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行-第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翊辉那脾气你们也都知道,他会屈服?气氛正在僵持的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声音很大,是他家老管家的哭声。”
夏晓延说着语调已是不稳,哽咽颤抖,发出的全都是破碎呜喃:“翊辉,你妈妈她……快不行了。快来!她一定要见你最后一面,她一定要……呜呜……”
夏晓延已哭倒在好友怀里,呜咽不已。骆逸云愣了,她真的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
“翊辉……”夏晓延哽咽着,泣声继续:“翊辉接完那个电话就疯了,嘶吼着就要冲出去。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那通电话,但他们的反应竟一致都是木然冷酷,他们只听从一个人命令,那个站在高处的恶魔,罗刹。”
恨到了极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最最可恶的又是谁?是谁在背后冷冷鄙视,是谁,在这样可怕的夜里推她入绝望深渊?
“接下来就是漫无边际的追逐与厮打,那个仓库看似方方一座,但不知为什么里面却似完全混乱。好像来到了另一次元空间……我们找不到出口,不肯屈服,不能放弃,可无论打到哪里,都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看着,看那被他玩弄的小丑。华阿姨,华阿姨她就快……”
夏晓延崩溃般一声大哭,死死扣着骆逸云的手就要泌出血来。骆逸云低叹一声,轻轻:“好了,”她将好朋友抱在怀里,手臂收紧,柔声抚慰:“别说了,就到这里吧。”
“逸云……”夏晓延吸鼻子抬头,哭得满脸泪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翊辉最在意的就是他妈妈,怎么会这样?都是我,就怪我白痴啊……”
气氛一时间达到一个悲伤顶点,客厅里校长妈妈放下手里的杂志茶盏,忧虑地向这方张望。骆逸云拍着夏晓延后背,同样被悲伤感染,幽幽轻叹。夏晓延持续哽咽,断断续续哭道:“那个仓库仿佛就是个地狱,翊辉身上全都是伤,嗓子哑了,一双眼睛血红得恨不得把人吃掉。可他怎样也摆脱不了黑衣人的纠缠,那些人明明被打倒了,却还是源源不绝地追上来,仿佛一定要逼得他真正发狂才肯罢休。我觉得不仅是他,自己也快疯了,这样的夜似乎永无尽头,我们永远都逃不出去这个地方,永远,永远……”
茫茫声音带着不尽颤抖,尾音渐渐小了下去。安静,阳光小院里一阵秋风吹过。
夏晓延抬起头,似在寻找一个窄小的出口:“逸云,都是我的错对不对?李叔叔不该怪翊辉的,如果我没有认识天野耿莎,如果我没有收留她在家里,就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有眼无珠错信坏人!要是我那天没有带翊辉去那间仓库,他不会……不会……”
“他会的。”忽然叶莹雪又插口进来,语气无喜无悲,似在平述一条再平凡不过的定理:“如果他真是龙王,早晚都会被找上的,区别只在于通过谁,牵连到谁而已。晓延,真正的错不在你。”
“可是……”这么说仿佛能使人超脱,至少紧绷神经不会要断不断,在那临界点挣扎得痛苦至极。“可是,华阿姨她……”
叶莹雪歪头,起身向迷惘的金主走了过来。还是那样天经地义的口吻,嘴角带着笑,也不知是在安慰人,还是打击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金色大眼女孩耸肩摊手轻笑,淡淡陈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可是’、‘为什么’。觉得不公平么?不甘心?可以反抗啊。反抗不成功?那么还是接受吧。挣扎与反抗,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没了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嗯?”
夏晓延愣了,眨眨眼,看着这位从来让人琢磨不透的好朋友。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
阳光下,一双金色大眼泛着透彻一切的流光,绚烂而充满蛊惑。漫无所谓的笑,似天真,似鬼魅,似正似邪,就要席卷人的全部执念。
“别纠结了晓延,地球没谁不会转?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执念,看待世界的眼光也不一样,但其实都是一样的,整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呜……”夏晓延不明白,求助地转向一旁。一旁骆逸云已安然一笑抚住她肩,轻声呢喃:“好了,总之不要纠结就是正确,这个世界如果每件事都要论出错对,讲出道理,那这人绝对是在和全人类过不去。”没想到逸云和那家伙也理论一致,竟然都是这么无从反驳。“咱们还是坐下来,喝口茶好不好?”
夏晓延愣愣,沉默,最后慢慢点了点头。
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讲故事的女孩有些茫然,坐回舒适躺椅中,小啜一口茶。
阳光晴天,仰望头顶,明亮的蓝天白云苍茫悠远,谁又管的了这大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曾经发生的故事是很痛,不堪回首,但和这样的朗朗晴空比来,是不是也渺小得不值一提?是啊,都过去了,转回头再看那曾令自己绝望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这样是就算长大了么?真正的成长,就是经历了一些,在坎坷中慢慢前进的吧……
这个时候只听“汪汪”两声狗叫,三个女孩瞥眼转头,就见一只黑色小茸狗谄媚兮兮地向着这边蹭来。坐躺椅的叶莹雪眨眨眼,果然,那只小狗蹭啊蹭,就蹭到了她的腿边。
“喂……”这回轮到叶莹雪呆愣了,鼓起腮帮和那双亮晶晶狗眼互瞪,无语:“我说晓延,你这只笨狗怎么总缠着我啊,管管它好不好?”
