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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渡我-第7部分

小说: 渡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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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见礼,西凛也不为难,你让那没脸皮的走吧。”车厢里传出的柔媚语调有着轻微的不耐烦。若论是谁在这三日无礼的要求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再养不得一身好脾气。林西凛如此挨了三天,没有找年延平麻烦,已算是上好的修养了。
  国师依礼退后几步,转头示意守卫放行,随后拉过年延平到一边悄声说道,“老夫的本事也只敢在后辈们面前夸一夸,这古人的东西,却是现下的我们参悟不透的。此乃空门缚月失传之术,凡人无法得解。她一人敢来,必有把握所在,此间不可贸然行进。眼下情景,唯只有放她入城,看她后续作为再做安排。”
  年延平皱眉,沉吟半响才迟疑道,“那位主子知道这事么?”
  “满城风雨的,如何不知。”国师眼眸瞥了瞥已经被放行通过的马车,“此事另有安排,她在城中的行为你且盯紧了。这小东莱山,我亲自去一趟。”
  年延平知道国师是要去查底,当下点了点头,目送老国师消失在城门甬道里,转身招来几个亲近的兵卫低低吩咐了几句,这才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也尾随着入了城。
  入夜,林西凛的马车到了邺城最为风盛的烟柳之地——花涧坊。
  花涧坊位于邺城南,一阁二楼十三巷,盘了方圆大约一里之地,南北走向过满了一条街。
  林西凛的马车梗的位置非常的巧秒,就落在了坊间出入的南北街北门巷口子上。
  人雅雅致致地下了马车,丢了一枚姬朝通用的银钱给旁边看得顺眼的小丫头,指使她搬了条桌,摆了一坛青瓷罐的酒,亮了三个酒盏,全给满上了,完了就撂了话。
  “第一,我就等三个晚上。第二,有姑娘和能我喝上这一杯‘桃花醉’,而能走出这花涧坊的,我这花魁就让了她来做。第三,若是那家公子来和我喝上一杯嘛……”
  随着话,她人就勾起了一杯桃花醉,长袖轻掩,递到了唇边,欲饮还休。欠身而掩的一双媚眸盈色水雾,撩远撩近,似看还看。只让人情生了一处,偏又吞咽不下,分外难以忍耐。
  她人本生的极美,此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不仅让人觉得很是享受,又让人觉得她一双水瞳只看了自己,心肝儿轻颤得难为呼吸之际,便看她妙腕一转,尽饮杯中酒。弃了酒盏,她指尖儿又是一陷,顺着唇角滑了下去,无骨般贴过了颈项,落在了襟口,似解不解,只来回轻盈荡漾地划拉着,端地引起场中好一阵吞咽闷声此起彼伏。
  “呵……”轻笑一声,曼妙旋了腰身,步摇轻晃,林西凛一幅娇弱不堪盈握地样子靠近了马车,踩着条凳踏了半步,忽似晕了酒一般晃了身子,纤纤玉手堪堪抵在了马车橼门上,头也似撑不住地挨了上去,斜撩回眸,端地是百媚横生,场中吸着气的压抑声又是一波浪来潮打。
  待这潮汐过去,林西凛掠了掠耳边散落的鬓发,醉了酒的诱人媚色悠长了轻笑,“若是那家公子喝一杯,走得了这花涧坊的南北头,那我这四香车也随由公子来去了……”
  场面安静了一片刻,随即爆发的震天吆喝喧嚣如同滚滚的潮水再次翻涌,前仆后继的不仅是风流雅士,更有不少莺莺燕燕也都撕破了头地往里面钻,完全忘了林西凛这自封的花魁称号并没有被花涧坊所承认。
  林西凛倚着车驾,媚笑的盈色里渐渐染了些冰凉。
  那些仗着秘术在身,暗自使着小绊子手段的人,或者,非人……
  一干干地落尽了眼底。
  一年的时间,无人能在喝过桃花醉之后还能保持清醒地走出花涧坊百米长的南北街。
  桃花醉,成了人人欲得而不敢得的,最上等的酒。
  人,也成了人人欲得而不敢得的,第一美人。
  我合上方物志,看完上面对林西凛的论述,盯着下面的灯火辉煌,忽然对这第一美人生出几分期待来。

  卷一贪字卷之第六章:一曲相邀

  花涧坊,邺城最大的烟柳之地。
  一阁二楼十三巷,最为有名的还是年前新起的绛红阁。
  阁主,林西凛。
  绛红阁建有三层,中空而起的大厅吊盏了一丈多高层次相叠的角兽油灯,照得整个通透三层的大厅恍若白昼。玲珑塔的构建二层以上除了坐北的琴阁,皆由高档厢房环住了,各个角度都能欣赏到琴台里主琴人的身姿。
  我和衮衮两个坐在绛红阁的主橼木上悠闲地晃着小腿,一边与它说着我在冷寂渊里的一些生活琐事,一边等着今夜的主场角儿林西凛的出场。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你师傅的样子,仅仅是一幅骨架子,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衮衮晃着狐狸尾巴,眸底里闪烁着惊奇的神色,“难怪你说你见过狐狸的骨架,敢情冷寂渊里都是一堆烂骨头?”
