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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群芳谱-第443部分

小说: 群芳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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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抖,今日早间在暗室中拿着李十二娘的泥人儿作下羞媚事的酥软感一拥而上。

杨宗志快步走过去,将娇躯潺潺的商怡婷伸手拉起来,然后……却是牵着她一道走向了山道外侧的碎石间,这里极为难行,尖尖的石角硌在脚心下,走起路来便只能脚尖着地,刺在乱石中,能听见淅沥沥的乱响声。

两人走过去一看,乱石堆中却倔强的开了一串红艳艳的花朵,花瓣通红,而下面的花茎却是浅蓝色,这样的品种即使见多识广的商怡婷也是闻所未闻,她轻轻的拉紧杨宗志的胳膊,附力在他的身上,垂下腰伸手过去碰了一下鲜活的小花,回头娇昵道:“这是……这是什么花,好奇怪呀。”

杨宗志双眼发直的看着那花,面色既有痛楚,也有恍惚,他身子一抖,咬牙凑低下去,沉静的道:“哎……这就是冥花了,民间传说,冥花俗称尸花,乃是开在坟头坟场中的,只有过世了的鬼魂才能看见,活人万万无法看到,其实……这冥花又叫曼珠沙华,本就是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坟场阴森森的,最是适合它的沃土。”

商怡婷听说这艳美的小花竟然唤作尸花之名,顿时扑簌簌的娇躯发抖,忙不迭的将身子都缩到了杨宗志的胳膊上靠下来,想想自己方才伸手去摘了一下,商怡婷的心底不禁后怕不已。

杨宗志伸手一指冥花下面的花茎,再道:“这就不是冥花了,这叫……这叫塘尾草,塘尾本不是草,因为生在池塘边被人误认为草而已。”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直犹豫不决的心情顿时为之一定。

杨宗志一把将那冥花拔了起来,然后转头对着面色惶遽的商怡婷道:“你站开些,一会可能有些你不敢看的东西。”

商怡婷慌忙诶了一声,只以为这冥花下面兀自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事物,便站起来向后走了两步,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见到杨宗志已经伸出手去将那些乱石翻开,脚下面尽是噼噼啪啪的石头脆响,商怡婷心思一拧,又蹲下身子道:“我……我不怕的,我陪你罢。”

杨宗志充耳不闻,而是飞快的将眼前的乱石刨向两边,眼前显出一个深深的大坑,石角尖锐,割破了他的指尖,他还兀自不觉,下手却是越来越快,商怡婷转眼看上去,见到他一眨不眨的双目圆睁,紧张的屏住气,仿佛那即将出土的东西对他甚为重要,再看看他双手上的鲜血染满了石堆。

商怡婷弯弯的秀美一蹙,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又不敢开口劝他,而是伸出自己的小手儿帮他搬动石堆,渐渐的,石堆下传来恶臭阵阵,商怡婷秀眉越蹙越深,小牙紧咬却也半分都不退后。

杨宗志越翻越快,到了地上再无一片碎石头时,下面才现出两块黑乎乎的硕长东西,商怡婷睁大双眼一看,见到……腐烂的锦袍伴着恶臭传来,锦袍破出的窟窿下居然露出了一截白森森的骸骨,商怡婷呀的一声惊叫,飞身跳起来,酥胸剧烈上下起伏,耳听着杨宗志却是猛地趴在地面上,手抚锦袍和白骨放声大哭道:“爹爹……娘啊……”

商怡婷听得一呆,暂时倒是忘了恐惧,转而惊疑不定的向下看去,见到那锦袍做的甚为精细,想来生前人地位不低,那锦袍一截是青色,另一截却是缎白色,显然埋了两个不同的人,商怡婷想不到这凄冷荒芜的地方竟然还好端端埋了两个人在下面,更想不到……这两个人便是杨宗志的爹娘。

杨宗志伏地哭道:“志儿不孝,到了今日方才知道爹娘埋骨之地,想一年多前,志儿领兵出征北郡之时,爹娘还立在家门口谆谆教诲——‘万事小心行事,爹娘盼儿早些凯旋归来。’一年之后,志儿与爹娘再度相见,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啊。”

