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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天涯情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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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在木案旁边坐了下来,忖道:这阳阳罗刹是谁呢?她好像很忙碌,如若她不当真是一位从未和人接触过的孤伶人。如何会这般忙碌?白惜香说得不错,她定然是戴着人皮面具,掩去了本来面目来戏弄于我。

一想起白惜香,突觉脑际中闪起一道灵光,记起了白惜香临行前留下之言,说要见她就到太湖埋花居。

下面还说些什么?林寒青已无法记起,但埋花居三个字已够人想来惊心,为什么这三个字用的是这样不祥。

白惜香柔弱娇躯,恰似那一朵将要凋谢的花,埋花后,岂不是暗示她葬身之地。

一股强烈的冲动,由心底泛升而起。暗道:我一定得去见她,也许去的晚一步。即将成抱恨终身的大憾。

念转意决,霍然站起,暗中运起功力,随手在木案上写道:“我去了”三个大字。

他也不知自己的指力,是否已深刻于木案之中,只是聊尽了告别的心意而已。

一刹那间,阴阳罗刹在他心目中地位,急剧的直线下降代之而起的是那弱不禁风的白惜香。

轻启了微掩的木门,抬头望望满天闪烁星光,林寒青暗中运功戒备,缓步出了蓠门。一路行去,也不见有人拦阻,直待行出了二里之外,林寒青才加快脚步,施展轻功提纵身法,直奔太湖而去,他自知脸上疤痕难看,如是招招过市,必将引起万人侧目,索性昼伏夜行,走的又都是偏僻的小径。

这天,天色大明时分,到了太湖岸畔。

抬头看烟波,一片浩瀚,心中暗暗忖道:太湖三万六千顷,水域辽阔,水域辽阔,这埋花居在太湖何处?

他一路上夜行赶路,但此刻却是不得不找人问道了,但想到自己,这丑怪之容,和人搭话,必将吓人,只好掏出一决绢帕,包在脸上,直向那渔舟停泊之处行去。

这时,正是赶赴早市之时,大部渔人都担着鱼担,接踵成队而行。

林寒青借绢帕掩面,守在道旁,见一个年老的渔人行来,抱拳一揖,道:

“借问老丈一声,这太湖附近可有一处‘埋花居’么?”

那老人放下鱼担,望了望杯寒青道:

“埋花居?老朽在太湖打鱼,打了三十多年,却从未听过有这样一处所在。”

林寒青呆了一呆,抱拳对那老人一揖,道;

“打扰了。”茫然向前行去。

湖边,泊满了渔舟,几个早起的渔家女,已然在炊作早饭,缕缕炊烟升起,又散入茫茫轻雾中,叫人分不出是烟是雾。

林寒青望那方项湖波,呆呆的出神,心中暗暗忖道:埋花居,埋花居,究竟在什么地方啊?千里碧波,浩瀚无涯,要我到那里去找呢?

太阳渐渐升起,金黄色的光芒,照在荡漾的湖波中,闪动起万道霞光。

林寒青一直望着那湖波出神,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突然间,橹声作响,一艘快舟,驰近岸畔,也惊醒了呆呆出神的林寒青。

抬头望去,不禁一阵惊喜。

只见那快船之上,缓步走下来一个全身绿衣的少女,正是那白惜香身边的侍婢素梅,急急站起身子。迎了上去,道:

“素梅姑娘。”

他惊喜之下,忘记了自己容貌被毁,呼叫出声之后,才霍然惊觉。

素梅缓缓转过脸来,望了林寒青一眼,笑道:

“你可是林相公么?”

林寒青道:

“正是在下,姑娘怎……”

素梅接道:

“快请上船吧!有什么话,咱们上船再谈吧!”当先跃回快舟。

林寒青紧随着跃上船去,素梅立时摇橹而行,快舟裂开了一道水浪,直驰湖心。

快舟行入湖中数百丈后,素梅才回头说道:

“我家姑娘吩咐我和香菊,各弛快舟一艘,每日在湖畔巡行,接引相公。”

林寒青道:

“她怎会知道我来的这么快呢?”