  “不是烂骨头,那些是我朋友。”
  我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它却顺势跳到了我的腿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正要蜷起身子闹腾,就听它叫到,“那不是你师傅么?”
  “嗯,我看见了。”
  我抿了唇,小狐狸说的是慕清。一到此地我就见到他了。他一个人坐在廊下角落里的桌子旁,已是换过三壶酒了。
  我看着廊下灯火辉煌里的人来人往,心底幽幽而思。这些人里不乏强大的秘术师,散仙,妖魔,山魅……披着人的皮相,做着凡人寻花问柳该做的事。
  为什么都要披着人类的皮相呢?
  慕清是个凡人。
  难道师傅也是如此地想要作人的么?
  我想不透这其中的缘故,索性也不去想了,祭出灵机去探察那几个暗自隐藏在慕清身边的秘术师,他们修为并不差,但是我也自能应对,此番祭出灵机是想要以强大的灵机迫使他们知难而退,到不曾想这个几人虽是惊怕,冷汗渐渐渗满了一脸,也依旧坚守此地,毫无退去的意思。
  “找到机会,带慕清走。”
  这话我是以灵机催动直接无声地传到小狐狸耳朵里的,话一到,就感觉到小狐狸接着传过来的话语。
  “走不了啦,角儿出场了。”
  顺着小狐狸的视线,也是慕清喝着闷酒一直注视的方向看去。
  那是布满朱翠琳琅的二楼廊道。
  烛火昏暗,愈发显得廊道幽深邃远。
  轻纱隐掩之下,廊道深处慢慢显出一道摇曳生姿的婀娜身形,步履亭亭,环佩清音。
  本是极为喧闹的绛红阁,一时安静下来,雅雀无音,只余了深深浅浅的呼吸起伏。
  我对于魅的认知不多,多见的是暴走冲动的山魅精怪,丑陋无比,对于林西凛以山魅之美冠名天下的传闻,只是听闻而已。所以在帘后的人出来的时候,她倾城容颜尽落了我的眼底,我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一瞬。惊叹之下,我却是想到了那些藤妖肆虐的画面。
  这样一比较下来,眼下倚在廊道栏杆处笑的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红衣少女一下子就十分立体了。
  “她很美。”我心口说不出的堵得慌,急切地去寻慕清。
  视线转下,慕清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属于情人间的痴迷而温柔的眼神,让我险些在橼木上跌了下去。
  “林西凛的美算得上九分,可是她的媚却是超了十分之一二。这天下的男子,比起一个女子的美来,大概更是多在意了这几分媚意来。既要通情达理,还要了解男人的小心思,而后恰到好处的给上些甜头,又保持着不逾矩的距离,这才算得是一个成功的男人眼中的……女子呢。”
  小狐狸的头头是道,似是瞧见了我的怔然,睨了我一眼,阴阳怪气道,“看来你家小师傅果然是喜欢这林西凛,只是这林西凛名气所在,人又有本事得紧,你这师傅仅仅是个凡人,恐怕是不大容易吧。”
  “他喜欢就好。”我知道它的意思是慕清配不上这林西凛,但他既然如此在意她,定然是会拼尽了他的心意的。因为他的眼神不仅是痴迷和温柔,更多的是过于坚定的认真。
  “你还真是淡定!”小狐狸无语地翻了翻眼珠子白了我一眼,回过视线就看场下的林西凛款款落坐在琴台,宛若无骨地在琴弦上拨了一下,音调清扬地安抚了场中的喧闹。
