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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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贝海涛未再稍退。
他弹升的身形不即落下,双臂的金光更见厚实,借着拍击敌人的刀芒,维持住他不即落下的身子。
眨眼之间传出刺耳的金铁撞击声,令人们的耳膜如针刺穿,好不难受!
立刻,就在一阵撞击声里,半空中的贝海涛身子怪异的浮现在空中,光景他竟虚空在上面出手缓慢的打起一路太极拳来了!
缓慢的动作,立刻让人们看清他的双腕上套的金色护腕,双掌便自护腕处套上去。他十指箕张,十把尖尖锋利的金爪,拖曳着金芒游移在空中!
是的,正是太极老人的独门绝学——“金阳罩顶”。
沙成山双臂突然内圈,身子疾快的劲旋。他旋转七圈不到,忽然往空中冲去,那光景宛似平地刮起一股冲天狂风,一时间光电流射,遮人耳目,“银链弯月”便随之光芒四射,反而罩上那由慢忽快的一片金光!
于是,再一次金铁撞击在空中爆发开来!
在场的“龙爪门”掌门白良、“飞索门”掌门管洲、“快刀”阎九子、关洛双雄与“大漠红鹰”戈二成,六人无不动容,这些人皆江湖中的翘楚,一方的枭雄。
他们对于沙成山的这手刀法,大感惊奇与骇异。传言中早已失传的“寒江月刃”,竟会在这里出现!
就在这一片坚实的烁亮光华里,掺杂着蓬蓬的血滴往四下抛飞,两条空中人影——是实体也是幻像的人影,刹时落在地上,但旋即又合在一起!
于是,金芒激闪,青焰喷射,一条条凝聚而成的匹练,形成恁般锋利的光影,穿梭流闪。就在这扣人心弦的时候,忽然间一片极光中发出星芒一点,那看来宛似银河中泻落向九州的寒芒突然凝聚成形,停滞稍顷,极似恶魔附身,贝海涛的虚幻身形立见一顿,接着便一个急旋,跌撞出十一步外!
血在往外面溢,他那干瘦的面孔上肌肉颤抖不已,左肩胸上一片殷赤,衣衫裂口处只见肌肉翻卷,面上一刀不长,但却相当深,深得微见森森白齿,贝海涛连哼一声也没有,虽然他的后背上早已着了一下狠的!
沙成山也并非完整无缺,他的双臂皮开肉绽,左跨上被撕裂得几乎难掩肌肤,三条血印正冒着赤漓漓的鲜血,神色颓废的木然在贝海涛前面六步地方!
冷冷的,贝海涛伸出泛青的舌头甜着口角流的鲜血,直视着对面的沙成山,道:“寒江月刃。”
沙成山淡淡的摇摇头,道:“‘寒江月刃’的最后杀招,‘寒江月落’!”他顿了一下,又道:“但仍然没有把敌人放倒!”
贝海涛面无表情的道:“因为我是贝海涛。沙兄,你的‘寒江月刃’中竟然套着这招‘寒江月落’,放眼当今,能逃过这招的人只怕寥寥无几!”
沙成山道:“贝兄的‘金阳罩顶’也自不俗,沙某十分佩服!”
贝海涛望着沙成山身上的鲜血,冷然道:“沙兄,你带给我的是一个丰硕的经验。虽然在肉体上我承受着你所赐的痛苦,在精神上你给了我一次重大打击,然而我却看到了你的真正杀招,我相信我受的创伤仍然值得!”
沙成山淡淡的道:“贝兄,你才是真正的武者,也是沙某平生仅见的对手。我一直对你抱着怜惜,所以你仍然能站在那里!”
贝海涛全身一震,这才想到刚才的一刀足以穿心,何以那么强势的力道中途回抽,原来……贝海涛忽然呼啸惨然笑道:“对于你的刀下留人,我决不言谢!”
沙成山立刻接道:“我并不要求你回报!”
贝海涛用力抹去面上鲜血,道:“相反的,我会再来找你,沙兄,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沙成山重重的道:“希望再见面时只在切磋而不掺杂半点仇恨!”
贝海涛苦兮兮的一仰血面,道:“沙兄,你表现了武士精神,你……才是个真正武者!”
