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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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尴尬的坐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各自避开的好。
可是踏进亭子里,行了礼抬眼的瞬间,边被锁进秦思明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里面充溢着的满满思念和欢喜,仿佛一颗颗夜空的星星一般闪闪发亮,让人不忍,也不能漠视。
谢宝树和秦如玉也顾不得这边的谢桥和秦思明了,两人也是久别重逢,且各有各的心事,更是有许多话想说,却又难以启口。
四个人一时谁也没出声,这边秦思明首先打破沉默道:
『桥妹妹坐吧』
伸手提壶给她倒了一小盏酒:
『这是菊花酿,淡而醇,妹妹尝尝』
谢桥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点点头说了句好,却有些受不住秦思明如此灼灼的目光,遂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上,去瞧亭子外头妍丽的菊花。
秦思明也不管秦如玉和谢宝树两人,径自跟了过去,顺着她的光落在一株盛开的绿牡丹上面,不禁低声道:
『我母亲最喜菊花,菊花中又最爱这绿牡丹,每年我都要寻上一两盆送过去,今年却没来得及』
谢桥有些意外的瞧了他一眼,上次在安平王府瞧着他和郡王妃相处的情景,貌似不怎么亲热,再加上听得安平王府的郡王妃一向偏疼世子秦思义,原来是她看错了吗。
秦思明对上她的目光,挑挑眉道:
『怎么,很意外,妹妹眼里的我难道不是个孝顺的儿子吗,我很好奇妹妹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谢桥侧头看了他半响,摇摇头道:
』我眼中的你什么样子,有什么干系『
秦思明眸光一闪:
『如果我说有干系,妹妹会不会在意』
谢桥刚要说什么,就听那边啪哗啦一阵大响动,两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不知那两人怎的说恼了,秦如玉手里的酒杯直接就扔了出去,倒是避开了谢宝树,砸在亭柱上,摔了个粉粉碎。扭脸气道:
『咱们走,他愿意娶谁娶谁,最好娶头母猪回来,生一窝小猪仔围着他乱哼哼』
不由谢桥弄明白,三步两步便拽着谢桥跑了。
两心同试探生嫌隙
秦思明眼睁睁看着谢桥被如玉拽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整话儿,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扭脸瞪着谢宝树:
『你不是盼了这么久,怎的好容易见了面,又弄成了这么个样』
谢宝树脸色黑沉,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哼了一声:
『怪不得圣人云: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麻烦的紧,走了便走了,有什么打紧,脾气暴躁,一点也不温柔,谁还稀罕她似地』
秦思明哧一声笑了,坐下来道:
『你不稀罕倒两便了,如玉家里如今正张罗着给她定亲呢』
谢宝树一听,再也顾不得生气,蹭一下站起来拽住秦思明的胳膊道:
『什么定亲?定的什么亲?定的谁家的亲。。。。。。』
秦思明盯着他瞧了良久;一挥手拂开他的手:
『既然不在乎;打听这些作甚』
谢宝树急的满脸通红,深悔自己刚才的气话,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觉得头顶一片乌云罩顶,竟是不见天日一般的难受,心里头一阵紧缩,知道秦思明从来不说笑,只要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必不会是哄他的话,心里头这才真着急起来。
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死死盯着秦思明,秦思明看他这个样子,叹口气道:
『即是如此在乎,何必弄成这样,我真是无法认同你做法』
谢宝树缓了缓劲儿才开口道: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和桥妹妹万事顺遂了,那里知道别人还在火上烤的滋味』
秦思明挑挑眉没好气的道:
『顺遂了,有你和如玉搅合,想顺遂也难,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也没看有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时恼了,一时好了的折腾』
谢宝树呐呐两句,吱吱呜呜的说了出来,倒是引得秦思明一阵哭笑不得。原来两人心里都存了念头,也都有彼此,却谁也不明白的说出来,好不容易见了面,单单用那别的话互相刺探,若是寻常的话也罢了,偏谢宝树这厮,一点不明白女孩的心思,竟是用自己的亲事去刺探如玉的心意。
如玉那个脾气,加上从出生就无比尊贵的身份,自有一股凌人之上的骄傲,那里受得住这些,没等谢宝树说完,就恼恨起来,觉得自己简直眼瞎了眼才瞧上了这么个朝秦暮楚的男人,手比头脑还快,一个杯盏就扔了出去,亏了对面的谢宝树躲的快,不然还真说不定就砸在宝树的脑袋上。
也不听谢宝树下面的话,转身拉着谢桥就跑了。
秦思明听了,指着谢宝树道:
『平常看着你机灵的很,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倒变得如此愚蠢起来,即便你有心试探,怎么能用亲事,以如玉的性子,砸你一个杯子还是好的,只可惜连累的我和桥妹妹也没说上话,真真让我说你什么好』
谢宝树却没忘他刚才的话,忙拉着他道:
『你刚才说如玉定亲的事可是真的,莫要哄我才是』
秦思明白了他一眼:
『虽没定下,可是已经着手去办了,我可提醒你,如玉的身份若是定下来,就真的再无转圜了』
『身份?什么身份?事到如今你便和我说明白些吧,我也好知会我母亲遣人去提亲,这样岂不圆满了』
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用的好方法,谢宝树差点手舞足蹈起来。秦思明道:
