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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似情辄止-第4部分

小说: 似情辄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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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太尉他也是急于规劝不措辞令,把我说得犹如那妲己褒姒。妖妇这种称呼,哪是用在我一个六岁女童身上的呢?却是无人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倒有人助长起来他的气焰。
  “焦太尉所言极是!念我穹央如今奸人当道,可怜幼帝尚不知事,被其操控股掌之中!”一旁御史大夫恨恨地往怀里一插笏板,撸起两只宽大的朝服袖子,疾步上前帮忙拖了顾老匹夫的衣摆就往外拉。
  早在一旁的太学博士随着几人走出殿外,帮忙压制着顾丞相的挣扎,还不误讨巧:“几位大人切勿忧心。依臣下看,这罹姬不过是要效那前朝某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混账东西!天佑我璨帝!天佑我穹央!只要我等百官齐心,定会叫她为此番大逆不道,付出惨过前人之代价!”
  我凉凉拍了几声巴掌,惊得几人忘了撤退的步伐。勾唇灿笑得凄婉惑人,一一扫过他们面上的各异神色:“天佑璨帝,天佑穹央!几位大人这般赤诚精忠,肺腑之言实令本宫感动落泪!”抽出帕子按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转而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砸给顾相:“浅妖虽年幼不能亲政,若是知道了几位大人们的心意,今日想也是会龙颜大悦,多吃几口米糊的呢!”
  “噫吁!果为妖妇!妖妇啊!放开老夫!老夫今日就要同她拼个你死我活,誓为我皇铲除奸佞!”听到我炫耀般暗指着女帝不过不谙世事的周岁孩童,顾相更是气不过般挣扎得越发厉害。
  “我穹央真是积了祖祖辈辈几世代的福分,能得大人们这般耿直刚正,直言进谏的护主贤臣哟……”笑眯眯地掸了掸压得微皱的深衣下摆,悠闲扶上奚汀适时伸出的手臂,在咬牙切齿的这群家伙注目之下,我一摇三晃好不得意地退入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首更哟~下一更在下午或者晚上:)

