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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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脸料错了他的实力,而且反应没有他快捷,也没有防范意外的准备,误以为一爪不中,他即使能闪开也无法反击,一时轻敌,自食苦果。
“嗯……”大马脸虚脱地叫,双手抱住胁肋,前俯、扭转、蜷屈,砰一声蜷曲着倒地呻吟,脸色死灰。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怡平拍拍手肘说:“内腑离位。如不及早施救,你这辈子算是完了再也不能与人争强斗胜,更无法做狗腿子啦!好……”
“铮”一声剑啸,他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拔剑出鞘,完成了进击的准备,潜劲已发,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左右方的密林中,相距约二丈左右,四个青衣人从树下高与肩齐的蔓草荆棘中跳起,冲出,四剑左右齐至,有如电耀霆击。
龙吟乍起,风雷骤发,但见眩目的剑虹汇聚、迸发、吞吐、闪烁……人影剧烈地闪动,依希难辨,险象横生。
五剑俱合,攻势空前猛烈,竟然没有相错碰撞的接触声响发出,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一道剑虹闪电似的逸出,突出重围远出三丈外。
是怡平,在三丈外倏然停止,一声轻响,剑已归鞘,然后缓缓转身,脸色凝重地注视着三丈外现场的四个突袭劲敌。
四个人散处四方,有两个冲入路旁树林,抱住树干挣扎,手中仍死死地抓牢长剑。
“砰!”第一个人倒了,倒在先前被肘击倒的人身旁,丢掉剑嘎声呻吟。
另一个以剑支地,左手掩往右胁,摇摇欲倒。
四个人皆是右胁近腹处中剑,这部份如果发声叫号,必定痛楚更烈,甚至不能发声。
“你们仍可裹伤。”
怡平口气沉重地说:“肝下肠上,小有损伤。不要怪我,我已手下留情。”说完,徐徐转身举步。
“我的天!”身后传来惊骇的叫声:“这是什么鬼剑法?请留步。”
他冷然转身,虎目中神光湛湛。
廿步外路旁的荆蔓中,站着一个衣着褴褛,老态龙钟的怪人,一双老眼睁得大大地,右手支着的山藤杖形态奇古。
腰带上,插着一具箫囊。
“神箫客梁老前辈,看到交手的情形了?”怡平问,脸上戒备的神情徐徐消退:“大名鼎鼎的丹阳四豪,竟然联手偷袭,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神箫客梁彬,当今有数的江湖怪杰,位高辈尊,仍在江湖浪迹以筋骨为能。
“你即使杀掉他们,我老不死也不怪你。”神箫客一面举步接近一面说:“你向何人学剑?”
“老前辈见多识广,该已看出晚辈用的不是剑术。”
“唔!是有点邪门外道的气势。”
“那就对了。
“好像……好像是……是手棍。如臂使指,手与剑合,大胆让对方的剑贴身,从中取利,险则险矣,但出手必中……不对,手棍反手后攻的招术相当生硬.而你……”
“所以可名之为邪门外道。”
“会不会正宗剑术?”
“武林各家的剑术,基本手法大同小异,拳剑为练武之基,枪为兵中之祖,哪能不学?”
“很好,很好。你另辟溪径,将为武林大放异彩。”
神箫客已经走近:“我的箫就是手棍,反而没有你的剑灵巧活泼,真是后生可畏。你认识我老不死,我却不认识你,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这……”
“一面走一面谈,你是不是前面那四个人一伙的?”
“不是。”
他跟着举步:“不过,晚辈是跟踪他们来的,希望能为他们尽些心力。”
“你已经替他们清除断后的埋伏。你真不将身份告诉我。要我老不死费工夫去查?”
“晚辈只能将名号奉告。”他笑笑:“孤魂野鬼庄怡平,一个初出道闯天下的武林后学。”
“谁给你取那么难听的绰号?”
