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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剑垒情关-第61部分

小说: 剑垒情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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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说来,丘陵地区的物质供应相当贫乏,百姓小民的生活程度依然甚低,牛心寨虽是大镇集,人民的生活标准,依然停留在贫困二字上,大户人家并不多,所以进得寨来,所看到的全是土瓦屋与茅舍,全镇没有几座像样的楼房,脏与乱在所难免。 

广场原是市场,每三六九是赶集的日子,一早开市,午后散集后仍是广场,仅剩下孤零零的四栋茅草搭就的长棚,那是固定摊贩的贩卖场,平时也是行旅歇脚停放货物的地方。 

左面一排槐树后,是一排参差不齐的店铺,有贩酒的小食店,有两间兼营客栈的车店、客人可以租到短期的坐骑,健驴、手推车等等,赶错了宿头的人,也可在店中投宿,店钱相当便宜。 

食店前的控马椿上,拴了六七匹坐骑,那两位年轻骑士的栗色马也在其中。 

轻车也停在店右侧的停车场上,两名店伙正帮着把式卸下匹马上槽。 

他先到井架旁,放下包裹,松开绞盘放下水桶,井深十余丈,水色略浑,太深了必须用辘轳将水桶绞起。 

提过一桶水,倒入一个大木盆,不等他将吊桶放回原处,大木盆突被一双毛茸茸的大手端走了。 

“你干什么?”他一把抓住木盒,不悦地问。 

想不劳而获端走木盆的人,竟然是轻车的把式。这家伙咧着血盆大嘴,露出一口黄板牙,怪眼涌着洋洋得意的神色,格格怪笑道:“干什么?拿去喂牲口,不对吗?” 

“水可是我打起来的,老兄。”他傲慢地说。 

“你打我打还不是一样?他妈的你怎么这样小气?放手,不然打断你的狗爪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外行走的人,以忍为先,但忍让也有个限度,太过软弱便不用混啦!他妈的三个字在大河两岸不算是骂人,只算是口头禅,下层社会的粗俗口语,算不了什么,后面那句打断狗爪子委实令人受不了,这不是太横蛮霸道了吗? 

他冷然一笑,相当傲慢地说:“老兄,把水盆放下,我倒要看你用什么来打断太爷的手。” 

车把式怪眼一翻,放下水盆怒吼:“好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大爷要将你弄下井去快活快活。” 

吼叫声引来了不少闲人,上来了一名村夫,叫道:“大家少说两句,有话慢慢商量,怎么回事。” 

车把式伸出巨灵之爪,一把抓住村夫向外推,怪叫道:“不许管大爷的闲事,滚开!” 

村夫颠退丈外,几乎翻倒,立即引起众怒,挤入一个穿袍的人,喝道:“好家伙,反了,你居然敢到牛心寨来撒野,好大的胆子,你……” 

车把式双手叉腰,虬髯戟立,睁着怪眼叫吼:“天子脚下金銮殿中,大爷也敢撒野,你这鸟寨是舍玩意,也敢管大爷的闲事?我,开封府蔡大爷手下首座车把式飞鞭欧文,识相的给我滚远些。” 

旅客中大概有不少是来自河南,知道开封蔡家底细的人,立即有人上前打圆场,附耳向青袍人如此这般一说,青袍人脸色一变,挥手示意闲人后退,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飞鞭殴文更嚣张了,神气地向青袍人的背影叫:“哼!再不识相,他妈的拆了你这鸟寨。”说完,转向林华,一步步迫上吼道:“小子,跪下磕头,替大爷把水送到车旁,大爷高抬贵手饶过你一遭,不然……” 

“不然,你吃掉太爷不成。”林华冷冷地接口。 

两人身材一般高,但车把式要粗壮得多,手像是一把大蒲扇,五个指头粗短有力,一双腿像是两根大木椿,一看便知是练武有力的人,腰部比林华粗了一倍有余,从外表看,林华决不是这位大枯牛似的车把式的敌手,吃定了林华了。 

