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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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杨宗志心头微一恍然,这才明白为何方才那醉汉受了自己一撞,却只微微退了一步而已,他眼神中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抱拳作礼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功夫端的了得。”
那芭蕉扇汉子哈哈一笑,摆手道:“小兄弟 ,你可莫要赞我,你功夫出众,方才一撞,撞的我气血翻涌,到了现在还未平复下来,我叫汉钟离,是这八仙中的老二。”
旁人有一个纤纤女子,正在几人围坐的酒桌上布施酒菜,闻言嫣然一笑道:“二哥,你向来自诩内力天下无人能匹,怎么……今日也服了软么?”她一边说话,一边掩住嘴角,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她秀发高髻,装束打扮却是宜人的紧,正是那何八姑。
汉钟离嘿嘿羞赫的笑道:“那些过去自夸的话不说也罢,我一路听闻这位杨家的小兄弟远近驰名,忍不住生了比一比之心,没料到今日才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杨宗志哦的一声,皱眉道:“看来各位对我的身份来历已是一清二楚了,倒不知道……各位哥哥跟在小弟的身后,却是为了什么?”
铁拐大汉微笑道:“小兄弟莫要生疑,我们最初想要跟在你身后,只不过是因为我吕三弟说,狄野县发生的事情看来颇为不寻常,想来小兄弟你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对头,咱们八仙中人恩怨分明,那日在西罗天教的囚牢中,受了你小兄弟的相救援手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们只不过跟着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要对你不利,也好警示于你……”
他一边说话,一面抬起桌上的酒壶酒杯,给各人满上了酒,他下首的文士吕三弟接口道:“不错,小兄弟,我们现在已知你是当朝的大将军,位居极品,但是咱们江湖中人拜的是关圣人,过的是提刀舔血的日子,敬神敬鬼不敬庙堂,所以咱们还是托大叫你一声小兄弟。”
他说话间向杨宗志敬了一杯酒,抬手便饮,残酒顺着颔下的黑须滴落下来,才啊的一声,接着道:“前些日子我们兄弟八人在狄野县见了你,对你颇有好感,后来你走之后,我默默回思那些行刺之人,恐怕十有八九是些死士,一击不中,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苟且偷生,由此可想你那对头的厉害之处,我与大哥一商议,反正我们左右无事,便跟在你的身后,看看到底是何人要对你不利,也好施个援手,不枉你当年在西罗天教的救助之情。”
杨宗志听的心头不禁感动,饮酒道:“各位盛情,漫说当年西蜀那点小小缘分实不足道,何况各位在狄野县出手相救,早已一报还一报,尽数偿还了。”
铁拐大汉诶的一声,摇头道:“我们救你是救你一命,但是你救我们便是八条性命,怎可相提并论。”杨宗志心想:“那日在西蜀的时候,那何八姑分明早有准备,说起来,自己救他们实在是牵强附会,没料到他们倒是一一记在了心底。”转念一想,当年西门松曾经有恩于铁拐大汉的夫人,八仙中人心底感念,并不远千里的赶往西蜀去帮拳助手,这些人实在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
杨宗志心头肃然起敬,抱拳道:“如此倒是我矫情了,感激之言我无需多说,但不知各位今日唤我过来,到底是有何事情?”
吕三哥微笑道:“我们跟了你一路,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也看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今日找小兄弟你来,便是要与你商议商议。”
杨宗志哦的一声,凑近道:“不知各位看到有哪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发一句的蓝七弟笑嘻嘻的道:“小兄弟,我们分别后你匆匆的赶到了丁山镇,是不是?你到了丁山镇便进了行军大营,我偷偷跑进大营里,四处打探了好一番,才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心想乖乖的不得了,原来是朝廷里的一位当权大将,我们八仙都是有眼无珠,竟然一个也没有看出来,那天夜里……你被人引到了丁山镇的一个别院里,我也想要偷偷跟进去,只不过……你进去那别院后,整个院子被数千军士围得内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别说是我这么大个人溜进去,便是只飞鸟说不定也飞不进去,我一想……莫不是要出事了,便赶紧赶了回去,找大哥和三哥他们去商量。”
吕三哥点头道:“我们听了之后,心中也觉不同寻常,便会和了八人一道去那别院,无奈那院子守卫森严,滴水不漏,而且所有的军士皆都是刀斧在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后来……还是八妹想了个主意出来,她用药顺着下风迷倒了几个守卫,咱们才找了丝缝隙溜进去两人,其余人都等在外面,一旦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杨宗志听得眉头皱起,他们说丁山镇的别院,难道是……三皇子让自己去谒见的那一座,三皇子让自己去,怎么会……在别院外布下重兵把守,他回思那日傍晚三皇子与自己见面时的情形,分毫想象不起有何不妥之处,除了……三皇子最后与自己说起皇上如何继位的私隐……
杨宗志想到这里,忽然心头有些恍然,暗想:“看来那日三皇子早有准备,分明是拿话在试探我,若是……若是那日我说错了什么,难道三皇子便要对我下手?”
他正想到这里,何八姑布好酒菜,坐下来娇声道:“不错,那天我和七哥一道潜入别院内,找了好一会,才在一个池塘的凉亭中央找到你,当时别院内处处重兵,我们不敢近前去,只能远远地躲在树丛里偷看,见到……”她说到这里,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又笑道:“见到小兄弟你正与一位美丽出众的女子坐在亭子内说话……”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跳,回忆起那天下午时的情形——自己来到庭院中与三皇子说了一会话,接着三皇子去处理公文,自己……好像是在亭子中小憩了一会,然后三皇子便来唤醒了自己,这期间……哪里来了一个女子?
