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宇-瑶琴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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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此后我便伴著三皇子在宫中,也快三十年了。”
“这么久了,嗯,想想也是,小时候我进宫玩就见过你了。”苏少初颇有意味的问:“遇
有冲突的矛盾时,你是忠于主子呢?还是忠于族人?”
“晏平飞从来不是忘本之人。”
“不忘本!”苏少初玩味著这句话。“这个‘本’可深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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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斜辉,透过枝隙繁叶,月色斑斑如洒,轻烟漫漫染上湖面一层薄纱。
入夜的蝶枫园,更见深秋雅致,园内枫林尽染秋浓,满园灯火映衬湖水叠影,波光粼荡,
逶迤的水色月影浮漾,倒映亭阁生辉。
深夜难见蝶踪,一入园却已听得乐声雅飘,曲韵悠如梦,走缓的调却又别具一股幽深无尽
,撩人百般心绪,纷飞似风拂。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
对著走进亭内的逸雅身形,坐在筝琴前的朱毓,不变的华贵珠艳,美至无瑕的俊颜轻吟一
笑。
“少初可有兴趣抚一曲月下弦音。”
“鸣兰古琴。”见得桌上这把筝琴形貌,苏少初眼瞳亮起。
“可愿让本皇子一聆这身心俱静的感觉是什么?”
“自弹不及听人弹。”低吟这句话,苏少初洒然的挑了挑眉,大方撩袍落坐。“就怕少初
浅薄之能,无法满足三皇子对身心俱静之求。”
亭中两名侍女马上将古琴移到苏少初眼前。
“既得擅于乐舞的长公主亲授,又怎么会是粗浅之能。”
“长公主乐舞之才,少初向来听闻甚多,却从无机会请教。”
“是吗?爱弟既认定如此,那便依你之言了。”朱毓接过侍女奉上的美酒,微笑不多言。
苏少初与长公主朱蜻屏的一切,是永远不能点头承认的关系,毕竟长公主在二十年前夫家
曾涉及谋反罪而满门抄斩,若承认师徒关系,无亦承认苏家曾出手救援因谋反罪而处斩的钦犯
,无论皇帝如今再怎么感动自己的手足能幸存,天威难测,哪天苏家失势时,这些都会被有心
者记上一笔!
尤其面对朱毓,这位在百姓口中,是个多么独特深受喜爱的三皇子,都没人比苏少初更了
解,这位权势一身的皇子,心机有多么阴沉莫测,无论彼此掌握了对方多少底,只要没证据,
都只能是纸上笑谈,言语中的机锋较劲。
“鸣兰琴声,幽绕清亮,千山奇木为琴身,冰蝉云丝为弦,如今,冰蝉早已绝迹,奇木更
是下复再见,此琴比奇珍还罕有。”苏少初拂勾这古琴上的弦音,音色温润余音缭绕,清音悦
耳怡人,“少初就献丑,以琴曲回赠三皇子今夜盛情之邀。”
蝶枫园内,再起的琴音流泻秋夜长空,琴声柔和绵长,音韵清然,彷佛藉著琴音一涤尘俗
,令人只想静心感受。
朱毓支著颅侧,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瞳不曾离开过眼前的抚琴者。
夜风吹动苏少初那冠东的及肩长发,缕缕青丝拂掠俊雅面容,半垂凝弦的眸子,眉宇透出
的气韵,此刻沉静而脱俗,洒然隽逸的身姿与抚琴的动作,隐透一股纤柔,与……一种绝不可
能出现在男子神态中的空灵!
眯起的犀瞳,不禁掠过一抹精芒,随现一抹深意的笑在唇畔,悠饮美酒聆听琴曲。
“爱弟果然有著一手好琴艺,是琴有灵,回以音韵,还是抚琴者有情,赋予音色,让琴曲
与琴弦都像有了生命一样?”
琴弦划终时,朱毓亲自为他斟上一杯酒。
“不如让少初请教三皇子,琴音是发于鸣兰还是出于少初之指呢?”
朱毓闻言,扬声而笑。“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
指上听?这就是少初爱弟的回应?”
