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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小魔神-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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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俱无,但各处都有打斗的遗痕,血迹斑斑十分刺目,说明这里不久之前,曾经发生可怕的搏杀事故。

回到屋前的院子,众人同表失望。

“咱们晚来一步,水妖这里的秘窟,不久之前被人挑了。”神鹰说:“还有谁敢向水贼挑战?费解费解。”

“咱们仍然分为三路,在附近找找线索。”八方土地周刚说:“半刻时辰之后,务必返回此地。有所发现,以啸声传警。”

梅英华仍然与余豪同路,从东面往外搜。

猜想附近已经不可能有人逗留,只希望找到一些遗留物或痕波,以便估计这里所发生的事故真象,或许可以估计出百变侏儒的去向。

沿湖岸小径东行半里地,小径便离开了湖滨,蜿蜒进人草木森森的洼地,不久便不见天日,小径时隐时现,一看便知平时很少有人走动。

奇怪的是,近午时分,这里居然涌腾着轻雾,也许是草木蔽天,浅沼甚多的缘故吧。

天候也在变,浓云从湖东南涌来,遮住了红日。天色渐暗。风从湖面吹来,草木摇摇。看浓云扩展的速度估计,午后一定有夏日的暴风雨光临,而且声势不小。

“没有人从这一面逃走。”颇有追踪经验的梅英华一面寻迹一面说:“这条小路,恐怕半个月之内就不曾有人走过了,但不知路通向何处?”

“我们转回去吧!不必再白费劲了。”余豪失望地说:“水贼们撤走一定用船,不会在附近留下踪迹的。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这鬼地方好像除蛇鼠虫豸之外,连猫犬都不会来。”

“好吧!我们转回去,这鬼地方真的阴森得不正常,风吹草木好像到处都有妖魔鬼怪……咦!你听到甚么怪声音吗?”

“没有呀!”

两人停下来,侧耳全神倾听。

除了风声,还有蛇蛙窜跳、蛇虫爬走的声息。正想举步,左前方突然传出一声叹长气的怪声浪。

草木繁生,视野有限,声源似乎不及二十步,但视界仅及十步左右。

像人的叹息,也像濒死者快断气的呻吟。

两人一打眼色,不约而同急掠而上。

一阵怪风,飞起一头巨大的枭鸟。

“见鬼了!”梅英华向已经飞走了的枭鸟吐口水,表示吐掉霉运。白天见了猫头鹰,据说会有灾祸。

雾气一涌,似乎愈来愈浓。头顶上空,风声呼啸,枝叶剧烈地摇摆。

“走吧!”余豪说,转身便走。

嗤一声怪啸,一枝伏弩突然自余豪的腹上部一掠而过,嚓一声贯入丈外的一株大树干内,好险!

余豪惊出一身冷汗,暗叫侥幸。

原来是猎户们装的伏弩,装设的时间太久,风撼树枝,虽然没有人触动机索,便自行发射了。

“哪个天杀的猎户,怎么在这种地方装上射猛兽的伏弩?”余豪拉断了绷弦,破口咒骂。

“这里决不会有猛兽,是射人的。”梅英华竦然说:“你量量高度就知道了。千斤大熊也高不过五尺,射中熊背是不管用的,何况这里决不可能有熊。”

“对,是射人的,咱们必须小心……”

“嘿嘿嘿……”前面草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阴笑,但却又不带人味,倒有点像某一种水禽的叫声。

草木一分,有巨物移动。

两人一惊,拉开马步戒备。

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前面,忽略了从后面飘来的雾气中,草霉气息里夹杂着另一种淡淡异味。

“不会是真有猛兽吧?”梅英华讶然说。

“霍山潜山都有虎,这里不可能……咦!”

