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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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乔行简所有的妻小家眷都留在京师,不曾一同赴任看来,乔行简本人也大有留妻小以为质的意思,他在这个陇右总督的位置上一定不可能任职太长,此役之后,这位善权谋,识机变,才识超卓,忠于皇室,一向为世家大族所忌的总督大人,以皇帝一贯爱以权术平衡各个世家大族势力的做法,将会很快将其召还,班师回京。
如果雷瑾所料不差,乔行简冬来则秋去,在今年秋防开始之前,总督大人就得卸任,回京述职,这个陇右总督的位置果然是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坐热的。
按照乔行简的部署,诸军镇边军骁骑总共抽调集结三万余骑组成主力中军,雷门骑队七千骑、西宁马户六千骑、鲜卑土人部突骑五千骑、西宁敦煌两大行营抽调助战的军骑合兵一旅为五千骑组成四翼,整军备战,厉兵秣马,盘马弯弓,待机出塞。
由于陇右总督全面禁止西北汉蒙互市,激起了河套吉囊部、俺答部两大酋领的强烈愤怒。
贺兰山三关口外一役,蒙骑全军覆没的羞辱尚未洗雪,又被禁止汉蒙通商互市,这对于蒙古诸部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如果不是西北边墙防备森严,又适值去岁腊月初席卷大草原的暴风雪非常之罕见,严重的白灾对驻牧阴山一线以南的蒙古部族也造成严重威胁,而一部分地区却开始出现干旱缺水的黑灾迹象,并且有渐趋严重的势头,白灾、黑灾接踵而至,这对于蒙古大草原上的人们来说,是个不祥之兆。
有鉴于西北数镇防卫森严,一时难以得手,吉囊、俺答征召草原健儿向东经略,入寇宣府、大同、蓟镇,大举深入永宁、怀来、隆庆等纵深州县,守将张达、林椿、鲁承恩等战死。又攻破古北口,蓟镇兵大溃败,蒙古骑兵掠通州,吉囊、俺答兄弟驻于白河,复分其众抄掠畿甸州县,京师戒严。
乔行简探得消息,认为蒙古右翼并向而东,大半主力尽出,后方空虚,是直捣敌巢,消灭敌人的天赐良机。于是亲自率领三万主力中军出战,北击河套;又令四翼骑兵分左右两路,向河套推进突袭,袭击吉囊所部在河套一带的营盘。
雷门骑队奉命与鲜卑突骑组成左路两翼,抄掠河套蒙古营帐。
寒冷而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星光,整个原野非常寂静,除了寒风的呼啸,就是马蹄踏雪的声音。
雪面的寒气愈甚,士卒所着皮袍的皮板也冻硬了,行动之间,皮袍就会发出嚓嚓的磨擦声。
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
马匹身上已披上了一层白白的汗霜,马蹄踏着厚厚积雪前进,不免显得迟缓了许多。
回首望去,雪上空留马行处,漫地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
兵者凶器也,兵凶战危,自己这次带七千人出征,班师之时,不知还能否全部如数带回去呢?