“少初更想明白的是,三皇子今夜之请,该不会仅只是要少初抚琴共饮一杯酒吧!”苏少
初举酒一敬。
“是呀!就仅是想与少初爱弟你共饮一杯酒。”
“用这么大的排场,不惜深夜截人,就为这杯酒?”
不但皇城侍卫开道,三皇府的总管大人晏平飞出马,还派随身心腹高手封言镇场,这种阵
仗说是请,不如说是押他苏少初上轿还比较贴切。
“或许是少初爱弟平时的‘有意回避’,再加上本皇子对爱弟的思念成灾,只好以此请人
。”朱毓笑笑耸肩,说得一派理昕当然。
“那少初可真是罪过,竟让尊贵的三皇子为我受此思念折磨,哎呀!该怎么赔罪呢?”对
这些话,苏少初非但面色不变,还认真想著解决之道。“是之前送给三皇子的自画像不够真实
,安慰不了三皇子思念的心吗?”
“款,画像真实到令本皇子爱不释手,已是伴著本皇子入睡前的良伴。”
“那需要少初再提供一幅吗?”苏少初调侃笑问,自斟一杯酒端起欲饮,却被人握住手腕
!
“少初爱弟,你的存在确实是个罪过,因为你相当令本皇子烦恼。”
“喔!三皇子烦恼什么?”迎视朱毓坚定锁视住的神态,苏少初有趣反问。
朱毓没答,只是定看著眼前的人,那双空灵净澈的双瞳下,隐藏的真实究竟是什么?
“爱弟的图像已无法安慰本皇子安于梦中的思念就好。”握紧掌中手腕,朱毓忽道。
“那么,三皇子希望少初如何做?”
朱毓缓缓掀扬起唇,既莫测也透出一丝邪,他拿过苏少初手中的酒盏,依然不曾松开他的
手腕。
“本皇子就要你苏少初本人,如何?”朱毓唇角噙著悠魅之笑,随即就著苏少初印在酒盏
上的唇痕,像在品尝唇痕主人的滋味般,蓄意慢慢饮下这杯酒。
“三皇子的错爱,少初心中领受,只可惜少初无此性向与兴趣。”苏少初不改其定然的微
笑,淡淡道。
“无此性向!”朱毓紧锁那双总是稳敛不见慌乱为何的眼瞳,意有所指的问:“爱弟之意
是以世人眼中所见的性别,还是本皇子眼中所见?”
第四章
一阵无言在彼此对视的眸瞳中,最后苏少初只是慢条靳理地道:“梦就是梦,好梦由来最
易醒,或许三皇子该醒醒,有些梦是追逐不来的。”
“不为本皇子的问题辩解?”如此就默认。
“无论是世人眼中的性别,还是三皇子眼中的性别,有何差?因为三皇子是办不到也得不
到!”
“为何?”朱毓握紧掌中手腕,犀利的瞳子盯上对方。
“因为你要的梦叫苏、少、初,可不巧,这个人有个劣根性,他最喜欢阻挠别人美梦成真
!”苏少初扬眉,从容的微笑不变,不疾不徐的调子不变,却可感觉到那话中的坚定挑衅。
“天下任何事,本皇子都能让它成真,哪怕它是一个梦。”朱毓抚上苏少初被握住的手掌
,这指掌可说得上是修长,掌心温厚,要说是女子的柔荑,又少了份纤细,感觉得出是练武者
的掌。
“那少初只能无奈的接下这个挑战!”苏少初哀声一叹,随又再重重一叹,
“很感谢三皂子如此钟爱少初之手,如果可以了,还请三皇子放手,除非三皇子希望少初
卸下一臂!”大家都有双手,别独独这么厚爱他吧!
“这倒是个好提议。”朱毓非但不放手,甚更改为戏玩似的来回抚著,不理对方那深蹙起
的眉,只是回应道:“本皇子就希望留你苏少初身上一样东西相伴,胜过一幅图。”
“这玩笑少初可经不起,手臂卸下来,这一臂也等于死物一样,放久了,思哼……可是会
腐烂发臭的。”
“如果说本皇子不开玩笑呢!”
唰、唰、唰——立于亭边的皇城侍卫,在主子话落后,各个全抽刀亮出!
