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闲春剪烟枝-昕言-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一笑,语带责怪:“妹妹的心事,做姐姐的怎会胡乱说了出去?你放心便是!”
“呵呵,那就好!”嘘,松了口气。
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绫裙罗带,翩翩来了。烟洛认出是久未见到的魏兰,更是开心。蹦过去拉拉她的袖子:“好久没见了,魏姐姐,你都把我忘了吧?”
魏兰给符宁行了礼,也是淡淡欢喜,轻言细语:“郡主救命之恩,魏兰怎敢相忘?只是皇后娘娘命我管理些宫中事宜,所以才没有机会相见。今日见你安好,真的让人欣悦!”
烟洛笑眯眯拉着魏兰问东问西,她也一一作答,显然过的还算舒心。等到用膳时候,符宁才告诉她,今儿是皇宫内宴,招待的都是贵妇和要臣的家眷。“我怕你太无聊了,才借个幌子招你进来。要不然,皇上还要拘你一段日子呢!”魏兰见势退了,符宁站起来,前行几步,对烟洛微一挥手,水袖便漾出一片金碧辉煌的黄昏云色:“走吧,今日颇预备了几样新菜,等会你试试可不可口。”
烟洛乖乖的跟着,因为不必见到姐夫,更是心情放松。绕了几条回廊,走进一间偏殿,果然一屋粉香烛红,花团锦簇,冉冉灯火摇曳生姿。女人们想见是存了心思在这天争奇斗艳,张张面孔修饰得极尽艳媚,精致无比。还是第一次接触此种场合,烟洛只能轻缓细步,跟紧了义姐,在众人注目礼中款款走向一个稍高的雕花案几,符宁示意她坐在自己左手旁边。她不知究竟,顺从坐了下来。立刻,就感觉几把眼刀,嗖嗖的射了过来。
抬头,隔着八米十米的地方,有位一身艳紫的少女,绝对的素未谋面,瞧她的神情却凶得厉害。另几道目光就收敛一点,却也阴狠一些,烟洛认出有两个是柴荣的侍妾。柴荣上趟出征时,大家在宫里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此时被瞪得莫名其妙,烟洛郁闷的溜一眼符宁,义姐只是安慰的笑笑,红唇轻悄的一撇。烟洛眨眨眼,心道,反正我是赤脚,她们穿鞋,怕个什么?索性坐得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让那些个目光盯个过瘾。
符宁吩咐开席,众人谢了,烟洛飞快操起凉津津的银筷子,瞧瞧菜色欢喜不尽。一桌白瓷镶金的盘盏,盛着琳琅满目的鲜亮色泽。酥脆金黄的南瓜卷,红艳艳的古老肉,翠绿晶莹的酿鸡瓜,让人一见便食指大动。自己曾经和符宁大谈过饮食要注重色香味,还要营养搭配合理。看来,都被符宁调教出的厨子活学活用了。真棒!再夹了一块雪白的鱼片,送进嘴里,滑腻香嫩,带着点百合的清香,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咽下去。
突然听到旁边一句女人讲话,不阴不阳的:“早听说洛兰郡主喜爱美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讲话的语气本来分很多种,这一种,绝对是带着嘲讽。
烟洛一愣,瞥一眼皮肉紧实的环妃,心想自己平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这却是为何?只好装糊涂:“是啊,烟洛贪吃的紧。大好美食不放进肚里,岂不是暴殄天物?环妃姐姐如果不想吃,我也可以帮你的。”
环妃脸色马上一变,侧身扭头,一头金翠晃得人眼花,目光却惊疑不定的扫向符宁。符宁唇边淡笑不减,只对烟洛道:“慢些吃,小心有刺!”
“哦!”烟洛老实的埋头,继续和自己自己面前的美食拼命。还没把那个桃子味道的面制甜食咽下肚去,对面就又有人出声,却是微粗的嗓子:“早闻洛兰郡主歌舞绝技,不知今晚婉灵可有幸一见?”
