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作者:糖拌饭-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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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天地良心的,我哪里烧他了,只是当时确实有点事儿,典弟便顶了我一会儿,总归是我的不是了。”这时,屋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脸无奈的道,李月姐也熟悉,是郑家四房的老大,郑圭,前几天郑老太就是为了他的亲事,来李家里问鞋面的事情的,最后赶上了抓奸之事。
听了这些,李月姐有些明白了,这郑圭暂时顶了河工役的,在河道上做活儿,可能因为有事,便让郑典顶了工。那郑典前些日子才在通州受了伤,这伤才好,再叫河道上的重活一压,这原来的伤口就裂了,老太又是最疼郑典的,这会儿自然没给郑圭好脸色了。
“行了,你也别叫屈,就算你是无心的,但自家兄弟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没数啊,那样的重活能叫他顶?以后,自家兄弟,得顾着点儿。”郑老太脸色还是不太好。
“是,郑圭下次注意了。”郑圭点头受教道。
“老太,我真没什么的,您这上了药,再睡一晚上,包管明天又是生龙活虎。”郑典打着圆场。
“瞧你能的。”老太扬着眉一巴掌拍下。
郑典便龇牙咧嘴的怪叫着,转头之即,这才看到李月姐和墨易还有自家二伯母站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先是一惊,然后那脸便染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哎呀,不好,身子叫人看了去了。”说完,便站了起来,连着竹椅一起拖着躲进了屋里,那速度,跑的比猴子还快。
屋子里一干人先是一愣,看了看一头跑的没影儿的郑典,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叫郑典这话给气的瞪眼的李月姐,俱大笑了起来。
“这小猴子,便是有人看你,那也是你的福份。”郑老太笑骂的道。然后把纱布和药粉丢给郑屠娘子:“你进去帮典小子包一下。”
“嗯。”郑屠娘子应声进了里屋,墨易也跟着进去,一会儿屋里便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随后两人就出来。
“老太,我带墨易去看看大伯。”那郑典披着件挂子,胸前敞着,倒是坦坦然的没之前作怪样子了,还冲着李月姐咧嘴一笑,李月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每次看到他,就让人有些手痒。
“去吧。”郑老太挥挥手
郑圭也跟着一起离开。
李月姐便陪着郑老太说话,并问候了一下郑大伯的伤势。
“还好,再休息几天,你郑大伯就没事了,唉,富贵险中求,这人一生,平顺是一辈子,惊涛骇浪也是一辈子,有的人喜欢平平顺顺的过一生,而有的人就喜欢在浪里搏击,端看各人的心思,老太也管不得了,横竖不到百十年的时间,只要自己无悔便成。”老太平日里常上山听寺里的和尚讲禅,这话竟是悟了。
李月姐听了,心里也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前世,她被软禁周府,心里最掂记的就是一干弟妹,只觉得对不住泉下爹娘,而今,只要弟妹能顺遂如意,便是她自己因误了时机,没个好归属,她亦无悔。
“对了,月姐儿,我看你每日做豆腐卖豆腐的,着实辛苦,我前日听你郑大伯说起一桩生意,倒是一条不错的赚钱路子,你要不要看看?”这时,郑老太话风一转的道。
“什么路子?”李月姐好奇的问。
“投资漕船。”郑老太道。
第六十一章 接货
晚上,李月姐睡在床上,就在想着漕船投资的事情。
所谓的投资漕船就是私人出资打造一条漕船,然后租给漕司或漕帮,用来运漕粮或者其它的货物,船主只消按月或按年收取租金,基本上每月有三四十两的收入,这样一年就能回本了,以后就是净赚,可以算是坐地收钱了。这条赚钱的路子是绝对不差的,可它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投资太大。
打造一艘四百石的漕船需银500两左右,李月姐现在满打满算的也不过三十几两在手上,不过,木桩那边的生意,预计有个一百多两的收入,可这加一起也不足二百两,离五百两相差甚远哪,只是,眼下机会难得啊。
而且郑家拿下了整条干河漕运坝闸的管辖权,只要漕船一造好,就可以交给郑家去运作,她只需要家里坐收租金,却不用担任何的风险,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而且更重要的是,三年多后的水灾,虽然李月姐重生了,但不认为这种天灾的事情能改变,所以,在这三年里,在柳洼,别的投资都是虚的,大水一过全成为泡影,即便是现在炒的沸沸扬扬的麦场地皮,到时大水一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反倒是这漕船,只要当时船不在柳洼码头,基本上便可保证无事,这着着实实是比什么都稳妥的投资。
至于银子不够,可以跟人合资,漕帮里面。许多的漕船都是合资建造的,分红的时候按出资的比例分就是了,别人且不说,就自家阿舅。这次他全权处理山场里的木桩生意,到时那份子钱也不会少,别外。小姑母手上也有几十两银子,拉了她一起,以后这份银子也是她的依靠。
“嗯,就这样,明天跟小姑母说说,等阿舅那边木桩运下山,也问问他的打算。如果能谈的拢,三家凑个五百两应该能凑出来的。”李月姐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便又嘀咕起山场上的事情了,阿舅当时回山里说慢则半月。快则十日,便能把那木桩从深山里运出来的,可这转眼已经半个月了,阿舅那边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啊,让人这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嗯,明天让墨易送认去山场那边问问。
正想着,却隐隐听到院外有人在敲门,李月姐猛的坐了起来,侧耳细听。
“月姐儿。快开门。”外间,因着有风,声音时断时续的,但李月姐还是听清楚了,是自家阿舅的声音,连忙披衣起床。掌了油灯,心里还疑惑着,阿舅怎么半夜下山了?
