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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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偷偷扫了玉兰一眼,只得吱吱呜呜的说:
『老奴去的时候,谢姑娘正躺在榻上,脸色瞧着是有些不大好看呢』
玉兰挥挥手让她下去,轻轻笑道:
『王爷那里知道,桥妹妹自小身子娇弱,那时候都说是个养不大的,姑母为此可愁得不行,后来姑母去了,不知怎的大病一场后,倒渐次好了起来,可毕竟有些病根留了下来,三朝五夕时常肯病,在京里的时候,那边府里的老太太那样精心调养了几年,才是如今这样了,想来在云州这两年,有些劳心劳神的,勾起了旧疾也未可知,索性不要扰她,让她好生歇养几日便好了』
历琮之道:
『这个我到真是不知道,瞧她平常极精神』
说着急唤了掌府官进来吩咐:
『你去保和堂让寒清过来给那丫头好好瞧瞧吧,若是有什么旧疾,还是尽早调养方好,如今才多大年纪,倒是成了病秧子,将来可怎么着』
玉兰脸色一僵,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些发愣的望着历琮之,觉得心里忽的燃起一把火来,灼的五脏六腑都是难受非常。
谢桥哪里想到自己装病罢了,最后倒是把寒清招了过来。连带着穆通那个大麻烦也跟了来,正是弄巧反拙了。
避桃花谢桥回京城
寒清被巧月迎进了侵香苑里间,穆通却只得留在外间堂屋里头等候,即使云州风气开放,穆通一个成年男子,进去一个女孩起卧的地方也是不妥当的,可是心里真有些心急,对于谢桥,穆通是拿不起又撩不开,这些日子郁闷不已。
巧兰捧了茶来,他忙拉住她问道:
『到底怎样了,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
巧兰被他一拉扯,脸色微红道:
『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穆通急忙放开她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怎的好好的就病了』
巧兰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禁扑哧笑了,眨眨眼望着他含糊的道:
『怎么回事,想来是日前着了暑气也未可知,我又不是大夫,那里能知道根底,不然你师父还来做什么』
穆通一愣,倒是暗暗放了心,即是巧兰都如此说,想来是不碍事吧,目光还是忍不住向里头不停张望。
寒清搭在谢桥的手腕片刻,微微皱眉,心里不禁有几分奇怪,师兄这样着急唤自己前来,她还以为谢桥真得了什么急病,如今从脉上却瞧不出什么症候来,平稳和缓,倒是没病的脉象,不禁抬头,正对上谢桥晶亮明澈的眸子,仿似有些闪烁。
寒清方抬起手问道:
『身上可觉得那里不好』
谢桥硬着头皮道:
『不思饮食,身上有些乏,除此倒也无其他不好的地方』
说着扫了边上的巧月一眼,巧月低声道:
『我家姑娘素来有个择席的毛病,在王府里住的这些日子,晚上竟是都睡不很踏实的,想来若是回府里去好生歇养一阵便好了』
寒清目光一闪,站起来点点头,向外走了两步,回头又瞧了谢桥一眼,眼睛里竟透出几分笑意来:
『如此,我知道了,小丫头放心吧』
谢桥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心说这寒大夫倒是个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机灵人,遂浅浅一笑道:
『如此有劳寒大夫跑这一趟了,巧月替我送寒大夫』
穆通跟着寒清出了侵香苑,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里头,心里有几分依依不舍,寒清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瞧什么呢,魂儿都没了』
穆通脸一红,有些磕磕巴巴的道:
『没。。。。。。没什么』
寒清岂有不知道他那点子心事的道理,微微叹口气道:
『立了秋,你就回南丰去吧,你本来是大师兄的弟子,早就该出师了,总跟着我在保和堂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尽早去担起你身上的担子是正经』
穆通一愣,低低叫了声师傅,却没说什么,知道师父说的不错,自己的确该回去了,父皇那里已然派人来了几次,父皇年事已高,且近年身体也不大好,膝下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皇子,南丰国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一回国,就会有几场婚礼等着他。
联姻一向是新君登基,最直接有用拉拢各方势力巩固权力的法子,也是自己的宿命,他知道师傅这是在提醒他,早就已经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权利,他的婚姻是平衡各方利益的工具,个人意愿并不重要,况且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能按自己的心意娶妻,谢桥何尝会愿意嫁给他,穆通心里其实很清楚,在谢桥眼里,自己只是个逗弄着有趣的木头罢了,想到此,穆通不禁黯然,。
跟着师傅在廊间行走,刚到了前面岔路,便见掌府官正在那边候着,见着他们忙道:
『王爷有情』
寒清脚下微微一滞,回头略略扫了穆通一眼,跟着掌府官向竹影轩行去,心里不禁有几分疑惑,一路细细想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师兄的性格她可以说非常清楚,并不是个对这些琐事上心的男人,尤其说白了,谢桥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妾,他这样着紧为那般。
寒清带着满腹的困惑进了竹影轩,历琮之一见她就问:
『如何?什么病?』
虽说还是和平常一样镇定,只是熟知他的寒清,却听出了话里明显的急切。寒清望着他沉吟半响,忽然就明白了,细想起来也并非不可能。
