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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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要问你一个偷窃之罪,绑了送到衙门里去发落。若是你们打量可以做的天衣无缝,那就试试。』
说到这里,何氏的眼神一厉,挨个扫过去。底下的婆子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退后一步,不敢再开口。
堂屋里一时鸦雀无声,何氏见镇住了她们,脸色略略缓和道:
『你们也不用怕,若是兢兢业业的办差,我自是也会赏的。再有,明日里糟乱,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来的也多,嫂子如今病卧在床,少不得我要替她招呼,免得怠慢了贵客。若是有那不明白来回事情的,寻不到我,可直接先回了你们家两位姑娘,若事情不大,她们直接主了也是可的。』
玉兰玉梅两人同时一怔,底下的婆子们倒是暗暗乐了。纵然姑太太是个活阎王,底下这两个姑娘瞧着却好糊弄的很。说不得还是能有些大偷手的。
玉兰玉梅忙站起来推辞道:
『我们年纪还小,又没经过多少事儿,恐难当此大任』
何氏却笑道:
『什么年纪还小,我和你们大姑姑你们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管了几年的家了,早晚都要历练,只管大着胆子去做,左右不过是些小事,若有那大事,你们拿不准主意的,来回我也就是了』
玉梅却心里一亮,想着这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堵上添堵张氏有喜
何氏把明日面儿上的摆件茶盏等琐碎物件,都交给了玉兰玉梅姐俩个。让她二人瞧着发出去收回来。事情虽小,却也不很简单。需知越是小物件上,越容易丢失流出去。尤其如今的何府,底下的奴才们个顶个的喜欢昧私钱。
何氏交代清楚了,却也到了晌午时分。既要帮着理事,自然要在这里住下两天。那王婆子忙上前道:
『我们太太早就吩咐,赶着给姑太太把莹然居收拾了出来。那里清幽凉快,也得歇着』
何氏摆摆手道:
『这倒不用了,左右就这一两天,我在桥丫头哪里叨扰她两日也就是了,她院子里空屋子多,闲了,她也能给我说几个笑话解闷。那边离着东面搭的戏台也近便。听敬生说。他桥妹妹贯会琢磨新鲜吃食,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我也解解馋去。』
她一句话,满屋子里的婆子丫头们都笑了。
谢桥忙先命何妈妈回去收拾。自己却搀了何氏的手,沿着游廊缓缓的向回走。满院子的婆子们忙恭送着这位姑奶奶出了院子。
王婆子扭脸回来瞪了那吴安福家的一眼道:
『就你是个别样机灵的,我丑话说在前面,要脸面的这次就不要弄鬼,底下的那些事,咱们也不必生揭出来。大家也都清楚的很,要图个长远的,这次就安分些,若是想着就这一锤子买卖了,就仍按照你们的旧例来。』
底下的婆子们忙上前七嘴八舌的道:
『哪能呢,就是瞧着太太和王姐姐的脸面,这次也不能让姑太太寻了错处去的』
王婆子道:
『你们明白就好。』
回去却和刘氏一一回了,刘氏咬咬牙道:
『偏咱么家这位姑奶奶是个能人,逮着机会就要给我个样儿看。你明日别处先不要管,只去帮着点儿玉兰玉梅哪里。玉梅平日里我瞧着倒是个有心思的,玉兰却是个不知俗事的,莫要让底下的人欺了去』
王婆子点点头低声道:
『我原本还以为姑太太趁此机会,让桥姑娘协理些事情呢,却不想只让桥姑娘一边看着』
刘氏哼一声道:
『你当咱们家这位姑太太是个傻的不成。漫说桥丫头如今还小,毕竟是在咱们何府里,前面有玉兰玉梅戳着,哪里有她一个外孙女掺和的理儿。即便她让桥丫头管事,那桥丫头必是要寻个借口推了去的。那丫头别瞧着年岁小,和她娘一个样,心里的那些弯弯绕,寻常人哪里能比得过去,倒不如月娇丫头直白的可人疼』