素梅摇摇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凡是我家姑娘吩咐的事,准不会错就是。”

林寒青道:

“你家姑娘才慧过人,她的言行,确非咱们凡俗之人所能想到。”

忽听素梅骤然一叹,眼圈一红,两行珠泪儿,簌簌而下,说道:

“这几日,姑娘病的很厉害,进食日减,逐渐消瘦,每日只念你林相公,我和香菊,夜夜对天祈祷。希望你早些赶来。”

第二章

林寒青仰天长长吁一口气,道:

“无道聩聩,不佑才人。”

素梅幽幽说道:

“据小婢和香菊妹妹默察情势,姑娘似是对自己的病情了解甚深,也许她自己早已知道了疗救之法,只是她不肯设法自救,林相公见着她时,还望能好好的劝她一下。”

林寒青道:

“好!在下尽力就是、”

这时,小舟已然行至湖心,素梅突然回过头来,望了林寒青一眼,道:

“林相公,你为什么要用绢帕包住头脸?”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

“我……我有些不舒服。”

素梅道:

“我家姑娘,当真是有着未卜先知之能,她连林相公用绢帕包住头脸的事,都能够预先知道,所以,小婢见到相公之后,不用多问,就知道是你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青天白白,我如不把这样一个丑怪的脸儿也起,岂不是存心要惊世骇俗么?她既知道我面容被毁。预测我包起了头脸,那倒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她能于事前料定,的确是常人难及,口里应道:

“白姑娘一向料事如神,在下素所敬服。”

素梅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全力摇橹,快舟如箭,破浪飞驰。

林寒青抬头望去,只见水波接天,一望无际,忍不往问道:

“姑娘,那埋花居还有很远么?”

素梅道:

“在湖中西洞庭山,最快也还要半个时辰。”

林寒青道:

“可要我帮你摇橹?”

素梅道:

“不用了。”

快艇如飞,直向前面驰去。

林寒青望着湖波,脑际间陡然间泛起一缕莫名的恐惧,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开始发起抖来。

他自那夜服了造化老人的药物之后,曾经跳入一座水池之中,只道此后,不再怕水,却不料,突然又旧疾复发,对水,由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恐惧愈来愈重,林寒青竟是不敢再望湖水,躲入舱中,闭上双目。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听素梅娇声说道:

“林相公,西洞庭山到了,请上岸吧!”

林寒青步出舱门望去,果见小舟已泊在一片石壁下面。

素梅当先一跃,飞落在一块突出跑大石上,举手相招。

林寒青眼看碧波荡漾,心有余悸,瞧准了素梅站立的位置,纵身一跃,直飞过去。

那素梅眼看林寒青飞跃过来,立时纵身而起,跃向一个大石之后,口中说道:

“林相公,上了这大石后面的石级,就是我们姑娘住的埋花居了。”

林寒青脚尖一接力,轻轻一点山石,疾向另一块大石后面飞去。

只见素梅已沿着石后的阶梯,快步向前奔去。

原来这块大石后面,由人工开出了一座石梯。

登上石梯,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削壁上环绕一块亩许大小的盆地,地上栽满了花树,迎面一座用花树植成的篱门,横题着“埋花居”三个大字。

素梅低声对林寒青道:

“不知姑娘睡着没有,咱们放轻着脚步过去,别要惊醒了她。”

林寒青点头应道:

“有劳姑娘带路。”紧随着在素梅身后行去。

穿行过一片花畦,到了一座精致的小楼前面。

素梅轻轻开了两扇木门。低声说道:

“相公请在室外等候片刻,我去瞧瞧姑娘醒了没有。”

林寒青道:

“姑娘尽管请便。”

素梅轻步入室,片刻之后,重又行了回来,道:

“姑娘在楼上相候。”转身带路而行,直登楼上。

这是一座布设精雅的小厅,占去了小楼一半,鄙间似是挂着一幅壁画,但却被垂下的白绫掩住。

林寒青目及了小厅一眼,心中暗道:这布置法清贵,只是有些太过凄凉了。

素梅指指左侧垂下的一道软帘,低声说道:

“那就是姑娘息居之室,你自己进去吧!”

