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山庄奇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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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侥幸而已。对我来说全都一样。一个人的性命被夺去了,黑斯廷斯。你说,
谁的性命不值钱?”
“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你所说的也是事实。可是只有更糟,十倍地糟!因为那个凶
手决不会就此罢手的,这就意味着要牺牲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了。”
“只要有你在,就不会是两条!”我说得很有把握。
他停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谢谢你,我的朋友,谢谢你对老朋友还有信心!你给了我新的勇气。赫尔克里·
波洛决不会再失败的。再不会有谁惨遭横死了。我将纠正我的错误,因为肯定有什么地
方弄错了。在我通常百无一失的思考之链上看来缺了某一环。我要重起炉灶,是的,一
切从头来起。这一次——我不会失败!”
“你现在还认为尼克的生命朝不保夕吗?”
“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把她送到休养所去的原因呀。”
“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受了刺激”
“刺激!哈!要让一个人从受到的刺激里恢复过来并不需要送到休养所去,在家里
一样可以恢复的。要知道住休养所并不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地板上铺着绿色的油毡,
护士们对着你的饭食议论不休,还怨声载道地抱怨那些洗不完的被单。啊,送尼克到那
儿去是为了安全,仅仅是为了她的安全。医生答应了我的要求,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没有谁,我的朋友,甚至连她最亲密无间的亲友都得不到许可去探望巴克利小姐。只有
你我两人有这个权利,其他的人将被告知这是大夫的吩咐,这是个很合适的借口,没有
谁会抗议的。”
“是啊,”我说,“只不过——”
“不过什么,黑斯廷斯?”
“只不过不能永远这么下去呀。”
“说得对。但至少我们可以有个喘口气的余地了。你想必已经意识到我们的主要任
务已经改变了吧?”
“变成什么了?”
“过去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尼克。现在则简单多了,变成一个你我非常熟悉的任
务了,就是捕捉凶手。”
“你把这叫作‘简单得多’吗?”
“当然简单啰。我曾经说过,凶手在作案的时候也就是在留名题姓。现在那家伙已
经作了案了。”
“你认为,”我犹豫了一下说,“你认为那位警官说得不对?他说是疯子干的,一
个嗜杀成性的神经错乱者。”
“现在我更相信不是这么回事。”
“你认为”
波洛接着我的话严肃地往下说:
“凶手是尼克社交圈子里的人。是的,我的朋友,我是这样想的。”
“但刚才,哦,现在该说昨天晚上了,这种可能性却不存在。我们都在一起,而且
——”
他打断我的话说:
“你能发誓说决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峭壁边的我们那一群人吗?难道你能起誓说你了
解每个人自始至终的位置和行为吗?”
我被他的话打动了,慢慢说道:
“不,这个我倒说不准。天很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走动。我见到过赖斯太太、
拉扎勒斯、你、克罗夫特、维斯,但并不是一直都看得见。”
波洛点点头。
“正确得很。凶杀只是几分钟的事。两个姑娘进屋去了。凶手趁人不备溜过去躲在
草地中央那棵无花果树后边。尼克·巴克利——他当然看错了——从屋里走出来,走过
那棵树的时候他连开三枪——”
“三枪?”我叫了起来。
“是的,他看不真切,怕打不准。我们从尸体上找到三处伤口。”
“这太冒险了,不是吗?”
“并不比开一枪更冒险。毛瑟手枪响声不大,很像焰火开花的爆裂声,所以一下子
融合到焰火声中去了。”
“你找到那枝手枪没有?”我问。
“没有,黑斯廷斯。但我觉得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此案与外人无关。这一点我们是一
致同意的,即,尼克的手枪被窃,只是为了杀死尼克之后可以造成自杀的假象。”
“是的。”
“只能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还装得出什么自杀的假象呢?凶手知道这样做已经骗不
了人了。事实上,我们所掌握的是些什么他全都明白。那么,藏着凶器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思忖着,觉得他的推论很有道理。
“那么你认为他会怎样处理那枝手枪呢?”
波洛耸了耸肩,说:
“这倒难说。但大海近在咫尺,手一挥,那手枪不就销形匿迹了吗?当然不一定是
这样,可要是我是那家伙,就会这样处理它的。”
他说话的语气是如此肯定,就像他已亲眼看见了似的。我不由得一怔。
“你想当时他有没有立即发觉杀错了人?”
“他当时肯定没有发觉。”波洛阴沉地说,“哼,发觉后他可要不那么愉快地发一
阵子昏啦。既要掩饰自己的大失所望,又要装得若无其事,这可需要一点天才。”
这时我想起女佣人埃伦的反常表现,就对波洛说了。他听了大感兴趣。
“死的是马吉叫她感到意外,是这样吗?”
“何止意外,简直可以说是大惊失色哩。”
“这倒怪了。谋杀本身不叫她吃惊,死的是马吉倒使她大惊失色!啊,这很值得研
究一番。她是什么人,这个埃伦?她那么安详冷静,从头到脚一派可敬的英国风度,会
是她?”