  只看她媚眼一抬,颦笑盈盈,风情顿生,朱唇轻启,极具魅惑的音色在场中绵缠响起,“今日是西凛来到这邺城花涧坊的周年日,不巧的是,西凛年前三日之愿,到如今也未曾实现,西凛确是有些心屈的很。今日以一曲相邀,若再无人能得西凛心中一系,那这邺城,西凛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话音一落,人群便咋呼了起来,不明者,忿然者,不无本事的自是不敢大声,闷头喝酒相交而言的声音踽踽满了全场。
  我亦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慕清握紧了酒盏,似是极力地压制着情绪的迸发,方站起来欲要上前的身形却被一道大声打断,循声而去,就看出声的是名雅士。
  那雅士一身缎紫的袍子,隐敛了华贵。棱角有致的脸上抬了了七分笑意,对着台上的林西凛拱了一礼道,“姑娘这话就说得差了,可是瞧邺城无人么?”
  “邺城有没有人,一年的时间若不够论得清楚,便再凭上这一曲罢!”林西凛唇角勾勒,虽是温婉而笑,可一丝轻噙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腕骨一折,铿锵起调平地而炸,捎带眉尾也辛烈了起来,一双媚眸峰折路转,刀子般地扫过了场下所有角落,落尽了因不同于自己一贯柔媚的凛冽气质,而变化万般的诸方表情。
  起调的高昂如雄雉于飞,恍若天际突破,于翅雄飞。一调下而平走,似灵台清明睁眸,芸芸苍生浮屠之苦,烟也似地飘进了眼底,浓韵了谜之当局诸人心底最化不开的结。
  一时场中幽然肃静,惆怅者哀,悲愤者激,欢喜者承,无欲者求。
  哀一个脱身之法,激一个自甘之苦,承一个生平抱负,求一个稳乐安平。
  谁求谁予,谁得谁失,万般种种,皆从曲中,得一铮鸣。
  “好一曲求不得!”
  这一声赞好来自于正对着琴台的二楼厢房,甚为雅致而温和,似是余韵犹自回味一般,这话落下,厢房里静了好一阵子,才幽幽地又传了声气来。
  “万般诸法,世人鬼畜,皆有求不得的时候,林姑娘此曲,却是符了诸般心境,确然是首好曲子。某家亦然心折,斗胆献上一曲,不知可否?”来声清濯濯的,雅致持礼的音气足令人想象到厢房门后定是一位十分素雅的男子。
  我正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就听那厢林西凛又是接了话。
  “既是西凛邀曲,先生又是惜音之人,西凛静候妙音。”言罢,林西凛微微一笑,甚是清澈。
  诸人为陡然冒出的挑战者吸引了目光,少有人回头来看林西凛的回话,而瞧见了这般清澈的微笑的人,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一时怔然不已。
  这一怔然,琴音慢起,恍若隔世,犹只见得那一张绝世容颜不知何时幽幽欺近了眼前,柔软的身段儿也挨进了怀中,散发着迷人的幽香,盈盈惑惑地让人抬手想要去抱紧这一软玉幽香,就发现这人勾了唇角,狐狸一般地滑出了身际,渐行渐远,缭绕了一身的烟气,淡了身姿杳杳,渺渺不相见……伸了手去扑去留,一扑就着了地,跌了个实诚,痛感传来的同时,环绕的琴音也按下了最后的尾音,余音悠长地荡在心头,缠绵不绝。
  “这是怎么回事?”跌倒的人爬起来,看着周围吃酒的哥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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