他不等沙成山再开口,缓缓的回转身,冷然直视着“铁爪”白良,道:“白掌门,我已无能为力,但愿你们好自为之!”
白良瞪着虎目,抖着灰发,道:“贝老弟不急于一时,你一边自己敷药疗伤,看我们撂倒姓沙的为你出气!”
“大漠红鹰”戈二成沉声道:“若是联手,姓沙的早没命了,何至于……”戈二成的话十分明显,他是在抱怨贝海涛不该自己逞能,没得倒自己先受了伤!
猛的一瞪眼,贝海涛道:“我不会留下来的,因为我心中相当明白,谁想撂倒沙成山,他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那是一种无法弥补而又相当惨酷的代价!”
戈二成愤怒的吼道:“贝海涛,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
白良忙摇手道:“二位且莫如此!都是白某人的挚友,千万免伤和气!”
贝海涛沉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白掌门,恕贝某先走一步了!”
贝海涛走得相当艰苦,他几乎是走三步一弯腰,跨五步就要倒的踉跄着离开……片刻的沉寂,一时的风平,正是惊涛骇浪将至的前奏;愤怒的睁芒,冷酷的表情,正是培养搏杀情绪的写照!
沙成山木然的面对白良,道:“我想各位不会就此罢手而调头他去吧!”
嘿嘿一声冷笑,白良缓缓往沙成山逼近,另外五人也自五个方向围过来!
白良沉声道:“沙成山,你今天休想生离此地,你准备偿还你积欠的血债吧!”
此刻,“飞索门”掌门,“拨云手”管洲赧赧然的粗声道:“沙成山,千万别怪我们联手对付你一人,更别怨我们在你淌血的时候出手。实在,因为你双手沾满了血腥,早为道上朋友欲扑杀的人物,此情此景,你就认了吧!”
淡淡的垂着双臂——尚在滴血的双臂。
沙成山道:“管掌门,你别说得如此堂皇。放心,我不会为你们的联手而喊冤。江湖好险,世道如此,这种不要脸的场面,沙某见得多了,当然,见多不怪,你又何必多此一说?”
管洲面上一红,旋即沉声道:“沙成山,别骂人不带脏字!”只见他右腕一震,一条三尺半长的金色素绳已握在手中!
金索有拇指粗细,看似一条金色绳子,管洲奋力抖动,那金索竟然变得笔直,平举在他的身前!
沙成山心中明白,握在管洲手上的金索并非一根绳子,那玩意儿可硬可软,击、打、抽之外,兼可绞人脖子,一旦被它缠上手足,足以重伤当场!
再看关洛双雄——
“赤发鬼”汤白手握一柄两尺长四寸宽的青刃短刀,红发披肩,干憋的嘴巴紧成一条缝,双目赤红见血丝,走在地上一步一个足印!
走在汤白左面的“大刀”贺鹏,双手托着长把砍刀,一对暴牙外露,显出一副凶残样子!
然而,沙成山只注意着“大漠红鹰”戈二成,不见姓戈的兵刃,但一件红衫却把他的人罩上一层神秘色彩,光景猛一看成了一团烈火似的吓人!
突然,白良冲天一声凄嗥:“快活我儿,你爹就要为你报得血仇了,你天上有知等着瞧吧!”
他声音凄厉悲壮,宛似叫魂,然而谁也不会知道,白快活是否真的地下有知。不过,白良如此一叫,还真的令人疑惑,他会把白快活叫来似的!
双臂与胯上鲜血直流,凡已将长衫染成了一片片赤红,但沙成山的表情仍然平静与冷漠,宛似流的血不是血而是出的汗水!
有着一种恹恹的表情,那种不带一丝人味的冷酷,似乎在每次搏杀之前一定有的样子,如同看惯了血腥,觉悟了生与死的轮回一般,含着太多的无奈……”右前方,“大漠红鹰”戈二成皮笑肉不笑的道:“少再磨蹭下去了,是我们该送姓沙的上路的时辰了!”
右后方,“西隆二十四铁骑”“快刀”阎九子仰着一副雷公嘴厉声怪叫道:“不错,是时候了!”
