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剑蝶]归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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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只要但凡关乎人命,于剑子而言,无论是谁,皆当一字:值。”
秋老虎的时候日头正毒,剑子却是早早就把地上的席子收了起来,虽然有窗外的微风进来,却感觉不到任何有风拂过的迹象,桌上冒着水汽的热茶,贺归拿了起来,喝了一口,却觉得清新爽口。对面人只是安静的看着手中茶杯里琥珀色的茶液,没有说话。
贺归感觉应该是剑子察觉了什么,刚想准备告辞,这头剑子发话:“先生不如在寒舍,留宿一宿?”
贺归自然是感觉莫名,不过掠羽已然交待他对剑子的建议要顺从,也就没有推辞,说了声,叨扰了。
到这里你会问剑子不是和龙首在一起吗,怎么又在自己家里和贺归聊天?
别急,慢慢说,事情从剑子和龙首在那个林子里说起——
剑子对龙宿说完话,就直接靠在那个半弯的竹子下面睡着了。龙宿隔着火篝上跳跃着的明火,看着对面的道者。
深夜的光线不太好,火篝上的暖黄光线,勉强能让龙宿看清楚剑子的样貌。深色衬得剑子那张看上去有些严肃的脸,显现出几分英气,雪白的双眉微蹙于眉心一点。这张脸,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龙宿这样想着,竟恍惚间倚在竹子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剑子从地上起来,抖了抖沾染到些尘土的袖袍。走到龙宿身前,将自己肩上的黑色轻裘盖上。动作极轻,剑子看了眼龙宿那双此刻闭着的凤目,就离开了。
那个方向,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是的,剑子放下龙宿回到自己家里。
但是,剑子本来是这样想的,还没回到家里,就看到天上忽然一道疾电从上空向他劈来,剑子一转身,真巧避过。
而从黑幕和飞扬的尘灰中走出来的人,和他一模一样。
“这样骗他真的没事吗?”
“哈,好友是承受不了龙鳞之怒吗?”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时不时试探这尾龙的底线,当自己命很硬么。”
“好友话语,依旧如此犀利,就算是岁月如刀,却不见削减分毫啊。”
“每次一听到你这样夸赞吾,慕容封宜,吾总是万分心惊。”
剑子一甩手中拂尘,道:“好说了。”
“那你可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自然,好友此番以命为吾,剑子自该回报。”
“哈,命就不必了。茶是一定要的。”
“那剑子就在豁然之境恭候了。”
剑子的反应敏感,也还是比不过龙宿。
龙宿在暗处的竹林,看着剑子和慕容封宜交谈,没有上前去叫住已然准备离开的剑子,而是在竹林中继续观视。
他们是相交数百个寒暑,对彼此的习惯和特点都早已熟悉,龙宿能察觉到的,剑子在隐瞒龙宿这点之前,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龙宿能发现?
所以,剑子是故意能龙宿发现的。
原因?
“剑子啊剑子,汝总是这样无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啊。”
以慕容封宜的功力,是发现不了龙宿的,在慕容封宜离开前,龙宿早就先他一步回到那个林子,继续闭目睡觉,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情状。
也许,这条路,他们从一开始走的途径是不一样的。
但是,谁说不能殊途同归呢?
一管青烟,氤氲在林子中略带些湿气的空中。
“好友,还真是惬意啊。”
“观汝之状态,莫非是太久没有在这种地方露宿,没睡好?”
龙宿说着,手中的烟管指了指剑子眼角处有些深沉的黑边。
“是剑子易被轻微动静弄醒,才弄成这样。”
“那便往镇上走,找到可以投宿的客栈,汝好好休息。”
“这里离镇上不远,就是没有多少过往的行人。”
“汝的意思,是只有一家?”
剑子点头:“好友果然机敏过人,剑子还未细说,好友就已然明了。”
“啧,剑子,有没有人告诉过汝一件事情。”
“什么?”
“汝。。。。。。实在不适合讲冷笑话。”
剑子不会忘记,因为那是龙宿和他初见时,对他说的话。
那是剑子被师傅抱回的第三年,那年的雪下得很大,盈盈白雪晶体,漫过了小剑子的双膝。师傅要他清扫干净山上到山下唯一的过道阶梯,准备迎接师傅的老友。
剑子问师傅给他多少时间去清扫,师傅只是低下头看了眼剑子透亮的深色双眸,不作言语。
看着双手早已冻红,连明明握着扫把的只觉都已经感觉不到,剑子又向刚刚扫完的阶级望去,那些阶级上面又覆盖了层薄薄的积雪,而还有三节阶级就清扫完毕,小剑子轻轻一声叹息后,继续清扫阶梯。
这时候,随着山上屋檐悬挂的三个风铃,接连传来不同的声响,剑子眼前赫然映现两道人影。
还没等剑子开口,道尊就已经从山上传来声音:“好友,你来了。”
“汝还真是不曾改变,依旧这副令吾生厌的模样。”
回话的人穿着很是华丽,手里拿着把羽扇,还不停的扇着,好像这么冷的天都感觉像夏天似的,不觉得冷。他的身边跟着一名和剑子差不多大的孩童。说来奇怪,明明两人是差不多的年纪,剑子总觉得他那双琥珀色的凤目里,藏着的是阴冷的计算。
“剑子,把客人都带上来。”
剑子闻言转过身,向山上说话的师尊拱手行礼,而后就略微侧过身子,对来人说:“跟我来吧,这阶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有些光滑。要小心脚下。”
那是龙宿第一次见到有人和他说话,连身子都不转的。
而本来应该为此十分气愤的他,心情竟是平静无波,觉得剑子很有趣。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人总是和大人谈话的,小孩总是和小孩玩耍的。
他们也不例外。
“嗨,吾叫剑子仙迹。”
面前人端的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脸,而龙宿却找不到一点认真的形容,只是好奇他的头发为何会白得这般,像是把他整个人弄进雪堆里就很难分辨出来。
见龙宿没有理他,剑子接着说:“把鸡冻住叫什么?”
