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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钟鸣鼎食-第39部分

小说: 钟鸣鼎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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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更具美感。
    何老太爷今天尤其高兴,虽说不是整寿,然丧女之后这却是最高兴的一日了。中间主席的后面立着描金富贵亦寿考的大座屏,多子多孙多福多寿,寓意吉祥。侧面堆摆悬挂着几个小辈送上的寿礼。其中外孙女谢桥的那幅百花献寿图,算是今日最出彩的了。谁见了都要问上一问,闻得是个十岁出头的闺中小女儿之作,每每引为稀罕事。
    何老太爷首一瞧见也颇为意外,虽说先生也说过桥丫头于绘画一技上颇有天赋,原也不觉得如何,如今瞧了这幅百花献寿图,却也不禁暗暗点头。整个画幅由桃花、牡丹花、玉兰花、百合花、玫瑰花、荷花、桂花、菊花、梅花等近百朵花卉组成一个楷书寿字,气势磅礴、酋劲有力,加之字中百花争艳、色彩绚丽、寓意也好。在一堆金银玉器珊瑚古董之中,丝毫不见逊色。
    尤其重要的是这番心意,描摹的如此逼真,可见下了不少功夫,虽细处看,未免也有些粗糙,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已经相当难的了,只论这番孝心就可嘉。
    想到此,何老爷子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再上扬,花白的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张敬生一边瞧了,低声和子谦咬耳朵:
    『你说怎的桥妹妹就这么多心眼,难为她怎么琢磨出这么个寿礼来,把咱们几个的礼,都比到爪哇国去了,且根本一分银子都没费,却赚的祖父满心欢喜』
    子谦白了他一眼道:
    『咱们的寿礼虽也难得,却不如桥妹妹心意实在,故此祖父偏爱也是该的』
    张敬生呵呵笑道:
    『我不过一说罢了,哪里真要吃桥妹妹的醋,就是觉得这丫头总是深藏不漏的,不知什么时候使出一招来就吓咱们一跳』
    何子谦略略抬头向楼上笑微微的瞧了过去,低声喃喃的道:
    『是啊!敏慧来自天然,玲珑出于心间,实是难得。』
    戏台依着园中的花圃而建,如今正是花期,花圃中繁花似锦,引得彩蝶各处飞来翩翩起舞,真是美丽非常。太阳光缓缓移动,斜斜照在悬挂于廊下的画上,不大会儿的功夫,却见几只蝴蝶竟然陆续飞过来,落在谢桥的百花献寿图上,久久流连不去。
    下面小丫头见了,不禁齐声惊呼。引得何老爷子与众位来拜寿的官员们一起过去瞧。见几只斑斓彩蝶落在百花图上,煽动着五彩的翅膀,竟好似和画融为了一体,却又动静皆宜,真真稀奇非常,纷纷交口称赞。
    他们这一番喧闹,惊动了上面的女眷。姑太太哪里正和谢府里的两位太太说话儿。谢桥坐在一边执着团扇,有一搭无一搭的瞧着前面戏台上的粉墨小戏。唱的正是应景的折子曲目,满床笏。说的是郭子仪七子八婿拜寿的故事。
    正看的百无聊赖有些困倦之时,忽听的下面一阵喧闹。姑太太忙道:
    『青螺,你下去瞧瞧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不过一会儿;青螺就回来;笑着瞥了边上的谢桥一眼回话:
    『倒不是旁的事,是咱们桥姑娘给老太爷的寿礼,如今不知怎的,竟招了几只园子里的蝴蝶过来,趴在姑娘的画上久久不去,下面的宾客们都凑在一起瞧这稀罕的事呢。都说姑娘必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画了幅百花图,却能引得蝴蝶前来,真真是件吉祥的是好兆头。老太爷老爷哪里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谢桥不禁一愣,那边谢府二太太笑说:
    『真有这样的事,一会儿他们爷们都散了,咱们也瞧瞧去』
    大太太笑道:
    『咱们家三姑娘这本事倒是越发的大了,画幅画连蝴蝶都能招得来』
