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人慢慢道:“不管如何,今晨既与你二人对语一番,就算有缘,你身边不是尚有一人么?怎不见她说话?”
一尘子闻言用目一瞟云中雁,云中雁不待示意,已开口道:“老老前辈,我在这里跪着呢。”
那老人闻言道:“好孩子,起来,谁叫你跪呢。”
云中雁答应着站起来,一面口中还说:“我师伯也跪着呢。”
那老人闻言笑道:“罪过,罪过!请起来吧。”
老尼这才站起,那老人此时又对云中雁道:“你这小女孩真好玩,老前辈就够了,为何还加上一个老老前辈呢?把道理讲给我听听。”
铁守容娇笑道:“你老人家是我师伯的师祖的朋友,算起来不该叫老老前辈么?”
老人被这云中雁给逗得一阵大笑道:“有理,有理!好孩子,我真想看看你,只是我百年前已发誓不见外人,除非那得书人与我切身有关非见不可,旁人概与我无缘,今日与你只谈这几句话,竟似喜欢你十分。这样吧,除了那书以外,你可任意要求一样东西,我如能办到,一定不会叫你失望……”云中雁闻言朝老尼看了看,一尘子含笑点首,不由脱口笑道:
“老老前辈,你说话可算数啊。”
老人连道:“当然,当然!你这小孩真有意思。要是一百年前遇到你,我一定收你为徒,那你的本事就不得了啦。现在你尽管说吧。”
云中雁道:“我只希望你老人家能教我一件本事就够了,你老人家答应不答应呢?”
那老人微微笑道:“谁叫我一时高兴说出教你本事的话呢!你可真聪明,马上就跟着要求。不过这本事你学会可不许教给第二个人,你答不答应?”
云中雁闻言道:“谁也不许教呀?即使连我师父师伯和最好的朋友也不行呀?”
老人连声道:“当然,当然!你怎么样,答不答应?”
一尘子在旁生恐云中雁说出不愿的话,使老人生气,连着用目示意,叫她答应,云中雁无奈才道:“好吧,老老前辈,我答应了。”
那老人接口叹道:“好吧,许你将来教给你丈夫和儿子总行啦吧。”
云中雁闻言直羞得面红过耳,娇羞道:“不来啦,你老人家欺侮我!”
那老人哈哈大笑,声震山谷,半天笑声才停道:‘“好孩子,可别生气,其实我说的倒是实话,你记住就对了。”
云中雁接口道:“你老人家又不愿见我,那本事怎么教呢?”
老人闻言略停即道:“没关系,我送你我自己抄的两张秘谱就行了,这是我百年来自己在山洞里想出来的招式,保险别人不会。你学好了,就把它给烧了,知道不?”铁守容连声道好,随闻老人道:“还有一张定心神唱也是我自己这百年来体会出来的,对修道人大有神益,我就送给你师伯了,学会了照样给烧了。”
一尘子闻言,不由喜出望外,想不到自己尚有赠品,闻言恭施一礼道:“弟子谨谢前辈馈赠,定当尊嘱苦修不负厚朋”
老人含笑道:“不必多礼。好了,我的话已尽于此,我今天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很累了,我派墨羽给你们送东西去。”忽然又似想起一事道:“小女孩,你喜欢我这鹰儿不?”
云中雁连道:“喜欢,喜欢极了,就是太厉害了。”
那老人叹口气道。“你既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云中雁闻言一跳老高,大叫道:“老老前辈,谢谢你啦!”