烟洛无奈抬头,发现正是瞪过自己的紫衫少女,她脸面稍长,眼睛却是很圆很大,勉强还算个美人。只是一脸的敌意,让烟洛一时摸不着头脑。符宁插口道:“烟洛,这是张永德张将军的千金婉灵,和你差不多年纪。”
所以呢?第一次见,这女孩要干什么?烟洛知道不能失礼,只好放了筷子,对张婉灵潦草一笑:“烟洛并不懂什么歌舞,这么热闹的大年宴,怎么敢出来献丑?张……妹妹,见谅啊!”心里琢磨,要是自己喊她姐,她会不会抓狂?
右边又有个声音传来,却带着鼓励的笑意:“是郡主太过自谦。想圣上出征之日,郡主豪情一曲,谁人能忘?我哥哥回去可是好生夸了又夸的!”
烟洛头疼,顺势一望,又是个不认识的少女。脸色微黄,还好穿着湖蓝,两条点翠的孔雀蓝耳环,冰珠般的凝而不动,很有几分沉静娴雅。符宁冲那少女点头:“范璇妹妹,你也对洛兰郡主很是好奇了?”
蓝衣少女含笑道:“禀皇后娘娘,能让哥哥念念不忘的妙歌,范璇自是非常向往。”她话音刚落,紫衫少女又对烟洛一通目光扫射。烟洛满头雾水,求援的看看符宁,给她个“要我死也死得明白一点”的眼光。
符宁却看那紫衫少女,慢条斯理的问:“婉灵,最近可还常有去宰相府与范璇做伴相叙?近来国事繁忙,宰相和大公子都乏于分身,范妹妹时常一人在府中,该有些孤单。”
那紫衫少女还没答言,范璇就轻轻一笑:“禀娘娘,范璇哪有那么大福气?哥哥不在,她来串门子可就少得多了!”
张婉灵一急,把脸也红了。瞪了范璇一眼,恭敬答道:“最近父亲让婉灵好好学些技艺,教导婉灵,女孩子家要安守本分,不可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婉灵也少有出门。”
烟洛妙眸忽闪,听几个女人不动声色的暗喻明喻,刀来剑往,隐隐猜着几分。却是暗笑一声,不知道那个范璇所谓的哥哥是何许人也,看来这紫衣少女针对她,多半是为了那个公子了。不要说自己根本无意争个什么,便是有心要争,也要有对象不是?这个张婉灵是爱那公子爱糊涂了,不分青红皂白乱吃飞醋的。这样一想,倒更是无所谓了,反正和自己无关,你要瞪便瞪吧,反正我也不少块肉。遂提筷预备再战大虾,我插——
“谁人不知洛兰郡主歌舞一绝,今日却如此推诿,大概是因为嫌咱们一群娘儿家脸面不够了吧!”环妃换了个话题,又来纠缠了。句句带刺,讲得人浑身不舒服。
符宁黛眉一蹙,清脆的语调里登时一丝笑意也无:“环妃何出此言?你莫要忘了,洛兰郡主是皇帝御赐的堂堂郡主……”环妃吓得一低头,眼梢带了烟洛一眼,阴光一闪。见皇后如此挺着烟洛,在场的一群妇人小姐更是死盯着烟洛不放,羡慕,嫉妒,好奇,表情不一而足。红漆大门明明关着,却是嗖嗖窜了一堂的冷气……
烟洛这口虾,却也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心道人说宫闱倾轧,宫闱之外,看来也好不了两分。自己虽与符宁相交,却一向活得非常单纯,也是符宁护着自己,她才可以避开许多的是非。只是简单的一席酒,却吃的噎在胸口,不上不下,又是何苦?罢了,站起身来,盈盈对符宁一福,“皇后娘娘,既然在座诸位姐姐妹妹都如此有兴致,烟洛就献丑一曲,为大家助兴便了!”