商怡婷听得鼻头一酸,心思顿时却又软了,绵绵的蹲坐下来陪在杨宗志身边,耳听着杨宗志继续哭道:“这一年里,孩儿历经生死磨难,在凤凰城,在滇南,在中原大地数次险些殒命,孩儿不敢死,只因孩儿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回来侍奉爹娘,可料不到回到洛都后,却……却再也见不到您二人的面,只能看到这森森的白骨,早知如此……志儿不如早些死了,也好与爹娘在阴间提前相会才好。”

商怡婷酸楚的吸了吸鼻头,热热的泪珠还是禁不住顺着香腮滴了下来,她一边轻轻的在杨宗志身后俯拍,一边却又担心不已:“坏家伙呀,你……你可千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啊,你若死了,苦命的婕儿怎么办……我,我又怎么办?”

杨宗志拜伏哽咽道:“昨天夜里,志儿从三皇子的口中得知了爹娘死因的真相,志儿心头真恨!一恨皇上他不辨真伪,错把忠臣当逆贼,逼死了你们二人,二恨志儿自己,爹娘含辛茹苦把志儿养大,可志儿却是……却是反贼敬王爷的不孝子,志儿自己死就死了,却要累及爹娘受难。过去的时候,志儿听说了爹娘的噩耗,虽然哀伤难过不已,却不绝望,只因孩儿清楚凭借自己的头脑和不舍的追讨,总有一天能将爹娘冤死的事情大白于人世,为爹娘报仇雪恨,可到了今日,孩儿……孩儿才是真的绝望了,志儿自己便是罪魁祸首,尚且还奢谈什么为父报仇,眼下这仇人里剩下的便是皇上,爹娘多年教诲让志儿忠君报国,志儿不敢稍有遗忘,爹娘啊,你们告诉志儿,志儿……志儿应当怎么做?”

商怡婷在一旁抽噎着对自己道:“小家伙啊,你快别这么哭了,你哭得这么声嘶力竭的,人家……吟,人家的心儿都要被你哭碎了哩。”待得听到杨宗志后面的话,特别是那一句:“反贼敬王爷的不孝子。”

商怡婷的脑中轰的一响,飘摇的心思顿时便带回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喜堂……红烛……宾客满门……寒光涌起,她微微转头看下去,视线不禁也越来越模糊,依稀里能透过杨宗志的背身,看到那个当年飞扬跋扈,雄赳赳不可一世的小家伙,商怡婷的心中不断的惊叫:“是他……原来是他,怪不得我一见了他,就感觉说不出的亲切,原来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不点,他啊……倒是长得这么大了呀。”

商怡婷的内心登时被一种母性般的温柔体贴充满,轻轻伸出手去,将杨宗志的脑袋死命的抱住在自己的胸前,暖暖的下巴凑过去贴在他的额角上,任由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一会胡话,说的累了,两人一道靠坐在冰冷的石堆上休息,商怡婷也不愿放开他一星半点。

如此过了好半晌,寒风呜呜的刮在山头上,杨宗志眉头一动,才轻轻走过去,解下自己身上的锦袍铺在石堆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捧了爹娘的骸骨放置在锦袍里,收好袋口,拢身背在自己的身后,他转头一看,商怡婷静静的坐在寒冷的乱石堆中,俏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柔和的目中尽都是心疼的快要受不了的神色,杨宗志心底一柔,不禁涌起无限感动,伸手拉起她道:“咱们……回去罢。”

两人回到马车中,车夫将马儿赶得极慢,晃悠悠的走在清冷的街头,街上不时还有些战马骑过,如狼似虎的军士们不断掌着火把,闯入些深深的府邸里,那府邸中便能听到呼天抢地的哭叫声传来,鬼气森森的回荡在阴沉的天际。

商怡婷柔柔的牵着杨宗志的大手,心思一片迷惘:“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今成了这般豪气吞云的小家伙了啊,商怡婷啊商怡婷,想当初他那般的作弄过幼年的你,你……你……”