老人插言道:“先别高兴,可不是现在送你,等我圆寂后再送你,我如今已是一废人,没有它侍候可不行。不过你放心,最多半年我也就要去了,那时它自会去找你。”
云中雁此时对这老人已无限好感,听说他顶多只能再活半年,而且尚是一残废,不由同情心大增道:“老老前辈,还是叫鹰儿侍候你吧。我虽喜欢它,但更喜欢你,我……舍不得它离开你。”
老人叹道:“好孩子,你心真好!要知道我已快活了二百岁了,还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鹰儿跟我也有五十多年了,岁久通灵,差不多的武林名手就别想近它身边。以后跟你,你要好好待它。它名字叫墨羽,你记住好了,一年后我叫它飞到华山你师怕处,你去接它,以后它就永远是你的了;没有事,你还可骑它在天上飞,多好玩!现在我叫它给你们送东西,顺便叫它先见见你。”接着就听老人和那墨羽私语,须臾竟听得那巨鹰长啸之声,一阵震翅之声,那墨羽已起身空中,像一片黑云似的,往二人处飞来,只一瞬已至眼前。二人虽知这大鹰并无恶意,但方才余威哪能去怀,见这鹰来势如电,不由都有些着了慌,双双纵身一旁。却见那巨鹰在空中一个收势,已落身前,睁着那双人眼金睛,看着云中雁,状甚依恋,嘴中衔着一牛皮厚底信封,不时扬首啾鸣。
云中雁试着前行几步,见那鹰别无异状,知道对己决无恶意,当时带笑道:“墨羽,这封信是给我们的么?”那鹰点点头。云中雁又道:“我过来拿罗,你可别吓我啊!”那鹰又点点头。铁守容大喜过望,一跳已至那墨羽身前,一只手摸着那鹰身上黑得发亮的羽毛,一只手已接过它口中的信封,先揣入怀中。那墨羽此时一扫方才狞厉,竟变得如同依人小鸟般,把一颗雪白的上首往云中雁身上凑来,不时上下地擦着,把铁守容喜得抱着这墨羽颈子用脸贴在上面。这时一尘子也走至它身旁,正欲用手去摸它羽毛时,突然那鹰满头白毛根根倒竖,火眼怒睁,云中雁见状知道这墨羽定还记仇,不由道:“墨羽,她是我师怕,方才无意问伤你,并非有心,你还生气呀?”那鹰闻言似稍减怒态,云中雁再一注视它那只左翅,果然有一处血迹斑斑尚自未干,知道伤得不轻。一尘子见状更觉不忍,即由身上取出一小瓶儿,倒出数粒药丸,此药一尘子向极珍视,非极大症轻不使用,今日一乃这鹰为前辈高人所养,俗语打狗看主人,如不为人医好,面子上太难堪,再者受人馈赠更觉对不起,何况这鹰日后就是铁守容之物,似不应见伤不治,令她看着难受。待这瓶口一开,已透出阵阵清香,那鹰儿似已知此药非凡品,不禁乐得阵阵长鸣,展开单翼,露出它那伤处,用一对火眼金睛望着一尘子,带着无限渴望之色。
云中雁再一细看那伤,见那伤处竟有碗口大小一个血洞,此时似已为人敷上了一层白色的药沫,一尘子叹道:“想不到竟伤得如此重,所好那位老前辈已为它上有灵药……这几丸续生丹还是与它服下吧!”
那鹰不待转语,已收回翅膀,张开钢钩也似的铁喙,一尘子连续放入三粒在它口中,那鹰咽下丹药后,乐得鼓翅长鸣。云中雁抚在它头上道,“这会儿你还恨我师伯不?”那畜牲竟真乖巧,闻言后把头连摆,跟着把羽毛也向老尼身上凑去,这墨羽站起身来,竟比铁守容矮不了多少。云中雁正欲攀身上背,令它带自己上天飞一阵,不料谷中已传出吹竹声,声调同前,那鹰闻后亦似依依不舍地向铁守容连鸣数声,又朝老尼把头连点,然后大翅突张,身已腾空,在空中呜悠悠一声长鸣,几个转身,已失踪影。
云中雁及一尘子自送这墨羽飞走后,那铁守容犹自望着天空发愣,一尘子见状道:“别难过了,一年后它就是你的了。”
铁守容这才惊觉道:“就怕到时它找不着路就糟了!”
老尼笑道:“痴儿,这鹰少说也有百年以上道行,哪处名山它没去过?你放心,到时那老前辈一定还会指引它去呢。”云中雁这才转愁为喜,摸出了那厚纸信封,打开封口,里面竟是数卷薄绢,知道这是老人所赠自己的亲手秘谱,一共是两卷大的一卷小的,小的一卷上有黑红色四字为“定心神唱”,知道是赠给师伯的,当时双手奉上,一尘子含笑接过,往空高声道:“谢谢前辈厚赐,尚乞多珍玉体,弟子等这就告辞了!”
