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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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西卓只望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在今日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那抹温雅的身影竟然已经渴望得这么深。
深到连这样看着,心就会阵阵疼痛起来。
“凤姑娘。”丫鬟困惑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凤西卓狼狈回神。
小溪这头,红粉佳人们成群结队低声谈笑,那不时瞟向对岸的目光出卖了她们谈笑的对象与内容。
等她看清楚那几堆壮观的人群后,倒吸一口凉气,“她们都是来看长孙月白的?”
丫鬟道:“也不尽然。在京城,最吃香的是我们王爷。她们中间最起码有一半今天是冲这我们王爷来的。”
另一个丫鬟道:“就是。可惜我们王爷不喜欢结交,不然我们王府就算安置王妃、夫人也要扩建好几倍呢。”
凤西卓嘀咕道:“怎么才一半?”
“那个就是长孙公子吧?”丫鬟望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好看是好看,可惜瞧着像神仙似的,好像风吹吹就飞了。”
那是树叶吧?凤西卓又贪婪地望过去,只见长孙月白一身月白,衣袂飞扬,远远望着,的确有欲乘风而飞之势。
另一个丫鬟研究了半天,也点点头道:“还是我家王爷好,不像长孙公子,总觉得像是画里头走出来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那叫飘逸。”凤西卓忍无可忍地反驳道。
先前的丫鬟兀自评点道:“我看另两个公子也不错。不知道是哪家的?”
凤西卓早瞧见了,趁机介绍道:“穿蓝衣服的那个是兰郡王府的陈虞昭,穿褐色的那个是谢云。”
另一个丫鬟道:“原来是陈公子。”由于萧晋、陈虞昭和陈元殊的世子封号未受到皇帝承认,因此京城中人仍以公子称之。
小溪边突然一阵骚动。
凤西卓好奇地抬起头。
只见长孙月白的脸正准确无误地转到她这个方向,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他慢慢露出微笑。
有多久没看到这个笑容了。
凤西卓越看觉得鼻子越酸。
在南月国被莫名抛下的幽怨,到京城被秋月出卖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凤姑娘?”
丫鬟的惊叱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凤西卓干笑着将抬起的屁股又缓缓坐了回去。
翻腾的情绪沉淀后,理智重回脑海。
月白怎么会和陈虞昭一起出现在赏桃宴?按理说,他们俩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都是皇上所忌惮的,就算来到京城,也应该暗中行事才是。难道,月白和陈虞昭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且有了对付皇帝的办法?
若是月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还能认为是他救她心切的冒险之举。但加上一个陈虞昭,这背后的动机就值得推敲了。
何况长孙月白从来不是鲁莽之人,他今天既然来,自然有所依恃。
提了几天的心终于回归原位。明知道长孙月白看不见,她还是不自觉地回以笑容,笑容才挂起脸上,便感到两道冰冷的目光便像刀锋一样刮在脸上。
她莫名其妙地往刀锋的来源看去。
尚信正黑着张脸,见她看过来,嘴角冷冷一撇。
“啊,王爷在笑。”丫鬟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狞笑也是笑?凤西卓对她们顿时充满同情。一定是尚信在王府作威作福,所以连这样的表情她们都觉得是明朗的。
站在一旁的绿光突然抬头从人群中看到她,立刻转身走了过来。
小溪宽不过一尺,说是阻隔,不过是个形式,绿光只是跨大脚步,连轻功都没有用就越过了这条边线。
凤西卓想到天生推她来的时候还从外头绕了还长一段路就觉得冤枉。
尚信听到对岸骚动,转头看到绿光旁若无人地朝瑶厦走去,眉头立刻皱了下,冷声道:“没想到长孙家也会教出如此不识规矩的丫鬟。”他再次后悔将凤西卓带到宴会上来。
长孙月白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
尚信斜睥着他,“本王忘记你目不能视,所以看不见你家丫鬟公然从琼楼跨到瑶厦。”
“瑶厦是王府禁地吗?”长孙月白担忧地皱眉道,“下人失礼,请王爷见谅。”
谢云忙解释道:“王爷把赏桃宴分成男宾女宾两处。瑶厦是专门招待女客的。”
长孙月白舒了口气,笑道:“绿光虽然是丫鬟,却也是姑娘,或许她与我们相处别扭吧。”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饶是在场四人都知道这是绿光接近凤西卓的借口,却也不能辩驳。
尚信找寻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终于看到良王妃的身影。
凤西卓身边那两个丫鬟和天生是不能指望的,让他们阻止凤西卓和绿光传递消息简直是妄想,此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良王妃。
但良王妃好似完全没有感应到他的视线,依然与顾相的几位夫人相谈甚欢。
这边绿光已经成功靠近凤西卓。
通敌案(上)
“凤……”
绿光刚喊了一半,便被丫鬟极快地打断道:“啊,这里的桃花真好看,对吧?”