杨宗志狐疑道:“我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记得见到了什么女子,你们可看清楚了,没有认错人?”
蓝七弟嘿嘿笑道:“怎么会错,我和八妹虽然离得远,但是小兄弟你气宇轩昂,模样最是好认,我们只一眼便瞧清楚了那人是你,不过呀……小兄弟你可也风流的紧,周围兵甲数千环伺,你却是闲情逸致不减,与那女子说了没几句,便倒在了那女子的怀里,那女子将你的脑袋抱得死死的,仿佛甚是着紧。”
杨宗志想的头痛欲裂,揉着自己的额头道:“这便怪了,为何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一段?甚至连那女子也没有任何印象,对了……你们可瞧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么?”
蓝七弟笑嘻嘻的道:“站的太远了些,而且又要分心,怕被人发现了,所以瞧不清楚……”
何八姑白了蓝七弟一眼,娇声道:“七哥最爱说笑了,小兄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虽然站得远,但是那天下午天气晴好,那池塘上光线又足,所以倒是看清楚了,那女子……那女子么,长得眉目如画,倒是俊俏极了,而且她与你说话之时,语态亲昵的紧,不时叫你公子公子的,倒不像是要对你痛下杀手的模样。”
杨宗志闭目良晌,睁眼苦笑道:“实在是想不起来,莫不是那日我喝的多了,无意非礼了人家别院中的女眷不成?”
何八姑听到这里,忽而秀眉一轩,抬手便握住了杨宗志的手腕,杨宗志大手微微一缩,抬眼见何八姑小脸上一派肃穆,毫无半点轻浮无形之态,不觉又松了力道,何八姑默然一会,忽然抬头盯着杨宗志问道:“小兄弟,那日在狄野县分别之际,我送你的那个草药锦囊呢?”
杨宗志听得一愣,回想起狄野县分别时的情景,下意识探手入怀,取出一个香囊般的草药包,讷讷道:“在此。”
何八姑一手接过锦囊,稍稍掀开看了一眼,又抬头嗔怨道:“你怎么这般糊涂,人家对你心思不轨,你却不知事先含住一颗药丹在口,这样无论人家如何对你,你自然便不用怕了,小兄弟,你武功再好,即便是可以胜过我二哥,但是人家打不过你,难道不能下药害你不成?”
杨宗志听得冷汗冒出,战战兢兢的道:“莫不是人家在我身上下了毒?”
何八姑对他白了一眼,娇哼道:“若是人家下毒,你此刻早已毒发身亡了,岂能还这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饮酒?天下间也只有你这样的糊涂蛋,放了世上最好的解药丹在身上,却不知道用,真真哪一天被人毒死了,那也是你自己活该。”
杨宗志稍稍平复一些,这世上人人都称颂他机智聪明,今日第一次听见有人骂他是糊涂蛋,但是他却毫无半点不痛快,反而心头更加感动,知道这何八姑虽然嘴上说的不客气,可实在是一片好意,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八姑缓缓摇头道:“这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你体内并没有任何残存的不适,也无任何病因病根,我可猜不出来,不过你既说你一点也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可我与七哥看得分分明明,那更不可能出错,唯一的可能……便是你被人用某种方法抹掉了那一段记忆。”
汉钟离在一旁听得乍舌,接口道:“八妹,你是用药的大行家,你说说,这世上可真的有这么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掉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么?”
何八姑摇头道:“这样的药丸我也从未见过,只有真的见识到了,才有定论。”
杨宗志皱眉心想:“为何我去见三皇子,却又见到了另一个女子,这女子又是什么人?”继而又想道:“三皇子要对我下手,却又为了什么,照说三皇子不服皇上夺了他的帝位,可这跟自己却没有半分干系,他对自己能有什么怨恨?”
他想到这里,忽然心头猛跳,暗道:“难道是三皇子要起兵谋反了,所以事先除掉自己这个军中的主帅,也好让大军群龙无首,不对……不对,他除掉自己,皇上自然会委任新的大将军,除非他早已安排好一切,继任的人能是他的心腹,不然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再说……他伏下重兵却不对自己动手,岂不更加可疑么?”
杨宗志心头一时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又一一被自己给否定掉了,不过此刻听到八仙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倒是让他心头更加警醒,过去看来是太过小觊三皇子的心思了,他心底有很多秘密,并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般磊落知礼。
何八姑看他皱眉沉思,便将手中的草药锦囊放回他的手上,低头给他又斟了一杯酒,娇声道:“后来,你在凉亭中睡着了一般,外面便来了三个人,那三人进来后只与那女子说话,他们……嗯,他们仿佛话并不投机,那女子一改先前的柔情蜜意,将你随手丢在凉亭的石柱上,转身便走了,这个时候,三哥忽然潜进来说,外面可能快要发现我们的动静,我和七哥无奈也只好退了出去,大家等在别院外,直到你安然出门之后,才跟着一道离去。”
杨宗志皱眉道:“哦?那进来的是三个什么样的人?”
蓝七弟道:“嗯,这三个人以其中一个为首,剩余的两人一个尖嘴猴腮,手拿折扇,气焰甚是嚣张,看着好像是个师爷的模样,还有一个嘛……一身大红的战袍,年纪也大些,说话时却像在打雷一般的吼叫。”
杨宗志回思起三皇子身边的从人,那师爷……说不得便是余擅侯这人,至于那说话好像打雷的老者,既然他穿着大红的战袍,想来便是大军 中之人,不过年纪大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