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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满江红-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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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手抛下那包纸,转身行去。

那中年汉子楞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却只有眼睁睁地望着郭璞进去,未敢再跟。

片刻之后,郭璞出现在知府府前,他背着手三不管地便上了石阶,这下惊动了那两名站门的旗勇。

两个旗勇奔下了一对,如狼似虎地喝道:“好大胆,敢乱闯知府府,还不站住!”说着,伸手便要抓。

郭璞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你们谁敢碰我一下,我要谁的命!”

这一声,吓得那两名旗勇一怔,手上不由顿了一顿。

郭璞及时又道:“进去告诉你们知府大人一声,就说我是北京来的,要见他!”

一听“北京”,那两名旗勇不敢动了,楞了一楞,其中一名迟疑着道:“请问你是……”

郭璞道:“我是北京来的,要见你们知府大人!”

那名旗勇强笑说道:“可不可以请你说个……”

郭璞道:“可以,要你们知府大人来问!”

那名旗勇未敢再问,转身上了石阶,奔进大门。

须臾,那名旗勇又奔了出来,石阶上哈腰说道:“这位,我们大人有请!”

郭璞双眉一扬,大步登上石阶走了进去。

这知府府既广且深,进大门一条青石路直通大厅。

那青石路的尽头,站着个服饰整齐、一脸奸像的官儿,稀疏疏的几根山羊胡子,只一眼便令人觉得此人阴险奸诈,颇富心机,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带刀旗勇。

他瞪着郭璞直瞧,郭璞却一直到他面前,道:“那大人,我来自北京,姓郭,是海贝勒府的总管!”说着,撩衣现出了那块金腰牌。

那位知府邸那大人脸色一变,随即眯起三角眼,堆笑拱手:“原来是海贝勒府的郭总管,本府未曾远迎,当面恕罪!”

郭璞还礼笑道:“岂敢,我来得鲁莽,还望那大人海涵!”

那位那大人道:“好说,好说,郭总管请大厅坐!”

郭璞道:“谢谢那大人,我此来只为向那大人打听一件事,不便多事打扰耽误了那大人的公务!”

“好说!”那位那大人满面假笑地道:“既然如此,本府不敢强邀,郭总管请只管问,本府知无不言!”

郭璞道:“我这里先谢了,我听说年大将军一到杭州便进了那大人府中,我奉海贝勒之命,特来见他一面。”

那位那大人“哦”的一声,笑道:“原来郭总管问的是年……年大将军……”

郭璞点头说道:“不错,那大人!”

那位那大人摇头说:“郭总管也许弄错了,年大将军并未到本府这儿来!”

郭璞道:“那大人,有人看见年大将进了那大人府。”

那位那大人含笑说道:“但不知那看见的人是谁?”

郭璞道:“那大人无须问是谁,只问年大将军在不在?”

那位那大人道:“不敢欺瞒郭总管,年大将军不在本府府中!”

郭璞道:“那么,他来过没有?”

那位那大人摇头说道:“也不敢欺瞒郭总管,没有来过!”

郭璞扬了扬眉,道:“那大人,你是杭州知府,年大将军既到杭州来赴任履新,哪有不到那大人这儿来报到的道理?”

那位那大人摇头笑道:“郭总管,年大将军陕甘总督抚远大将军,加封太子太保一等公,哪会把那桐这小知府放在眼内?”

郭璞一听就知道此人是年羹尧的冤家对头,如今乐得说个风凉话。

他当下双眉一扬,淡淡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彼一时,此一时,当年他兵权在握,声威显赫,地方官见着他只有叩头谄媚,如今他一旦失势,被贬为杭州看城门的官儿,只有忍气吞声,任那些落井下石的得势小人欺凌,他焉敢不来那大人这知府台前报到?”

那位那大人脸色一变,倏又堆笑说道:“本府未敢欺瞒郭总官,郭总管若是不信,本府也莫可奈何!”

