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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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撑向两边,草丛之下又哪里是什么崖壁,分明是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驶入洞内,再回头看那草丛,又恢复了旺盛茂密的模样,我暗叹:乌鸦山…果然诡异!(就会这一句)
黑暗越来越浓,渐渐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摸索着向猩猩靠近,感觉到他的呼吸,顺着舱壁滑坐在他身边。申伯好象停下了摇撸,船速慢下来。船尾传来“唰”的一声,一点光亮慢慢靠近,申伯提着一盏灯笼走进弓腰进了舱壁道:“前方黑暗,这用来照明”,说罢穿过船舱,将灯笼挂于船头一根短竿上。
撸又摇了起来,小船匀速前进着,我向外探头,前路一片漆黑,两侧应该是山壁,根本无可视度,耳边传来申伯有节奏的划桨声,“哗~哗”单调的重复。若不是知道这是条出路,将我扔在这里,必被吓死不可。看不见前方景况,只能转头看猩猩,本就微弱的烛光只余进舱内一点点光亮,映照得猩猩侧脸轮廓愈发明显。他仍旧闭着眼,睫毛很长很密,一排整齐的阴影打在脸颊上,嘴唇轻轻抿着,竟似熟睡了的孩子般安静动人,我看那睫毛怎生的如此好看,竟比我的还长,心下有些嫉妒,摒住呼吸,慢慢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
在我的手指离他的睫毛还有零点零零一米的时候,猩猩突然睁开了眼,眼神冰冷摄人,脸部轮廓也立马变了个模样,柔和不再,恐怖有余。我唬得僵在当场,那手指是摸也不是,收也不是。猩猩开口道:“做什么?”我赶忙将手放下,打着哈哈:“哦,哈哈,我说我看见你脸上有一只蛾子,想给你逮了去,你信吗?”猩猩盯我半晌,牙缝里挤出俩字儿:“不信”。我又哈哈:“哈哈哈,是呀是呀,我看错了,其实是看你脸上有灰,想帮你擦擦。”猩猩鼻子里又是一声冷哼,扭头不再看我,我讨了个大没趣。
“哗~哗~”划桨声还在重复,黑暗依然笼罩。这桨声竟像是催眠曲,弄得我昏昏欲睡起来。垂头…。。咣,撞到膝盖,晃晃脑袋,一会儿又再垂头…。咣,再撞膝盖。不行!我不能睡,万一睡着了再被这个坏心眼的猩猩扔掉了,我哭都没眼泪了。我强打精神挪向船头,跟申伯套套近乎吧。
“申伯!”
“姑娘…。”
“还得多久才到外面啊?”
“快了”
“快了是多久啊?”
“………。。”
“申伯”
“姑娘”
“叫我天歌就成。”
“是的,天歌姑娘”
“都说了叫你叫天歌。这是进山的唯一一条路吗?”
“没错。”
“那我没经过这条路,怎么也到了山上呢?”
“………。。”
“申伯”
“天。。天歌。”
“你多大了”
“在下四十有五”
“有几个孩子啊”
“在下膝下一子一女”
“哎呀,龙凤胎呀,你真幸福。”
“。。。。。。在下的儿子比闺女大七岁。”
“。。。。。。。。。。”
“申…。。呜呜,你干吗捂我的嘴啊?”我怒视这个没有礼貌的将我拖进舱来的大猩猩。
“你聒噪至极。”
“不就聊聊天吗?干吗?看我跟申伯聊天你吃醋啊?”(真敢讲。)
“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
“我偏不,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吵吵架也不错,至少不会睡着了。申伯压抑的低咳声传来。
猩猩顿了一会儿,幽幽开口:“这洞里水下有一些你没见过的东西。”
我一惊:“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这洞内的风景”
“黑漆麻乌什么也看不到,哪有风景。”
“你再继续聒噪下去,就能看到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丝丝冷意,不禁心慌:“能看到什么?”
