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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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走那年,如君同吴德到罗汉堂偷看练武功被了悟抓住了,吴德就曾被送到戒律院面壁过三天。那次吴德虽没会到戒律院掌院,却是对戒律院记忆犹新了。只一句话:“就算是没有犯过的人,只要到了那地方,也会觉得自己是有过错的。”
在如君看来,戒律院同别的堂院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在参天大树的浓荫遮隐下显得特别的静,有一种说不出的幽森。院中也并无想象中手持棍棒的僧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立着。院里每间房门都紧闭着,看不到半个人影。如君不喜欢这种感觉。
穿过青石铺就的院坝,就看见了人,而且不只一个,全都在大殿上。大殿方圆十丈,殿首摆着一张机案,机案后面坐着戒律院的掌院——了空。了空身后是一堵大屏障,上面写了漆黑一个“过”字。两旁站的都是手持法杖的僧人,一道丈许宽的大木架上挂满了戒尺、藤杖之类的刑具。
如君最后把目光定在空脸上,他不喜欢戒律院这种幽森的感觉,更不喜欢了空那副看了让人恶心的笑脸。不觉间,如君心中仿佛一股无名之气在窜动一样,直愣愣的问了空道:“你要问我什么?”
例在两旁的执事僧虽仍是面无表情,但目色中已露出了一丝惊异,似没料到眼前这少年人竟如此大胆!少林寺的戒律院威慑武林,少林寺里上千弟子,上至长老、方丈,下至沙尼、杂役,无不对戒律院尊从敬服,而眼前这黑面少年竟敢在戒律院大殿上当着众多执事僧对掌院如此问话!
了空一脸的笑对如君道:“小师弟不用心急,小师弟只把事情的经过全说给我听一遍就是了。”
如君昂着头道:“我都给方丈说过了,我给无名师伯送饮食,叫无名师伯,无名师伯没答应,我看无名师伯已是圆寂了。我急着下山回来就同三位师兄说了,了因大师兄和我们一起又给方丈禀报的。后来大家又一起到后山无名师伯的茅屋。事情就是这样!”
了空摇了摇头,笑着道:“没对,你还没有说是怎么发觉无名师伯箱子里的东西不见了的。”
如君不自禁的叫道:“我同方丈、大家一起去的,大家都看到了,还要怎么发觉?”如君看着了空一副悠然自得的笑脸就来气,弄不明白自己又没犯什么过错,凭什么把自己叫到这戒律院来看了空的脸色。
了空也不介意,仍是一副笑脸道:“那——你一发觉无名师伯圆寂了,干么不去给方丈说,却反给你同门师兄说。这又是何道理?”
如君微微一愣,反问道:“这又有什么了?”
了空曼声道:“这当然是有道理的。你若是直接给方丈说了,那就只有你一个人才有机会偷无名师伯的经书和遗物,可你反给你三个师兄先说了,这就把你三个师兄也一起搭进来了……”
如君惊声道:“你是怀疑我们偷了无名师伯的东西?”
了空仿佛比如君还要吃惊一样,道:“难道不是么?无名师伯的东西是在他圆寂过后被人偷走的,而知道无名师伯圆寂的人也只有你们药王院同门师兄弟!”
如君争辩道:“可……”
了空不等如君出言,抢着道:“可什么可?我难道说得有错么?若是无名师伯还活着的时候有人偷他东西,他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不袖手旁观就会相争执,若是相争执,就不会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去得平和安祥。既是去得那么平和安祥,就说明那些经卷和遗物定是在无名师伯圆寂过后被人偷走的。而除了你们药王院的弟子外,别人都是不知道无名师伯圆寂了,甚至连无名师伯一个人住在后山上也是少为人知的!可什么可?可是你还想狡辩不承认?”
如君愣住了,惊住了,了空的话竟让自己无从反驳,这“笑面虎”原来竟这样叫出来的!
