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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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有所为而来,不然为何如此谨慎,为何如此神秘?”他在想。
久久不再有人影出现。久久天色突然比先前更黑更暗。
“黎明前的阵黑光临,黎明快到了。怪,他们为何不再移动,难道是投宿的人?但……他们为何将坐骑留在里外,为何鬼鬼祟祟?”他散去真气与劲道,将剑悄悄改系背上,全神戒备。
西面的破屋西侧,有踏草声传到。
“咦!包围,人数不少。”他心中暗叫。
四周是断壁、颓垣、乱石、草丛、矮树,极易隐身,不接近空旷处,不易发现。他安坐不动草掩盖至他的肩项,如不留心,很难发现他坐在草中的身影。
他所坐处距门口约有六七丈,仅可模糊地看到屋前的景物,至于屋后,他却无法看到了。
是敌是友,即将分晓,阵黑消退,东方曙光微露。
第一个黑影在屋左的石堆中窜出,贴在门测向屋内张望。
第二个黑影快速地进入屋内,像一头灵猫。
寒露甚浓,深秋野草刚开始枯萎,在草中行走,如果缓慢移动,便不会发出多大的响声。但草虽被露水所润滋,响声虽微弱,仍难逃过耳力极佳的高手。
身后有人,而且脚下甚快,大概已发现同伴进入屋中,急于跟上声援。
晓色朦胧,假使他转头回望,便会被人所发现。正迟疑间,响声已近,衣袂飘风飒然。他吃了一惊,这人来得好快,定是已发现了他了,正飞跃而下手啦!
他不假思索,本能地原势旋身。
黑影从天而降,像是凌空下扑,脚已接近顶门。他无暇多想,眼角看到人影,立即闪身就是一掌。
“噗”一声响,击中要害,扑来的黑影根本不知下面有人,看到下面有物移动,想躲已来不及了,背心挨了一掌,脊骨震断,内腑破裂,“蓬”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滚出丈外手脚抽搐着徐徐断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黑衣人跟踪扑到,一声怒啸,剑化长虹直指林华的脊心要害,剑啸声龙吟隐隐,内力惊人。
林华已知身后有警,向前俯身贴地射出,掠过被一掌震死的黑影上空。
黑衣人一剑落空,脚一沾地跃进出剑追袭,暴叱似沉雷:“纳命!”
剑气及体,林华扑倒在地,奋身侧滚,喝声似沉雷:“打!”
剑贴衣及体,但他已扑倒,危极间不容发,分厘之差逃出死神之手,打字出口,飞刀破空而飞,端端正正射入黑衣人的心坎,刃尖直透背部。黑衣人嗯了一声,连人带剑向前冲倒。
叱喝声惊动了其他的人,屋内的人冲出,左右方人影急动,共出现了八个黑衣人。右方来的两个黑衣人先到,疾冲而上,两把钢刀来势汹汹。
他滚至死了的黑衣人身旁,拔回飞刀侧跃丈余,大喝道:“住手!什么人?”
最先冲到的黑衣人一刀抢先,同时反问:“你是什么人?”
他又急退丈余,喝道:“江湖浪子,过路的人。”
“正要找你。”黑衣人怒叫,两刀齐上。
他大喝一声,飞凤剑出鞘,电虹乍闪,冲上、锲入,剑崩开刀,左右分张。
“铮铮!嘎!”刀剑相接,错刀刺耳,两个黑衣人几首同时向左右飞退。
“啊……”右面的黑衣人刀被崩飞,狂叫着摔倒,右肩井挨了一剑。
左面的黑衣人屈膝跌倒,狂叫道:“正主儿在……在此……快……助我……”
这一叫,叫坏了,不但没有人前来协助,其他已奔近的六个人不约而同,向后飞逃,三两起落便隐入废墟的断墙残壁间不见。
林华不甘心,这些人定然是如意妖道三人的党羽,恐怕两妖道也在这群人之中,不将他们击溃,尔后麻烦多着呢!他向前跃进,追入废墟,隐入一堆碎石后。
他感到奇怪,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俩,为何闻警不出?睡得这么死?