飞鞭欧文拍拍胸膛,得隆隆怪响,拉开大嗓门叫:“大爷吃不掉你,但可以拆散你的骨头,丢你下井洗个澡。” 

“十来丈深井,丢下去岂不淹死?”林华若无其事地答。 

“所以你得听大爷的摆布。” 

林华呵呵笑,说:“你这厮大概被毒太阳晒昏了头,所以胡说八道。我看,你真该洗个澡了吧。”声落,右脚一挑。 

大木盆突然飞起,翻覆。飞鞭欧文未料到他有此一招,更未料到他能像变戏法般用盆水洗人无法躲避,被水淋了个痛快淋漓,成了落汤鸡。 

这家伙反应相当快,火速向下一蹲,避开了撞来的木盆,立即扑出叫吼如雷。 

林华不饶人了,左手拨开对方抓来的右爪,右拳疾飞,捷逾电闪,“砰”一声暴响,凶猛地击在对方的胸口上。 

飞鞭欧文皮粗肉厚,这一拳居然挺得住,仅身形一顿而已,接着大吼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威猛地冲来。 

林华冷哼一声,在对方双手搭到的刹那间向侧一闪,扭身就是一脚。 

“砰”一声大震,这一脚恰好扫在飞鞭欧文的臂上。飞鞭欧文冲势更凶,直冲至井栏前方刹住脚步。 

林华跟到,一掌劈在对方的腰背上。 

“哎……”飞鞭欧文狂叫,终于站立不牢,向下扑倒。但这家伙仍然受得了,翻转出腿飞踢反击。 

林华却退出八尺外叉手而立,两脚走空没碰上。 

“起来,这次不算。”林华点手叫。 

看热闹的人轰然大笑,有些则大声叫好。 

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探囊拔出一把短匕首,飞鞭欧文怪眼彪圆,一声怒吼,火杂杂地冲上,一刀挥出攻取腹部。 

林华左掌下沉,一拂之下,格住了对方的右小臂,匕首便停留在偏门外,无法移至中宫,等于是空门大开。 

“你要行凶,打!”林华一面迫进出手一面叫,右拳突出,“砰”一声正中飞鞭欧文的左颊。 

飞鞭欧文也了得,在颊部着拳的同时,左手也抓住了林华的右肘曲池,奋力擒扭。 

林华吸口气,臂坚似铁,手一振,震脱了抓握,顺势一拳捣在对方的小腹上。同时,左手五指一收,便扣实了对方握匕首的腕门,喝声“丢刀!” 

飞鞭欧文真听话,不但应声丢刀,同时“哎”一声狂叫,身形前俯下挫,小腹这拳是要害终于受不住了。 

林华得理不让人,双拳连环痛击,一连四拳,响声震耳,每一拳皆用上了四分真力,先后在对方的肋腹开花。 

“哎……呃呃……啊……”飞鞭欧文狂乱地叫,以手慌乱地保护腹肋,七荤八素地向后退,砰一声响,臀部撞在井栏上,上身后仰。 

林华抢到,一把叉住对方的喉咙向下掀,直将对方的上身仰压至井口,一面叫:“老兄,你还没洗干净,下去洗好了。” 

飞鞭欧文双手死死抓住井栏,连声叫:“放……放手,放……” 

“讨不讨饶?”林华问。 

“我……我认……认栽,认……” 

林华改抓住对方的胸衣,提上抖手便扔。“砰”一声大震,飞鞭欧文湿淋淋的庞大身躯,跌出丈外,脑袋碰上一堆马粪,半边脑袋一塌糊涂。 

林华拍拍手,拾过吊桶向井里放,一面向尚未爬起的飞鞭欧文叫道:“老兄,你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大不了是个赶车的而已,居然狗仗人势凶狠霸道无法无天,这次你可知道利害了吧?赶快去洗干净再来。” 

两位青年骑士站在左近,其中之一摇头道:“老兄,你打了开封府蔡大爷的首座车把式不要紧,他的女婿沙千里可是个最近名震江湖的英雄,岂会轻易放过你?你麻烦大了!” 

林华将水绞上,倒入木盆笑道:“不要紧,我又不到开封,怕什么?” 