符宁瞧她一眼,温和道:“既是妹妹愿意,自然另当别论。”
烟洛起身,袅袅婷婷立在席间。念起大家为名为利为情为爱纷纷扰扰,便是女子,亦不能免俗,抓到机会就要斗来斗去,不禁叹息数声,想到一首被用俗了却绝不俗气的歌,凝了凝神,轻启朱唇,声音干净如潺潺冷泉: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一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管什么爱恨情仇,要什么功名利禄?人生短短一瞬,如能快乐,便潇洒快乐,如能醉倒,便洒脱醉倒。这份真性至情,若是一朝通透,自可笑傲红尘,天上人间且共逍遥……
歌毕了,欢快的余韵似颗小石子,在大殿里溅开一层层惊叹的涟漪,一折放肆心意一刻间便窜进了人心深处,轻灵的游动。烟洛俏目漆黑清亮,潇洒立在那里,恰如笑踏着遥远的千顷碧湖,光影淡淡明丽无波。
大殿后太监一声传报,惊碎眼前一片幻象:“皇上驾到!
[大周卷:二十九章 赐婚]
一句“皇上驾到”,满室女子们齐刷刷跪倒,大殿里头便富丽堂皇的铺了一地奢华的云鬓彩衣。烟洛瞅见,却有点憋不住想笑,被符宁拉下身子,跟着照本宣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莺莺燕燕娇啼一片,却是另一番感受。
“平身!”柴荣双手覆在黄匝腰带之后,缓步踱了过来,坚硬的嘴角蕴着深不可测的寒威。一双虎目对上了符宁,却似冰川消融,嘴角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些。身后小太监敛首乘上了托盘,他便顺势端起一盏灿晃晃多瓣繁复的龙纹金杯:“朕过来瞧瞧,你们随意就好。”
烟洛想到刚才又太过肆意,只恨自己没有隐形衣,可以在姐夫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溜之大吉。见姐夫转向她,略眯了眼,可怕的电光在她面上闪了几闪,感觉脑袋顶上又要霹雷了,赶紧的低头。
符宁含笑,侧了身在丈夫耳边轻声问:“皇上不在大殿与百官同乐,怎的跑来这边?”
柴荣咳一声,道:“今日高兴,你也去敬大殿官员们一杯!”
烟洛坐得近,句句听得真切。嘴上不说,心里明白。原来姐夫是想乘过年笼络人心,显得自己平易近人,关心下属。这个皇帝姐夫,也算是个颇有手腕的君主了。符宁点头,耳边金丝翡翠环便微微一晃:“自然听从皇上吩咐!”窸窸窣窣起身要走,发现烟洛正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于是神色为难的瞥一眼柴荣。
柴荣目光一闪,简洁道:“皇后娘娘与洛兰郡主,随朕前去大殿。众位慢用,环妃,这边好生照看着!”
此言一出,烟洛“轰”的头皮一炸,权衡一下,出去也是脱皮,留下更是一死。只好垂头起身,目不敢斜视,盯紧了前面皇上起着铮纹的绣金靴子,脚步一顿不顿,随了往外去。不过短短一段路,却感觉自己可怜的小身子已被密集的眼光戳出了千千万万个窟窿。
符宁先时扫了丈夫一眼,目光也有一分怔忡。柴荣神色平静,她便立刻回了神,袅袅婷婷出了殿门,悄牵起烟洛的小手,捏了一捏让她不必惊慌。
大殿里被宫灯耀的明亮如昼,丝竹声声,觥筹交错。官员没有上次的多,有几个烟洛却是识得的。像赵大哥父子,范宰相,张将军,自己都在御书房见过。范宰相身边,坐着一个斯文的少年,和范质有五分相似。想来就是那个紫衫少女钟情的大公子了吧。着意睨了他两眼,发现还算是一表人才,肚里兀自偷笑,无论什么年代,少女怀春,果然还是都爱俊俏公子。那大公子显然也注意了烟洛,见她巧笑嫣然,竟然垂了首,略略红了脸颊。烟洛吓了一跳,匆匆收回目光。紧跟在符宁身后,挪到一个小角落坐了,低头告诫自己,做人要低调,低调!
这期间,有道温和视线却从右方悠悠洒来,柔柔的锁住自己,烟洛心有感应,抬起眼睑偷瞟一下,果然是赵大哥。他漆亮的黑发利落的扎紧,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