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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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兴想了想,点头道:“那便多加小心,先押住阵脚,再行试探。”
“请殿下放心,末将这便点兵前往。”马翔云和塔天宝领命而去。
“命令各军做好出战准备。”朱永兴继续一道一道命令发了下去。“水师准备炮火射击,陆战队登岸逼近南城,殄朔军第一师和一师向城北迂回,准备切断出城清军的退路,靖朔军第一师迂回城南。二师接应阳城侯和宜都侯”
做好了应变准备后,各将回去各自整军,大帐内只剩下有些焦灼不安的朱永兴。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又坐回沉思,一边揣测着清军的真实目的,一边急等着回报。最后是实在憋闷,索性走出营帐,要爬上哨楼瞭望,被亲卫好声劝阻才算作罢。
“报殿下,城西火把密集,我军正向前逼进。”
“报殿下,我军停止前进,正排列阵势。”
“报殿下,我军开始攻城了”
朱永兴站在哨楼下,来回踱步,听着哨兵在“现场解说”,不时抬头,催促之意明显。
“报殿下,我军——我军似已登上城头”
“这么快?”朱永兴停下脚步,有些迷惑。
“报殿下,城门开了,我军正在进城。”
这?朱永兴心中埋怨马翔云和塔天宝,太不谨慎了,城中若是有埋伏怎么办?电影电视上经常看见,箭如雨下,中伏的军队伤亡惨重,进退失据,城门处尸体枕籍
“回殿下,我军——我军还在进城”瞭望的早已换上了朱永兴的亲卫队长,向下一看,朱永兴正仰脸等着“播报”,只好说些废话,“城头火把又多了,城门应该已被稳固控制”
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只要城门被牢牢控制在手,即便在城中有埋伏,部队也损失不大,可以安然撤出,或者继续由城门进行增援。
“回殿下,我军继续进城——源源不断,城外的阵势依然,依然严整。”
清军真的弃城了?朱永兴有些醒悟过来,但谨慎的习惯还是让他耐住了性子,等着马翔云和塔天宝派人回报具体情况。
哨楼上的“现场讲说”依旧在持续,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看来,马翔云和塔天宝确实轻松地拿下了城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十几骑明军喊着口令奔进营寨,在宪兵的指引下直驰哨楼。
“报殿下,我军已轻取荆州,正在控制全城要点。”一个军官甩蹬下马,急着报告道:“清军确已撤离荆州,阳城侯命属下带来两名俘虏,以便殿下了解具体情况。”
朱永兴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直盯着两个用布裹头的清军俘虏。
“罪将拜见殿下千岁,千千岁。”两个俘虏慌忙跪倒磕头。
“快说具体情况。”朱永兴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是。”其中一个俘虏赶忙说道:“回殿下,清,不,鞑虏害怕敌,不,害怕皇明大军放水淹城,决意向武昌撤退。留下罪将虚张旗帜,待天明后再焚烧多余辎重,并在城中放火,然后趁乱再走。罪将早已悔悟,心向皇明,得此机会,便”
勒尔锦虽然胆小,但撤退时还是懂得用假象蒙骗明军以便争取更多的时间。所以,清军在城中只是劫掠了少数大户,并让这个降将留守。因为满蒙众将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危险的任务,便派了河南绿营的一个参将和百余兵丁,用来监视留守城中的炮灰部队——湖广绿营。没想到湖广绿营平日看着胆小怯战,却敢在关键时刻反正投诚。
“就是这厮——”投诚的湖广绿营副将把腰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地上表功,“死忠鞑虏,带着一群河南佬抗拒皇明,被罪将带兵砍杀,并保得辎重未烧,城中百姓未受火殃”
“很好,你立了一功,所属兵将自有奖赏。”朱永兴已经不想再听这个家伙啰嗦了,摆了摆手,转头对传令兵说道:“传孤王命令,鞑虏已向汉水撤退,令各部奋勇追击,痛歼敌军。另,水路急信,命令征朔军向汉水急进,截杀逃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追击
没错,阵前撤退向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明军晚了将近两个时辰,但清军除了骑兵,也未必能跑出去多远。以清军水师的船只数量,想要尽载兵将马匹是不够的,坐在船上的或许能够逃脱,但沿岸而行的恐怕就要麻烦了。
一群带着劫掠所得的强盗,还有停脚一战的决心吗?后阵还是汉军,只要被冲垮,清军想回身再战,恐怕也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了。
“传令,阳城侯、宜都侯夺城有功,命他们加紧控制城池,孤这便要带队入城了。”朱永兴对着前来报信儿的几个骑士点头微笑,以示赞赏。
“回殿下,阳城侯、宜都侯还请殿下稍待,待城中确实安靖后,再派人请驾。”报信儿的小军官口齿伶俐,态度恭谨,马翔云、塔天宝也是谨慎小心,想得周全。
“也好。”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那孤便在城外等着。嗯,那个——”
“罪将傅久德,贱名不敢污殿下尊耳。”投诚的清将见朱永兴伸手指过来,忙磕了个头,自我介绍道。
“起来吧!”朱永兴心情一好,语气也随和下来,“随着孤王,讲讲清军的情况。嗯,就是那几个鞑虏主将,多说说他们。”
天空变成了浅灰色,西北角上还有几颗失光的星星,一切都还有沉睡当中。
半夜开始撤退的荆州清军,此时到达了荆州北面的纪山,然后折向东行,直奔汉水边的沙洋县。
如果从地图上看,出荆州后直接向东行进,直达汉水的距离要短。但荆州北面有长湖。走这条路便要渡河,甚为不便。所以,勒尔锦等人经过商议,决定在陆路上稍微绕远一点,倒比渡河更快。
两万多清军拉开的队伍越来越长,满蒙骑兵在前。辎重车辆在中,绿营汉军在后。刚出发时,各部的距离还很近,可越走越是拉开,满蒙骑兵焦灼回顾,纷纷斥骂。却不说自己是四条腿走路,绿营汉军却是在用步量。
如果明军天亮后才发现情况,并且整军来追的话,应该是来不及了。勒尔锦心中暗自盘算着。回头看了看中间的车辆,其中便有他搜刮劫掠的财物。嗯,如果城中失火,还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王爷筹划得当,终使我军脱离险境,可算是大功一件啊!”贝勒尚善好象也有些放松,笑着甩了下马鞭。说道:“虚张旗鼓,夜半撤退。古之名将亦不及也。”
“尚未登船离岸,这话说得早了。”勒尔锦心中得意,脸上却还不露声色。
“贼军缺少骑兵,纵是发觉,怕也是追之不及。”尚善分析道:“只要贼军在天亮后才知道的话,我军便可无忧。”
勒尔锦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本王军令,命后队加快速度。生死存亡之际,岂能如此拖沓?”