“沙千里朋友众多,他本人却是个江湖人,从西安仗剑向东闯,打尽天下无敌手,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谁不知少年英豪幻剑神花沙千里难缠?他在开封荣记车行投宿,剑劈河南第一条好汉飞斧陈奇,车行的东主蔡荣看上他招他为婿,目下沙千里已南下返家省亲,一去月余,蔡红姑不放心,千里迢迢前往婆家团聚。你打了沙夫人的车把式,沙千里岂肯饶过你?他的朋友岂肯袖手旁观?” 

林华洗好脸,一面用腰帕擦脸,一面说:“那也无可奈何的事,我总不能等那位老兄丢下井洗澡,对不对?我可不知道沙千里是什么人,我这就一走了之,溜之大吉,谁也休想找得到我这小牛贩子。” 

“恐怕你走不掉了。” 

“笑话。” 

“我说你一定走不掉,不信你就走着瞧。你老兄贵姓?” 

“哼!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说我走不掉,我不信这里就有沙千里的朋友,除非你们……咦!你们是……” 

“朋友,别误会,我兄弟俩人可不是沙千里的朋友,但却知道附近必定有暗中护送沙夫人的高手,你离寨自无困难,他们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处置你,出了寨……老兄,如果我是你,便……唉!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华打一冷战,慌张地说:“哎呀!你……你说得多可怕,我……两位贵姓?” 

“在下姓方,名中和,那一位是舍弟中平……” 

“方爷带了剑,必定是江湖侠士,不会见死不救吧?” 

方中和摇头苦笑,说:“朋友,不是在下兄弟见死不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今天你不用走了,就在此落店,在下替你安排一下,希望能找到可替你求情的人……” 

“那……我……” 

“离开牛心堡,可能你就没有命了。” 

“这……我这就落店,一切拜托方爷了。” 

“你走吧,有消息我到客栈找你。” 

林华匆匆拾起包裹,千恩万谢地走了。接近本地唯一的客店,巷子里踱出一个风尘满身的青衣中年人,拦住去路冷冷地喝道:“回去!朋友。” 

他手足无措,慌乱地惶然地问:“你……你叫我回何处去?” 

“回井前的小食店。”中年人阴森森地说。 

“我……” 

“你不听话,立时便有杀身之祸。” 

“这……” 

“去!有人要见你。” 

“大爷……” 

“少废话!你径自进店,自有人找你的,快去,也许你死不了,不去便死定了。” 

“小……小的遵命。 

“且慢!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小的姓……姓宗,名……名如。” 

“你既然是牛贩子,路引给我看看。” 

“小的至南京访友,顺便做牛贩生意,赚几文路费而已。” 

“少废话,拿来!” 

他恐惧夺在怀中取出路引呈上,在一旁发抖。 

中年人打开路引,念道:“请引人宗如,本籍河南府西关,寄籍河南开封府后井街。小贩为生,脸上方下圆,年龄廿七岁,箕斗……申请至南京应天府探亲,沿途贩卖牲口及杂货,限于X年X月X日前返回开封原居地……” 

中年人将路引递回,喝道:“伸手!” 

他乖乖伸出双手,中年人仔细地查对他的箕斗,久久方说:“见到了传见的人,要小心回答。人鬼两途你要走那一条,得看你的造化了。你很年轻,有浑金璞玉似的筋骨和甚佳的器宇,是个可造之材,死了委实可惜,走吧!” 

他唯唯应允,惶然道谢指教,回身便被走。 

这间小食店客不多,踏进门便劈面挡住一名衣着褴褛的大汉,低声道:“跟我来,不许多问的。” 

他跟在大汉身后入店,折入堂右的小门,掀开门帘,便嗅到了熟悉的幽香,心说:“这姓沙的果然神通广大,短短的数月,居然网罗了这许多亡命,野心昭然若揭,看样子,他志在称霸江湖,必将掀起狂风巨浪。” 

这是一间倒也清静的内室,迎门张了一座古朴的屏风。大汉喝令他止步,在屏风前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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