“晚辈自己取的。”
“你大概是失心疯了,呸!”神策客不客气地教训他:“真要叫出字号了,你就成了众手所指的鬼怪啦!老夫要你改掉。”
“这……”
“你不能做孤魂野鬼。”神箫客似美非笑地说:“近些年来,道消魔长,道义荡然,需要你们年青的一代,重震武林豪气,扫除魔障,我老不死要与你作伴,肯不肯?”
“晚辈不想与人结伴。”他坚决地说。
“我神箫客配不上你?”
“晚辈岂敢有这狂妄念头。”
“那你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神箭客摇头晃脑:“让我想想看。武林中剑道高手甚多,武林四杰是神剑、异剑、静剑、霸剑。另有邪剑、毒剑、无情剑、金剑、银剑、乾坤一剑……晤!你可以叫幻剑。”
“什么?”
“幻剑庄怡平。”
神箭客高兴地大叫:“名副其实,你当之无愧!”
“老前辈,别开玩笑……”
“我老人家像开玩笑吗?”
神箭客郑重地说:“当今江湖道上,我神箫客位高辈尊,就配给你取名号,用不着叫人披红挂彩公举道贺。从现在起,你就是幻剑,谁不服气,给他点颜色涂涂脸。”
“这一叫出去,麻烦就多了,而晚辈却不想有麻烦,人怕出名猪怕肥……”
“废话!人活在世间,哪能没有麻烦?小时候你奶妈给你换尿布就是麻烦。”神箫客亦庄亦谐,兴致勃勃地说:“你听,前面鸡猫狗叫.麻烦来了,走!”
狂笑声叱喝声隐隐传来,两人脚下一紧。
他们晚了一步,公孙云长四人受到大批高手围攻,已突围而走,向东逃入树林茂密的九龟山山区。
两人循踪急迫,追入茂林深处。
情势危急时,有一个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人在旁主事,常可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紧要关头,老苍头高忠,发挥了他的才干。
当伏兵乍起时,老人家断然否决了公孙云长全力冲出北面重围,赶回府城的建议,毅然掩护高嫣兰向东面突围,以快速的行动远走高飞。
老人家估料,即使能逃回城内,恶贼们身份不同,在各盐运区内,官府也得卖恶贼们三分账的。
他们就敢利用官府的压力,肆无惮忌地公然搜捕。
天下四大恶之首是当国权臣严嵩,天下官吏几乎全是他的走狗门生。
鄢懋卿则是严嵩的死党,盐运区几遍全国,各地官吏谁敢违逆恶贼派出的缉私吏?除非他想丢官抄家杀头。
公孙云长想反对也力不从心,老人家已领着高嫣兰主婢突围而走。
山深林密,人手不够,想搜出四位高手真不容易,搜来搜去,人都走散了。
其实,在归途设伏的人并不多。
等渔村的摘星换斗带了大批高手赶到,已失去猎物的踪迹。
摘星换斗带了三个人,到了一座山顶的北端。
这一带树林浓密,从树隙中向下望,但见一片林海,绵绵无尽,从上面看到林下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名留了山羊胡的人似乎有点意兴阑珊,懒散地说:“总管,除非出动十万大军,不然绝难将人搜出来的,还是回去吧。”
“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摘星换斗肯定地说。
“那就走吧,到东面去看看。”另一人说。
“你们看。”摘星换斗四下眺望:“如果换了你们,如何逃避追踪?”
“如果是我,我会从北面走,尽快绕回城中藏身,进了城就安全了。当然我不会上山下山浪费精力,走最省力最易走的地方。草深易留下痕迹,树密会迷失方向……”
“他们并不急于回城。”摘星换斗打断同伴的话:“必定躲到天黑再远走高飞,恐怕他们连客店的行囊也不要了,怕我们在碧湘老店守候,”
“女人通常是舍不得丢弃行囊的。”留山羊胡的人说:“我主张回城去等。”
“那是什么地方?一座小湖。”摘星换斗向北一指又道:“湖不大,水色碧绿好像很深。’”
“那是丁家湖。”另一位长了一双斗鸡眼的,人说:“湖有活泉。丁家早就在廿年前搬走了!”