看着传令兵飞马而去,勒尔锦继续赶路,心中盘算是如何向朝廷上奏。如何将形势说得严峻,才能得到朝廷的谅解。如果朝廷降罪,他搜刮的这些财物到底是否合算?
“跟上,快。”
在一声声的命令催促下,明军的队伍不停不息地飞速前进。与清军不同,明军的士兵都已轻装,只带了武器弹药和一天的口粮,而且士气旺盛,并比勒尔锦等人的估计,提前了一个多时辰还始追击。
微露的曙光笼罩着村庄、树丛、水田和枯茅封遮的田塍路,也照出了映在田边的急移人影。一路上,只有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夹杂着被惊动的犬吠和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追击清军的有两路明军,一路沿着清军撤退的路线,一路水师陆战队,由东直进,在关沮口渡河后,直插汉水,形似截击。
马蹄声急促,两千余骑明军士兵肩背火枪,乱哄哄的沿路急奔,向着前方疾驰。为了追击清军,连拉车的挽马都用上了,并抽调了会骑马的士兵,有些士兵只是骑过马,看那马上的姿势便一目了然。
建军到现在,殄朔军、讨朔军中真正的龙骑兵不过数百,只是营连级建制。而少量的好马,都分配给斥候和哨探使用。只有川中的镇朔军拥有五千多真正意义上的战马,用茶、铁器、玻璃制品、镜子、丝绸等物从蒙藏换马,每年三千匹已经是政府财政的极限。
而闽省的灭朔军,长江下游的征朔军,则各拥有三千的龙骑兵,这是因为他们征战频繁,一路上用缴获组建起来的。
这骑术,还有这马,真够瞧的。兴平侯党守素扭头看了一眼,一个明军骑士双手搂着马脖子,撅着屁股,一脸的紧张。没办法,连鞍绺都没配齐,倒也不能说这家伙骑术太差。
党守素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运气不大好,想通了要建功立业吧,这清军却不战而走了。马翔云和塔天宝倒好,试探试探,便把荆州城拿下来了,这也太那什么了。
而朱永兴的战略设想是在荆襄再成一军,以郧阳、襄阳为基地,兵压河南;讨朔军则面向甘陕。河南、甘陕被牵制住后,明军便可以更轻松地沿江东进,尽复大江以南的国土。
再成一军的话,估计最高长官应该是临国公李来亨,而自己能不能争个正职师长还不确定啊!党守素知道只有在正规军中谋了职位,才算是融入了明军序列。现在呢,则是好好表现,抢个功劳的时候了。
耳旁呼呼生风,党守素将马催得飞快,渐渐突出于大队,连几个亲卫都落在了后面。
沙洋原为汉津古镇,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是汉江水运的重要港口。唐贞观八年(634年)唐尉迟恭(敬德)在靠汉津口的琼台山修建“沙洋堡”,沙洋之名始于此。
水面上船只密布,码头上人喊马嘶。在正午的阳光下,既喧嚣又纷乱。
“任何人胆敢胡乱登船,杀无赦!”
“让八旗大兵先走,还有马匹,一匹也不能留给贼人!”
张小四屁股上被踢了一脚,差点从跳板上掉进水里。耳旁传来斥骂“快点走,牵马,搬箱子。”。
“妈了个x巴子,老子连马都不如!”张小四心中暗骂了一句,一步跳上岸。
狐假虎威的官长还在身后的船上高声叫着,指挥着,却置手下的兵丁不管,只顾着搬运财物,牵引马匹。
船只虽然不少。但既有东西要运,满蒙太君的马匹也有船票,便只能苦了那些无法登船的绿营汉军。沿岸而行,用步量回武昌吧!
一匹战马突然发起疯来,嘶叫着乱跑乱跳,又踢又咬,激起了一阵混乱。折腾了半天,疯马才被按倒制服。却发现肛门里插着一个尖木橛,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自然无法查找破坏者。而且登不船上的绿营汉军多了,都可能心怀怨恨,深究反倒不好。而张小四,则躲在人群中暗自冷笑。
“妈x的!”绿营副将申吉兆咬着牙,向码头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既不让老子带兵登船。还不让老子带兵先行,给你们当替死鬼吗?”
不仅很多绿营官兵无法登船,而且还不能马上沿岸行进,要以最大的努力维持后方的战线,以抵挡可能的追兵。保证满蒙兵将和财宝马匹能够从容登船。
平常的歧视也就罢了,在此危急关头,积起的怨恨便更加巨大。不少绿营汉军的兵将都脸色铁青,暗骂不已。多走一刻,便多一分安全,可偏偏军令已下,擅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