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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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杨畏知所料,狂风骤雨般的标枪攻击迅即就消失了。
城下仿佛就没有出现过平虏军的袭扰部队,他们已经通过那些纵横交错的堑壕迅速隐蔽了起来,也许今晚不会再有第二次袭击了,但也许还有别的新花样,杨畏知虽然自诩足智多谋,但平虏军的袭击花样也让他特别的心力憔悴。
杨畏知在城头上眺望夜幕下的敌营,他知道城下的几万平虏军,在围困楚雄的几十天里,并没有闲着,除了不停的袭扰之外,挖掘了大大小小的堑壕、陷阱,布置了窝弓、地雷,修筑各种壁垒,整备攻城器械,四处筹集粮食,甚至在营垒中掘有好多口取水的井,又专门占据了城外的水源,摆出一副屯田而围,要把楚雄围死困死的架势。
想要这围城的平虏军退却,只能寄望总府(指门沧海)能不能在云南府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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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2发布
第六章 轻车归途情缱绻
春风得意马蹄疾。
阿迷州的侬人土司沙定洲正志得意满的在官马驿路上策马小驰,马踏碎步,蹄铁击地,如同叮叮咚咚的悦耳摇铃。
骑马随在左右的就是招沙定洲入赘阿迷州的万氏,以及沙定洲的连襟兼主要谋士汤嘉宾。
驿道上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阿迷州侬人土兵,步音隆隆,滚滚向前,这就是沙定洲那号称有二十万之众的侬人土兵。
自阿迷州出兵,连胜连捷,沙定洲很轻松地攫取了已然无兵戍守的临安府,又逼得石屏州土司龙在田仓皇逃往永昌军民府,一下就控制了临安府、石屏州,把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下子又扩大了上千里之多,沙定洲自然心情愉快。
“襟兄,你不是真的打算替门总府卖命出力吧?”汤嘉宾策马紧走几步,几乎与沙定洲并马而行。
沙定洲阴冷一笑,“老弟,插旗儿呐喊就有好处,我们凑上一脚又何妨?替总府壮壮声势,也是成人之美嘛!本官倒要看看总府大人还有多少斤两。
这一次,两虎相争,不管谁赢谁输,总府大人的家底大概也不会剩下了多少了。他不是许了粮食让我们安度春荒吗?本官倒要看看,总府他是拿得出呢,还是拿不出。”
沙定洲马鞭向前一指,笑道:“云南府这一遭,我们就见机行事。”
汤嘉宾道:“若是门沧海能攻破云南府,我们的兵得驻在城外,观望清楚城内的形势再说。”
“好。这话合我心意,到云南府就这么办。”沙定洲冷笑一声,“本官就不信门沧海天生就是做总府的。老弟,你们汉人的儒生不是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吗?”
“咳,咳,”汤嘉宾干咳两声,小声恭维道:“襟兄,这话不是儒生说的。是象你一样的大英雄说的。”
沙定洲很是受用这个马屁,不无得意的说道:“总是你们汉人说的没错吧?”
“这应该说是没错,呵呵,算是汉人说的。”
“那不就得了?”沙定洲道:“这总府的位置也须本官来做一做了。”
马快车轻。
旌旗招展,数十里相望。
“这是侯爷要回武威过年呢!”
“啧啧,这马,这兵,没的说,一准就是侯爷的护卫。”
“这还用你说,没看见那金刀牡丹旗飘着啦?这威风,这煞气,谁比得了?”