前面雾影中草木分开处,出现一只巨大的青龙头,双角如大树权,巨目如灯,撩牙长有三尺,狞恶之状,足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我的天!”梅姑娘扭头便跑,一头撞入浓雾中。

“梅姑娘……”余豪急叫,也回头急奔。

浓雾一涌,掩盖了一切。

虎鲨罗力的确非常地幸运,逃出了死神的手掌心。

他对长河镇附近的形势,几乎可说了如掌指,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食宿;什么地方可以藏污纳垢……都瞒不了他。

他领着姚文仲与雨露观音,抄秘径到达镇东北十余里的沼泽区。这地方包含在水妖俞魁的势力范围内,但所有的水贼皆不敢涉足其间,其中有浮沙、有泥坑、有蛇窟、有深不可测的水潭……总之,只有傻瓜白痴,才往这种无利可图却可有不测之祸的地方跑。

长河镇的渔民,把这一带称做鬼沼。

到达鬼沼的边缘,已经是午牌正末之间,暴雨如注,雷电交鸣。

三人像是落汤鸡,躲在一株巨树下,巨树并不能躲风雨,但总比在风雨中受罪好一点。

“姚爷,你再留心看看。”虎鲨大声说:“这场雨一下得很糟,把浮沙泥淖都掩盖住了。进去之后,除了芦苇荻竹之外,只有一些毫无用处的小枝干怪泥树,一触即断。很抱歉,我不敢往里走。要是没有这场鬼雷雨,我还可以约略分辨何处可以走动,现在不可能了。”

“人真藏在里面?”姚文仲问。

“我所知道的是,银衣剑客另一群高手,确是藏身在里面。原来在里面装神弄鬼潜修的煞神甘非,与神鳌廖头领颇有交情,因此水妖不敢得罪这位会妖术的煞神,时时提防神鳌吞并他这里的地盘。神鳌暗中与涤尘庄的人勾结,水妖曾经听到一些风声,因此也勾结外来的人自保,派汤姑娘与百变侏儒暗算你,并不完全是听不戒禅师的指使,可能与他所勾结的外人有关。可以断言的是,这批所谓外人,决不是涤尘庄的这一批高于,至于银衣剑客是否在内,在下就无法断一定了。”

“不管他在与不在,我必须查一查。”

“姚爷,请不要冒险,光是地势的凶险,就不是你和汤姑娘两个外人所能克服得了的。”虎鲨真诚地劝阻。

“我一定要走一趟。”姚文仲坚决地表示。

“这……好吧!在下拼死陪君子。”

“你不必冒险,能带咱们来,你已经情至义尽了。”

“姚爷,大丈夫恩怨分明,我虎鲨也算是一条汉子。涤尘庄的狗东西逼我欺骗风云会的人,冒充我骗他们的船入湖,以便一网打尽,事后居然要我的命,我实在不甘心。没有我,你和汤姑娘绝对进不去的,八成要葬身在内,我罪过大了,这岂不是等于恩将仇报吗?”

“可是,你也无能为力。”

“概略地势我料想不至于完全迷失,只要小心些,而且有三个人可以互相照顾,何所惧哉?”

“这……”

“姚爷,我有个请求。”

“你要求甚么?”

“汤姑娘蒙你不记仇,让她追随你,能不能也让我做你的仆从?”

“罗兄,在下怎敢当?你是一群人的首领……”

“屁的首领,我那百十名弟兄,早就被水龙神并吞掉了,我已经沦落成一个跑腿的信差。”

“姚爷,我们真需要人。”雨露观音欣然说:“有罗力在,日后进入姥山,他将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罗力拜见主人。”虎鲨不管他是否答应,纳头便拜。

“罗兄不必如此。”姚文仲急忙伸手去扶。

“受礼啦!爷。”雨露观音却亲昵地抱住了他。

虎鲨四拜而起,也向雨露观音抱拳施礼。

“现在,把腰带解下来当牵绳用。”虎鲨熟练地解自己的腰带撕成两半接妥:“用树枝探道而进,最好能背一些五六尺长的树枝备用,三人合力,可闯龙潭虎穴。”

