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翻身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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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当个皇帝委实太过不易,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父候来找我的时候,脸色是苍白无血色的。我心中咯噔一下,脑中蓦然想起曾经忽略的,皇帝册封我的初衷。正了正脸色,想探探父候的口风,可是看父亲的脸色只得作罢。
而父候这个脸色,只有如此大事,才能让向来镇定的他会身体发抖。我揣揣的随着父候进了大殿,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九龙金袍的男子,空气中荡漾着熟悉又陌生的冷梅香。他缓缓道:“刚才在朝堂上,此事已经议过,定远侯觉得昭宁公主去往越国和亲的事,是不是我两国幸事?”他低低笑了笑,声音竟如猛鬼低吟。
我惊诧的抬起头,他的话说道一半:“前些日子越国派来的使臣在我国境内被杀,显然是有人想破坏两国友好邦交。你知道,朕没有妹妹,定远侯……”他同父候说话时,眼中不经意间落在我的身上。空气中的冷梅香也好像随着他的口气顿了一顿,再次流转时,某些潜在的味道在众人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
我想,那一刻,他表现出的所有情绪,都该是真实的。他不雅的张着嘴,错愕的,不可置信的,震惊的,甚至到最后敛尽眼底时变成了满满的苦涩,他掩饰的极快,而我却不能如此轻快的掩饰过去。
我也没想到,那个坐在龙椅上,神态镇定的新帝竟是曾经胡搅蛮缠敲诈勒索我的修远,而他旁边抱着剑,怔怔看着我的正是一品带刀侍卫安叙。
我想,我们三个大概一辈子都没想过,分开不到十二个时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婉转一笑后,眼中控制不住的涌上淡淡的薄雾。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叩了一个头,眼神掠过站在一旁脸色惨白至透明的父候时,他藏在衣袖内的指尖极其隐忍的颤抖着。他身上背负的是我们一族人的性命,而我身为符家女儿,身上何尝不是背负着一家人的性命?
从小到大,父候同两位哥哥将我保护的天真无邪成长至斯,有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空心美人。直到前些日子同父候分析越国使臣被杀一案我才知道,其实我遗传了父候母亲的基因。以前总是被他们保护在身后,而今我要挺起胸膛让父候不愧对先皇,大哥二哥不再为我奔波忙碌。
一个头叩下后,心中逐渐清明。以前不是没想过,只是想将人看得简单一些。修远、不对,应当是当今宗孝皇帝。他的名字我以前不知道,但一品带刀侍卫安叙的名字我却听二哥提起过一次,因其手段狠辣著称。所以,我会觉得安叙的名字熟悉,原来他们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不是我认识的安叙亦不是我认识的姓修的修远。
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想,叩谢过皇恩浩荡之后,我应该很快知晓罢?
一个头叩完之后,我心中已经转动万千思绪,而每一样心思都仿佛像侩子手拿着刀一刀一刀在我身上凌迟。
我道:“臣妹昭宁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真是好笑,十二个时辰前我们还是好哥们,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们便是义兄义妹。飞快的用绣着金凤神鸟的袖口擦干快要掉落的泪水,再抬起头时已经是得体的感恩笑容。
而此时的符未,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快乐的没有任何心机的符未,而是一个被信任的人伤害之后本能的收起遍体鳞伤的伤口的符未,伤口在一瞬间被治愈,治愈之后是永久去不掉的伤疤。
我会应承下来,不是为了我们的友情,而是为了不让父候担心。母亲去世让他骤然间老了太多,年岁渐大后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而我,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谁?嫁到哪里又能如何?终归不能长久陪伴父候,跟在大哥二哥身边。但能保住家业,保住家人性命就好。
至于同他们的关系,我想,从前与他们相识的是末末,而我是未未,这便是不同了。末末已经沉溺在修远的冷梅香中溺死,而未未则是在冷梅香中很好的存活,并且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从前,我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想面对。如同父候所说,我被他们保护的很好,可是终究在自己第一次面对事情的时候心是被伤的浑身痛楚,痛的让我窒息。是我让自己的异想伤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我不知道是怎么跟父候从皇宫回到家里,只是一回到自己房间中便瘫软在床上,手脚没有一丝力气。隐隐投了一个棉巾放在我头上,父候便来了。我怅然一笑,当时朝堂上的气息,父候怎么会感觉不到?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从未想过要逃避。只是这是一块刚刚止住血的伤疤,难道还要再来揭开一次让我痛到麻木然后窒息而亡?父候坐在床边,伸手将刺花锦被掖好。床边的八角宫灯洒下来的光芒落在父候的脸上,根根皱纹看的越加清楚。
我想,父候真是老了。或许他以前就老了,只是我们都没发现而已。鬓角确实如大哥所说白了半边,给他添上迟暮的时候又不忘带上看透世事的沧桑。
第十一章 极近风华
沉默了许久,父候的眼神似乎在看我,也似乎在看别处。目光没有焦距的对在我的脸上,惆怅的让人想哭。我扯着父候的衣角呜呜的哭出来,我想,就懦弱一次,从今后收整我的心,三个月后清清淡淡的去往越国和亲。
“不想去就不去,不用为难。”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许是我哭的有些头痛,总觉得父候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嘶哑。
为难?这个词让我觉得很好笑。蓦然想到,当初我在街上遇见修远是早就算计好的。不想去就不用去么?那怎么可能啊!我的名头在吴国那么大,大的让我惶恐又害怕。