“缠着你怎么了,缠着你代表你可爱,还有……”夏晓延噘起嘴巴哼气,不悦:“它叫小白,不叫笨狗。”
“哈对哦,小白,白痴的白~~”叶莹雪打哈哈,夏晓延一呆,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白痴的白,恩,小白。这只狗是李翊辉送她的生日礼物,为了纪念,为了损他,就这么很过分地以那个白痴命名。每当叫这小狗的时候,也会想起他……
再回不去了,那段纯真岁月。
“晓延,还是把故事讲完吧,有头无尾多不符合你正直个性不是?”抚着狗毛,叶莹雪蜷起腿将小白抱在怀里,无比惬意。夏晓延又是一愣,骆逸云在旁笑笑:“没关系,不强求。”
后来……
后来。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间仓库的出口,可翊辉那家伙一直不肯放弃,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直接打死。后来不知那个罗刹想的什么,竟然没有按照当初二选一的原则,就这么把我们放了。”
“临走前,那个可恶男人拦住翊辉和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那人似乎很满意地走了。在我们终于看到那个仓库出口的时候,翊辉就没命似的跑了出去。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他那么发疯似的跑,我根本追不上。来到外面,才知道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街上几乎没有人,整个空气冷得彻骨……我失魂落魄地跑着,翊辉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雾蒙蒙冷冽的空气里,离我远去。”
“等我来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雨也停了……华阿姨……已经走了……”
“翊辉最终也没有见到华阿姨最后一面,李叔叔非常生气,看见他一身血和泥地跑来,劈头就是一巴掌!还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可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那时候,我已经无力解释,我根本不敢回忆几个小时前的事,我好累……就这样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黑暗的几个月。我找过翊辉几次,却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他面对我沉默,我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想自己根本不配关心他,安慰他,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默默离开,那时翊辉已经不再去学校,而我回到那里,想借助学习来忘掉一切。可是,又发生了那场柔道比赛……”
“柔道队参加的是国际大赛,我们几个老师更是代表地区参赛。虽然不是职业赛,大家也都很拼。当然,那时天野耿莎已经回日本了,可谁都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代表莲静老师参赛又失去资格的她,竟然出现在我们对手的阵营中……其实想想那场比赛也不算什么,面子丢光而已,比起那个下雨的晚上,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比赛前天野耿莎跑来更衣室,冷冷地把我奚落了一番。赛场上她把我们老师打败,而我也被她所谓的“学生”打的很惨。然后天野耿莎获得冠军,带着她的团队潇洒离开了,那场比赛应该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凭这个冠军获得了“力争上游,不忘族本”的好评,倍受媒体关注。她已经被列为天野财阀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没过多久,就真的登上了家族董事长宝座。哼哼,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用鼻子也能想的出来,为当上董事长不知她又使了什么阴险的手段,骗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对情侣毁了多少个家庭,真是可笑!”
“真是可笑的董事长!”
“比完赛回来,我立刻去找了翊辉,对他说;‘我们分手吧’。他默默看着我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我们已不能互相安慰,见了面,只会感觉伤口更痛。所以还是分手吧,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好好舔舐伤口,也许就会慢慢痊愈……我连累了他,害惨了他,那不仅仅是没有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和被自己父亲误解那么简单,但我却无力改变,无法挽回,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结束了。”
故事结束了,一些关于青春的重要的东西也结束了。成长的必然结果,是离开。离开珍爱的岁月、记忆中的人、爱不释手的玩具和书本,和被收藏在书架深处的,那些曾洋溢着欢声笑语的——真心日记。而这一切,谁也抗拒不了,摆脱不了,改变不了。
☆、第57章 朋友的救赎
接下来湖川市迎来两周连续降水,冷冷秋雨浸透城市每一个角落,气温直线跌到个位数。落也落不尽的秋雨仿佛也侵入人们身体每一个细胞,到处都是湿冷,恨不得蒙着被子在床上睡他个地老天荒永远不要醒。然而这种天气对有些人来说即便大门不出窝在家里还是不太好过,阴雨湿沥季节,对于一身伤疤满处陈年旧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骆逸云看着窗外绵延不绝的沥沥细雨,抚动腕骨手臂旧伤,无奈地叹气。
管你有超强武功,神力加身,凡夫俗子都是一样,一样逃不过这宇宙苍穹最基本的定律。疼,酸痛,这种阴雨天气简直让她全身上下打骨髓里往外难受,百万小虫啃咬神经,几乎每秒都想要呻。吟出声!
最近几天韩佑峰又睡了过去,骆逸云被这连绵雨天折磨得痛不欲生,干脆借口病假修养在家。本来准备去那边看护睡神的,但看这雨天,似乎有种永不会放晴的趋势。
她叹着气,不抱希望地向隔壁挪去。这个时间莹雪怎么会在家,那家伙从不会闲下来,浪费一秒就当浪费生命……
正想着,推开房门,却见刚念的那人正盘膝坐在床上。屋内窗帘未拉光线幽漪,此位少女上半身光裸不着寸缕,半长碎发披散,这……
骆逸云愣了,看见香艳画面有些意外:“莹雪?”
床上的半裸靓妞转头,却是一副愁眉苦脸。弧度优美的身材曲线在幽朦室内迤逦而泛着诱人色泽,玲珑、圆润、健康。
但骆逸云很快发现,她那半边肩膀几条极深伤疤盘桓错布,在那么漂亮小巧的部位刺目吓人,竟然比自己身上一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