的人便出手将其劫走……至于石驼那厮到底有没有从那小子口中得到名单,恐怕还未定论。”
“啪!”一声脆响,崔孟言将手中的把玩的一块上等的寿山石摔得粉碎!
见老大发火,站在边上的几位汉子噤若寒蝉。
“那小子下午就回到了兴化县!不过却被关入了大牢。”崔孟言一脸铁青,傻子也明白水鸟寨那帮悍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文清那小子能如此快的从水鸟寨脱身,二者定是做了某种交易!
“那小子下午恐怕是回家去取名单的,幸好被徐家的事情阻拦被关入了大牢!”崔孟言心头一凌,旋即大呼侥幸。
幸好让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文清碰到了徐家那档子烂事,否则名单若是被水鸟寨的人拿到,则大事休矣!
“干得好不如赶得巧。”崔孟言手下的汉子咧嘴得意一笑道:“既然那小子尚在牢中,那还不是砧板上的肥肉任由大哥宰割?”
“若是文清被水鸟寨劫持,那他身边的老道一定是水鸟寨放在兴化县的点子了!”崔孟言冷哼一声道:“石驼那厮竟是将眼线布到了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黄老道隐藏的很深啊。”
此前他在狱中看到黄一卦和文清在一起,只是以为两人是街坊近邻。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水鸟寨的安排而已!
看了眼透出微光的窗外,崔孟言脸色一激,紧声道:“快,快去大牢,天一亮他们二人就出狱了!截住他们。”
“是!老大。”几个汉字领命慌忙起身离去。
只有刚才那汉子一直留在崔孟言身边沉默不语。
“老刘,还有事?”崔孟言直呼面前的汉子道。
“老大,我听说那小子当年他老爹就是个硬骨头,若是强夺恐怕难遂人意……”
“你的意思是?”崔孟言轻捻寸须,沉声道。
“听说那小子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文儿哥,要不出去吃点早点?”黄一卦抚了抚发瘪的肚子一脸幽怨。
“这鸡都叫了三遍了。也算是天亮了。”文清巴望这窗外发白的天际自言自语道。这大牢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老鼠蟑螂成群结队,文清是坐了一整夜,倒是黄一卦睡得香甜。
“文老爷饿了吧?”一个身着皂衣的中年捕快,打着哈欠晃悠着走进牢房,熟练地取出钥匙打开牢门。
“崔大人交代过,天亮自然就可以放文老爷出去了,我看老爷起色不好,想必是受不了这牢中的腌臜所以就赶个早,让老爷们赶上早市吃个早茶去去寒气。”
“那就多谢余班头了,”文清冲牢头拱了拱手,顺道心里还感激了一下崔孟言如此细心,事情做得几乎面面俱到。
也许是老天爷给了文清二人一次生机,提前一刻钟出了牢房,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文清前脚出的牢门不久,几个彪形汉子神色匆匆的奔入牢房。
为首的汉子直奔文清所住的那间而去,却听得身后牢头的声音:
“牛子,牢中的两位崔爷交代天亮就放,这不他们两人已经出去了一会儿了……”
“已经走了?”那彪形汉子身形一顿,转过脸来用一双略略发青的双眼瞪了牢头一眼,闷哼一声飞身向门外追去。
————
“水花巷子刘记的烫干丝味道极佳,文儿哥可要去尝一尝?”县衙门口黄一卦拍了拍有些心不在焉的文清肩头,语重心长道:“灵儿那丫头自然有长明照顾,你放心好了。”
黄一卦平日里就在文清那条巷子中租赁了一间小屋居住,与文清四邻极为熟络,所以自然知道文清心中所想。
“但如道长所言。”文清舒了一口气,长明哥对待他们兄妹二人犹如亲兄长,自然会在他不在时好好照顾灵儿,如此便心中一松将一日来心中怨气尽数释放。坦然一笑道:
“刘记的烫干丝灵儿也是爱吃,走今日我做东请道长尝一尝这地道的扬州美食。”
“美食先不要吃了。”一声闷哼在二人身后响起。
随四五个彪形巨汉出现在衙门口四周,几人成品字状分布隐隐的将二人围了起来。
“文相公,黄大仙,”为首的一青袍汉子冲二人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相公莫要忘了,崔大爷要为两位接风洗尘呢。”
“呵呵,崔大人好意我们心领了,无奈我们一介草夫怎能长居官家福地?在这里还请老大替我们转谢崔大人昨夜的盛情了。〃
“哎,咱家只是崔大爷手下的杂役,崔大人指到哪里咱家就做到哪里,岂敢违背?所以二位就请把。”青袍汉子斜嘴一笑,冷声道。
闻声黄一卦面色一冷,用手中浮尘悄悄捅了捅文清,喃声道:“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水鸟寨的事情怕是已经泄露,到头来还是咱们连累了文儿哥啊。”
“请吧——”青袍汉子向围在两侧的汉子递了个眼色,几个人快速围了上来。
“吁——”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衙门门口,旋即一名身着浅灰色长衫的中年老者放下手中的马鞭,跳下马车冲文清二人走了过来,无视分布在四周的彪形巨汉,冲文清拱了拱手谦和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文相公了?”
“小子正是文清,相公一词实不敢当。”
“是就行了。”老者微微一笑,浅声道:“我家老爷有请相公一叙,不知相公是否有空。”
“有空,有空。”虽然不知老者底细,可是文清却能感觉得到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他可不想再次落入崔孟言手中。
“那我们就走吧。”老者丝毫没有理会边上神色诧异的众人,带着文清准备离开。
“可我们大人已经请文公子赴宴……”青袍汉子憋得面红耳赤。
“滚蛋!”老者霸气的冷哼一声,带着文清夹带着黄一卦从数名巨汉的包围中坦然而出。
望着载着文清远去的马车,青袍汉子狠狠的甩了几个大嘴巴子。
“爷,那老货是什么东西,敢在咱们这里撒野?”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满是不忿道。
“啪!”青袍汉子挥起熊掌般的右掌,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刚刚那名抱怨的络腮壮汉脸上。
“你知道他是谁吗?”青袍汉子脸色铁青:“以后见到这辆马车和车上的人尽量躲着走,躲不过的话就要当祖宗供着,谁要是惹了他,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们的小命……”
————
文清一脸惊讶的盯着马车车厢惊得说不出话来。马车里面竟是还坐当朝的首辅徐介。
“小子,老夫脸上有花不成?”徐介被文清盯得有些窝火,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老夫几年不在兴化,杜云山那个糊涂蛋竟是让几个书吏将他给架空了!枉读圣贤书哇!”徐介口中的杜云山正是现任的兴化县县令。
“杜县令也是身染风疾,力不从心。”赶车的老者好心为杜扶风辩解道。
“老莫你心也太软了!”徐介浅叹一声,拿起面前案几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咂了咂嘴,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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