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宇-瑶琴佳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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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纱交掩中,可见一抹逸雅的身形,端坐琴架前,覆著面纱的面容,在薰烟袅袅中,更显
神秘幽测。
两艘各载著四人的小舟泛向“湖心亭”,每人身上皆捧著乐器,步上亭前那延伸出的平台
。
“紫烟姑娘永远让人不知何时已置身亭内。”
上一刻亭中还没见到人,灯火才起,便已见到那优美的身影坐于亭中。
早已来过几回的富商们,低头交耳著。
这头的朱毓微眯起双瞳,于紫烟,有趣。
已至平台上落坐的乐士们,开始奏起琵琶、笙、笛的旋律,交织间歇的羯鼓声,一顿又一
顿,清晰又沉稳,像在那平悦的旋律中,抓起一阵起伏的韵律,让停顿的宴会,又开始热起。
随即亭内传出清灵柔缓的嗓音,像一首扬起的曲调,流畅辰月湖,声不高亢,却宏雅的环
绕每座亭台。
“感谢诸位贵客今晚的莅临,既至玉琼楼,当今诸位一解尘俗繁琐,忘忧而归。”
风起,纱扬,只见亭内佳人纤指划过筝琴,一试弦音琴色,看似近在眼前的佳人,令人想
定睛一望,垂纱已又掩下,终是带著无限神秘般,距离遥远。
未几,琴音再起,音如由天际倾泻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韵如潺潺溪流,缓缓畅悠。
“这种音韵……”
最上亭内的朱毓有些皱眉,一幅画面浮现脑海,日前那月夜下,冠束及肩的长发,缕缕青
丝拂过俊雅面容,飘洒的容姿又透出一股空灵神采……
“少初爱弟?!”
朱毓悠听的眼精光也凝起。支著颅侧,他淡掀著唇角,是欣赏也是揣思。
“耳根得听琴初畅,心地忘机酒半酣。若得启期兼解醉,应言四乐不言三。”
柔雅的声调随著筝曲,再次流畅月空。
当湖心亭上垂纱扬开时,众人一阵低声惊呼,因为甚少走出小亭的于紫烟,今夜竟主动走
出亭中。
一身淡紫与雾黄轻纱绕身的轻灵身姿,抱著琵琶现身,顿时,水月湖边灯火大放,衬得那
抹灵雅身形,更见飘洒若萝。
立于亭前的湖上平台,覆著同色淡紫面纱,上头绣著淡黄云纹,在月影波光中,出众得令
人难以转睛。
当那美丽的身影朝众人微微欠身示意后,缓缓举起一臂,水袖云纱撩下,显露那修长皓腕
时,身后琴音传来,身形随之起舞,笙、笛、箫也同时齐扬。
灵巧飞动的身姿,像一种热情与冷艳的交织,衣袖摆动如蝶翼,紫衣黄纱的旋飞中,姿影
如梦,骤然回身所划下的缎彩,不似柔弱而似剑意般透出英气!
亦刚亦柔的抚媚,光影绰约,在场众人只觉连呼吸都像忘了般,眼瞳内只见得到湖上的平
台那抹不真的幻采飞舞。
随著曲调走缓,漫舞的身躯停下,雾黄轻纱张飞开来,像突起的光芒散逸,亭内的各种乐
声也随之停下,此时只听到琵琶幽音随著清朗的高声扬透月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弹著手上琵琶,于紫烟莲步轻栘,在紫檀轻烟中,缓缓步下亭台石阶。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身飘逸衣裳,随风扬舞裙缎,词如意境般的遥立漫水的石阶前。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身姿盈跃,抱琴飞越湖水轻烟,裙裾衣摆飘飞,如天仙掠姿曳采,足立于湖心上轰立的小
岩石上。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水烟迷蒙中,优雅修美的身影,似梦似幻的绽放一股倾人醉姿。
看著立于水面的仙姿倩影,众人屏息,连朱毓也忘我于这段乐舞吟咏中。
“词意相切,人如仙临,好个琴如诗曲,舞如飞梦的绝姿。”饶是看尽各色歌舞的朱毓,
不禁也叹息。
当身形再次拔足飞起,雾黄、淡紫轻纱层层环绕住凌空的舞者,直至黄紫二色缎彩又层层
环扬开,无数缤纷碎彩的亮粉洒下,在夜空中极是绚丽纷灿。
就在此起彼落的惊叹声中,当亮粉、缎彩落尽时,再扬开的竟是红、白两色双缎,且飞绕
舞出漩涡,彷佛带著一种异眩的光华,夺人呼吸,始终默立在主子几步之距守护的封言,双眉
凛起。
就在众人期待看到于紫烟翩舞的身形飘落时,骤然,由红白双缎内,一道旋飞的身形,夹
著一股来势汹汹,扑飞而来,亮晃晃的长剑直取“最上亭”内的朱毓!