凤西卓眼角斜了眼正好奇地朝这个里张望倾听的眼睛耳朵们,微微一笑。
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在山的女魁首受邀出现在赏桃宴,恐怕会给骄阳王府带了麻烦。那么,她要不要促进这个麻烦呢?反正……天气这么好,闲着也是闲着。
丫鬟当然不知道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揭破,一门心思地遮掩道:“不过这里离林子太远,我们还是凑近点去看吧。”
由于刚才凤西卓给刘夫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因此女客们好奇归好奇,却也不敢随便上来触自己的霉头。
凤西卓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叹了口气。
算了,尚信待她总算不薄,做人还是积点德的好。
“凤姑娘。”绿光何等伶俐,话被截断时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因此等走出一段才喊出来,“你的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怎么受的伤?”
凤西卓扯起长裙,露出黑黑的脚镣道:“没受伤,是受刑。”
绿光不放心地低头检查了半天,才舒出口气,“我刚才看到你坐在轮椅上时,心都快吓停了。幸好公子没看到,不然还不心疼死。”
两个丫鬟互相瞪了半天,才讷讷道:“你家公子是……”
“长孙月白。”
“和凤姑娘是……”
绿光贼贼一笑,两只手各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相对弯了弯。
凤西卓咳嗽道:“不要乱说。我和他只不过是见了几面、连送出去礼物都会被退回来的……相识。”提到礼物时,简直咬牙切齿。
绿光愕然道:“什么礼物都会……”
凤西卓手指拿着一只石刻的凤凰捏啊捏啊捏。
这个她曾公子拿在手上好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甜甜蜜蜜。没想到居然还它还给了凤姑娘?
绿光干笑了两声,赶紧一把夺过塞进袖子里,道:“一定是紫气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忘记在房间里了,公子一直在找,从南月找到大宣,从鲜都找到京城……”越说越底气不足,“反正是找得满头大汗,地动山摇的……我一会就还给他。”
凤西卓笑眯眯地收回手,环在胸前,“真的是紫气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忘记在房间里的?”
绿光昧着良心点头。
凤西卓道:“那就奇怪了。紫气怎么会不小心地忘记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
公子,你真是……
绿光僵硬地抓着头皮,继续瞎掰道:“有时候我太忙,紫气也会帮我分担一些……大概她收拾完公子的房间又去收拾凤姑娘的房间的时候落下的。”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一定是的。”绿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凤姑娘,看在公子不惜以身犯险来救美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吧。
——这样就高抬贵手未免太轻松了吧?
凤西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但是时间紧迫,旧账能不能改天再翻?
——唉。
绿光见凤西卓让步,立刻趁热打铁,“对了,凤姑娘平时住惯有山有水的院子,不知道在这里习惯不习惯?”