远处一段墙角人影一闪,他立即飞跃而出。
人影隐入一堆乱草中,向下一伏,不见了。
他先闪在墙后,心说:“提一个活的来问问,他跑不掉了。”
他向前纵出,墙后刀光一闪,有人躲在墙后,悄然袭击手下绝情。
他命不该绝,脚踏在一块虚搁在坑旁的石片,人向下一沉,向前扑倒。
“刷”一声响,钢刀拂过顶门,头巾被刀风所震落,危极险极。
他不等身躯着地,扭身脱手将剑向后飞掷。
“啊……”狂叫声震耳,暗袭的人身形倏止,被飞凤剑贯入小腹,剑尖透背尺余,屈着身子丢刀双手握住剑靶,踉跄后退,想拔剑却力不从心。
左方石堆中无声无息飞来三枚钢镖。可是,他机警绝伦,掷剑反击但并未爬起跟踪冲进,仍然躺在地上留意动静。三枚钢镖在顶门上空呼啸而过。全部落空。
他无名火起,立即循钢镖射来的方向发出一把飞刀,方挺身向中剑的人跃去,伸手抓剑拔出,一声怒啸,旋身仗剑护体猛扑石堆后的发镖人。
他来晚了,飞刀贯入那人的咽喉,活不成了。收回飞刀,他不敢再大意,刚才如不是那个坑洞救了他,大概他腰部折断,已不在人世到鬼门关报到去了。
他小心翼翼搜索,黎明悄然光临,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视界渐远。可是,废墟中不见有人。
远处蹄声乍起,他吐出一口气,站起收剑说:“走了,这些家伙轻功高明,而且十分机警,艺业也不弱,妖道们怎能找来这些高手相助?怪事。”
他回头找人,希望先前被他用剑刺伤的人仍在原地,会问出口供来的。他心中有数,这期间他击毙四个人,重伤了两个,逃掉了四个。如果这些人是妖道的党羽,他必须问出妖道们的下落来。
到了刺伤两名黑衣人的地方,他找到第一个人,不由一怔,这家伙怎么躺着不动了?剑伤右肩井并不致命,怎么却死了?他戒备着走近,吃了一惊,那人的肩井穴确是伤了,创口的血已经凝结,可是,喉部中了一剑,创痕宛然入目,谁下的手?
他找到另一个人,怔住了,这人也是咽喉多中了一剑,僵啦!
谁杀了受伤失了抵抗力的人?首先他便想到了屋中的天山四奇和大漠之狼兄弟俩,不由心中不悦,气冲冲地抢入屋中。
他怔住了,空间里可嗅到一丝残余的异香。
“迷魂香。”他失声叫。
天山四奇睡得好好地,大漠之狼寂然不动,铁金刚的鼾声似乎更响。
他不假思索地取了自己的水囊,先将大漠之狼兄弟用冷水弄醒。
“咦!怎……怎么了?”铁金刚猛地爬起怪叫,一头一脸水淋淋。
“五更天来了人,我宰了六人。”他大声说。
“来了人?那……”
“我知道逃走了四个,到底来了多少人,不知道。你们全被迷香迷昏,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你们用水救醒天山四奇,我到附近看看。”
从屋后的尘埃上可看出有三个人从屋后接近,靴印清晰可辨,定然是这三个人使用三管喷香的小玩意,所以方能在空,气流通的破屋中,将屋内的人全部熏倒,接应从前面接近的人人屋。
他心中大惑,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并未被杀或被掳,那么,该不是妖道所为了。那些人说他是正主儿,找的是他,其中显有隐情,谁冲着他而来?出嘉峪关前后,他只架了三妖道的梁子,既未树敌,也未管闲事,除了三妖道之外,还有谁鬼鬼祟祟要找他的麻烦?如果是三妖道,为何轻易放过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兄弟?同时,三妖道也犯不着杀了受伤的人灭D,那会显得欲盖弥彰。
可惜,没留下一个活口,这场血案的幕后主使人,无法查出了。