郭璞脸色微沉,道:“那大人,你是要我公问,还是要我私问?”

那位那大人嘿嘿笑道:“本府愚昧,还请郭总管明示!”

郭璞冷冷说道:“好说,私问,我撇开这贝勒府总管的身分,以一个江湖人的身分动手逼问,休看那大人府中亲兵众多,他们一个也救不了你那大人,公问,那不伤和气,我凭着这个要那大人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

说着,探怀摸出那方钦赐玉佩,平托掌中。

见佩如见君,那山东抚台见了都要跪拜,何况那桐他这个小小的知府?

这位那大人大惊失色,连忙趴伏在地:“卑职不知郭大人是钦差身分,死罪,死罪!”

他一跪,两名带刀亲兵自也跪了下去。

郭璞冷冷说道:“那大人,你还没有告诉我,是愿意我公问还是私问!”

那位那大人混身颤抖,不敢仰视道:“卑职不敢欺瞒大人,年大将军是到卑职这儿来过,可是后来又被抚台大人请去了!”

郭璞道:“那么,那大人,你刚才为什么坚不吐实,你是欺我这个贝勒府的总管奈何不了你,还是没把海贝勒放在眼里?”

那位那大人颤声说道:“卑职知罪,大人开恩,卑职知罪……”

郭璞截口说道:“那大人,我看你这个小小的知府,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大概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那位那大人身形猛颤,道:“大人明鉴,是抚台大人的吩咐……”

看来他是宁可得罪顶头上司,也不敢得罪这位钦差!

郭璞道:“那大人,恐怕你自己也很乐意这么做吧!”

那位那大人道:“大人明鉴,抚台大人是卑职的顶头上司,他既有所吩咐,卑职焉敢不遵,卑职这小小前程……”

郭璞摆手说道:“好了,那大人,我没有太多的工夫,我只告诉你一句,千万别落井下石欺负人,否则海贝勒第一个饶不了你,现在把你的轿子借我一用,我要到抚台府走一趟!”

那位那大人如逢大赦,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掸去身上的尘土,立即向着身后两名亲兵喝道:“给郭大人顺轿子,快去,快去!”

两名亲兵“喳”的一声,飞步而去!

郭璞笑道:“那大人,我谢谢了!”

那位那大人忙谄笑说道:“大人这是哪里话,卑职焉当得起?大人看得起卑职,那是卑职的荣宠,卑职的造化……”

郭璞笑了笑,突然说道:“那大人,听说陆虎臣做了杭州将军?”

那位那大人一怔说道:“大人,不会吧,陆提督怎会……”

郭璞道:“乍看令人费解,其实不难明白!”

那位那大人想要问,适时步履响动,两名亲兵带着一顶四抬大轿急步而至。

郭璞含笑说道:“郭大人,我告辞了,到了‘抚台府’,我自会让他们回来的!”说着,矮身进了轿内。

那位那大人随后恭送,一直送下了石阶,等他直起腰、抬起头的时候,那顶轿已走得看不见了……

片刻之后,那顶四抬大轿来到了那庄严、宏伟、气派的抚台府前,“抚台府”自较知府府邸要气派得多!

别的不说,单看那石阶下对峙着的两尊巨大石狮,还有那站门的亲兵也比知府府多了六个。

轿在石阶下停稳,那站门的亲兵以为是来了知府大人,左右走下了两名打帘伺候,及至他们看见是郭璞,才不由为之一怔。

郭璞下了轿,转望四名轿夫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

四名轿夫应了一声,抬起轿子走了。

郭璞转过身子背着手,摆起了架子,道:“为我通报一声,就说北京来个姓郭的求见。”

虽然不是知府,可是坐的是知府大人的轿子,而且是京里来的,那两名亲兵未敢怠慢,转身登阶,奔入大门。

须臾,抚台府那大门内,走出了那名亲兵,他打千说道:“大人有请,现在在大厅候。”

郭璞昂然登阶,进入大门,大门内自有“抚台”大人的高级幕僚迎迓带路,想必,那是因为他坐了知府大人的轿子。

那大厅石阶上,正站着个服饰整齐、六十上下的老官儿,矮矮的、胖胖的、长眉细目、胡子老长。

郭璞近前,尚未说话,他竟先拱起手,含笑说道:“贵客驾到,本抚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郭璞还了一礼,道:“岂敢,抚台大人知道我要来?”