凤西卓道:“其他都好,就是位置好像偏了点,附近没什么人烟。”
丫鬟道:“那是因为王爷不准其他人打扰姑娘,其实绿意轩……”
“这边风大,不如凤姑娘去那边坐坐?”天生猛地打断她的话。
绿光和凤西卓对视一眼。
绿意轩……
“不错,的确风大,凤姑娘这几天要多收拾几件厚衣服啊。”绿光不以为意地笑笑。
凤西卓悠然道:“王爷虽然脾气大点、脸色黑点、嘴巴坏点、性格差点……但吃的喝的穿的一样都不少,收拾衣服这种事情你不必太操心,还是多注意京城天气变化,不要让自己受凉。”
丫鬟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插嘴道:“我听说这次锦色庄的人为府做新衣,也算了凤姑娘一份。”
凤西卓楞了一下,不禁有些尴尬。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囚犯身份,王府制新衣还算她一份这种待遇实在是受之有愧。
人潮慢慢涌来。
已经是晌午,宾客终于入席。
绿光想起长孙月白,不敢再逗留,匆匆与凤西卓告别折回琼楼。
凤西卓身为‘王妃故人之女’,也算王府半个主人,被安排与良王妃同席。
但凤西卓并不觉得荣幸,事实上坐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实在很难开怀,尤其是不时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刺探目光。
“不好吃吗?”丫鬟见她把筷子在空碗里戳来戳去,落寞神情与四周的欢语笑声分成冰火两极,忍不住问道。
凤西卓用牙齿轻轻啃着筷头,含糊道:“是不敢吃。”
她的不雅举动立刻惹来良王妃身边嬷嬷的怒瞪。
凤西卓只好讪笑着将筷子拿了出来。
又闲坐了一会,管家突然快步赶来,在良王妃耳旁嘀咕了几句。
良王妃面色立刻凝重起来,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凤西卓正无聊得发慌,便打发丫鬟去管家那里打听出了什么事,但直到散席也不见她回来。
她猜想大约是被良王妃或尚信发现,以为她使唤人打探王府消息,制止了。谁知到了掌灯时分,那丫鬟竟然守信,悄悄溜到绿意轩,带回了下午让良王妃变脸的原因——
顺平王尚谆以通敌之罪关押天牢待审!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凤西卓听完后只有一个念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顺平王通敌?”谢云错愕道,“他通了哪个敌人?”
尚谆是尚巽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这次登基的候选之一,怎么可能跑去通敌?
长孙月白道:“义军。”
谢云的下巴都快垂在地上。
下午尚信早早退席,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宴席散后,长孙世家的探子就带回了这样令整个京城变色的消息。
陈虞昭冷笑道:“连当今皇弟都通敌卖国,看来尚氏江山的确气数已尽。”
谢云想到尚巽有意让尚勤继位,若兰郡王真的同意此事,那兰郡王府和尚氏将一体共存,因此干咳了一声,将话题扯了回来,“我看此事十分蹊跷。顺平王若是私通北夷,想借助北夷兵力夺取帝位倒也罢了,私通义军有什么好处?难道打家劫舍后,大家一起坐地分赃吗?”
陈虞昭道:“不必坐地分赃,义军闹事,皇帝焦头烂额,他就能浑水摸鱼。”
谢云反驳道:“但此刻看来,摸到鱼的是尚信。”因为义军活络,尚巽不得不倚重骄阳王,将除了帝轻骑外手中大部分兵力交给了他。
陈虞昭道:“说不定尚信和尚谆本是一丘之貉。”
谢云探究地望着他,似笑非笑,“二世子在生什么闷气?”从骄阳王府就开始板着一张脸。可能在外人看来和平时并无不同,但他对三位世子都算有所了解,除了萧晋,另两位生不生气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虞昭道:“不过就事论事。”
长孙月白若有所思地转过头。
谢云目光在二人之间一转,朗声道:“我倒是与二世子的看法相左。我认为……顺平王不过是一块被搬开的挡路石。”
“那谢兄以为搬石头之人是……”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