王婆子忙凑趣道:
『是啊!钱姑娘虽说模样比桥姑娘差些,却是个没心机的,性子也好,像个小孩子的样。瞧着就是个有后福的』
刘氏听着对心思,觉得仿佛连身上都爽利了些。忽想起一事道:
『昨日晚间我没理会,怎么瞧着月娇倒像有什么心事呢,赶是昨个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拌了嘴不成』
王婆子目光一闪道:
『想来是那秦公子谢家大爷和咱们家爷共敬生少爷,毕竟和桥姑娘熟络些,难免冷落了钱姑娘也是有的』
刘氏低声道:
『你昨个可去瞧了,你说那秦公子和咱们玉兰可相配』
王婆子倒是也没说那秦公子只和谢桥亲近,只笑着说:
『倒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年龄也相当。咱们家老太爷如今正得势,与那安平王府的门第也是够的上的』
刘氏听了暗喜。寻思着找个合适的人在中间说和说和,没准就成了。
心里这高兴的事一想,觉得精神头就好了很多。却不妨外面玳瑁匆匆进来低声道:
『东边院子里刚头瞧见老爷过去了,后一会儿,小丫头领着太医院的郑太医也进去了,这半天却没见出来』
刘氏心里咯噔一下,挣扎的坐起来道:
『你快去,让人去那院里给我仔细打听打听』
玳瑁也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好了,忙忙的又出去了。
刘氏握紧了拳头捶了捶床沿,心里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不是那边有了不成。
这边先说谢桥扶着姨母回了锄月轩,亲自服侍着梳洗换了衣裳。便命摆了晌午饭来,吃了饭,娘两个靠在里间的炕上说闲话。
何氏悄悄问老太爷的寿礼可备了,谢桥点头说已然备好了,今儿送去裱糊,明儿一早说就送进来的。
何氏点点头,心里还是不放心,又把自己这几日想到的事情,细细叮嘱了一些:
『过了老太爷的寿日,那边府里的老太太估摸着要来接着你回去了,要记得凡事依着老太太的意行事,万不可自己拿主意。你们谢府比这府里还要事情还多了几倍去,却莫要搀合进去。你父亲那里我听见说,过了年也就回来了。到时候自可父女团聚。。。。。。』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片掏心窝子的话。谢桥均一一点头应了。直到姨母歪着睡了,才小心的起身,命何妈妈在此守着,自己去了那边屋子里看书。
再说何云清今儿分外的高兴,一个是老太爷的寿辰到了,二一个,这当口偏妾张氏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来,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何云清有两个妾氏,都是最近两年才纳进来的,先前虽也有两个通房的丫头,却大多数还是歇在刘氏房里。那时候刘氏年轻,性子也不像这几年一般,好大喜功的胡乱折腾。虽说不是个能干的主母,却也说的过去。这些年却越发的不像回事,未免惹人厌烦。
索性机缘巧合纳了个两个妾进来,其中这张氏原是宫中无品级的乐师之女,雅善歌舞,音律超俗,兼生的娇柔美丽惹人怜惜,因此自进了府,便得了何云清的宠。十日里却有七八天,何云清都要歇在她这屋子里的。
去年年根儿底下,另一个妾陈氏也有过喜,却不知怎的,没上三个月就落了胎,倒是让何云清好生难过了一阵。
一向觉得偌大的何府,只子谦一个男丁未免孤凄些,毕竟多子才能多福。
这次张氏忽然有了喜,何云清特特请了太医院专精妇人科的郑太医过来瞧。这郑太医却有些门道,两月上一搭脉,就能诊出男女。拍着胸脯说张氏这一胎,必是男胎无疑。因此,何云清分外看重。
仔细叮嘱了张氏,不可妄动。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和婆子丫头们说。若是稀罕的物件,待晚间他过来时,和他说了,必是想法子寻了来的。又叮嘱下面的婆子丫头们小心的服侍着,若是有个万一,拿你们试问。
