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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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脸有点尖削,这下骇然失色,脸部就显得更为瘦削了,下巴尖得就像一把刀!
他颤声道:“客官饶命!小的做这小本经营,为的是养家糊口,并不是受人指派!”
牧野静风心想:“好,既然你们把我当恶人,我便索性恶到底!”于是,他把脸一沉,道:“这儿原来分明是空无一物,你们设计让我晕睡许久,然后设下此局,究竟有何用意?”
掌柜的结结巴巴地道:“客官昏睡过去了是因为客官不胜酒力,又岂是我等陷害?”
牧野静风脸色一板,道:“你真的不说实话?”
掌柜的又苦苦求饶,这时,众食客已开始高声怒骂牧野静风,骂他无理取闹,借酒发疯……
牧野静风又糊涂了,他从这些人的神情中实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假象!
躇踌之下,他悻悻地放下了掌柜,哼了一声,大踏步地走出店门!
再不走,他觉得自已真的会疯了!
但刚走到门口,忽闻掌柜的道:“好汉请留步!”他已不称牧野静风为客官,而是改称好汉了,显然是把他当作了绿林人物。
牧野静风心中一喜,暗想只怕这掌柜要松口了,于是赶紧转过身来。
却见掌柜的捧着一个包裹,恭声道:“这是好汉的同伴托我在你醒来之后交给你的。”
牧野静风一呆,下意识地问道:“里边是何物?”
掌柜的道:“他人之物 岂敢窥视?”
牧野静风满腹疑虑地接过包裹,走出屋外,到了一个无人僻静之处,方将包裹打了开来。
里面包了一层又一层,当揭开第三层之后,他看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起来的圆乎乎的如西瓜般那么大的东西,以及一根萧!
好眼熟的箫!
牧野静风立即认出这是屈不平的箫!
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沉!血液循环似乎也加快了!手心却开始变得有些发凉!
当他拿起这管箫时,忽然从箫口中掉出一张卷成细棍状的纸团来。
牧野静风满怀疑虑地将纸团慢慢展开,只见上边写道:“油纸内所包之物为屈不平的人头,如你不能替我们办一件事,下次阁下收到的将是他一对女儿的头!
牧野静风忽然弯下腰来,大声地呕吐,他觉得胃里似乎有无数让人作呕的东西在蠕动,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他的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把油纸埋到地下,然后堆了一个小坟丘之后,牧野静风才稍稍平息下来。
他没有勇气打开油纸。他怎么能够面对惨死的屈不平?
二十年来,屈不平一直闲隐于倚弦庄,而自己一出现,却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祸端!牧野静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他恨自己太无能/太幼稚,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受骗……
一直坐到日头西斜,牧野静风才想起尚未看完的纸。
只见上边写道:“……如能为我杀了日剑蒙悦,屈不平的一对女儿便可获救,但愿阁下不要作其他冒险的尝试!”
没有落款——但除了死谷,还会有谁会这般做呢?
杀日剑蒙悦?杀身为正道七圣之一的蒙悦?
牧野静风忽然嘶声长笑!他笑得是那么悲壮,笑得是那么义无反顾,以至于远处的乌鸦都惊恸不已,振翅而飞。
一所筑在洞庭湖畔的一个小山内的石屋。
这儿很僻静,十里之内再无其他人家,兼且石屋藏在山谷的尽头,屋前小桥流水,非常幽雅。
万里人无径,千峰掩一篱——这是一个让人心会不知不觉静下来的地方。
树木清新的气味传入鼻中,虫鸣蝉喝,奏着自然的乐曲,杂着流水的潺潺之响声……
这平静优雅之所,竟是武林中人眼中之圣地!
日剑蒙悦便居于其中。
因为有了日剑蒙悦,这儿的一切都因此而有了不平凡的色彩!
人们崇仰着日剑,但很少有人会踏足于这片土地,因为日剑蒙悦生性淡漠——而且,寻常人物看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要心生仰视之感,而又有几个人喜欢处于仰视他人的状态中呢?
至于一些心怀叵测之徒或总希望借名人抬高自己的人,想进此地也是进不了。日剑蒙悦有两个仆人,他们几乎能挡下任何日剑蒙悦不欢迎的客人!
日剑蒙悦在这儿所做更多的是一些与剑无关之事,因为剑法高明到他这般境地,已无需再对剑招本身进行更多的锤炼,他所需要的只是心境的提高。
心境超然,剑术亦超然。
现在他便在弹着一架古琴。
他这双可以让一柄普通的剑突然有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之手,居然也一样能让一架古琴有了生命之感!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弦与弦之间跳跃着,便有了风花雪月、金戈铁马……
他身着华服,一尘不染,乌发垂于比他人宽阔得多的双肩,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如电!
他那犹若渊亭岳峙般的身材气度,足以让人油然心悸!
不知为何,今晨他总有心神不定之感。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少遇见的。他也知道现在死谷的势力已日益猖獗,且有吞并天下之野心,但此事由来已久,应该不会成为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
“铮”地一声,日剑蒙悦居然挑断了一根弦!
他不由一惊!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三里之外,有双仆长啸之声传来!
这是示警之声!日剑蒙悦已有数年未曾听到这样的示警声了。
虽然常常有许多人会试图来“打扰”他,但很少有人能通过二仆的阻拦!