即使同为女子,寒清也觉得谢桥完全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了,且两人前面还有那么一段阴错阳差的事情,那时候她就记得,师兄对女扮男装的谢桥颇为喜爱,虽然那时候也许是出于一片爱才惜才之心,但是那时已经种下了因,此时这个果结的便顺理成章了。
今天是寒清第一次见到女子打扮的谢桥,也颇有惊艳之感,论姿色,也不能算倾国倾城,但氤氲周身的那股子韵味却难得,躺在那里,轻声细语的说话,整个人就似一株静静开放得兰花一般,清华其外,澹泊其中,优雅而高洁,引起师兄这样男人的中意,仿佛也是意料中事,连穆通不都开窍了吗,只是那丫头可聪明的紧呢。
想到此,寒清决定帮她一帮,斟酌言辞缓缓的道:
『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却也要悉心调养为上,这丫头素有旧疾,身子骨原就不怎么康健,听她的丫头说有择席的毛病,这一月上竟是没睡太好,加上白日里又要和王妃说话,必是劳神太过,不若让她家去养一阵,想来便无事了』
『择席?』
历琮之挑挑眉道:
『这是她亲口和你说的』
寒清一愣:
『她跟前的丫头说的』
历琮之倒是轻轻笑了:
『这丫头在我眼前弄鬼,可是算计差了,真打量我不知道她吗,在普济寺一住就是几个月也没见她择席,每日里好吃好睡的,怎的的到了我这镇南王府里,就添了这么个毛病,想来是那丫头想回家了,故此使了这么个托病之计吧』
寒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半响,历琮之才道:
『罢了,小丫头乖滑的很,过几日我便要去南丰,她家去也好些,等我回来再说其他事吧』
寒清不禁松了口气,却偷偷打量师兄两眼,听说谢桥早就定了亲事,还是京城里的宗室,真不知道师兄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便瞧着可心,难不成还能强抢过来吗。
突然想到谢宜岳,那个温雅温和的男人,其实是有些酸腐之气的,只是待人以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官场之人大相径庭。相处倒是异常舒服。
谢桥倒真没想到这次如此容易,只装了个病,就真的回了家,上了轿子还几疑是梦,掀开轿帘一角,望了望后面的镇南王府,长长的吐了口气,可算出来了,想到辞行时候玉兰淡淡有几分复杂的神色,谢桥不禁叹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怎的就搅合进这档子烂事里头去了。
刚回府衙,谢宜岳就把她唤进书房。
谢宜岳定定的望着女儿,心里忍不住生出几许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仿佛不知不觉中,那个缩在自己怀里像个病弱小猫一般的女儿,已经亭亭玉立了,看着她酷似亡妻的样子,竟不由得心里发酸发涩。
说起来也不太像她娘,她娘自负才情,总有几分清高,记得那时妻子病的时候,请了个有名的大夫诊治,那个大夫叹道:
『心高难免会不如意,若是不能宽心,神仙也难治,这便是治病治不了命的道理』
妻子去了几年,谢宜岳才想明白大夫的话,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到底意难平,妻子最喜欢的一首诗,便是卓文君的白头吟,那一阵子时常听见她操琴而歌,如今想来,自打自己在杭州新纳了妾,谢桥的娘就有些郁郁寡欢了,当时他并不以为那是错,毕竟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待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妻子已然去了,若是他早些明白,也许妻子不至于如此早逝。
想到此,谢宜岳不禁脸色一黯,如今的女儿显然比亡妻毫不逊色,但是女儿却是聪明通达的,并不孤高自诩,这也使得谢宜岳稍稍放心,可是在云州这地方却已经不妥当了,即便谢宜岳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历琮之对女儿的另眼相待,加上寒清昨日和自己略略透过来的话,便知道自己猜的不差。
他希望女儿一辈子能平安和乐,若是和藩王扯上什么关系,说不得就是大祸事,加上老太太那里也连着来了几封信催着回京,倒不如借机会,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此,便开口道:
『如今虽然还有些暑气,却也快立秋了,一路上注意些,倒也无大碍,你祖母前儿来信说身上不怎么好,你便收拾了,尽快回京去吧,也替为父在你祖父祖母跟前好好尽尽孝,也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场,爹爹这里你就不用惦记了,如今呆的久了,爹爹倒觉得云州这里更好些。。。。。。』
父亲的话没说完,谢桥已有几分哽咽,她心里知道以父亲的睿智,镇南王府的事情必是瞒不过他去的,想来父亲也怕自己裹进莫须有的麻烦里去。
谢宜岳望着女儿,心里忽的柔软起来,停顿片刻才继续道:
『如今你也长大了,说不得明年就要嫁人,你娘去的早,少不得爹爹要再嘱咐你几句话,这人生在世,最首要便是宽心,事事莫要太计较,出了嫁和在家时毕竟不同,有些事情,便要得过且过,人说难得糊涂,便是这个道理,你只记住,爹爹总是为了你好,盼着你能一辈子平安的』
说到这里叹口气:
『虽是人的命争不得,可还有几分事在人为,当初为父原是看好子谦,虑着即便你嫁过去,有你外祖父舅舅护着,也不会委屈了,可你祖母偏生给你许了宗室人家,思明那孩子我也是品度了几个过子,倒也算难得,只宗室之家,毕竟不同咱们府上,将来嫁过去,切记凡事要多长几个心眼,切不可意气用事。。。。。。』
殷殷嘱咐面面俱到,俱都是金玉良言,倒是令谢桥心里一阵阵酸涩难当。谢宜岳是个真心为女儿着想的父亲,在这个时代尤为难得,因此谢桥感激,倒是一一记在了心里。
简单收拾了随身的东西,三日后,几骑护着一辆青帏马车便踏着晨曦出了云州城,向京城方向驶去。
算利益二太太用心机
谢桥一路走的极慢,因谢宜岳怕忙于赶路,着了暑气便不好了,叮嘱林伯错开正午,只每日走半日路便歇息,倒分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