“我说了,是一些你没见过的东西,或者,你一辈子也不想看见它们。”
话刚落音,忽听舱外一阵叽叽怪声,紧接着舱顶传来“啪啪”的打击声,我吓的快速缩到他身边:“那。。那是什么声音?”
“风景里的一种。”
“是。。是不是蝙蝠?”
猩猩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吸血的!”
我“啊”的惊叫一声,赶紧拽住了他的袖子,使劲往脸上蒙。猩猩似没想到我来这一招,忙用力一甩,将我摔倒在地。冷冷的声音又响起:“哼!想躲躲到你自己衣袖后面去。”
我趴在地上,气愤难平,死猩猩臭猩猩,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或者你根本就跟那些吸血蝙蝠是一路货色,练的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能给自己练走火入魔了,摔东西砸家具破坏公物,半夜偷看女人睡觉,整天拉着个讨债脸,亏我还对你第一印象不错咧,我真是瞎了眼了!真想不通明堂怎么会那么崇拜你!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小心眼,没风度,蛮横无礼,善变多舛的性格曝光给所有认识你的人知道!啊~~!!无表情抓狂中!
我保持趴着的姿势,猩猩眼未来扶我一下,我趴着咒骂,一直骂一直骂,一直骂到我睡死过去,当然,所有的骂都是腹诽,我不敢骂出声来,怕真把什么怪东西招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仍趴在船舱内,口水流了一胳膊,揉揉眼睛,嗨!看见阳光了!
迅速爬起来,哎哟妈呀,胳膊好麻。往外探头一看,小船稳稳停在一处草塘边,绳子已经栓在了岸边的木桩上,看来我们到出口了。我拉下发绳,随便捋了捋,三下五除二将头发绑了个马尾,跳下船,四处寻找猩猩的身影,果然,在离草塘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我看见了他。正与申伯说着什么,我冲他挥挥手,他视而不见,我也不在意,安全出山了不是吗?呵呵,高兴。回头再看,三面全是山,余下那一面…正是一面斜斜的草坡,看来是真正的下山路。草塘正嵌在山间,那无涯山的出口…。我也不会知道在哪里了,想来必定隐藏在某一丛草的后面。乌鸦子莫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呢,真是老奸巨滑,给自己弄了个这么难寻的住处。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申伯,我们到了。”申伯见过我来,忙施一礼:“是的,天歌姑娘,夜间便已到了,只是你一直在睡觉,辛公子便没有叫醒你。”我看向猩猩,他看向天,我高兴的答:“幸亏你们没叫醒我,我起床气可大着呢。”申伯嘿嘿笑起来,猩猩一脸嫌恶表情。申伯回到船舱,取出我们的包袱交给猩猩,抱拳道:“辛公子天歌姑娘可以上路了。”猩猩也回礼:“有劳申伯辛苦一趟。”我有样学样,一本正经道:“有劳申伯辛苦一趟。”申伯又乐了。
我们转身要走,申伯忽然出声:“天歌姑娘。”我停住转身。申伯嗫嚅半天,不知想说什么。我见他那般模样,心中有数,便道:“申伯,是不是还在心存疑惑我是如何未经你接送便进入山中?”