『你想的好,如玉的家里,即便你家老太爷去提亲也是没用的,如果她瞧不上你,搬出谁来也白搭,她的身份,还是她自己告诉你更为妥帖些。』
『她自己告诉我』
谢宝树垂头丧气的坐下:
『如今她很恼了我,恐怕连我的面也不见了,那里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呢』
秦思明恨铁不成钢的道:
『她恼了你又没恼桥妹妹,你真傻还是假傻』
谢宝树眼睛一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仿似顿悟了一般,似笑非笑的道:
『慎远我今日才知道,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哪里是撮合我和如玉,分明是你想和我家桥妹妹见面说话,用我来作伐』
被人说破心思,秦思明也不回避,幽幽的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我想着她,时刻都想见她,哪怕说不上话,只看着她,也觉得心里头欢喜非常,只恨这样的时间过得太快,所有我真不理解你为什么还有吵架的功夫呢』
谢宝树不禁愣怔了很久才道:
『说实话,原先我本不看好你和桥妹妹的,桥妹妹即便比寻常女子聪慧些,但是你家里的情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桥妹妹嫁给你,将来必是不会省心的,若你也不是真心相待,将来的日子恐还不如在家时自在,可这些日子看下来,我也明白,你竟是十足的真心,若是真心,希望你这份真心能持续的久一点,久到能护我桥妹妹一生平安才好』
秦思明有些感动,郑重的点点头,伸手一拍谢宝树的肩头:
『彼此彼此。』
再说这边谢桥,被如玉风风火火的拽回抱月轩,靠在榻上吃了两口茶,刚喘匀了气,就见到秦如玉在眼前不停晃动的身影,急匆匆焦躁的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回到左边,来回折腾,嘴里还气愤的嘟囔着。
听清了她嘴里的话,谢桥不禁莞尔,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道:
『大哥哥的话你也信,以我猜,这必是大哥哥试探你说出的话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大哥哥可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呢,怎能不急,寻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我也没告诉他,想必他这是一时情急试探你的话,那里有什么亲事,老太太前儿还提呢,没有的事』
秦如玉一听,转了转眼珠,又哼了一声别扭的道:
『即便没定亲,他巴巴的说出来,想必心里瞧上谁家的姑娘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大色狼』
谢桥扑哧一声笑了:
『我还说是你着急了,这样恼,原来是吃醋了』
秦如玉脸一红,从头细想一便也知道自己误会了,遂放了心,却听到谢桥来打趣她,便不依的凑上来呵她的痒,边呵痒便说:
『好啊!你难道不该谢我,不是我,你哪里能见着你的慎远哥哥,你倒是反过来打趣我,看我饶不饶你。。。。。。』
谢桥边扭着身子躲着边喘气求饶:
『好姐姐,我错了,再不敢了,你绕了我这遭,哈哈哈……』
外面廊下候着的巧兰和红芍对视一眼,不禁好笑,抬眼瞧见巧月进了院子,巧兰站起来:
『这眼看到了晌午,怎的姐姐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
巧月笑道:
『还不是老太太那边知道秦姑娘来了,说有些日子不见了,想得慌,让我过来请过去一起用饭呢,大太太二太太如今都在那边屋里呢』
巧兰一怔和巧月对了个眼色,如玉的身份尊贵,平常虽和谢桥亲厚,当世交家的闺中好友来往亲近,可这公主至尊,毕竟不能怠慢了去,因此每次如玉过来,必是上老太太那里用饭招待的,这也是惯例,只是平常却没有大太太二太太在,今日却不知怎的这样全和。
巧月进了里屋,就见谢桥少有的形容狼狈,鬓发蓬乱,发髻歪斜,衣服也有些乱,可满脸的粉红晕染,眉眼盈盈,竟是透出那么股子不容寻常的妩媚风情来,煞是好看。巧月心说:如今尚小些便如此,将来还不知道出落个怎生的好模样呢,那秦二爷倒是个有福气的。
巧月一边想着,一边招呼红芍进来帮着如玉整理衣裳头发,如玉却比谢桥齐整多了,谢桥却不然,头发要散下重新梳理才可,好在谢桥一贯喜欢轻便简单的样式,倒也不费什么时间。
巧月把谢桥头上别着的蜜蜡芍药花拔下,头发就散了下来,带着一股子玫瑰花的清香,巧月轻轻梳理着谢桥的头发,自家姑娘的怪癖她是深知道的,平日里绝对不许用梳头油,即便是最上好的也不用,却要无冬历夏每日必要沐浴洗头发,刚来的那时候头发没这么长,如今却已经过了腰际,如同一匹最好的黑缎子,顺滑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巧月拘起两鬓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花髻,把剩下的头发梳顺垂下,把那朵蜜蜡的芍药花仍别在鬓边,接过巧兰递过来的衣裳服侍她换了,整理妥当,上下瞧了瞧,才满意了。
秦如玉在一边歪头笑道:
『偏你是个有福气的,身边有巧兰那样的丫头不算,如今巧月姐姐也是这样手巧』
谢桥白了她一眼:
『你的红芍难道不好,你若是看着眼热也不难,一会儿我和老太太说,用你的红芍换了巧月去,想必老太太那里乐的不行呢』
众人知道她两个说笑,也都不以为意。
收拾妥当,两人拉着手顺着游廊到了老太太的院里。因去年中秋时,老太太说园子里的那几颗桂花树好,爱那清淡的桂花香,今年开春,花匠便移了一颗秋桂过来,种在了院子里的西北角上,如今正是花季,开了一树浅淡嫩黄的小花,一阵秋风过,摇落一院的馥郁清香,别有风情。
秦如玉深深吸了一口道:
『你家的桂花开的真好,竟是比我那里的几株都强些』
谢桥瞥眼瞧了她一眼,凑近她耳边戏谑的道:
『将来你若嫁进来,这就是你家了,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秦如玉脸一红,白了她一眼,谢桥掩着嘴轻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