夜色顺着窗棂透进来,是清冷的银白色,连青石地面也反射着如霜雪一样的光芒。父候心中有责任,对吴国,对符家,对天下人还有对我的责任。而我,有对父候跟两位哥哥的责任。所以,我也有着吴国跟符家的责任抗在肩上,虽然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是我会用我微薄的力量将其扛起来,稳稳的向前走着。
“没事,女儿早晚要嫁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我轻声安慰着父亲,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没底气不让人信服。小白磨磨蹭蹭爬过来钻到被窝里,从我下巴处探过脑袋呜咽两声,充满灵气的大眼中满是担忧跟询问。
我安慰似的摸摸小白的脑袋对父候笑道:“我还有小白,若是有事的话可以让它做。再说,他不是还没说究竟安排什么任务么?”越国皇子竟然敢来吴国求娶公主,人家怎么会没有把握降住我?只是我不能说罢了,说出来亦是徒增父候同两位哥哥的困扰。
好在宗孝皇帝还不算太过无情,允许我为母亲守孝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将踏上前往越国和亲的路途。这一去,也许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父候跟两位哥哥,可是只要他们平安,我就会在越国活的很好。
而既然要我为宗孝皇帝办事,前提一定要保我父候跟两位哥哥一世平安富贵。这样想来,其实先一步认识修远也挺好的,至少我们说话时不会觉得陌生。
“父候已经辞官,富贵荣华我们不要,我已经失去你娘,不能再失去你了。”父候的眼角有些湿润,随着天色渐暗,月光照在屋里的时候好像比八角宫灯都要明亮些许。父候的脸背着月光让人看不清楚,朦胧的从他身上透出一股绝望的哀婉。
我俏皮一笑:“怎么算失去呢!女儿迟早要嫁人,也许他很不错呢!父候不要太过悲观。不过女儿的意思是不想让大哥二哥再参与朝政了。父候不放心的话,三个月后让二哥同女儿一路去越国,相互也有个照应,父候也好放心。”我们家有父候一个人让皇帝忌惮就成。我顿了顿又道:“若是他真的不好,女儿一定想办法从越国活着回来。”
我用力的握着父候的手,不知是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还是要从我身上传递给父候力量。也许是想从他身上接过家族跟天下人的重担,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羽翼渐丰的我,有责任跟义务背起整个家族的兴衰。
父候坐在床边半宿,一直沉默,空气沉闷而压抑。小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亦是。不知什么时候,父候离开了,我被小白在睡梦中唤醒,八角宫灯的光芒摇曳不定,仿佛狐媚在黑夜中舞蹈,散着让人意志不坚定的气息。
我穿戴好衣服下床,小白乖乖的伏在我的肩上。拿过五彩屏风上的绸红色大氅披在身上,深夜露重,我不想感染风寒让父候同两位哥哥担心。
踩着明亮的月光出门,发白的月光照在绿油油的桐花叶子上,反射着晃眼的光芒。大哥坐在院子下的石桌旁,桌子上放着母亲在世时酿的桐花酒,花香酒香在院子里随着朦胧的雾气飘散着,仿佛有形一样围绕在我们三个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二哥站在院子中央,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泽的目光望过来时让我有置身冰窖的感觉,可是闪的极快,刹那间便是淡淡的哀伤。
“过来尝尝母亲酿的酒。”大哥含笑招呼我来坐,空气中的无形的血腥味儿好像更加浓郁,转而是杀气。二哥隐藏多年,从未在人前透出来过,第五师父一直说他隐藏的很好。其实我知道,只是从未有过能让二哥值得动怒的事情而已。
我看了二哥一眼,从小对他的畏惧现在被无限放大,准备好的话被逐个吞回肚子里,噎的难受异常。二哥敛了气息坐到我面前,目光泛冷的看着我道:“什么时候的事?”
“腊月……”想了想又觉得不算便道:“腊月的时候见了一面,后来被他们缠上无奈分身,我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就……”
二哥打断我的话:“所以你早就被他们盯上了。”这是肯定句,说完便跟大哥对视一眼,他道:“他们或许早就算计会有今日,我一直以为会从你我二人身上下手,却忽略了未未。”
大哥的笑容随着喝进去的桐花酒喝进口中,沉声道:“其实他早就盯上未未了,既然能娶皇后,未未就算不去越国和亲也是未来的皇贵妃。”
二哥沉痛的闭上眼睛。其实这是现实,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只是事情一直都未发生便尽量去忽略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事实上,大哥二哥还有父候他们三个,是我所知整个世界上活得最清楚的三个人。因为活的清楚,才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所以今天他们两个的谈话,我必须打断。“不用说了,此事我已决定。与其在不可逆转的事情上下手,倒不如想想我和亲之后,符家未来的退路。”
二哥以似是惊奇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转而斟了一杯酒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妹妹。”
大哥也笑道:“你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在一起商讨。”
我点点头,将之前整理好的想法一团说出,言罢看着大哥二哥道:“我想,最近这几日修……宗孝皇帝一定还会找我。然后再定罢。”
二哥沉默中将杯中的桐花酒一饮而尽,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像是怕摔碎一般的小心翼翼。“我跟你一起去越国。”
“我也是这意思,这样父候还能放心一些。小白也照旧跟在我身边。”修远既然答应让我去和亲,也早封我为公主,想必已经同越国皇子商量好的,所以我的背景也一定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小白便没有必要隐身了。
大哥沉吟道:“小白暂时不要暴露的好,有什么事它也能帮忙。或是往出传消息,或是做些别的事情,总归有个它能不让人抓住把柄。”
二哥跟我一起摇头,将利弊重新分析过后,沉声道:“先看情况再说罢。”转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