李月姐想着,出得屋,将油灯放在堂前的桌上,然后开了堂前的门,一阵风猛的灌了进来,油灯立时吹灭了,暗黑的天边一道紫金闪电划过,随后便是轰隆的一道震耳的雷声,接着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
李月姐冲进院子,飞快了开了门。
“月姐儿,马上找个熟悉水道,信的过的人准备接货。”山郎站在门口就焦急的道。
“阿舅,这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啊?”李月姐边说着,先让自家阿舅进了屋,然后又去墨易的房里叫他起来,接货的事情,杨东城交给墨易,那仓库的钥匙就在墨易的手上。
“现在来不及解释,你赶紧安排人就是了,山上下来的货还在十三湾那里,这夜里,这边的水道不熟,怕出事,一定要个人领着。”山郎道。
“这时候,到哪里去找即熟悉水道又信得过的人,这样吧,我跟你去,阿爹以前查看水道的时候,我常常跟着,这一片的水道我都熟。”李月姐道。
“那也行。”山郎想了想道,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快点,谁知道水匪什么时候会窜出来,要是叫别人截了货,那就完蛋了。
这时,墨易穿了衣服出来,也要跟去。
“你别去了,仓库那里要人守门点货的,你去仓库那边等着。”李月姐吩咐道。
墨易点点头,那处是河工所放物料的地方,没他去,别人是不让进的。
“月姐儿,谁啊,出了什么事了?”这时,李素娥也叫声音惊醒了,披衣起来问。
“姑,你看着家里,阿舅来了,有点事,我跟阿舅去一趟,你来关门。”李月姐回道。
“好,天黑,小心一点。”李素娥一听是李月姐的阿舅来了,又是她阿舅的事情,不方便过问,只是叮嘱了李月姐和墨易几句。
随后李月姐抓起斗笠,跟着自家阿舅上了船,墨易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自去仓库那边照应着。
到得船上,山郎才道:“这次我回山点木桩,发现数目不对,一查之下,才知道山场的二把子把好些木桩都偷偷卖了出去,钱全被他自个儿下腰包了,山把子把他家给抄了,又把他赶出了山场,结果这二把子怀恨在心,勾结了水匪,一把火烧了山场,现在山场算是散了架了,好在之前,我们已经把木桩运了出来,放在别的地方,这些木桩才算是保住了,只是我们怕水匪咬着不放,只得夜里运货。”山郎解释。
李月姐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怎么这次拉货用了这么长的时候,却原来是山场发生了这等事情,十三湾水道那一块,曲折蜿蜒的,正是水匪常常活动的区域,若叫他们截了货,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那快走。”李月姐催促着,这笔货可关系着她的发财大计,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这时,雨已经越下越大了。打在水面上,起了一片片白花花的水泡。
船行半个时辰,便进了十三湾水道。在一片雨幕之中,就看前面不远一盏灯晃了三晃。
这边山郎也举了灯晃了三晃。
“山郎,这边,快。”立时,对面就响起了喊叫声,这边山郎和李月姐两桨齐飞,小小的乌篷船,如箭一般的在水上前行。没一会儿,就到了那说话人的跟前,微弱灯光下,全是木排,铺满了整个水道,看不到尽头,木排上,是叠了高高的,一层一层的木桩。
“此地不宜留久,赶紧带路。”一个略有些暗哑的女声道。
隐约的灯光中,李月姐看着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装短打衣,头扎渔婆髻,看着利落爽气,不是一般的居家小妇人。
“这是我们山把头的娘子,山把头受了点伤,在后面的竹排上休养着。”一边山郎道。
李月姐点点头,也不在多话,只是一挥手脆声道:“跟着我。”说着,就把船调了个头,在前面带路,
十三湾这一边的水道最是凶险,若是没有熟悉水道的人带路,小船还好通过,但象这些运木桩的木排,十有八九是通不过的了。好在,哪处有礁,哪处有暗旋,李月姐是清清楚楚。
此时,李月姐和自家阿舅两个运桨如飞,身后一队队的木排紧跟着,在蜿蜒的水道上穿插前进,风大雨聚,李月姐不得不格外的小心,这段路,来时用了半个时辰,去时却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李月姐两条胳膊都快累的没知觉了,全身也快虚脱似的。
出得十三湾水道,迎面就驶过来几艘船,有人站在船头喊:“是李月姐和山郎吗?”
“是的。”李月姐回道,听得出前面问话的人是河工所的向句水手,有两个还是跟过她阿爹的。知道是河工所的人得到了消息,不放心,来迎了。几船会合,便朝着麦场的临时码头驶去。
到得麦场那边的临时码头,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远远的就看到墨易还有于子期和杨东城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身边还远还站着李婆子和李老汉,还有李素娥。俱是翘首以待。
见到李月姐等人回来了,码头上等着的人俱是松了口气,那李婆子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李老汉侯着李月姐上了码头,使不得要说道两句:“大丫头,大晚上的闯十三湾,这也太凶险了。”说着,又冲着山郎道:“山郎这事儿做的不对,什么时候运货不好,非得这大晚上的,还大风大雨的。”
山郎叫李老汉这话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谁让山场突然发生这等事呢,也是无奈之举。再说,他们从山场上下来的时候也不知晚上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