最近一次强行闯入的人是“不虚剑派”的掌门人风飞。“不虚剑派”奇迹般地崛起江湖,以诡异至极的剑法风光一时,其掌门人风飞在连挫七大剑中高手之后,便向日剑蒙悦挑战,当时日剑蒙悦的双仆没能拦住风飞。
但风飞最终仍是在百招之内,败于日剑蒙悦之手。“不虚剑派”亦如昙花一现,从此在江湖中消声匿迹。
可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这一次,又会是谁能够强行闯入呢?
日剑蒙悦正思忖间,已听得衣袂掠空之声响起,一个身影很快站立于他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日剑蒙悦亦不由有了心惊之感,双仆在三里之外示警,此人却在瞬息即至,这绝不是因为双仆失职,而是此人身手太快!
更让日剑蒙悦惊愕不已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少年!
这少年身上有一种充满了野性的独特魅力,他的双目微陷却又灿烂澄明!
但又不仅仅是剽悍,他的身上还有一种如诗如歌般的气质——他简直便如山野之风一般自然、清新!
但他的眼中却有一种忧愤之气。
日剑蒙悦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很难相信如此年轻之人会有那么卓绝的轻身功夫!
年轻人看着日剑蒙悦,缓缓地道:“您就是日剑蒙悦前辈吗?”
日剑蒙悦点了点头。
年轻人道:“有人让我来杀您!”
日剑蒙悦一怔,奇怪地看着年轻人,良久,忽然笑了。
快马如飞!
马上的少年虽然衣着朴实无华,但却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目光。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是一种将野性与儒雅揉合在一起的魅力,隐然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无疑,他便是牧野静风。如今,他的骑术已是极为精湛了!
离开洞庭洞畔的幽静山谷之后,牧野静风便一路向西,直奔死谷。
他的腰中挂着剑,这己不是他以前那普通而且还断了一截的剑。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够看出这柄剑的不平凡。
单单是那柄古朴幽深的剑鞘,就足以说明它不是凡品!
洞庭湖与死谷相去甚远,牧野静风疾行了一日一夜,仍只是奔走了一半的路程!
即使人支持得住,马也支撑不了了。
牧野静风在淮安城城西驻足!
淮安仍可归于“江南”范围内,地方繁华富庶,加上淮安乃兵家重地,所以虽非大郡,亦是酒楼林立,商贩云集,不亚于繁华都会。
而城西则一贯是诸种大大小小的帮会聚集地,他们从事各种各样的买卖,有明有暗,而帮会之间少不得有尔虞我诈。
淮安的城西一向是淮安最热闹的地方。
当牧野静风进入一家酒楼时,至少有七八双眼睛随着他一起进了酒楼。
一个卓绝不凡的少年,配着一柄不同凡响的宝剑——如此情景,他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了。
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与磨难,牧野静风已改变了不少,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只有当他人认真看时,才能看出其中有压抑着的火焰!
更多的时候,他沉默得就像一座山,这种沉默与他年龄是那么的不相符!
环境,总是很容易改变人!
牧野静风仔细地享用着并不丰盛的食物,在不应山的十三年生活让他养成了对任何食物都珍惜有加的习惯。
他已感觉到在他进入这间酒楼后,这酒楼中的气氛已变得有些诡秘。每个人看他时,目光都是一扫而过,绝不会在他的身上多作停留——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但牧野静风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他好像已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品尝饭菜的感觉中去了。
当他把一盘咸水冬笋一扫而光的时候,已感觉到有四个人在向他逼近,并且是从四个不同的方位。
四人应该是老搭挡了,否则不会配合得如此默契。
终于,牧野静风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
从那双靴子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为严谨的人,因为在靴子上没有一丝灰尘。这人一定是时常注意自己装饰的!
牧野静风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看到一张年轻人的脸。
不知为什么,这张脸上总是有一种光亮,油汪汪的,阳光照在上面,就有一种晃眼的感觉。
他的手已按在了他腰间的刀上,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牧野静风的右手。这说明他内心的紧张。
按理,紧张的不应该是他,而是被四个人围在中间的牧野静风——但牧野静风却是极其的镇定!
牧野静风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这无疑表达了他的轻蔑!
果然,对方受不了这种轻蔑了。站在牧野静风对面的年轻人故作威严地干咳一声,方道:“朋友面生得很啊!”
这根本就是疯话!牧野静风与他从未见过面,又如何会面熟?所以牧野静风仍未开口,但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对方显然是听到了,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道:“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回答淮安四秀的问话!”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是因为来挑衅的人太不成气候而失望吗?
牧野静风冷冷地扫了两侧的另外两个人,一个脸孔乌黑如焦炭,另一人满脸呈现出一副病兮兮的样子,且长满不可开交的痘子,乍一看就像是烂得七疮八孔的黄皮梨。
他没有看身后的人——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是淮安四秀,想必是差不多的货色吧。
牧野静风道:“淮安四秀?我看是淮安四丑还差不多!”
对面的年轻人脸色变了变,却又强自忍住了,他道:“阁下与日剑蒙悦前辈是什么关系?”
牧野静风眼中闪过一种奇怪的光芒,道:“没有任何关系!”
对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他冷冷地道:“阁下能否将腰上所佩之剑让在下一睹?”
牧野静风道:“不可以!”
说罢笑了笑,又道:“因为你根本不配看这把剑!”
“好狂妄的小子!我不妨把话往明里说,我们淮安四秀怀疑你腰上所佩之剑乃日剑蒙悦他老人家的剑!'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时说话的是右侧那个“黄皮梨”。
牧野静风道:“是么?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