    谢桥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跟着傻笑几声。一眼瞅见身后的巧兰掩着嘴低笑,却猜没准是这丫头弄的鬼,遂低声询道:
    『快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一会儿回去大刑伺候』
    巧兰却笑着俯身凑到她耳边道:
    『哪里是什么仙术,不过那日里姑娘用何妈妈寻来的那个石头捣子,捣了那些玫瑰花汁儿,后来说不用了,我却瞧着怪可惜的,兑进了姑娘画画的红颜色里。想来是那蝶儿闻到了花香,故此飞过来也是有的』
    谢桥白了她一眼戏谑的道:
    『我说那日画画,身边总有股子花香呢。看起来这仙女不是旁人,却是你这丫头了』
    巧兰脸一红道:
    『姑娘又打趣我,不过是怕白糟蹋好东西罢了。』
    姑太太瞧着她们主仆私下里的形状,便猜这里必有什么机关,却不点破,只宠溺的瞧了谢桥一眼,心里却不禁一叹。桥丫头虽肖似大姐,毕竟不是大姐啊。大姐何尝有过如此调皮灵动的时候,却有些太过老成稳重了。记得姐俩个仍待字闺中的那年,结伴去郊外的寺庙里上香。那里有个修行的老和尚,瞧着姐姐说了几句话,如今却还记得。
    他言道:
    『聪明太过却已损了天时,加之心思又重,不知宽养,恐不能持久。』
    似是而非,如今想来却仿佛早已预见了天机。如今这外甥女虽也聪明少见,然心胸豁达,随分从时,且机敏灵动,安于世俗。不比姐姐孤高自赏,说不得就是个有大福气的。
    那边玉兰玉梅过来拉扯着谢桥一叠声的问:
    『如何弄得』
    谢桥却只笑着推说不知道,心里明白这样机巧的事情,若是被外祖父知道了未免不喜,还是如今这样善意隐瞒着的好。那边钱月娇哼一声扁扁嘴道:
    『她安心要出大风头,哪里肯告诉你们去,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力气要紧』
    谢桥也知道这钱月娇自打来了,就看自己不顺眼。有前面莽撞的谢雅垫底,对付钱月娇这样的人,她已应付的游刃有余了,不过装聋作哑不理会她也就是了。可是她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却更使得钱月娇生气。觉得这谢桥根本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连吵嘴都不屑为之。只是人家打定主意不理,她也没法子,所以更是暗自憋气的不行。一边暗暗埋怨父兄打理的寿礼不好,拔不了头筹也就罢了,还被谢桥远远比了下去。
    谢家大太太瞧了这边几个女孩两眼,低声对弟媳妇道:
    『安平王府和太子府里没人来吗?』
    何氏道:
    『哪里没来,一早就让人送了厚厚的寿礼过来,只推说府里有要紧的事,人就不过来亲自贺寿了,人家不过客气,我们老太爷纵是再官高爵显,那里当得宗室亲贵们来贺寿,送了礼来已是不得了的了。不过下面的几个公子倒是都来了。安平王府的二公子,忠鼎侯的三公子,大公主府的四公子……几个小辈儿也都是子谦敬生他们学里的同窗,说是来祝寿,也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
    大太太倒是笑了:
    『可不是,今儿一早宝树就比平日上学的劲头还足,急巴巴的就跑这边府上来了。我本来还纳闷,如今却明白了,原来有这么些玩伴勾着他的魂儿呢』
    说着抿嘴笑了一阵却又道:
    『还有,那日里他从这府里回去,捎带了三丫头特特做给老太太的挽袖,我瞧上面却是绣彩蝶穿牡丹福寿三多的花样,真真繁杂精致,闻得是三丫头亲自勾画了样子,让下面的丫头细细做的。老太太高兴的不行,晚上都多吃了半碗饭呢。可见三丫头是个有孝心的,即便在这边府里,那边的老太太也是没落下,倒也怨不得老太太每日里心肝似地疼着念着』
    何氏一听,不禁暗赞谢桥会办事,面上却道:
    『她一个小孩子家,又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老太太素日了又是极上心的疼着孙女,她做些小东西孝敬也是应该的,那值得你们这么赞她。』
    二太太一边有些酸溜溜的道:
    『瞧你们这大姑子弟媳妇的,却如此客气外道着说话,不知道的,还闹不清你们是怎么回子事呢』
