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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红叶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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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姑道:“她不配,她除了生我之外,别的……”

清癯老者道:“生育之恩该够了,何况她抚养了你三年!”

凤姑道:“可是她却抛弃了您跟我十五年!”

清癯老者勃然色变,但旋即他又颓然摇头道:“我能怪你吗,我实在不忍心怪你,她可以不愿跟我在一起过,但是孩子何辜,她竟也狠心地……”

忽然顿住转望韦慕岚道:“年轻人,我的过去说完了!”

韦慕岚道:“老人家,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您跟何姑娘!”

“不用,不用,年轻人!”清癯老者摇头说道:“我是一副既硬又臭的脾气,凤姑这孩子跟我一样,我们爷儿俩十五年来早就惯了,只是提起来难免有点难受而已,过一会儿也就好了,用不着什么安慰……”

抬眼接道:“年轻人,最后我要告诉你,我叫何九如,有个号……”

韦慕岚一怔,凝目急道:“老人家,您就是有‘圣手华佗’之称的何……何前辈?”

清癯老者何九如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俗号?”

韦慕岚忙点头说道:“晚辈何止知道,是早就久仰了……”

何九如摇头笑道:“年轻人,你捧得我有飘飘然之感!”

韦慕岚道:“听说老人家的医术称当世之最,是近百年来武林一大奇人,生平拯危救难,活人无数。”

何九如笑道:“救人倒是有的,不然我学医干什么,只是活人无数,什么一大奇人,医术称当世之最,我可不敢当!”

韦慕岚还想再说,何九如已然摇手说道:“年轻人,别尽说我了,谈谈你吧……”

韦慕岚心里一跳,道:“老人家,谈晚辈?”

何九如点·了点头,道:“我要指给你一条明路,如果你想雪报 这一掌之仇,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否则你这辈子绝奈何不了白玉堂……”

韦慕岚道:“谢谢老人家,只是那位总管大人是不是粉秀土……”

何九如道:“年轻人,残掌是铁证,再加上你为我描述他的长像、身材,及那枭雄独有的阴鸷之气,我敢说他十之九九是白玉堂……”

韦慕岚心神大为震动,心想他会是粉秀士白玉堂?他为什么要害谢姨、对付义父?义父说过,日后在江湖上碰到白玉堂少接近他,却没说这个人怎么坏啊……

心中念转,口中却道:“那么,请老人家多指点!”

何九如道:“年轻人,你如果想雪报这一掌之仇,非得另求名师、去找一个人不可,只是这个人是否还健在,他会不会收你,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这个人是……”

何九如道:“年轻人,南玉、北粉虽然并称于世,但是论所学,论声威,‘南玉’犹在北粉之上!”

韦慕岚呆了—呆,道:“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晚辈去找南玉韦……”

何九如点头说道:“是的,年轻人,放眼当世,能克制北粉残掌的,唯有南玉武学,北粉生平怕的也只有南玉,因为南玉除了所学凌驾于他之上外,还有一种令邪魔低头生畏的凛然正气!”

韦慕岚心头猛然一念弹动,道:“老人家,南玉武学能克制北粉的残掌?”

何九如摇了摇头,道:“年轻人,若要说起来,只能说南玉有一种旷古绝今的武学,是北粉残掌的唯一克星。”

韦慕岚忙道:“老人家,那是南玉的哪一种武学?”

何九如道:“说起来那并不是中原武学而是来自天竺的佛门神功,它传到中原来,较诸达摩一叶渡江时招来的易筋、洗髓二經犹早上百年,年轻人,天竺数百年前有位神而奇的佛门僧人,上一字摩,下一字腾,听说过没有?”

韦慕岚一点头,道:“听说过,他成道较诸达摩还要早!”

“不错!何九如点头说道:“年轻人,你的见闻不差,你可知道天竺也有一种贝叶?”

韦慕岚点头说道:“晚辈也略知一二,天竺贝多罗树之叶称贝叶,天竺人多用以写经文,《慈恩传》上有这么一句话:‘经三月安居中集三藏讫,书之贝叶,方编流通’。所以世称佛经为贝叶。”

何九如动容说道:“年轻人,你的胸罗更见渊博,由这儿看,你那位义父必是位奇人无疑,年轻人,你没有说错,但是我现在说的是贝多罗树之叶而不是佛经,摩腾神僧圆寂之前,将他一种集毕生心血的神功,写在两片贝叶树的树叶上,流传后世,赠与有缘,可巧这两片贝叶被‘南玉’当年无意中获得……”

韦慕岚忍不住脱口说道:“老人家说的可是‘紫贝叶’?”

何九如一怔,讶然点头道:“不错,正是‘紫贝叶’,年轻人,你知道……”

韦慕岚迟疑良久,他才横心咬牙,抬眼说道:“老人家,晚辈姓韦不姓蓝……”

何九如又复一怔,忙道:“年轻人,怎么……你姓韦不姓蓝……”

“好哇!”凤姑突然冷笑说道:“我爹跟我不避蜚短流长,不辞一夜不合眼地救了你,到现在你才有个真姓,你,你好没良心……”

韦慕岚涨红了脸,窘迫而歉疚地笑道:“姑娘,我……”

“年轻人!”何九如圆睁老眼,急急说道:“别听她打岔,你姓韦,你说,你是不是跟南玉有什么亲戚……”

韦慕岚道:“老人家,他老人家就是晚辈的义父!”