鬼沼的中心地带,有一块两百余亩大的小台地,四周有一不可测的死亡泥淖包围,水草浮泥下隐藏着无穷凶险。可说是步步都是鬼门关。

芦获丛中,建了一间草屋,一连三进外加厢房,是相当完善的大型茅屋。

这里,就是煞神甘非夫妇隐身的魔巢。

六年前,在四川造反的杨应龙覆灭。这位枭雄从万历十七年起兵。二十八年覆没,整整蹂躏四川贵州十年之久,攻城掠地,血流成河。

煞神甘非,就是杨的谋士,绰号称神机军师。

杨应龙兵败自焚,子杨朝栋与罪魁祸首爱妾田雌凤被擒,神机军师却缒下千尺危崖逃得性命,夫妇俩隐身巢湖鬼沼避祸,也埋头苦修。

地府双残也是四川的凶魔,目下是银衣剑客的长随,涤尘庄的人与煞神甘非有往来,就不足为奇了。

大雨倾盆,茅屋中主客款谈甚欢。

虎鲨的消息大致算是正确的,但在时效上嫌慢了些。涤尘庄另有一批人,的确曾经在此地逗留了一天半之久,但已牌左右便动身离开了。午前不久,银衣剑客这才带了俘虏南门灵凤光临,受到热神甘非夫妇的热烈欢迎。

内堂显得特别幽暗,院子里风雨交加,两座小窗皆已关闭,因此堂内点起了灯。

除了可容主客双方落坐的窄小厅堂之外,其他地方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兽木雕,和令人莫知其所以然的摆设,壁上有大大小小的神龛、怪画、符录、法器……整座内堂阴森莫测,鬼气冲天。

客人已得到警告,决不可触动任何物件。

主人煞神甘非,与客人在堂上品茗。这位煞神年已花甲,须发已斑,大马脸脸色苍中带青,三角眼依然放射出可怕的慑人冷电。穿在身上的宽大黑袍,不知里面到底暗藏了多少杀人的法宝。

三位客人中,银衣剑客是话说得最少的一个,大多数时间,是地府双残与主人叙旧,畅谈当年造反时的得意事,说到失败经过,难免感慨万千。

煞神甘非与杨应龙的爱妾田雌风,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思情,目下他的老妻不在,与老友谈起当年那段风月情,难免眉飞色舞。

“少庄主,好花该折当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煞神终于向银衣剑客说话了:“想当年,田雌凤号称四川第一美女,天生的尤物,杨大帅为了她,不惜掀起狂风巨浪。老夫那时,如果为了大局着想本该将她带离四川的,却一再因循。结果是让她在京师受磔,痛哉!这位南门灵凤,你最好早些把她据为己有,风云会的高手陆续兼程赶来,多耽误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小侄已有万全准备。”银衣剑客信心十足:“家父的几位在江湖德高望重的朋友即将赶至,小侄打算在姥山会期之前,带她潜赴府城,公开举行婚礼。”

“她肯吗?”

“不由她不肯。”银衣剑客傲然地说。

“假使她抗拒,在婚礼时撒野,如何?”

“不会的。”

“你有把握?”

“是的。”银衣剑客邪邪地笑:“这几天中,假老伯府第安顿,生米先给她煮成熟饭,连哄带骗,她就不会不肯了。”

“对,你懂就好。”煞神放下茶杯:“你们可以回房休息了,老夫到外面走走。”

“甘老哥,风雨这么大,为何要往外走?”薛忠讶然说:“怕风云会的人赶来?”

“不是。我这里是血池地狱,比你们四川的地府凶险一百倍,没有人能走近而不死。我耽心你那位姓于的小子,恐怕他会暗中跟来,我带他出去时,知道他在途中留下许多暗记。”

“大嫂不是在他出去的地方监视吗?”

“风雨太大,我那老伴上了年纪,耳目有点不灵光了,我总有点不放心。”煞神说完,立即领客人出堂。

“梅姑娘!梅姑娘……”余豪拍打着梅英华凉冰冰的脸颊,促使她苏醒。

两人一身泥水,脸上当然也是泥水。要不是这场暴雨,两人的生死可能已经底定了。

就是这场暴雨,把两个惊慌失措、濒临疯狂的人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梅英华仍然昏迷狂乱,跌在泥水中浑身仍在抖索,她所受的震撼是如此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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