  ☆、暑不堪言

  “主子何必这般作态,非要气得顾爷爷吹须瞪眼?”
  “呦喂——我宝贝般护着的奴才敢情站在文武百官那边,合起伙来对付我的是吧?”语气不善,动作上却是已抢先一步伸过手去呵起她的痒来。
  “奚汀错了!啊!主子、主子,奚汀知错了。哈哈,您快住手……求您了啊!哈哈、哈哈……”
  一番笑闹,奚汀已是没了之前那番严肃,我宠溺地拍拍她的头顶,拉她坐近:“我不是非要故意去气顾相,所以奚汀也不必两厢心疼。”安慰般朝她笑笑,我耐心解释:“顾相虽然年岁已高不宜动怒,可那么个生性直爽的人,若是日日憋着心中的火,早晚是会生了大病的。倒还不如由着他去,带着百官把想说的都在朝上说给我听,也是少了他人许多背后放箭的麻烦事情。”
  见她此时已是懂了,开始心疼地拿眼望我,我大咧咧地呲牙一笑:“至于我这边,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是谁啊,我可是名震天下的穹央罹姬!王上亲政之前,我可是一直要替他撑着穹央这半个天下的,这样的罹姬岂会因为朝上不懂我的人几句辱骂就觉得难过?他们不仅今时伤不到我,来日穹央重入正轨,还是要排好了队来向我请罪,感谢我呢!我不争辩,只是因为言语苍白,待到日久见了人心,一切便会不言自明……好奚汀,你怎么还哭了啊?”连忙抬手去抹她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奚汀拉下我的双手,死死抱住了我,声音很低,却因近在耳畔,虽是喃喃,却也清晰:“只盼女帝是个孝顺孩子,主子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实在是苦了自己。明明就长得瘦小……奚汀刚见您时,您说长了奚汀一岁,奚汀还在心里嘀咕,这宫里生活竟还不如我家,年长一岁的主子却是看着不及我大……而今主子这般境遇,不过六岁却照顾着一个孩子,兼要担起整个国家,日夜操劳竟还无人理解,更是让奚汀觉得难过。”
  虽不中,亦不远,奚汀不知我身为灵媒,容颜常驻而生长亦缓的真相,但她描述的一切境遇,都是我所切实面对的状况。好在,好在我并非真的是个六岁孩子,不然,我也不敢想象,我将怎样坚持到璨儿可以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啊。
  回到靖罹宫中,璨儿已经安安静静坐在摇篮里惊喜望我。走过去点点他小巧的鼻尖,我笑眯眯地开了口道:“你也很高兴从今天起住我这吧?既省了你每日盼我,又免了我两处奔波,这么好的两全之事,偏生那些老家伙们想不明白,非得阻拦……”
  回味着顾相被我气出的那副模样,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我拎过小家伙做工精良的衣袍一角,随意地擦了擦他嘴边的口水:“今天头一回在我这用膳,你可要赏个面子多吃一点。刚才在前面我可是跟你顾爷爷打了保票,说今儿你的胃口着实不错什么的呢。”
  小家伙虽然听不懂我说的话,却是认识我的手指,估计这会饿得惨了,嗷呜一口便吮了起来。
  “奚——汀——!”悲惨地哀声嚎叫,将正在桌旁唤着宫人们布菜的奚汀吓得一抖。不明所以地疑惑瞅我,我哭丧着脸用另一只手指向璨儿:“这没良心的!他又……又吃我的拇指!”
  一室宫人,皆低低笑起,奚汀虽状似焦急过来帮忙,眼里的揶揄笑意却是不遮分毫。这群家伙,老的小的,全是没有良心,简直助纣为虐,合伙欺我!
  说来也是邪了,今年才入立夏,日头便毒得烤人。懒懒地趴在靖罹宫中西北最是阴凉的地方不愿动弹,心疼奚汀,止了她打扇的动作,瞧着四周没别的什么外人,便是也叫她偷懒坐下。
  刚一坐定,一把娇娇的嗓子便在花藤架子外面响起,奚汀吓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又是惊出一身的汗。
  “罹主子,罹主子!不好啦,王上她,说是热得烦了,非要下水去啊!奴婢们眼见着是要拦她不住,这赶快让汕柔过来禀呢!”
  这下可好,不止奚汀,我也是被那小祖宗啊,吓得一身冷汗!顾不得其他,提起扔在一旁的外裳,未正衣冠便是披头散发冲出宫去。
  “主子!主子!您的簪子!”后面一手捧簪,一手提裙,奚汀跟在我和汕柔后头拼命地赶,终于在跑至惘遂湖前,紧赶慢赶勉强绾上了我的头发。
  见我三人风风火火的这番架势,湖堤上本在推搡的两方只顾观望,呆得忘了动作。我深吸口气,沉到丹田,张嘴叉腰便是一吼:“你们几只死泼猴子,都给本宫速速下来!”
  四个孩子最大的甚至长我一岁,最小的比璨儿还小一年,知这主意不是她挑起来的,我招招手,把这个从始至终怯生生扯着衣襟躲在璨儿身后的小姑娘拉进怀里。
  “……乱姐姐,阑不是情愿的……”这可怜的小丫头还未成言,委屈地嘴巴一扁,就要掉泪。
  想想第一次见到漆阑,还是宫里图了过年的喜庆,请了一众朝中权贵家里妻儿过来赴宴的时候呢。那会处处熙攘忙乱,宫人们顾不及全部主子,漆阑因了年岁最小被孩子们齐着欺负,跌跌撞撞便跑丢在了宫里。赶巧我钻个空子出来透气,撞见这哭得揪心的娇小娃娃坐在地上,便上前去出言哄劝。因见她年纪尚小,怕惊吓到了,就未表身份,只让她唤我乱姐姐,谁知这小丫头竟是从此亲近过来,倒比璨儿,还要粘我。
  “姐姐知你最乖,才不会像他们三个,满腹坏水!”虽是骂着三个,却只在洛魉与顾莞的头顶拍了巴掌,轮到璨儿面前,手已抬起,却终没忍落下。
  “你这女人恁地偏心,‘妇人之仁’!看来你爷爷说得没错。”前半句才在顶我,转了话头却又赶忙拉拢起身边的顾莞来了。洛魉这个鬼精灵的着实气人。
  “怎的这般没大没小,说了多少次要叫本宫罹姑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见啦妹子们!么么么~
  关于女帝野浴事件,真相只有一个!