云中雁也叫道:“谢谢你啦,老老前辈!你老人家还有什么话交待没有?我们要走了!”
等了半天才听得那老人道:“记住我方才说的话,你们走吧。还有在我圆寂以前不要轻易对外人道出我在此地清修的事,以免扰我清静……”一尘子恭声应诺,和云中雁双双跪地,朝老人发声处行了大礼,这才起身,朝原路走去。
二人虽此行没取得那书,但幸会高人,巧得厚赠,尤其是铁守容所获犹多,哪能不欣喜已极。一路走一路谈,瞬间己过那瀑布又来至谷底,这才展动身形,快似脱弦强弩,渐渐已至谷顶,见火伞高撑,丽日当空,满处金霞耀眼生辉,一扫往日的酷寒。时已正午,铁守容对老尼惊道:“师伯,你记得前几天还下雪呢,怎么今天一点都不感到冷了?太阳居然也出来了!”
老尼有感道:“这塞外大漠气候本极无常,你不闻得有句民谚日:‘早穿重裘午穿纱’么?那意思就是形容这气候暖冷不定,往往一日问都相差甚大,不相信待这日落后,你就又该喊冷了……”铁守容闻言连声道奇。一尘子叹道:“大地之广,山河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年纪尚轻,有很多的怪事别说是看,恐怕你连听也没听过啊!今后你如有机会,可往蒙古沙漠一游,那里天气更怪呢!”
铁守容张大双目问道:“怎么怪法?”
一尘子摇头语道:“一时也和你说不清,以后还是你自己去体会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一点,有一年秋天,我同恩师为了一件事途经戈壁沙漠,行经一半食水已完,眼看就要渴死了,多亏在沙地生着几株仙人掌,结果我们把仙人掌去刺捣碎,用布裹住挤出了几滴汁水,滴入口中,这样一路才救了我师徒一命……”
云中雁皱着眉道:“我的天,那怎么吃呀?”
一尘子哼道:“人到生命垂危之时,还有什么不能吃?那一路有人杀骆驼取它之存水,有人喝马尿……真是无奇不有,谁知大公不作美,半途又起了狂风,那旋风竟把满地沙吹上了半天,在天上兜来转去,发出惊人的吼声,一夜间竟把那沿途商队人驼吹得无影无踪,那些侥幸未被吹走的人畜却也都已葬身沙坟,活活都被沙给埋死了!我与恩师虽也被沙给埋住了,但所幸有一身功夫,又擅闭气之法,才幸能生还。”云中雁听得双目圆睁,老尼又苦笑着道:“沙漠之中本是终年无滴雨,奇旱无比,却不料那风起后次日,雷电交加,天昏地暗,霎时间暴雨倾盆,顿时滚滚洪流灭顶冲来,声势之大是我毕生仅见。我与恩师在一块高处的沙丘上困眠一夜,一觉醒来不由惊异不止……”
铁守容抢问道:“怎么啦?”
老尼接道:“你绝对想不到昨夜还是一片汪洋,只一夜之间,那沙漠竟似无事一样,又是黄尘万里,哪有水一点痕迹?只在沙漠里留下了无数沙道,一望无际,煞是奇观!”
铁守容喜道:“以后有功夫我非要去沙漠玩玩不可!”
老尼接道:“玩固然好玩,可也真危险,你要小心了。”二人说话间己下得山来,不一会儿已抵旅社。铁守容一心惦记着怀中那老人所赐的两卷秘诀,不由告别老尼匆匆来至房中,打开那信封儿,取出那两卷薄绢。这薄绢色为浅黄,极似山东府绸,心想莫非是那老人因找不到纸,故此裁衣而书不成?待这一卷慢慢拉开,由边沿尚有扣痕,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那书在这绢上的字,也非普通墨笔所书,色作暗红偶带淡黑。心中忽然大悟,这分明是老人用细物沾血写成,当然那古洞中仅他一人,定是他自己的血,不可能是别的生物,不禁对老人这种毅力敬佩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