雷瑾暗自想着,幸好这次准备非常充分,而且雷瑾幼时曾经在辽东草原的雷氏大牧场呆过两年,对于游牧生活了解得比较深入,所以这次奉命从征,一应草原冬季应用之物都准备得相当充分,譬如旱獭油就是其中之一,蒙古草原冬季奇寒,什么羊油黄油都会凝固,而唯独旱獭油能始终保持液状,在数九寒冬,在冷厉无比的寒风里,在脸上手脚上抹上一层旱獭油,可以防冻,效果很不错。
獭油和獭皮是亦牧亦猎的草原牧民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每到秋季獭毛最厚,獭膘最肥的时候,牧民都会去捕杀旱獭,獭肉留着自己吃,獭皮和獭油则和各地商人交换砖茶、绸缎、食盐、首饰等日用器物。
雷门骑队和鲜卑突骑轮流担任突击锋矢,交替掩护,不断的在黄河以南的河套地区重复着搜索、发现、攻击、扫荡的循环。
这一路来他们已经连续攻破了十数个防卫薄弱的吉囊部营盘,雷瑾将蒙人营盘中的奴隶混合编伍,允诺给予他们以自由身份,然后再发给少量武器,让他们暂时看押俘虏,这些奴隶主要是吐蕃藏人、回回人、汉人、回鹘人,也有一部分是蒙人奴隶(全蒙古六万户中,左翼的乌梁海万户和右翼的永谢布万户是部族争斗中的失败者,这两个万户所属的各部蒙古人,凡是没有死在战场上的族人全部被分散发落到其它万户兀鲁思所属各部为奴),现在这些奴隶有机会从奴隶变成自由人,大多还是很愿意的。
而统领鲜卑突骑的头人一听说发卖蒙古奴隶赚取的银子,可以和雷瑾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立刻满口子答应了,雷瑾又命令白玉虎、魔高率领他们的马贼伙从后接应,每当雷门骑队和鲜卑突骑攻破一个营盘后,向下一个营盘交替推进时,那些牛羊牲畜等财物以及蒙人俘虏则都被白虎、苍狼两个马贼伙席卷而去。
这次突袭重点就是要攻破吉囊汗留守后方的本部营盘,这任务由乔行简所率的三万骑主力中军包办,雷瑾乐得在侧翼扫荡,配合主力的行动。
雷瑾所部和鲜卑突骑,万余骁骑在黄河以南的河套地区来回扫荡数日,连破十七个营盘,俘虏无数,无一人漏网兔脱,不过因为吉囊汗在率领主力精骑东向窥视宣府、大同时,已经将其后方部族营帐大踏步的向后收缩了几百里,所以在黄河以南的斩获还不算多。
刚在不久前接到中军大营飞鸽传书的命令,雷门骑队和鲜卑突骑要北越河面封冻的黄河,自西向东扫荡阴山以南一线草原,在土默川与中军主力会合,然后再迅速撤回边墙以内,完成此次突袭扫荡。
昨晚半夜时分,雷瑾这边的左路两翼劲骑便过了黄河,跃马阴山之阳。
现在是鲜卑突骑负责在前方侦伺和突击,主要是防备可能的蒙古游骑突袭,还有一个时辰,雷门骑队将接替鲜卑突骑探路突前的任务。
大队人马紧随在雷瑾身后,在积雪覆盖,漆黑一片的草原上自西向东悄声疾进。
厚厚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草原,天空被遮得没有一丝光亮,四周都是沉寂的黑暗,马蹄下的残雪也没有了幽光,几乎都是凭借着灵敏的感觉在雪地上行进。
马队悄然夜行,除了马蹄踏雪的声音,几乎没有其它声音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骑兵应该有的素质。
夜更黑天更冷,草原的酷寒和黑暗给人以莫名的压力。
草原上最艰苦最凶险的工作不外乎放马,牧马人如果没有身强体壮、胆大机敏、聪明警觉、忍饥渴、耐寒暑等这些素质,是无法胜任的,因此突袭以放牧马牛为生的草原部族,偷袭他们的营盘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同样被这些草原部族的骑手趁夜偷袭也不会是件美妙的事儿。
突然,前方喊叫吼杀之声四起。
那种令人震颤的声音在寒风中扩散,刹那间,寂静黑暗的草原上人声鼎沸。
隐约的男、女、老、少的声音,犬只狂叫疯吼的声音,马嘶牛哞羊咩响成一片,一时间声翻浪滚,惊天动地,如同霹雳滚雷一般。
少时声音沉寂下去,漆黑一片的雪原,又恢复了平静,渐次亮起几个火把,反射着无数道白晃晃,寒气袭人的冷厉刀光,极具威慑力和恐吓力。
这是鲜卑突骑在碰到能一口吃掉的蒙古营帐时,典型的突袭战法,以雷霆万钧之势踹营破阵,对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连锅端掉,又一个蒙古部族的营盘被攻破!