了空把说话的声气缓了缓,还是一副笑脸道:“你是最清楚、也是最先知道那箱子里面装了无名师伯译释的佛经和遗物的,你也是第一个发现无名师伯圆寂的,说不定你是先把一切都做得干净了,才去对你药王院几个师兄说无名师伯圆寂了,你不先去告诉方丈,而先去药王院告诉你的师兄们,说不定也是你的计划,你是故意把几个师兄一起扯进来,这样,就不只你一个人有机会偷无名师伯的东西了,要查出是你干的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君终于发觉为什么自己一进这戒律院就有股说不出的不喜欢,也终于发觉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了空的笑脸就觉得恶心,原来,自己竟是被当作偷盗无名师伯东西的贼人到戒律院受审的!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无论是日晒雨淋还刮风下雪,甚至是在犯过面壁的时候也是不忘给无名师伯送饮食的,嘘寒问暖、熬汤煎药,全寺上下又有谁人能比得了自己与无名师伯之间的亲近?可没想到自己却被人冤枉成偷盗无名师伯经卷与遗物的贼人!
了空对如君嘻嘻笑道:“怎么?不作声啦?还是认了吧!明明白白的交待出来,本院自当从宽发落的!”
如君向前走近两步,目不转睛的盯着了空的笑脸看了半晌,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一扭头,昂首往外就走。
没等了空吩咐,两旁例着的执事僧一拥而上,把如君团团围住了。
如君转首过来对了空冷冷问道:“为什么拦住我?”
了空一拍机案,发出砰一声响,仍是笑着一张脸喝道:“大胆!堂堂少林寺戒律院,岂容得你这般放肆!”
如君道:“那你说我是犯了什么过?”
了空仰面哈哈一笑,沉声道:“莫不成,本院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不成?”
如君冷然道:“比放屁还臭!你说是我偷了——就是我偷了?谁看到了?证据呢?”
了空又是一拍机案,又是发出砰一声大响,喝道:“放肆!事实摆在眼前,瞎眼人也看得明白,岂容你不承认?来啊!给我拿下先责杖二十!看你认是不认?”他虽仍是一副笑脸,声音却发了狠。
如君气往顶上冲,怒喝道:“不论是非,持武逞强!”随手抓住一名僧人迎面击来的杖头,用力一夺。那僧人紧拽着法杖不用松手,被如君这一夺,拉得踉踉跄跄撞出几步。如君手腕一抖,力到之处,只听得叭一声响,那杖竟被震断成两截!如君手中夺了半截木杖,微微一愣,侧身让过那僧人撞来之势,回手架开另一僧人劈来的法杖,双腿微微一蹲,反手一杖敲在拢近身边一名僧人腿上的“阳交穴”上,那僧人立足不稳,仰面倒摔出去,把身后拥来的两名僧人撞得倒退数步。
如君劈手几杖打退拥来的僧人,口中大声喝道:“住手!要讲理,咱们就一同去见方丈!你们再要持武逞强,我就不客气了!”数年来,如君日日跟罗汉堂的弟子练武功,各门各路的功夫都学得尽了,没想到这一施展出来竟是如此厉害!一时间,如君心中又是惊异又是欢喜。要讲道理,自己是没犯半点过错的,要持武逞强,自己有这一身好本事也不胆怯的。如君壮了心胆,盯着了空道:“天底下事情都说不过一个“理”字,你这样不辨是非、持武逞强,你根本不配做这戒律院的掌院,更不配练武功!”
了空双手撑在机案上,探起半个身子嗷嗷怪叫道:“反啦!反啦!快给我拿下!拿住这狂徒绝不轻饶!”