第七章
“有刺客——”
在朱毓身旁的陆明朝当下护上朱毓,在他叱喊出的同时,封言已纵身电射而出,寒光剑芒
划隔开逼来的气势!
“紫飞双月?!”闻声赶来的晏平飞,一见刺客讶喊出!
一身淡紫蒙面,双臂缠绕红白双缎,能舞出变色的月华,让人彷如陷进梦魇般的惊惶!
听见晏平飞的大喊,湖上众人全吓住!
“保护三皇子!”看到湖上的激烈交战,晏平飞指挥的朝四周便衣侍卫喊著。“马上调动府
衙人马,要附近巡守的官兵全到玉琼楼来!”
“原来于紫烟就是紫飞双月!”一旁,属于高官、富商的亭台内,一个随行的胖富豪余悸未
平的连连拍胸道。
其他,犹陷在突发状况中的众人,像被这句话点醒般,各个错愕住!
“名妓于紫烟是紫飞双月!”
“难怪怎么都抓不到,原来一直化名藏身在玉琼楼!”
“太可怕了,我们好几回和杀人夜盗在一起过!”
想起砸了大把银子来这听过好几次曲的高官、富商们,此刻全冷汗冒下,直呼幸好没出事
。
“明朝小弟,你想做什么?”最上亭内,朱毓唤住陆明朝。
“逮紫飞双月是我的责任。”正要出亭协助的陆明朝道。
“你留在本皇子身边就行了,这一仗不需你!”
“可是……”
“担心吗?担心封言不是对手,还是担心紫飞双月会有什么闪失?”朱毓眯视的瞳眸锐利。
“我只是想尽快逮住紫飞双月,完成任务。”
“就怕你加入,变局更大。”他淡撇著唇,意有所指。
“三皇子!”
“我不想为难你,不准出手,乖乖留在这便行。”
“这……”
“明朝,我是看著你成长的人,你瞒不过我任何事,无论本皇子与谁互搏一局,都不想你
卷入,知道吗?”
见朱毓望来的正色眼神和这段话中话,陆明朝只好颔首。
如朱毓所言,朱毓算得上是看著他成长的“长一辈”,虽然平时言行喜欢轻浮戏弄他,可
是一旦声严色厉起来,向来对他怀有父兄敬意的陆明朝,大多接受,不再多言。
湖面上,已笼罩著寒芒般的剑雨交击,湖水夹起浪涛般的汹涌,红白缎彩随之翻腾,当紫
衣身形从这狂势中冲天而起,斜飞仰身翻掠至一座湖上小亭顶,引得亭内宾客惊喊连连,全奔
出亭外!
就在红白双缎蓄势再出,迎战已逼来的剑锋时——
“紫飞双月——接我江湖名刀的一战——”
忽来的叱吼,比封言更快的浑厚气劲,从另一端当空横扫而来,封言已到的剑锋直击上这
股威力,轰鸣随著兵刀强力交锋的烁光进开,在电光般的错影中,亭顶上再起的身形被剧烈锐
劲横扫中般,血雨当空洒出,身形失势坠湖!
最上亭内的朱毓沉眉,陆明朝肃目不言!
“江湖名刀傅遥风?!”对这突然杀进战局中的粗犷大汉,连向来冷漠的封言也不掩其讶色!
站在紫飞双月原先所立的亭顶,傅遥风只是以沉声贯彻整个湖上!
“紫飞双月的命是我傅遥风要定了,谁都不准插手!”
几乎不给人思考的空间,手上大刀再次挥下,力悍千钧之势,全落往那不停冒血处的湖面!