“听说是侯爷亲自下的令,不得戒严封路,让商贾人等可以尽快回家团聚喽。”
急着回家过年的商旅行客一边小心的从护卫亲军行进纵列的一侧驿道匆匆行进,一边小声的互相嘀咕,传着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因为护卫亲军这次并没有戒严封路,这些商旅行客才得以与军队在驿道上各走一边,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可谓破天荒了。
要是在以往,若按着帝国的礼制,品级文武官朝服出行,不过是‘肃静’‘回避’而已;藩王、公侯若是爵服卤薄出行,就起码得净街清道,而象雷瑾这样手握兵权,又经常遭遇刺杀的侯爵,就是驻留一地也是重重戒备,出行更是要戒严封路,清除一切隐患了,实际上就几乎等同于皇帝出巡的规格,除了那些卤薄仪仗不及以外。
在这些为生计奔波的人们想来,平虏侯不久之前刚刚在长安大摆喜宴,铺张了极奢华的婚礼,这会儿定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采遍长安花了罢?这么前呼后拥的一定是回武威兴高采烈的过年罢?
然而,世间之事,未必都是如此,当你以为别人应该欣喜若狂之时,也许别人正伤心呢;当你以为别人应该意气扬扬的时候,也许别人正烦恼着呢;当你以为别人应该幸福得要死的时候,也许别人正痛苦呢。
这时候的雷瑾虽然不是显出特别的烦恼或痛苦,却正是一脸的意兴阑珊,了无意趣,毫无路人甲或路人乙想象中的春风得意或者兴高采烈。
云南战事的进程,到当下为止虽然南征平虏军还未打过什么败仗,但总的败势既成,败仗那是早早晚晚的事,这对雷瑾的打击可是不小,信心受挫,情绪低落,连带着深深的落寞、软弱、郁闷,然而这一切还得使劲憋在心里,不能在臣僚面前露出一星半点的软弱之色来,只有一人静思独处的时候,才会毫不设防。
被褥厚软,手炉香暖,车厢四角的球灯始终在颠簸中保持着稳稳的平衡,柔和的灯光照在马车内,显得暖意融融。
雷瑾这时并不是一个人独处,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也同时在这辆马车上。不过,在她们面前,雷瑾不想太过于掩饰自己的郁闷和软弱。
香软的骆驼毛褥子衬垫在身下,白熊皮的毯子虚盖在腿上,雷瑾肆意地伸着两条长腿,倚着红锦靠垫半躺半坐的‘闭目养神’,但脸上神情略微有些恹恹,细微变幻,恰说明雷瑾此刻正在琢磨一些事儿,而且这些事儿应该都不是太令人愉悦的事儿。
裹着一床精绣着鸳鸯的小锦褥,抱着手炉的栖云凝清就象一头贪睡的波斯猫儿,惬意地枕着雷瑾的左边腿儿,就那样蜷缩着整个身子,有滋有味的黑甜小憩,仿佛已睡得极熟,呼吸是那样的均匀绵长,每一次呼吸的起始终了都与上一次呼吸不差分毫,而长长的青丝则随意散乱的披拂下来,将一张闭花羞月的俏脸儿全都遮没了;
而也裹了一床小锦褥的翠玄涵秋,则倚着一个靠垫,曲腿坐在雷瑾脚边,默然养神,一动也不动,呼吸若有若无,绵绵若存,仿佛微风吹过荒原幽谷,无声无痕;
雷瑾则仿佛没有呼吸,这倒不是雷瑾修行的心法有多高妙,又或者他的武技又有了什么新突破,而是雷瑾现在已然习惯了‘胎息’的缘故。缓慢绵长的‘胎息’,在突然遭到敌方顺风下毒之时,能够多增加一些反击的机会。
行行复行行,车声辘辘,蹄声隆隆,卷过河西平原
行程无误的话,明早就可以抵达黄羊河了。
雷瑾总算是在心里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捋顺了不少,这时才稍稍撇开那些儿不怎么愉悦的事儿,有空琢磨起行程的事来,发觉心里竟是有些归心似箭的意思了。
不管怎么说,雷瑾对黄羊河农庄的那几座坚固堡寨,那连绵宽广的葡萄园都有了感情,他感觉那就是与他此生血肉相连的家了,那里有他的亲族,那里有他的心腹,那里有他的女人,那里有他的梦想
帝国之人,四处奔波,终年辛劳,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园吗?家园呐,永远是帝国人心中的梦,有一个家,有一个梦
快要到家了,快要吃上那一筷可口的菜了,快要品上那一杯暖心的茶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又何必多想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都暂且摆到一边罢。