当然如果遇到比较难啃的骨头时,他们也会主动寻求与雷门骑队合兵攻伐,不会逞什么英雄。
当鲜卑突骑的兵马退出这片牧场,很快和雷门骑队一起消失在夜幕中时,黑暗中又恢复了宁静,帐幕也还在,只是雪地上多了若干尸体,血迹处处,血腥气刺鼻,另外就是原先的一些奴隶,他们中的一些人怀着对原主人无法消解的怨毒恨意,正在想着法子折辱原来的主人。
积雪而且黑暗沉寂的原野中,寒风呼啸,人兽绝迹,没有谁知道这儿的变故,只有跟随在雷门骑队后面,负责“善后”接收的马贼伙兴奋地向着这个已经被攻破的蒙人营盘悄然疾进,一边快马加鞭的拼命赶路,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又有多少人口、牲畜、财物进项。
***
连续赶了半夜路,途中还连续乘夜破击了两个蒙人营寨,快到天亮时,人困马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该寻个避风的地方略作休息了。
远出前方的斥候探马飞马来报,在前方数里,有一个蒙人的避冬牧场,从拥有的营帐来看,该处至少有数千人。
数千人?
雷瑾和阿蛮、温度、明石羽等迅速交换看法,因为现在经过一夜转战,所有人都又困又乏,而且饥肠雷鸣,要不要再咬着牙收拾掉这个营寨?
在主力大军尽出之后,仍然有数千人之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某个相当重要的大部族留守营寨,以现在所有人都人困马乏的恶劣状态,能够轻松收拾掉这个营寨么?有把握么?
鲜卑土人部的头人也被请过来商议。
打还是不打?
雷瑾琢磨了一回,说道:“咱们累了一夜了,人即要吃还要喝,大家也都需要轮班休息,马也得饮水喂饲,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咱们为什么不去呢?而且有这么一个避冬营寨,我们不去攻打下来,而是躲在咫尺之遥的野地里吃喝休息,又能够安心吃喝吗?快天亮了,许多牧人已经起来忙活了,再等下去,被他们发现,反而更加不利,不如先发制人!我等当一鼓作气,灭此而朝食!你们看如何?”
几个人再商量了一下,同意了立刻不顾疲劳,发起攻击,而且此时蒙人营帐中已经有部分人开始活动了,不如四面合围,然后鼓角齐鸣,强攻对方营寨。
计议已定,各人分头行动。
浓厚低沉的云隙间泄下的幽暗光线已开始将草原照得蒙蒙发亮。
这个处在暗影中的丘陵山坳,积雪不太深,雪下还能看到牧草,鼠尾草、沙棘、梭梭、马莲草、麻黄草、猫头刺,足够牲畜啃吃一冬。密密麻麻的营帐中间显然已经有人在开始忙活了。
危险无声无息地降临。
牵马步行的的万余骑士,蹑手蹑脚地尽可能逼近营帐,营帐中有牧人养的大狗,骑马接近显然声响太大,只有悄悄的牵马逼近,才可以尽可能在逼近营帐的距离完成包围。
“呜——呜——”
低沉的号角吹响,那是进攻的号令!
“咚-咚-咚咚——”
惊天动地的鼓声轰然擂响,四野震动!
蹄声骤响,密如急雨!
四面合围的骑士翻身上马,发起了如同山洪暴发般的狂野冲击。
面对突然冲杀过来的无数骑手,在那些挥舞得如雪片般的锋利马刀下,在击刺如闪电般的长大马槊前,在箭发如骤雨一般马背弓箭手们居高临下射出的连珠快箭下,营寨中在营帐外活动的男女便如同待宰的羔羊,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在近距离的冲锋中,这种刀、矛、弓箭,长与短,远与近,互相配合的迅猛攻势,又灵活机动,又凌厉凶狠,太可怕了!
许多蒙古人还在睡梦中,眼睛还迷糊着,就听到一连串同伴的惨叫声,虽然也有人操刀携弓起而反抗,但惊惶中冲出营帐等于送死。
痛苦的呻呤声中,万马狂奔的声音如同滚滚殷雷,震撼大地。
但是营寨中仍然有如雨的狼牙利箭撕裂着原野山坳间的风,恶鬼夜啸般射向狂冲进来的不速之客。
常年在战争中厮杀的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