“如果是三妖道,他们会跟下来继续找机会下手的,沿途我得小心些。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我得加倍小心才是。”他想。
天山四奇与大漠之狼见了尸体,不由骇然,七手八脚检查尸体的遗物,希望在遗物中找出一些线索。可是,他们失望了,尸体未带片纸只字,除了兵刃暗器,一无长物,没有任何可代表身份的物品。
大漠之狼见多识广,他认为尸体的相貌肌肤确是回人。而所用的刀,也是回人所用的所谓番刀,剑却是出于中原内地的名匠所打造,回蒙两族的人,皆用不惯这种佩剑,用剑非靠坐骑作战的蒙回人所长。
掩埋了尸体,红日已经东升。众人拾掇停当,启程西行。回回墓西四十里是牧马城,该城属赤斤蒙古卫管辖,距卫所八十里,这一带蒙人渐多了,但却是归化了而且属大明皇朝管辖的蒙人。
大元帝国退出中原之后,部族分崩离析,各拥酋长各占地盘,各自称汗你争我夺。西面有撒马儿汗,西北,有瓦刺,北面,有后元鞑靼达延汗(大元汗),嘉峪关西面,则有效忠明朝的赤斤蒙古。其实,他们都是蒙人。至于在中原落藉的蒙人为数亦多,曾经雄霸天下的大元皇朝已到了分崩离析日薄崦嵫之境了。
在嘉峪关附近的蒙人,仍然野性难驯,游牧时有事可做倒还相安无事,秋高马肥便四出抢掠变成强盗,走这条路的人,经常生命难获保障。
道路虽风险,但走这条路的人仍然不少,汉人也不绝于此途,其中大半是走私贩子和亡命之徒走私出口的货物,以金铁、粮食、茶叶、首饰珊瑚、兵器等等为大宗。入口的货物,则以马匹、毛织物、宝石、羚角,与少数产自大漠的珍贵药材。这些走私贩子不但要防范强盗,更要逃避大明官兵的查缉,性命抓在手上,随时都可能丢掉,但利之所在,不怕死的人依然乐此不倦,把冒险当刺激,把杀人与被杀看成家常便饭。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不通门路要想吃这门饭,自然凶多吉少。因此,这一带应运而生出现了一批专门负责保护行旅货物安全的亡命之徒,他们有组织,有武力,有各式各样的人才,藉收保护费而生存,潜力十分浩大,有精通蒙、回番各族语言的好汉,分别与各族的酋长族主接头送常例钱以求平安,大家有好处,只须防范游骑不期出现,不必顾虑各族出面留难。
这个半公开的组织,便是走私贩子最敬畏的安西盟。据说,该盟的主持人,是来自甘州的一位汉人所首创,已有六十余年的根基。目下的主事人,听说是一位年轻的汉人,这位盟主出没如神龙,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该盟下设三位副盟主,分别由蒙、回、番三个人担任。该盟人数甚多,关内关外皆有人负责,份子复杂,声誉并不见佳,经常发生串通盗匪吃掉受保人货的事,有时也少不了暗中洗劫贡使发大财。但一般来说,有办法有交情的大货主,是不会发生这种不幸事故的。
午间,距火烧沟不足三里地,已经走了将近五十里,掩埋尸体耽误了不少时辰,启程甚晚,因此午间方走五十里。
前面突传来悦耳的驼铃声,有驼队来自火烧沟。相距虽不远,但中间隔了一条小河,河两岸长满了芦苇和红柳,挡住了视线,彼此皆目视难及。
火烧沟,那是一处荒废了的牧地,没有歇脚处。他们在牧马城带了水和干粮,不需找站头歇脚。
路旁的草丛中伏着两个人,两双阴森森饿狼似的眼睛,凶狼地注视着他们,目光的焦点集中在林华身上。他们在马上小驰而行,根本不知路旁有人监视。
蓦地,前面突然响起急骤的蹄声,接着,杀声震天,笳声长鸣。
驼铃声急骤,悠闲的韵律消失。
罗山突然勒住坐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