想到这里,商怡婷妖媚的小脸一红,抬眼偷瞥过去,见到杨宗志伸手将车窗轻轻扯开,目不斜视的看着窗外的动静,洛都城这些日子极不太平,商怡婷心下一愣,赶紧伸出另一只小手儿,将那车窗又好端端的闭上,娇昵道:“你别去管这些闲事了,皇上他倒行逆施,和当初的先皇惠宗也差不太多,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可千万不能再受一点不如意。”

杨宗志回过头来,呆呆的道:“你……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娘亲她待我,也不过就是如此。”

商怡婷噗嗤一笑,仿佛幽暗的车厢中盛开了沉香的昙花,娇昵无比的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爹爹的事情么,左右现在无事,我……我便都跟你一一说了罢!”

……

两日后,大雪一直未曾真落下来,天空反而逐渐放晴,这天清晨阳光凛冽,妙玉坊的花船下早已停住了好几辆宽宽的马车,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哪个达官贵人携带家眷出外郊游,过了半晌,商怡婷手里挂着个小包袱,牵着秀美苏裙的裙角缓缓步下了花船,花船下早已等候了不少的人群。

冬日的阳光总是弥足珍贵,虽不至于酷热,但是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船边的洛水河反射阳光,晃花了人眼,大家看着商怡婷这般好整以暇的走下来,一时不禁都产生了错觉:“这眼前的婷姑姑,淡施粉黛,红唇贝齿,哪里……哪里还是那个妙玉坊的女主人,这……这分明是个行将出嫁的媚气佳人呀。”

商怡婷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不禁欢愉的咧嘴一笑,眼眸弯弯的眯住,许是被洛河中的阳光晃得睁不开,龟奴们冲上前,依依不舍的抢过她手中本就不沉的小包袱,一个个苦着脸道:“姑姑……您就这么走了?咱们可都舍不得你呀,要不……你把咱们大家伙都带走得了。”

商怡婷咯咯一笑,摇曳着酥胸肥臀儿,眯着眼道:“你们这是当真舍不得我呢,还是舍不得我给你们的活计,大家放心吧,我走之后,你们自然也可以到其他的书院秀坊谋个差事,你们在我手下这些年,个个练得铁齿铜牙的,难道还害怕饿死不成?”

龟奴们一个个被说得讪笑不已,商怡婷便不再与他们多搭话,而是取回自己的小包袱,站上最前一辆马车的车辕,回身叹息道:“都回去吧,遣散的银子我已经叫小伍子发给大家了,若还有没拿到的,就去小伍子那里领,哎……”回头再看看妙玉坊豪华的花船,这里……便是自己十多年来不曾稍离的地方了,一旦真个要走,这心底总是有些不舍的,不过……想想车厢中的那人,商怡婷顿时下足了决心,转而不再多看,而是飞快的掀开了车帘,就要矮身钻进去。

“姑姑且慢!”一个英气无比的脆嫩嗓音遥遥的传来,伴着健马奔腾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破开两道旁送别的人群,驰到了马车前停下,商怡婷驻足转身一看,娇笑道:“咦……十二娘,你也是前来送行的么?”

李十二娘扎着腰巾,俏脸稍红的摇了摇小脑袋,道:“我是……我是一道出城去的。”

“哦……”商怡婷狐疑的瞪了她一眼,这小丫头今天打扮的可真是标致,短短的白裙子,豹皮腰巾缠身,头上还包了头巾束住一头乌黑的长发,更为关键的是,她的背后也背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包袱,包袱的顶上还露出一截宝剑的剑穗来,商怡婷愣住道:“出城去,你要去哪里?”

李十二娘娇声道:“姑姑去哪里,十二娘就去哪里?”

商怡婷闻言咯咯娇笑起来,喘息道:“开什么玩笑,我这是要去南疆投靠远亲,可不再作花魁勾栏的营生了,你跟着我,又要怎么过活?”

李十二娘寸步不让的盯着婷姑姑道:“十二娘有手有脚,自然不会饿死,再说十二娘还有些积蓄,就算歇个几年,也断然走不到绝路上来。”

商怡婷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小脑袋,暗想:“只怕……她还是放不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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