何九如震住了,也怔住了。

只听凤姑娘惊喜叫道:“什么,你!你是韦叔的义子……”

韦慕岚只留意那两字韦叔,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凤姑惊喜欲绝地转注乃父,摇着乃父叫道:“爹,您听见了没有,他是……他是韦叔的……”

何九如倏然而醒,喃喃说道:“我说嘛,我说嘛,除非是他,谁有这么好的义子,也除非是你,谁能有这么好的义父,难怪你所学这么高,胸罗这么渊博,人品这么好……”

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震撼屋宇,四壁为之晃动,这下非惊动那些村夫村妇不可了!笑声中,只连连摇头说道:“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还好机缘巧遇我救了你,要不然我……”

笑声忽地敛住,凝目说道:“好侄儿,你叫韦慕天?”

“不,老人家。”韦慕岚连忙摇头说道:“韦慕岚!”

何九如又复一怔,道:“你就是武林年轻一辈之最的剑掌双绝?”

凤姑又一声惊喜娇呼:“啊,你是剑掌双绝!”

韦慕岚窘笑说道:“那是武林中好事的人……”

何九如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剑掌双绝,我是久仰了,我是久仰了,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位年轻一辈中的奇才,不想……哈,真是巧事天天有,今天偏成双,这也是喜事;好侄儿,你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其实,你又何止剑掌称绝!哈……”

凤姑美目凝注,娇靥上的神色难以言喻,道:“听见了没有,你好神气啊,爹是难得夸人的……”

韦慕岚窘然一笑,道:“那是我沾了义父的光,也是老人家夸奖!”

“老人家?”凤姑道:“恐怕从现在起,你得叫爹一声何伯!”

韦慕岚含笑点头,道:“是,姑娘。”

“姑娘也不行。”何九如笑道:“她叫云凤,你得叫她一声凤妹!”

韦慕岚一怔,大为作难,道:“这个……”

何九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睢你二十多的大男人家,怎么脸皮儿嫩得还象个大姑娘,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福大造化大,当年蒙你义父折节下交,两个人称兄道弟,交称莫逆……

对了,你义父对你说过没有呢?”

韦慕岚点了点头,道:“他老人家常说……”

“常说。”何九如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你有这么一位何伯了!”

韦慕岚不安地点了点头。

何九如道:“既然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不认?”

韦慕岚涨红了脸,好不窘迫,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凤姑道:“说呀,是怕谁坑了你?”

韦慕岚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我……”

凤姑道:“是你怎么样,不愿认?”

姑娘安的是什么心,何逼人太甚?韦慕岚忙道:“不,不,是,是……”

“士让炮打了,好侄儿,出车吧!”何九如一旁笑道:“好了,反正你现在已经认了,我不追究,凤姑也就饶你岚哥这一次,再有二次,我就不管了……”

一声“岚哥”红了两张脸,凤姑在羞红娇靥螓首齐心那一刹那,她还偷偷地飞快溜了人家一眼。

沉默了—下之后,何九如道:“慕岚,我那位志远兄弟近来可好?”

韦慕岚神情微微一黯,点头说道;“谢谢您,他老人家安好,只是自当年受过打击后,他老人家已万念俱灰,如今已不过问世事了!”

何九如呆了一呆道:“打击,什么打击,什么打击能使他这么—个奇才……”

韦慕岚道:“您不知道,他老人家当年……”

接着,他把谢兰馨被害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凤姑首先发了火,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煞威怕人。

“这贼子好不该死,他怎么专……”

何九如突然叹道:“原来如此,慕岚。你义父是性情中人,在这个情字上更属……唉,想不到一个情字误了他,竟使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气吞日月的盖世英豪一蹶不振,颓废若此,可见情之魔力之大!”

凤姑柳眉轩动一下,微微地低下了头。

何九如接着说道:“这么说,你到开封去,就是为这件事了?”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事隔十几年,他老人家未敢再存希望,但是他老人家命我来查明谢姑娘被害经过,同时向谢姨索取当年相赠的那片‘紫贝叶’,以便我研习两片‘紫贝叶’上所载的绝世武学,谁知道谢姨却……”

神情黯然地住口不言。

凤姑猛然抬头说道;“都是白玉堂那贼……”

韦慕岚摇头说道:“先前我绝没想到是白玉堂,义父把他当成朋友……”

“朋友?”凤姑冷笑说道:“他算得上是好朋友?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韦叔有过人的智慧,过人的眼光,怎么会把他当朋友!”

韦慕岚道:“也许是他的—切仅次于义父,名列当世之二吧!”

凤姑不屑地道:“名列当世之二,他也配!”

何九如适时说道:“慕岚说对了,就因为白玉堂的,一切仅次于我那志远兄弟,同时白玉堂的表现一直也颇正派,所以……”

摇头一叹,接道:“如今谢姑娘已然去世多年,那片‘紫贝叶’也不知流落何方,除非你义父亲自出来,要不然……”

韦慕岚道:“何伯,他老人家当年已经发过誓,今生绝不再进人武林半步,您知道他老人家的性情及脾气……”

何九如点头说道:“无论什么事,他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这么看来,只有任白玉堂他逍遥自在了,谢姑娘的仇……”

凤姑突然说道:“爹,谢姨那片‘紫贝叶’会不会跟她合葬在……”

何九如目闪异采,一点头,道:“对,这倒有可能,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眉锋忽地一皱,道:“只是,真要那样,怎么个去取法?难不成去挖墓……”

韦慕岚道:“何伯,这倒没什么,我迟早总要把谢姨的遗骸带回去的!”

何九如一点头拍了大腿,道:“那就好办了……”

“不对,爹。”凤姑神色有异地急急说:道:“谢姨是白玉堂害的,白玉堂会不会早把那片……”

何九如神情一震,旋即淡然摇头,道:“你这孩子,吓我一跳,那倒不会,你韦叔把一片紫贝叶赠给你谢姨的事连我都不知道,那白玉堂又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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