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南宫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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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中,只觉劲道火辣辣直冲任督两脉,而且每运行一周天,劲道即加强三分,及至后来,直若两把烧红利剑猛钻猛刺,那烙痛感觉几乎让人休克。那剑仍不止,仍钻不停,就在血液都快被烫得滚沸之际,猝觉任督两脉暴裂开来,烈血冲泄,直若热水淹往冰山雪海,霎时传来冷却快感。
南宫鹰这才嘘喘大气,全身虚脱般抓着不了力道,任由内劲分崩离析乱窜。
“成了!小子功力不弱.只花了老夫半天时间,了得!了得!”
糟老头此时已收手,不自禁抹向额头汗水,爽声直笑,很似为自己成果感到高兴:“多运几次,越练越舒服,老夫独创神功可爽穴活身,保证让你像喝老酒,越练越过瘾!”
南宫鹰虽感觉体内痛苦渐失,代而起之是脑门隐现微醺快感,心想此功莫非对脑神经有所副作用?再也不敢运行,赶忙撤走,以免走火入魔。功力一辙,疼痛立即上身,但比起来治伤前好了许多,至少内力充沛,不再有了病恹恹感觉。
“多谢前辈相救……”南宫鹰拱手拜礼。
糟老头却跳开:“少来,我才没心情救你,我只试验神经功对你是否有效?你是不是觉得很想笑,或像喝老酒的感觉?”
南宫鹰的确有过,急问:“此功会叫人发神经?”
“看我就明白啦!”糟老头疯癫直笑,又一本正经道:“这功夫对脑门玉枕和百会穴特别关照,尤其是玉枕穴,经此劲道冲击越久,越会放出美酒(类似分泌物)。整个人也就快活得以为自己是神仙啦!”
这和发神经有何差别!
南宫鹰暗自苦叹,屋漏偏遭连夜雨,节骨眼儿里,竟然被迫学此秘功,瞧及疯癫老头,他似乎已见着自己日后模样。当下暗自决定,莫再运行此功才好。
“你不快乐?”糟老头察颜阅色已看出,急道:“运此功,保证让你快乐!”
亏他发明这莫名邪功!南宫鹰暗叹在心,不敢再练,道:“我只为冰花忧心……”
“对对对!”老头恍然:“你毒性未解,该服冰花,放心,你现在已是老夫试验品,到了晚上,我带你去摘冰花。”
忽闻冰花有下落,南宫鹰真的见笑容,心想这也是奇遇一般,当下感激地地拜谢神经老头。
两人相视而笑,糟老头为见效果,又逼着南宫鹰运气,他装模作样练着,仍不停发问:
“前辈当真叫神经老人?没有正名?”
“忘啦!别人皆称老夫神经有问题,我才觉得他们不止常!”
糟老头得意之下,又自大笑。
南宫鹰暗叹,问:“这功夫真的会让人神经错乱?”
“当然,否则岂非辱及老夫威名!”
瞧他说的飞扬跋扈,南宫鹰重下决心,莫沾此功,免得万劫不复。
他得引开话题,避及“神经”两字,以免又被逼练,道:“前辈可知,普天之下,谁会炼制冰花玉雪露之毒?”
“除了九阴毒叟还有谁!”糟老头谑声道:“三十年前,他毒过少林笨蛋和尚,遭人追杀,从此消失江湖,怎么,他暗算到你头上?不会吧!年龄差那么多!”
南宫鹰轻叹:“也许是他传人吧!”