第三章、七年——10
如君看着了空一副走样的嘴脸,只觉得周边一个个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僧人都成了了空一样让人恶心,只觉得除了痛击这群蛮横无忌的恶僧外再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让他们尝尝被别人持武强而无可奈何的滋味,才能痛快、才对得起自己这数年来勤修苦练的武功!如君一鼓气,手中半截法杖用力扫出,将平日里学来的各路功夫信手使来,空着的左手时而拳时而指、时而掌时而爪,右手法杖忽而枪法忽而剑法、忽而刀法忽而锏法,整个身形都护在一片杖影之中,似同走花灯一样在众僧之中穿梭而行,转来绕去。
众执事僧握法杖的手臂被如君杖上击来的劲道震得麻木了,连虎口都震得裂开了,脱手掉落在地的棍杖发出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声。挨得如君近些的执事僧人都痛呼着往后退去,才挨拢上前的僧人又被如君一个大力扫堂腿踢翻两个……一时间,叫喊声、惊呼声、怒喝声……各种奇奇怪怪的声响在戒律院的大殿上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突地,一声爆喝自了空口中发出,盖过了一切声响,连大殿梁上的尘灰都被震落了下来。了空腾身朝如君凌空扑下,正是一式“苍鹰搏兔”的身法!右手成掌势横切如君肩颈,左手成爪势直拿如君腰肋,人在空中还未拢,手上劲气嗤嗤的破空之声已先到了。周围众僧人都自觉退开了,了空少有与人出手动武,见过了空武功的人就更少,但既能做这戒律院的掌院,这武功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猛然间,如君顿感一股凌厉劲气袭来,心中大惊,忙弃了手中木杖,双手使出一招“老祖闭关”护住自己身形,微屈双腿向后用力一纵,已倒蹿出一丈开外。身形才顿住,了空如潮的招式又涌了过来。如君稳住脚根,上身微倾,扭腰侧背让过了空当胸击来一拳,右手成鹤嘴式直叼了空腕脉,左手出掌在了空右手肘臂上轻轻一托,化解了了空跟进点来的“一指禅”。
了空看如君在这一避一解之中还和着反攻之势,无一不是恰到妙处,禁不住喝道:“难怪你敢如此狂妄,原来这几年竟偷学了这等武功!你这偷窃无名师伯的佛经遗物,便是贼性难改!”他口中犹自说着话,手上招式却是半点不慢,一句话才说完,手上已是攻出了三拳,外加脚底下踢出一脚。他这拳脚上说不上什么精妙的变化后着,却只是快!每招每式间都不容对方有缓和喘息之机。
如君大喝一声,奋力反击。对方招式都是自己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寻常招式,可当自己真正出手破解应对时,对方招式里的空门、破绽全变了,没有了!对方动作实在太快了,那些本来都十分熟悉的武功却快得根本不容如君去破解、去应对。如君只有自己使自己的拳法,不管对方如何,自己一套绵绵不绝的拳法只要不错开来,便是一套最最无懈可击的防守武功。
了空的武功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叫如君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了。了空脸上又露出那副令如君厌恶的笑容,嘻嘻笑道:“怎么样?如君小师弟,可是要罢手认错啦?我堂堂戒律院岂是容得你如此放肆胡闹的?”
如君一闻了空之言,胸出窜出一股倔强的狠劲儿,瞅准了空拍来的一掌,憋足了一口气全力迎上去。拳、掌一触间,发出砰一声响,二人搅在一起的身形顿时分开了。如君只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胸中憋足的一口气撞得散了,喉头一咸,喷出一口鲜血来。
了空踉踉跄跄退出四五步,一跤摔倒在地,一张圆圆的笑脸惨白无半点血色,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笑道:“好……好……”一口气没接得上来,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得大殿上的青石地面殷红一片。
如君抬衣袖抹了抹嘴上鲜血,盯着了空喘息道:“还……还打不打?”
了空撑了身子起来,朝愣在周边的执事僧人一挥手,嘶声叫道:“给我拿下……”话还没落口,又是喷出一口鲜血,血红的嘴唇应着苍白的脸,脸上竟还带着笑,只是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众执事僧面面相觑,都被眼前情形惊住了。
这时间,一声沉厚的佛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