他不说下去了。
“回忆一下以前发生的那几件事,”我说,“就会发现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把那块
石头憾松并推下悬崖可是要用点力气的。”
“这倒不见得。用一根合适的杠杆就谁都能行。唔,这并不是个理由。”
他继续在房间里慢步徘徊。
“昨天晚上在悬崖山庄的人都有嫌疑,但那几位后来的客人——不,我想不会是他
们当中的人干的。他们中大多数跟尼克只是泛泛之交。也就是说,跟悬崖山庄的女主人
没有什么比较密切的关系。”
“他们之中有查尔斯·维斯呢。”我给他指出了这一点。
“是的,不可把他忘记。从逻辑上说,他是最可疑的人。”波洛做了个绝望的手势,
然后一屁股坐进我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就是说——我们归根结底总是要回到这上头来:
动机!要想揭露这神秘的谋杀案,就一定得首先把杀人的动机搞清楚。然而正是在这关
键性的一点上,黑斯廷斯,我至今茫无头绪,一筹莫展。谁会有干掉尼克的动机呢?为
了解释动机,我作出了各种荒唐可笑的假设。我,赫尔克里·波洛,竟会每况愈下无能
到这种地步,像个编造廉价侦探小说的人一样胡思乱想起来。我想,那个祖父——老尼
克——人们猜想他把钱全赌光了,但真的赌光了吗?是不是正好相反,他把钱在悬崖山
庄的某个地方藏了起来?比方说,埋在地下?正因为有这样的假设——说来真羞得我无
地自容——我才问尼克是否有人提议买她的悬崖山庄。”
“你知道吗,波洛?”我说,“我觉得你的这个假设是合情合理的。嗯,很有点道
理。”
波洛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种假设很合你的浪漫口味,嗬,埋藏在地下的财宝——
不错,你一定很欣赏这种假设的。”
“这种假设有什么不对头呢?”
“因为,我的朋友,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天方夜谭’的世界里。在现实当中,最枯
燥无味的解释常常是最接近事实的。我还想到小姐的父亲——对于他,我的设想更不像
话了。他是个旅行家,我对自己说,可能他偷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而这块宝石是一
尊什么神像的眼珠。于是守护神像的僧侣一路寻访,追踪到这里来了。瞧,我,赫尔克
里·波洛快成为传奇小说家了。
“关于她父亲,我还有过另外一种奇想,这种想法比较正经一点。他到处游荡,是
不是在外头又结了婚?是不是有一个比查尔斯·维斯更近的继承人?于是我又碰到了我
们的老难题——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值得继承。
“我把可以想得出来的可能性全考虑过了。甚至考虑过拉扎勒斯先生为什么想买尼
克祖父的肖像。星期六我打了个电话给一位鉴定家,请他来把那幅肖像估价一下。关于
此人,昨天早上我不是请你送了张便条给尼克小姐吗?假设一下,比方说,那幅画会不
会值到好几千英镑呢?”
“难道你认为像拉扎勒斯这么一个有钱的人”
“他有钱吗?外表是说明不了问题的。一家老牌商号看上去店堂里金碧辉煌,帐册
上财源丰厚,令人艳羡不已,内里却可能早已寅吃卯粮,债台高筑了。这种时候人们会
怎么办呢?难道会到处诉苦叫穷说自己快破产了不成?不,在这种不妙的窘境里,人们
会买上一辆极尽奢华的小轿车,在大庭广众之中装得更加挥金如土。你瞧,这只是为了
维持信誉,好再跟别人借钱。有时一家俨然巨资的公司会突然崩溃,就因为周转不灵,
一时短少几千英镑现钞。”
“哦,我知道,”他不让我反驳,继续旁征博引,侃侃而谈。“这种说法可能有点
牵强附会,但比起那些复仇的僧侣或者埋藏的珍宝来,还更近情理。无论如何,当一件
事发生的时候,各种因素之间总有一定的关系。我们不要忽视任何可能引导我们走向事
实的指路标。”
他小心翼翼地把面前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得整整齐齐。他再开口的时候声调严肃,
而且显得十分冷静了。
“动机!”他说:“让我们再回到这个题目上来。让我们冷静而有条理地研究一下
这个问题。首先,谋杀往往有哪几种动机呢?是什么东西会使一个人要杀害别一个人呢?
这里我们暂且不论有杀人怪癖的疯子,因为我认为在我们这个案件里根本不存在这种可
能性。我们也排除因一时感情冲动而杀人的可能性。这次凶杀是一个心如铁石的人经过
深思熟虑之后干出来的。这样一种谋杀可能有哪些动机呢?”
“第一,图利。谁能因尼克之死而直接或间接地得益呢?喏,我们可以着眼于查尔
斯·维斯。从经济观点讲,他会继承一笔不值得继承的财产。他有可能偿清抵押款,在
这块地方建造几幢小别墅图些薄利。如果这块地方是他的祖居,那么由于感情上的原因,
这里对他就更有价值了。有些人心中生来就有那么一种依恋乡土、崇敬祖居的天性。这
就可能导致犯罪行为。但是在查尔斯·维斯身上,我看不出有这种动机存在。
“因尼克之死而得益的另外一个人是她的朋友赖斯太太。可是那么一点点钱算得了
什么。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因尼克之死而得到经济上的好
处了。
“下一个动机是什么呢?是仇恨——或者是由爱变成的仇恨,罪恶的情欲。克罗夫
特太太告诉过我们,查尔斯·维斯和查林杰中校都爱上了这位年轻女郎。”
我笑着说:
“第二位先生对尼克的爱慕之情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对,这老实的海员对感情一点都不加掩饰。至于维斯对尼克的私心,我们就相信
克罗夫特太太的说法吧。现在我们想想看。如果查尔斯·维斯意识到情场角逐之中自己
处于劣势,他会不会觉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