聊了一阵,还是觉得糟老头疯疯癫癫,遂装痛,找机会骗得老头先移至目标处,始再运行自家武功心法疗伤。
好不容易挨到夜晚。
当冷月升起时,四处又是寒星点点局面,糟老头掠向一处高峰,照着月光,不停测量角度,一边指挥南宫鹰左行右转,几乎耗去两更次,糟老头始叫停,随即掠来。
南宫鹰但见此区位于两山斜谷间,且又冰笋林立,地形颇为奇特,就算早知地头,想要找此小花,也得花费一番工夫,想想时日已耗去四天三夜半,又自焦切起来,不自禁想翻找石笋以寻冰花。
“不要动!”糟老头急忙喝来,声落,人至,要他蹲伏地面,细声道:“冰花可灵得很,仔细观看这附近冰笋,只要月光增强,有冰花的石笋上就会闪出状如星星的亮光,但是如果被惊动就会溜掉。”
南宫鹰为之苦笑不已,自己昨夜猛撞一夜,岂非自己找苦吃?然而,在未了解冰花习情之下,谁又知该如何处理?不禁感恩谢过糟老头后,集中精神猛盯周遭矗立冰笋。
一时沉静无声,待见得弦月越升越高,银光越亮,照得雪山一片洗青。
南宫鹰忽而见及半山壁那尊稍成牛角形冰笋突然闪出亮光,状如星星,而且越长越突出,心头登时怦动:“前辈,那是不是……?”
糟老头嘘了一声,点头表示,低声道:“采它花瓣,莫伤茎叶,以后还有得采!记住,别惊动它。”
南宫鹰会意,立即运起内功,轻掠过去,他虽中毒在身,且疲累不堪,但经老头打通任督双脉,功力增强不少,此区又有石笋落脚,自能顺利攀高。及至那冰笋前,始见及冰花真面貌,果真如神医形容,状如透明郁金香,迎闪月光,分外漂亮。
深怕冰花溜掉,南宫鹰不敢欣赏太久,赶忙伸手拈那花瓣,触手冰凉如冰。一连采下六瓣之后,只见花叶缩合渐渐退入冰笋,眨眼不见,南宫鹰心情为之宽慰,阿灵该有救了。
他立即掠回,感激道:“多谢前辈帮忙。”
“先吃下两片解毒,然后找冰盒把它镇住,否则遇热,此花将溶化。”
糟老头竟然开始懂得关心。
南宫鹰依言照办,服下两片冰花,但觉芬芳冰凉,甚是爽口,冰花人口即化清流入腹,已将腹中那股侵埋已久之灼闷毒性渐渐冲淡,该是对症下药了。
想及阿灵,他赶忙切下冰笋挖洞,将花瓣埋入里头,以免化去。
“多谢前辈帮忙,恩情来日再报,在下得赶去救人,来日再见!”
拱个手,不等糟老头回话,他已掠向高处,取道欲回,任由糟老头惊诧直叫喂喂喂!他还是不回头,毕竟他对此疯老头仍有一股忌讳感,能避则避。
“神经病,说走就走!”糟老头急追百丈,忽觉这小子行径怪异,竟而欣喜不已:“莫非神经秘功奏效,这小子开始发神经了?”
想及今后天下将多个伴,糟老头竟然笑得开心非常,还跳起天女散花般舞蹈,看来他想上天堂争夺仙女职位,而在凡间先练姜女舞姿,以免到时被淘汰吧?
幸好南宫鹰未见着此幕,否则他准不想活了,他实在不敢想一个大男人变成娘娘腔之态到底有多恶心?若自己变成如此.他宁可自杀!
或而糟老头也是因此才想结束自己性命吧?然而南宫鹰又觉得不对。老头那股莫名高兴模样,他一直猜不透。
脱离冰大雪地,南宫鹰也把老头抛出脑后,一心惦记阿灵安危.不禁猛加劲道奔驰山岭丛林间。
或许毒性渐渐解去,或而任督两脉被打通关系,他越奔越来劲,体内精力绵延不断,甚至已达心随意动地步,敢情功夫又精进许多。
直觉的,他认为糟老头所传内功心法的确有独到之处,但碍于可能引起神经错乱之嫌,他始终不敢加以使用,还是用本家功夫来得安全,虽然差了些,但日子一久,照样可以登堂入室。
一连两天两夜奔驰,眼看大漠已近,希望不由更浓,他始终没碰上前来助阵的方君羽,如此却让他更形快速完成任务,实是老大帮助。
眼看包得密不透风的冰块已从水桶大,溶为脑袋般,他不敢耽搁,极力又往飞鹰堡方向奔回。
及至黄昏,终于抵达地头。
霞光下,飞鹰堡直若仙城般隐伏于云层间,幻化成几许神秘及沉静,那霞云更厚得像铅层,渐渐往下压,任由孤伶寒鸦穿掠,霞云终究不断下沉。草原不见马儿,山区不见人群,一切似乎将知山雨欲来之态。
一股不祥预兆升向南宫鹰心头,他急叫:“不要,千万不可!”