“姑娘的闺房,在下岂可乱闯。”

素梅道:

“小姐病中无力,难道还要她出来接你不成?”

只听那软帘低重的香闺,传出一缕柔柔清音,道:

“来的可是林相公么?”

素梅轻轻推了林寒青一把,道:

“去吧!姑娘在叫你了。”

林寒青应了一声,启帘而入。只见白惜香一身白绫内衣,拥被而卧,一见林寒青走了进来,挣扎坐起,道:“卧病垂死之人,也不用严守男女的礼节了。”

林寒青急急说道:

“姑娘请躺着说话也是一样。”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

“我想到还有两月寿命,所以和你订下了两月之期,却不料回来后,病势转剧,看样子过一个月也难撑得过了。”

林寒青看她双颊,果然是更见消瘦,不禁心头黯然,低声说道:

“姑娘既自知病势剧恶,为什么不肯延医诊治呢?”

白惜香道:

“我自己都医不好,天下哪还有能医我病之人?”

林寒青呆了一呆,默然不语。

白惜香凄婉一笑,接道:

“解开你脸上包的绢帕,坐下来,和我谈谈。”

林寒青依言解下脸上绢帕,说道:

“姑娘才华绝世,医理精博,难道世间当真就无药可医你的病么?”

白惜香叹道:

“油尽之灯,岂能久燃,何况灵药无地,岂是轻易可得。本来我还可以多活一些时间,只要我能够善保生命的潜力,但我却天生的不肯安份,常用金针过穴之法,激发我体能中蕴茂的潜力,唉!我身体本已虚弱,再加上我这般不知爱惜的消耗,那无疑促使我早死之期了。”

林寒青道:

“你既然如此明白,为什么又偏偏明知故犯?”

白惜香突然微微一笑,道:

“如是我终日裹躺在病榻上,就算多活上三年五载,那又有何趣味?”

林寒青叹道:

“如若姑娘不遇上这次徐州英雄大会,或遇上了亦不肯插手过问,也许姑娘还可以多活上一些时日。”

白惜香缓缓移动一下娇躯,说道:

“唉!我原想悄悄而来,默默而去,心胸洁白,了无牵挂,死活的事,早已不入在我的心上了,那知竟是天不从我心愿,就在我将要离开这人间之时,却在我心灵中,留下了一线牵挂。”

林寒青叹道:

“在下自知无能,但却愿尽我之力,为姑娘效劳,你有什未完成心愿,但请吩咐在下,林寒青一日不能办好,我就尽上一日心力,十年不能办完,这十年不休不息,尽我有生之年。必为你完成心愿。”

白惜香苍的的脸色上,泛起了一圈红晕,笑道:

“我身后之事,早有安排,不劳你费心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

“你不陪你那阴阳罗刹,去找一位前辈武林遗物,跑来此地作甚?”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在下来赶赴姑娘之约。”

白惜香笑道:

“嗯!为什么来的这样快?”

林寒青一时间无言可对,只好默然不语。白惜香轻轻叹息一声,道:

“此地无人,只有你我,你心中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用心存顾忌。”

林寒青心中忖道;不错,我为什么这样早赶来找她呢?是我发觉那阴阳罗刹作伪戏弄于我还是我突然关心到她?

他移目窗外,望着削壁间一株盛开的红花,沉思不言。

白惜香长长吁了一口气,举手理了不一下发边散发,道:

“你可是想不明白么?”

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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