那抚台大人笑道:“贵客说笑话了,本抚不能未卜先知,事先怎知……”

郭璞截口说道:“抚台大人知道我的身分?”

那抚台大人道:“贵客坐了那大人的轿子,又是京里来的,当非等闲之人,既如此,本抚焉敢怠慢!”

郭璞笑了笑,道:“抚台大人,只怕是那大人给抚台大人送信来了吧?”

那位抚台大人脸色微变,未置是否,举手肃容。

郭璞也未多问,行向石阶,进了大厅。

大厅中,落了座后,那位抚台大人欠身说道:“贵客大驾莅临,但不知对本抚有何教言?”

郭璞道:“既然抚台大人知道了,我就长话短说吧,抚台大人,我奉海贝勒之命,特来见见年大将军。”

那位抚台大人忙道:“原来贵客是海贝勒跟前人,本抚失敬了,不过……”

他顿了顿,接道:“本抚要告诉贵客,年大将军今天已离开这儿了。”

郭璞道:“这倒是件很巧的事,我赶到了那儿,他不在那儿,抚台大人,是你那下属给你送来了信还是……”

那抚台大人道:“贵客千万不要误会,实在是……”

郭璞道:“那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让我赶快见年大将军……”

那位抚台大人道:“别人不行,贵客哪有不行的,只是年大将军确实出去了,现在不在本抚府中,而且也不知道他哪儿去了!”

郭璞道:“他向抚台大人报过到了么?”

那位抚台大人道:“他已报到过了,今天起已经上任了!”

郭璞道:“那么抚台大人就不会放他出去了。”

那位抚台大人道:“郭总管,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出去,岂是本抚所阻拦得了的?”

这话是有点理,但仔细听听,就觉得有点牵强。

郭璞道:“我可以告诉抚台大人,年大将军已失势,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叛逆刺客,到处皆是,尤其聚集于杭州一带,假如年大将军出了差错,海贝勒找抚台大人要人,抚台大人拿什么给?抚台大人实在不该放他出去!”

那位抚台大人大惊苦笑说道:“郭总管该知道,年大将军有一身万人难敌的本领,加以人虽失势,虎威犹在,本抚纵有不让他出去之心,却无拦他之力,更不敢拦他呀!”

郭璞目光深注,笑了笑,道:“抚台大人,恕我直言,只怕是知府那大人通风报信,你抚台大人事先把年大将军藏起来了吧!”

那位抚台大人抖着一身肥肉,双手连摇地忙道:“郭总管,你千万莫冤枉本抚,本抚怎藏得了……”

郭璞道:“托个辞,把他请往别处坐坐,该是容易得很!”

那位抚台大人道:“郭总管,本抚能有多大前程,纵有为难年大将军之心,却没有天胆敢跟海贝勒作对,总管若是不信……”

郭璞道:“抚台大人,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去!”

那位抚台大人苦着脸摇头说道:“郭总管,本抚实在不知道……”

郭璞扬了扬眉,道:“抚台大人,我听说你为官颇为廉明清正,我不愿拿那方钦赐玉佩压你,可并不是不能!”

那位抚台大人苦着脸道:“郭总管,你便是摘了本抚的顶子,要了本抚的脑袋,本抚也没有办法告诉郭总管年大将军到哪儿去了!”

看来似乎不假。

郭璞皱了眉,道:“抚台大人,他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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