他极尽全身力冲往后山温泉,又觉不对,反冲白石居撞进门即叫阿灵。
然而,慢了,真的慢了。
厢房前已站着一排两眼感伤的伙伴,就连神医也叹着气息。
“怎会?你不是说七天之内吗?今天刚好第七天……”
南宫鹰不敢听,又不得不问,两行泪水挂下,捧着冰块,颤着步代行来。
神医叹道:“老夫没料到夫人如此之弱……只差一个时辰“你没告诉她,我就要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您看,冰花,真的带回来了!”南宫鹰嘴角抖抽,直把冰块推向神医,泪水直流:“只差一下下,一定还有救,您快救救她!”
拉着神医疾奔入内,一旁诸人瞧得鼻酸眼湿,伸手遮脸,痛失亲人之拗,使人难掩泪水。
阿灵静静躺在床上,虚瘦如骨脸容仍呈一股认命而又想掩饰,而露着不想让丈夫瞧得心酸之笑容。
若她还能开口,是那么地想告诉丈夫,她只是熟睡,不要紧的,没事的,只是熟睡一会儿,不久就会醒来的。您不要为我则心,我什么苦都能忍,能吃得下,这病算不了什么,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然后替你弄早餐,弄点心,替您暖棉被,然后我们再一同策马尽兴游遍高山远水好吗?
南宫鹰抖着双手,抚向阿灵纯真容颜,轻喊着我回来了,药回来了,你听到了吗?快快醒来,药回来了!白石居的梨花开了,你不是等着要看它结出累累果实吗?
神医将两片冰花放入她嘴中,轻轻替她催化,不断替她按摩,推穴,从不希冀眼神也闪出一丝希望。
南宫鹰推着她,搂着她,不断替她打穴,甚至用尽全力催动她心脉,一次一次又一次!
天啊,醒醒吧,然而……
“阿灵,你听见没有——”
天空突然劈出闪雷,叭啦啦,闪得屋内一阵青一阵白,骤雨倾盆扫至,阿灵还是不醒,还是以那认命的感伤笑容在回答。
南宫鹰突然尖叫,状若疯子猛往外冲,冲向骤雨,冲向雷电,冲向山峰高处,任由骤雨灌顶,雷电暴击,他双手揪扣,指中陷插嫩肉,鲜血挂着雨水下滑,为何苍天如此残酷,阿灵只不过是个苦命的弱女子啊!为何让她如此痛苦一生?就连人生最后一刻都得受百毒缠身,亲人不见,爱人不在之苦啊!老天!
老天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或许大雨是老天泪水,但那又于事何补?阿灵终究是去了不知过了多久。
雨终于停了,一切归于沉静。
杜九奇、南宫剑、左无忌、石刀、石木静静迎向山峰,想劝劝他节哀顺变。
南宫鹰已恢复出奇冷静,摆摆手:“好好安葬她,我想静一静……我没事!”
此时,他就如丧妻孤鹰,寂寞停立夜空高岭,任谁也不愿打扰他。
众人心知他仍悲恸欲绝,但总算熬过来,该没事了,始返回,发落阿灵丧事。
神医在救活仆女阿月之后,已告退。
白石居变得空空荡荡,昔日欢笑荡然无存。
阿灵葬在南宫鹰淋雨那山峰,从此处可一览白石居以及天音河全景,她曾说过,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所以,南宫鹰把她葬于此,算是为她尽尽最后丈夫责任。
南宫鹰一连七天都守在坟前,他从未说过一句话,头发已乱,胡碴冒长许多,落寞形态让人心酸。
第七天后的傍晚,赶回来的方君羽前来拜见。
“公子,阿灵在天有灵,她并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南宫鹰似已准备将阿灵之恸,埋于内心深处,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如此属下即放心多了。”方君羽沉吟一阵,还是说了:“磨刀亭分舵被挑了。”
南宫店一愣:“谁挑的?”
“铁蹄帮。”
“他们敢?”事实上已经做了,南宫鹰目露杀机:“带人马,准备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