朱毓将掌中的手栘近唇边,蓄意亲吻苏少初那每一根修长的指。“本皇子自有药物保存这
条手臂的完整。”
“三皇子果然喜好出众,当真是人非常人、心非常态呀!”苏少初表面说得不动愠色,内
心则暗啐它千百遍:这个彻底异类的淫魔鬼皇子!
“或者,爱弟想用另一件事来取代?”
主子这句话又让一旁的皇城侍卫全将刀收入鞘。
朱毓向来迷人的贵雅俊颜,绽出更动人的粲笑,把放在唇边的掌,改搁在脸颊边,又抚又
贴面的把玩,就是不放手。
“愿听三皇子高见。”呵呵,微笑是最好的不动声色法,就算杀意已在体内流窜呐喊,也
不能显露于神态中,否则一个不好,踹桌翻脸,事情可大了。
“爱弟知道近来紫飞双月连续为祸吧!”
“整个帝都很少有人不知吧!”说真的,对方若再一直扣著他的掌心猛亲不放,他怕自己
装不下去了!
“唉!你也知道,本皇子向来疼借我的明朝小弟,这案子交给他我虽放心,却怕他有什么
闪失,若能有文武双才的苏四少出马协助,相信一定能很快将紫飞双月逮捕归案。”
“这么大的寄望,少初承受不起呀!”
“爱弟谦虚了,谁都知道你的机伶巧智是太子最为倚赖的心腹之一,能得我皇兄如此看重
,爱弟之才定当过人无愧。”
“三皇子过赞了,这件事嘛……”
“莫非爱弟最后决定还是卸一臂下来,太好了,本皇子也希望如此。”
唰、唰、唰!亭边的皇城侍卫亮晃晃的长刀马上再出鞘!
“这件事就依三皇子所言,少初会好好协助明朝兄弟,逮捕紫飞双月。”
“唉!”朱毓终于一派可惜的放开手了。“为著帝都百姓,为著不让紫飞双月再四处杀人
为乐,本皇子只好失去一个能收藏爱弟单臂相伴的机会了。”
真为自己无比崇高的情操扼腕一叹,亭边的侍卫也在主子挥手下,收刀入鞘,退开数步。
“就怕逮了紫飞双月,真正的杀人凶手可在逍遥。”忍住想拿酒洗手的冲动,苏少初佯装
要再举杯一敬,随又想这杯小酒盏方才被淫魔鬼皇子拿去喝过。
“这爱弟大可放心,真正的杀人凶手早就已经落网了。是个数月前官府破获的上匪寨,当
时被土匪头子跑了,对方到三烟花柳地买醉时,遇上逮他的几名官员,双方就这么打起来,死
了三名官府中人才逮到!”
三个?!谣言死了七个官府中人!
“想来会变成紫飞双月杀的,还徒增好几名受害者,该是经过三皇子一番‘深思熟虑’的
运行了!”能够操控帝都内的谣言与每一件案子,当真是眼前这位掌管皇城安危又深受皇帝与
太子宠信的皇子了。
“耶!少初爱弟该知道,本皇子天生最不爱滥用职权,除非对方招惹我;更不会用权势压
人,除非是个找死的,向来我自诏宽大为怀,有著包融一条发丝细线的胸襟,生性除了荒唐奢
靡、醉生梦死之外,性喜低调不炫耀,想来,也真是没什么不良嗜好了。”
朱毓拨拨十根指中,有八根指戴了各类宝石金戒,掠掠耳上与发同长的红珠石,月光照亮
他一身名艳无双的华服贵气,和一张尊傲无比的绝俗面庞,当真是不可一世的俊艳、美绝、霸
气!
“呃,请问要如何介定这人是招惹还是找死,制定的标准是……”
“看本皇子高兴。”这还用问吗?朱毓以指掠抚肩上的飘缎之发。“这紫飞双月盗贡品,
又横行帝都多时,还敢当著本皇子的面出手夺奇珠,如此不知死活的招惹本皇子,留世上何用
呢?
“就赃他紫飞双月几条罪又如何?过一个月再没落网,怕他会再多条奸淫罪;再抓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