这才出了东跨院,去瞧刘氏,顺便和她说说,看是不是给张氏单独换一个小院养胎也拎静。
刘氏这边得了准信,觉的心上突然就砸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从心里往外面憋屈。刘氏十分清楚,自己的娘家并无可依仗的势力,这也是她拼命扶助外甥的原因。指望着将来腾达了,是个靠山。
何云清算是个好的,房里的人并不多,当初玉梅她娘是他房里从小伺候的大丫头。后来索性就收了房。原是有些不一样的情分,后来那丫头福薄,生下玉梅不久就去了。也因着这个原由,他对玉梅总有些愧疚。
刘氏并不傻,也知道丈夫心里的这点事情,于是对玉梅也过得去,至少表面上,别人瞧了和她生的玉兰差不多少。玉梅是个女孩,左右将来不过一份嫁妆,倒也不值得什么。可若是再填一个爷,就不是那么回子事了。
有老太爷在,虽不可能有宠妾灭妻的事情。但若是将来这个庶出的也出息了,不也是一件十万分堵心的事情吗,势必要未雨绸缪为上。
她这里正乱七八糟的琢磨着,外面小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请老爷安』
刘氏暗暗咬了咬牙,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儿,打叠起精神来等着。何云清进来打量了她的脸色道:
『倒是比一早瞧着好了些』
玳瑁扶着刘氏靠坐起来,刘氏虚弱的道:
『如今这样的日子,偏我的身子不争气,倒是偏劳咱们姑奶奶了』
何云清摆摆手道:
『这有什么,算起来,都是一家子里的人,互相帮扶也是该的。你莫要心思重,索性都丢开手去,说不得明儿就好了大半了』
说到这里,何云清也暗暗掂量了掂量,才开口道:
『我瞧着东边的明月斋一直空着,不若让张氏搬进去养身子吧,如今她有了喜,东跨院里地方小人多,难免噪杂了些』
刘氏却勉强撑着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道:
『我这病着,竟也不知有了这么件大喜事。何用和我商量,张妹妹这可是给爷立了大功,搬去独个的院子养着,也是该的。王妈妈,你去帮着张妹妹好好收拾收拾,一应份例都填上一成,叫她好生养着,待我好了,自去找她说话儿』
王妈妈应了,刚要去,何云清拦道:
『你如今还在病中,就不要如此费心了,本来是该让她过来给你磕头的,太医却说胎气不稳,要静心卧床休养,于是我就做主拦了,等孩子稳了,再让她过来吧。至于王妈妈就不用了,她是你身边得力的人,如今正忙乱着,恐离不开。我让邢妈妈过去帮着照料张氏,你就安心吧。』
刘氏听了,那脸色都有点灰白的难看,勉强笑了笑道:
『邢妈妈倒是个底细人,那就好,那就好。。。。。。』
何云清前脚走了,刘氏心里开始敲鼓,暗暗疑心,莫不是年前那挺事,被他听见了些影儿,如今却在这里防着自己呢。
那邢妈妈却是老爷的奶妈子,身子骨健朗不说,眼神也是利的。且体面大,就是自己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想从她手下捣鬼,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刘氏越想心里越凉,刚刚鼓起来的心气,这么会子就哧溜一下泄了。
百花献寿巧引蝶来
欢笑一堂喜气浓郁,今日的何府热闹非常。园子东边的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应景的喜庆小戏,对面两侧的楼阁上轻纱低垂,朦朦胧胧间衣香鬓影。时而听见几声清脆悦耳的莺声燕语传出来,抬头却又瞧不清具体的情形,隐约间却更具美感。
何老太爷今天尤其高兴,虽说不是整寿,然丧女之后这却是最高兴的一日了。中间主席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