整座湖顿如炸开般,轰然震耳,力如排山的威势慑人,湖水拔起数丈高,顿见湖底泥地,
倒涌的湖水灌上岸边,冲击他处亭台,惶恐的人群尖叫声不绝于耳。
朱毓沉皱起眉,而一旁的陆明朝只是紧张观战。
高起的湖水磅礴砸下,激起飞溅湖浪,顿见两道身影已分踞两张对望的亭顶,相隔残破的
辰月湖,月光下,红白缎彩再出,挥划异辉光影,迷慑对战之人!
“紫飞双月——受死吧!”
一声高叱,气势迫人的长刀横出威吓虹芒,砍断红白双彩的迷障,威猛锐劲直达两臂长,
刀锋虹光劈向缎彩之后的人!
下方观战之人全现骇色,眼见这紫飞双月就要被拦腰斩断,想起于紫烟方才歌舞玲珑的身
段,大伙全是一阵惊喊!
却见红白双缎一碰锋锐顿成碎片漫飞,紫飞双月已不在跟前,夜空中的傅遥风瞬间回身,
举刀再出,刀影光流,电射另一端,击中正欲越墙而去的紫衣身形!
一阵血红由紫飞双月身上扬开,受创的身躯已现摇坠,眼见就要坠落一墙之隔外的急湍河
道!
“傅遥风,紫飞双月的命,我东域般魅替你要吧!”一道尖细冷长的声随著一记幽绵阴凉的
掌劲飞出!
人在数步之外的傅遥风惊见这意料之外的一掌追上已要翻落墙外的紫飞双月,一团蓦然爆
开的青光,淡紫的身形剧颤凄然一叫,眨眼顿如断线之筝被抛飞出!
“少——”差点脱口喊出的声,硬生生在傅遥风口里咽回!
“傅遥风,这紫飞双月的命可是我取的,非你江湖名刀!”
来人苍色带青的面庞,身躯短小不及傅遥风胸膛,也因为精短的身躯令他有敏捷快如闪电
的身法,偷袭几无不成功的。
般魅面对傅遥风,是狼噬的凶光,因为此人在东域处处与魔希敦作对,现在能抢他要杀之
人,灭他威风,也是报复快事。
“哼!生见人,死见尸,见到人,才知道,紫飞双月究竟命丧谁手!”傅遥风冷嗤,飞身跃
出玉琼楼,迫不及待找人去!
“那就看紫飞双月的尸体谁先找到!”般魅岂会认输,也紧随之越墙而出!
“平飞,带人跟上!”朱毓吩咐道:“找出紫飞双月,活捉!”
晏平飞领令而去。
一见东域之人出乎,连朱毓也一怔,随即见到陆明朝惊愕、急迫浮现,当紫飞双月被一击
飞出时,陆明朝已不管他之前所叮嘱的,不准出手,早在东域之人偷袭同时,抢身冲出;这次
,朱毓没挡!
“三皇子,您受惊了,下官办事不力,竟不知此女来历,让她在此妖媚酿事,请恕罪!”随
后赶来的地方高官,仓皇行礼。
“追查清楚就好,封言,回府!”朱毓懒得多说,拂袖而走。
“来人,护送三皇子回府。”负责的官衙中人马上簇拥喊著。
整座闹烘烘,一片狼藉的玉琼楼,辰月湖上更是数座亭台尽毁,在陆续赶来的官兵中开始
接手清查之事!
“封了玉琼楼,把负责老鸨带上,追查于紫烟的来历!”
同时,名妓于紫烟就是紫飞双月,和紫飞双月已死的言论瞬间烧起,翌晨,这最新的震撼
将烧遍整个帝都!
“封言,走一趟苏府。”坐进轿子,在侍卫开道中,原要回府的朱毓忽道。
“是。”
一行浩荡,转向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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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之中的皇族贵客忽临,苏府上下顿时忙起,仆役穿梭,灯火一路由大门而至厅堂,盛
重可见。
“三皇子深夜前来,东陵多有不周处,还请见谅。”
苏家长子苏东陵,连忙赶至大厅迎客,只见一身华艳夺人的朱毓,一人步进厅堂,随行之
人全候在大门外。
“本皇子深夜打扰,才是唐突了。”他一落坐,下人便马上奉上茶水。“客套话就不多言
了,贵府四公子若在府中,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