  ☆、寒水惘遂

  洛魉仗着身高优势低头觑我,虽迁就起我,倒还不如直接顶撞:“是!是!罹姑母万福金安!魉皇侄这厢有礼!嘁……说出去你已有十岁,谁能信啊,别说我本就大了你一岁,就连才九岁的顾莞都是比你高出半头。”又是踮起脚尖,几个巴掌朝他拍去,这小子这时才想起抱着头连声讨饶:“啊!啊!小侄知错还不行么!罹姑母就是心太软,啊!太软!”
  “你这死倔的鸭嘴猴子,倒是说说本宫怎么就心软了?”闹得累了,又没真的想要罚他,吓唬一下,我便停了手去,招呼旁的宫女过来打扇。
  “姑母就是怜爱漆阑那般看着惹人的。同情过剩,倒是遂了那小东西的诡计!明明我们被她欺压的最是狠了,却还偏要一概不问,偏心于她!”
  见我听着洛魉连声轰炸,愣是偏没摸着头脑,顾莞一旁轻咳一下,插了嘴道:“您是知道世子最为好面子的,如今御史大夫家的千金都成了与您同辈的亲近姐妹了,这口气他可是咽在心里良久了呢。”
  “你这闷骚又蔫坏的家伙,都这时候了还要全都往我这推!私底下没见你拿她当过长辈,当面却又好像多敬她般。”瞪圆了眼睛就差伸手拧顾莞的耳朵,洛魉一副被出卖的愤恨样子:“被那漆阑压了辈分的可不止我,你不痛快可没瞒着小爷,今天在这也别想瞒我姑母。”
  顾莞恍若未闻般眯眼昂头负手而立,站得笔直,实打实的事不关己之状。这顾相的孙子可不似他,厚黑一道参得颇深。反观身旁观战已久的穹央璨帝,这小东西才是真的没心没肺。咬碎银牙指指地上,璨儿不信般只是看我。
  “愣着干嘛?收收笑脸,赶紧跪下!”
  本在捡乐的滑头家伙笑容呆住,皱了小脸。
  “主子……您不是真的要王上跪吧?”奚汀怕我气昏了头,过来捅我。
  “跟着你主子我也有四五个年头了,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咧开嘴来笑得灿烂,奚汀一副讨好的样子弯下身子替我理好匆匆套上的散乱外裳,边系着布扣边小声嘀咕:“主子您不是隔三差五就开玩笑的么……”
  一口老血哽上喉来,见我脸色不好,奚汀连忙摇我衣袖:“奚汀不是怕您罚了王上,过后心疼么,主——子——!您做了后悔的事,奴婢因为没能劝拦,会百倍千倍后悔难过的。”
  听着这话,我顺下气,叹了一声,扯出身下一个软垫。奚汀见了一乐,伸手接过放在地上。
  “跪吧!”头痛地扶了扶额,不再看他,只是叫他跪下。
  他却倒好,奚汀怜他,还不领情,梗着脖子拿眼瞪她。
  “诶哟我说洛浅妖,你是良心真让狼叼去了还是怎的?人家好心替你求情,你可能耐了还瞪起人!”
  从石凳上蹦起冲了过去,我推他一把催他跪下。小家伙转脸望我,却又百般凄楚可怜:“姑母,人家知道做错了啦,你不要罚璨儿跪嘛……呜呜……”
  “你可知道错在哪里?”见了他这金豆子一掉,我的心立马软成了惘遂的湖水。不顾一旁洛魉继续念着我妇人之仁,只是蹲身平视璨儿,声音柔得化了春风。
  “璨儿今日错得太重,只望姑母不吝责罚。”乖顺地垂着脑袋,软软糯糯低声慢语,这副听话又懂事的模样,早把我的火气散了干净:“责你罚你可不是目的,姑母只望你能知晓,姑母有多惊惧担忧。”
  欣慰地摸摸他细软的发,我拉他席地坐下,又招着其他三个孩子围坐身旁:“惘遂湖的水多冷多深,哪是你们几个娃娃下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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