    何氏素来知道谢府里自己的这位大姑姐和二房太太不睦,自己却也不当掺和进去,遂笑笑的没说什么。招呼婆子上来让几位太太点下面的戏。
    直闹到了晚上方散了。这边何府里却更加忙乱起来,各处紧着收拾东西点数入库,损了的登记上报。大件的诸如屏风几案,小件的就更多了,杯盘碗盏间或捧盒提篮一应器皿,都要一一点数记录入库。
    回事的婆子丫头下人们出出进进,比白日的寿宴更加忙乱了十分去。何氏端正的坐在上首听着她们一一上来报数,勾了档,交了兑牌钥匙。空挡间,谢桥亲捧了热茶递与姨母手上,何氏吃了两口点点头道:
    『我这边都是大件的东西,倒不怎么费力气,你过去西边瞧瞧,你两个表姐那里弄的如何了,若是忙不过来,你帮上一帮,也替她两个分担分担』
    谢桥应了,蹲身一福,带着巧兰顺着抄手游廊去了西边跨院里。
    一进了院子,就听见里面一个婆子正大声嚷嚷着,不禁皱皱眉。迈进了堂屋里,就见上首玉梅玉兰正在那里僵硬的坐着,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大好看。
    谢桥略略打量,见地上嚷嚷的却也不是旁人,正是昨个顶撞姨母的那个刁婆子,谢桥记得仿佛叫吴安福家的。
    谢桥稳稳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不吭气,只用眼睛瞧着。那婆子原先也有些怕惊动那边的姑太太,声音本来小了些,却见来的是谢桥,那声气儿又更大了起来。小小的个子声音却不低,怨不得人都说,矬老婆高声,原是有几分道理的。 
                  吓刁奴谢桥辨真伪
    却说那吴安富家的婆子犹在那里振振有词的辩驳:
    『寿宴上来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有一大半是老婆子不识的,底下的丫头小子们又多,哪个主子摔了一两件杯子酒壶的,也是平常事,却怎么别人不疑,偏要疑我,难不成老婆子脸上就写着贼字了吗。姑娘们若是不信,我在这里诅个咒,若……』
    她刚说到这里,上面的玉兰就拦住她的话头道:
    『妈妈也不必要诅咒立誓的,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并不是我们单疑你,若是寻常物件我们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必不会闹将起来,伤了您的脸面不说,我们这里也落下了不是。只是您说摔的这两样东西却不成,即便摔打了,便是那瓷片也要送上来我们看过了方罢』
    那婆子闻听,露出一丝笑意道:
    『亏了底下的小丫头是个底细的,便是已然留了下来』
    说着向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使了个脸色。那小丫头瞧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生的倒也清秀,只是目光有些闪烁,谢桥便猜这里面必定有鬼。
    小丫头手里哆哆嗦嗦捧着一个旧蓝布的包裹,战战兢兢的上前,放在地上打开来。玉梅玉兰低头一瞧,不禁同时抽了口凉气,一堆瓷片碎的彻彻底底,几乎没有一片是整的,哪里看的出是什么器皿,不禁暗气这婆子刁滑。明明知道这里面有鬼,却一时拿不出证据来。
    两人互瞧了一眼却拿不定注意,那婆子一看唬住了主子,更是越发得意起来。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太太您如今病了,却没人给奴才做主,差点被当成贼送到官府里去,冤死我了。。。。。。』
    玉兰玉梅见她撒泼,却一时慌了手脚。剩下的婆子们在一边一声不念语的看笑话,场面一时乱了起来。谢桥一见玉兰玉梅竟然拿捏不住这个刁婆子,闹的越发的不像话起来,遂伸手一怕桌子厉声吓道:
    『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样撒泼打滚的胡闹,有冤情尽管细细说来,主子何尝会冤枉了你去,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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