“冻鸡?”
“错了,是鸡冻(激动)啊。”
“。。。。。。剑子,汝。。。。。。实在不适合讲冷笑话。”
自然,龙宿也报上了姓名,不过给剑子感觉是:龙宿很冷淡。
不过龙宿倒开始对剑子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2016。01。30
☆、Chapter9 穷途·陌路(3)
龙剑
用这种路数来确定是不是真的剑子,连剑子本人都有些茫然。
最后,龙宿仍然没有等来自己的答案。
两人沿着林内的一条水路上游一路直走,剑子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尘土,开始被荒草覆盖。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不是如此境况的。
看着剑子的视线停在地面上,龙宿似是明白了什么,却没有言语。反而是淡淡抽了口手中的烟袋。吐息而出的烟雾迷蒙着天际上方的鸟群,更远一些,像是一带远山,没有多大的意境,充满了诡异的黑气笼罩着峦山。
那带远山,像是。。。。。。第二次和儒尊一起找道尊时,同剑子一起发现的地方。
迷迹山,十五甲子前。
剑子那时,才十五岁,龙宿则比他稍长几个月。
“好友,不过就几个月而已,没必要如此啊。”
“耶,剑子,几个月也是大。再者,吾们也刚见面第二次,关系有这么好吗?”
剑子一脸明明是你最开始摆那副几百年没见面的老朋友的架势,黑色透亮的双眸里,映出对面华裳人的影子。那对凤目生得极好,除了能感觉出眼底时不时藏着的笑意,还有十分锐利的杀意。那是种,看惯杀伐决断后的冷漠。
这倒着实让不经意对上鎏金眸子的剑子,愣住了。
他,想起了三岁时的火焰燎天,昏沉沉的夜色,并没有为他们的逃亡取得多大的机会,轻易被一名将士发现,之后,之后。。。。。他,记不清楚了。只感觉头疼,让他眼中的天地开始颠倒。
混沌之中,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喉咙中像是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随着口腔中不断充斥着的热气和不安跳动着的心脏,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
脚下一个踉跄,两耳似发出轰鸣,眼前,是一片的黑幕。
龙宿跑了上去,还是没能及时拉住突然昏倒的剑子。白色的水袖,只与他伸出的手打了个擦边。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不说任何关于他的心事。
龙宿一把将剑子横抱在怀中,匆忙跑回了道观。
剑子发了高烧。
龙宿被儒尊罚抄了十遍《中庸》。
“龙宿。”
剑子像是刚刚病好的模样,喘着粗气,声音是他一贯的柔和。
见剑子如此,龙宿放下了手中的笔,给剑子拍着背,递了杯茶水。剑子喝了一大口,就推开了龙宿。
“汝方才病好,跑来做什么?”
“如果儒尊因此要对好友的责罚翻倍,那么翻倍的分量,由剑子负担。”
感情跑来就为了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龙宿心中其实有点失落。
“剑子,汝现在的任务是养病。”
“龙宿。”
剑子的语调,是龙宿从没有听过的坚定。
“好吧,不过师尊来了。。。。。。”
“朋友者,合以吐槽,分忧,挡箭牌时用。”
“哦,所以汝每次有事总找吾拖下水。”
“凡是自愿上船者,便不能算是吾之过。”
“汝这话,有深意。”
剑子没有回话,反而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龙宿重新拿上了笔,继续抄书。这时,传来了剑子的声音,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有石头砸如水中。
“龙宿,那天吾怎么了。”
“汝自己怎样,自己不知?”
“吾。。。。。。像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剑子。。。。。。”
“吾没事。”
“汝不说明,又何必问吾?”
“这嘛。。。。。。”
“哎呀,剑子,汝这句‘这嘛’,远比‘走啦走啦’更让人心惊啊。”
“哈,是吗。”
回话本来是疑问的语气,却加强了肯定的音调。
在外面的儒尊,本是来观视进度,但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龙宿房内传来和人说话的声音后,就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后,轻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听说龙宿后来被儒尊叫了过去,说了些什么,不到一刻的时间,从里面出来,说是不用罚了。剑子为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什么,白白浪费了吾抄那么长时间。自然,这话一出,少不得被龙宿嘲笑。
龙宿第一次见到剑子的笔迹,也就是那个时候。和他人一样,笔劲不大,字迹圆润虽然有些潦草,却能看得出走笔时的心境。
儒尊说,一个人写字时的样子和他写出来的字,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品性。
“剑子,汝看,那带远山。”
“是迷迹山。”
龙宿点头:“还有兴致再一踏故地吗?”
“好友难得一邀,剑子焉有拒绝之理?”
后者只是将手中的折扇掩去了大部分的脸庞,看不大真切的双眸,却似钩子般看着剑子行走的背影。
迷迹山,常年被不明烟雾环绕的群山。也曾有附近居住的居民一次上山砍柴时,就再也没回去,到家人上山去找寻,只找到了篓筐和一封信。故此得名,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