据说那地方闹鬼,附近方圆十里地没有村落,树林特别浓密,村民相戒不敢进入该地区,丁家湖几乎成为禁地了。”
“好,要躲藏必须有水,饿受得了,渴却难熬。走,咱们去看看。”摘星换斗欣然说。
“要不要召集其他的人?”
“不必了,他们在分派的地区够忙的了。再说,如果人不在丁家湖,咱们的脸往哪儿放?走!”
四人急急下山,直奔丁家湖。
在山上往下看,景色如画,景物全罗列眼底。到了下面,但觉景物全非,人在茂林下行走,看不见三五十步外的景物。
四个老江湖经验丰富,从西南角接近了丁家湖西面的山坡下,找到了人可能行走的地势了。
“总管,快来看。”
走在前面的人扭头招手又叫道:“有人行走留下的痕迹,从西面来,向北走的。”
“追!”摘星换斗不加思索地说。
踏草拨枝的痕迹十分明显,一看便知留迹的人已不再小心行藏,大概认为已远出十余里外,早已摆脱追踪的人,用不着步步小心了。
“徐兄,这一带你不陌生,你在前面留心。”摘星换斗向长了斗鸡眼的人说。
徐兄越到前面去了,一面嘀咕:“鬼才对这一带熟悉,只知道一些概况而已,谁闲得无聊,跑来这里找兔子捉虫蚁?”
终于,他们到了湖边。
足迹是绕北走的,湖边杂树大多,不利于行。
年深日久人迹罕至,树已快掩至湖心了。
正走间,前面树影中突然看到破屋的断垣。
“这就是廿年前的丁家了。”徐兄向前一指说。
足迹是通向丁家的,丁家已成了废墟,小树生长在断瓦颓垣间,这座原有十余间房舍的大宅,没有一座是完整的。
仅剩下三五截残基断墙,快被新生的树封湮了。
摘星换斗在十余步外举手示意停止,低声说:“不对,任何有些少经验的人,也不会愚蠢得往房屋躲藏。”
“但如果没有人追逐,又当别论。”徐兄说着。
“同时,留迹的人没想到会是废墟,赶去找食物乃是情理中事,而且废墟中能藏身的地方多得很呢。”
“分开来搜,可不要上当。”摘星换斗说。
刚在整理兵刃暗器,前面林木映掩的废墟中,突然传出一阵阴森森有如鬼哭,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声音并不大,但直迫耳膜,令人毛发直竖。
摘星换斗吃了一惊,悚然伸手掳起衣袖说:“好精纯的千里传音术,那是传说中的搜魂魔音。瞧,每一根汗毛皆竖起来,皮肌起了鸡皮疙瘩。”
徐兄脸色一变,悚然低问:“总管,你是说,我们碰上了失踪十五年的离魂鬼母?不是吧?”
“但愿不是。”摘星换斗用不稳定的语气说。
“恐怕真是她,廿年前这里闹鬼,定是她的杰作。”留山羊胡的人说。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剑靶,脸色凝重,不时警觉地四顾。
“她失踪仅十五年,与廿年前闹鬼的事无关。”摘星换斗说。
“除非另有人廿年前先来了。”徐兄进一步推断。
“咱们还是早些退走吧。”留山羊胡的人说,脸上有显明的惧容。
已由不了他们了,阴厉无比的语音传到:“你们已进了鬼域,已是地狱中的鬼魂,还不给我滚过来,要老身请你们吗?你们既然知道老身的底细,千万不要妄图侥幸逃命。”
语音似乎发自耳畔,似乎鬼母就在他们身侧发话。
摘星换斗不再从容了,骇然低叫:“真是她,快退!”
身后,突然传来狼嗥似的嗓音:“谁退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