白良举着三尺精芒闪闪的铁爪,嘿然一声,道:“各位这是给白茶人帮场助拳,且容老夫先上!”
“大刀”贺鹏狂烈的道:“形势不对,姓沙的不比一般,我们并肩子上!”
咯嘣咬着牙,“拨云手”管洲大叫:“为白少爷报仇,少不得我们一起上了!”
沙成山重重的道:“别再找借口了,沙某并未有任何拒绝的方法,因为这不正是各位早已打定的主意?”
“大漠红鹰”戈二成一声怪叫,道:“沙成山,你千万别把人全看成孬种,今日之后如果你仍然存于世上,戈二成一定找你单挑,杀一个至死方休!”
沙成山冷冷的道:“看来你我之间难能如愿了。”
铁爪出手之快,宛似就在沙成山面门,白良已狂吼怪叫道:“还我儿子的命来!”
骂声起自沙成山的背后,粗壮的管洲叫骂道:“娘的皮,你躺下吧!”
“嗖”“嗖”之声便随着他的叫骂,到了沙成山的头顶上方三尺之地!
宛似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沙成山的身子猝然不成体形的一轮急旋,“银链弯月”便似炸裂一个巨型冰球般闪掠出碎芒点点,无数的冷焰穿梭中,沙成山的身子犹似弹升在一片银河星海之中!
大砍刀便在这时暴劈落下,带起一股裂帛也似的尖啸,贺鹏吼道:“老汤,招呼他的下三路!”
“老汤”当然是汤白。“大刀”贺鹏与“赤发鬼”汤白二人号称“关洛双雄”,交手对敌,经验丰富,这些年的闯荡中,二人几已焦不离孟,只要有贺鹏在,汤白必也在!
此刻,不用贺鹏交待,汤白已舞着短而宽的利刃贴着地面到了沙成山背后四尺远处,他只要拧腰挺胸,便能把短对招呼上敌人的双足!
沙成山斜肩劲旋——好一招“脱胎换骨”,他是怎么闪出五尺远的,几乎谁也没有看清楚!
于是,第三拨冲上的人——“大漠红鹰”戈二成便宛如西坠红日,搂头盖脸的扑击而来!
就在那片红影中,沙成山方看到姓戈的两件兵刃——那是两只尺半长的精钢利爪,那原本合在一起的尖刃,便在戈二成的挥舞中张开来,宛似天空扑击而来的一只巨型老鹰!
目光凝聚的刹那间,沙成山右腕伸缩,“银链弯月”便洒出千百条流电交错,他的双腿一伸一缩,伸缩之间已躲过两把刀与一条金索的缠打,但他的头顶却爆烈出一片金钟撞击!
就在这时候,汤白不顾一切的直往沙成山滚去,只见锋刃似月,寒气蒙蒙,一道流闪的光华暴长中,汤白的短刀尚未碰上敌人的双腿,业已厉叫着倒翻出去!
宛似流着自己身上的血,贺鹏急怒的大叫:“老汤,伤得如何?”
洒着鲜血倒撞在一棵矮树旁,汤白龇牙咧嘴的喘息道:“我死不了,你快去围杀呀!”
伸手摸出一包伤药,贺鹏道:“快把伤处包扎好,娘的老皮,姓沙的死定了!”
撩开外衣,好长的一道血口子,从背后斜到左胯上,鲜血像泉一般往外溢!
愤怒的托着手中长把砍刀,贺鹏凶悍的一声大叫:“杀死你这狗操的!”
没有退闪,沙成山只是在三股兵器加身的一刹那间猛击了拔空三丈有余,就在他的身形仍然滞留在人们的瞳孔中时,他人已到了怒杀过来的贺鹏头顶!
那真是行云流水般的劲泻,劲泻出好狂的一片光雨。
只听得一声尖吭的凄厉大叫,长把砍刀带起半空,一股鲜血自空中弹飞的砍刀上洒下来。
天爷,刀把上仍然有一只断了的手臂,五指死死扣握着力把,直到那把刀“砰”的落在地上,那只手臂仍然未与刀把脱离开!
正在包扎伤处的汤白,已听到贺鹏的叫声,他不顾自身的伤,急忙伸手搂住鲜血直流面如死灰的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