申伯忙说:“天歌姑娘好生聪慧,本不该问,可我在此摇船三十年,从未发生过如姑娘般未经此道便能进入无涯山的事情,进出此山本就只有这一条道,若是姑娘发现另一处入山之路,还请告知在下。”
我哈哈大笑:“申伯啊申伯,我未经你接送,我也确实入了无涯山。”
申伯不明所以:“还望姑娘指点。”
我说:“指点不敢,只是告诉你,你没有失职,这山中确实只有这一条水路。”
“那姑娘你…。。”
“也就是说,我不是经过这唯一的一条路而来的。”
“难道…难道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申伯已经被我弄晕了。“非也,我啊,是从那无涯湖水中生出来的。”
说完,我便离开了,留申伯一人在原地苦思冥想,他或许只当我在开他玩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说的竟是真话。
江湖
我与猩猩一路无话,卯足了劲的往山下奔去,一个时辰之后,我透过树林竟隐隐看到了一条路,我兴奋的大叫:“那是不是官道?”猩猩点头,哦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要真正的进入古代社会了。(你啥时候千辛万苦过?)猩猩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饼递给我:“吃了再走。”我看这饼的形状似曾相识,莫不是和我初到无涯山时项语给我那一块同属一家?一口咬下去,石头味儿,咯到牙了,点点头,果然是一家子的。此饼已荣升为外出游历、荒野避难第一佳品。
脚下不做停留,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功夫,我俩已经站到了官道边,正看到一辆马车从我眼前奔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土。我不顾尘沙扑面,只顾站在大路中央对着马车屁股远去的方向啧啧称奇:“想不到有生之年能看见真正的马车。”猩猩扇了扇鼻子,又露出那种看怪物的表情。
我赞叹一番后问猩猩:“我们去哪儿?”猩猩皱眉将我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打量一番,我被他看的不自在:“怎么啦?我身上有花儿啊?”猩猩嗤笑:“花倒没有,粪就有一摊。”我大吃一惊,忙拽起自己的白袍子四面查看,果然在屁股处,发现一摊黄渍,那颜色…。。很像,迅速撩起一闻,呕!味道…果然已经淡了不少,看来时间不短了。之前居然没闻到也没发现?脸“腾”地就红了,糟了,我啥时候坐到大便了?难道是在无涯湖岸边?无涯湖边居然有人随地大小便???
是谁?是谁?!这么可恶!!师傅?不可能!师傅是仙人,怎会如此不注意形象。明堂?对,一定是明堂,这臭小子,枉我整日正太正太的喊个不停,原来是个。。。恶心鬼!可是明堂有机会吗?出去玩时,他可都是与我在一起的,没见到他有什么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啊?那…。申伯?哦买疙瘩!我对申伯印象很好滴,我相信他是不会干出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滴。
晕死!难道是…。。猩猩!我杀人眼光立刻扫描到他身上,猩猩正抱着双臂欣赏我红一阵白一阵的糗相,没想到我会杀到他身上!
我指着屁股上的黄渍,又指指他的脸,慢慢在他眼前攥紧拳头。
猩猩先是一愣,弄懂我的意思后随即又俊脸一板:“胡闹!”拂袖而去。
没有嫌疑犯,我栽了!
美好形象就此毁于一粪!
我苦着一张脸跟在猩猩后面,不住的哀叫:“师兄!师兄~师兄啊!”猩猩终于停住脚步,不耐烦的看我:“又有何事?”我一听他的话,顿时委屈不打一处来:“师兄啊,我什么时候麻烦过你,何必要用个“又”字呢,在“又”之前我有麻烦过你吗?我怎么想不起来,师兄你不会是做梦吧。”
猩猩深吸一口气:“好,你有何事?”对啦,尊重一点嘛,这才象话。满意之后立即垮下脸:“师兄啊,包袱给我,我要换衣服。我不想穿这件脏衣服啦。”他听完我的话,嘴角飘出一丝笑意:“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如何换衣,多走几步,赶到驿场租下马车再行更换吧。”
那丝笑意分明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就想让我穿着沾了大便的衣服满街跑是吧,就想看我丢脸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
我看他继续往前走,我就停在原地不动,待他察觉我没有跟上,一回头的刹那,我迅速剥下自己的外衫往路边一丢:“不给我换,我不穿还不行吗?”
他顿时眼神一凛,瞬间升腾满脸怒意,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将我拉向路边,接着手忙脚乱开始翻包袱。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跟我斗,你差得远!
他一边翻一边说:“你知不知羞耻!大姑娘家居然当街脱衣!”我低头看看自己被亵衣包的严实合缝的身体,无语翻白眼,我露胳膊还是露腿了,跟羞耻扯得上关系吗?
他拉出一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