终于从这几天郁结的心绪中暂且解脱出来,雷瑾好似对世事世情又多了一层领悟。也许想通了,心结自破,心障自消,其要就端在‘通’之一字也,已通不滞,便能‘脱身事外’,尽量以‘局外人’的身分观照大千,把握住大势走向,而不致于迷失在纷繁芜杂的世事变乱之中而无以清醒自主。
云南,就算全丢了又如何?今吾势已成,区区一个门沧海又算得了什么?本侯倒要看看是你门沧海的‘骄敌’之计厉害到家,还是本侯的‘掏心’一刀够狠够绝。
雷瑾奋起雄心,心中暗自发誓,一时间脸上流露出类似猛兽猎食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冷酷凶狠,带着煞气的精芒在眼中跳跃,令人心悸战栗,车厢内瞬息间恍如冰凝。
翠玄涵秋马上对煞气有了反应,她那如同抚过荒原幽谷的微风一般的呼吸,陡然间变得如掠过天地之间的浩浩长风,长长的一次呼吸在瞬息间让翠玄涵秋积聚了庞大的毁灭力量,从而能够让她可以应付任何突如其来的迅猛突袭,但是她的坐姿、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与前一刻的坐姿完全相同;
栖云凝清的反应与翠玄涵秋不同,她那一成不变的呼吸开始变成带有奇特节律的呼吸——《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天然自存一种简单而奥妙的节律——栖云凝清的呼吸便与金刚经的这种节律契合。亦是瞬息之间,栖云凝清也同样蓄积了足够凶猛的风暴雷霆,她虽然仍然象一只贪睡小猫蜷缩在雷瑾的腿边,其实全身已经象拉圆的强弓,充满着洞石穿铁的凶厉力量,贸然闯到她剑下的侵入者,一定会很后悔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强横的人物?
电光石火之间,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也同时追溯到了煞气的源头。
转瞬,跃然欲动的强大杀意如潮水般退去,翠玄涵秋冷然如刀的一缕目光在雷瑾身上一掠而过,呼吸再次变得象无声的轻风,而栖云凝清的呼吸也再次恢复到一成不变。
“侯爷,你不要逗我们小女子玩,好不好?这样很好玩吗?”翠玄涵秋冷着脸嗔道,她虽然名义上是嫁了雷瑾没错,但因对雷瑾并无多少好感,自是没有什么轻声柔语的好声气,常常还是冷声冷面的与雷瑾说话儿,怎么看都不象是安富尊荣的侯门妾室,而是冤家仇敌聚首一处。
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情的雷瑾这时心情不错,也不与翠玄涵秋计较什么,也不解释什么,就装着一付没听见翠玄涵秋说什么的气人样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雷瑾既然‘没听见’,翠玄涵秋也不好再与雷瑾纠缠不清。
“唉,涵秋,过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礼物?”
“修道之人,要那些凡俗礼物有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嘛,呐,你头上插的碧玉簪子不就是件宝物嘛?”
“这怎么会一样呢?这可是我峨眉的信物。”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不好看,涵秋你会乐于把它天天插在发髻上么?”
翠玄涵秋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没有再答腔,她现在可是让雷瑾给狠狠的‘腐蚀’了整一遍,比如身上从头到脚,从最贴身的亵衣,到常穿的道袍,还有那些珍宝首饰,无一不是选材选料万里挑一,而无论是衣饰的做工裁剪,还是珍宝首饰的雕工琢磨,又皆出自当世名家之手,华贵富丽而内敛大气,这种诱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拒绝的,想想自己私人匣子里的那些宝光闪闪的珍宝首饰,翠玄涵秋就觉得有点底气不足,雷瑾的话可是有点一针见血呢。
雷瑾拍了拍枕着自己大腿,犹自在做酣睡状的栖云凝清,道:“凝清,别睡了。”
“嗯,让人家多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