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4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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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透过木桌,扎入他的胸口。
——李青、慕容楠依旧站着,但他们却己气绝身亡、他们竟是相拥而立,一杆长枪自慕容楠的后背扎入,从李青的后背穿出、慕容楠一手挽着李青,另一手握着剑,似乎在他死后,仍念念不忘守护着深爱的妻子。
在他们两人的身旁,倒着四名黑衣人,呈一个整齐的扇形,他们的致命伤口皆有两处,一处在胸前,一处在后背,两处伤口之间,便是其心脏。
惟有姑苏剑侠慕容楠与其心爱的妻子李青双剑合璧的一式“灵犀一点”,方会有如此奇特的伤口。
他们的剑,竟能分别自对手的身前、身后穿刺而入,最后在对手的心脏中双剑相遇。
“灵犀一点”虽然不是武林中最可怕的剑法,却绝对是最不可思议的剑法。
幽蚀对这种局面很满意,他知道时间拖得越长,今日参会剑客的反抗就越小,这一切都归功于南宗在酒里、果点中施下的毒!
他直视范离憎,道:“你已喝下有毒的酒,若再妄动真力,必会自取灭亡!”
范离憎心中思忖道:“原来毒是下在酒中,不知‘饮酒品琴’是谁出的主意?如果此人是阑蝶倒也罢了,如果是南宗,那么这就是一个极为阴毒的计谋,以‘饮酒品琴’的方式论剑,最终剑法较高者势必都要饮下有毒的酒,如此一来,他们最难对付的人就已先行解决了。”
心中转念,表面已冷笑道:“我岂能不知你是以酒中有毒来扰乱我的心绪?可惜纵是如此,你仍无法胜我!”
幽蚀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机,他沉声道:“南宗在酒中下的毒名为‘蝶恋花’,以数种产于沼泽地中的毒蝶体内的毒液淬炼而成,若单单饮下有此毒的酒,毒性并不会发作,但一旦再闻到菊花的香气,毒性就会悄然发作。你与牧野栖各得一束怒放的昙菊,其实就等于接到了死神的催命帖子!”
范离憎听到这儿,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忖道:“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毒,无怪乎诸剑客中不乏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前辈,却无一人能识破!想必他们早已料定夺取昙菊一战,必会有碎菊无数,如此一来,菊花的香气迅速在空中弥漫开来,早已潜伏于众人体内的‘蝶恋花’亦迅速发作了。”
也正是因为“蝶恋花”有此特性,古治老前辈与幽蚀一战中,虽曾以一式“十面埋伏”占了上风,压制住幽蚀,但他却根本无法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因为在他试图以内家真力排出毒素的同时,已在不断嗅入菊花的香气。
若是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加剧自己中毒程度的环境中,那么即使定力再好的人,也会心烦意乱。幽蚀之所以将“蝶恋花”的秘密告诉范离憎,定是借机惊扰范离憎的心神。如此一来,他的胜算就大增了。
只是,既然他认定范离憎己中毒,却仍要使出抗敌之计,这岂非证明他心中本无取胜的信心?
幽蚀本是一个狂傲自负的人,能让狂傲自负者的信心骤减之人,必然有其惊人之处。
范离憎的确给了幽蚀极大的压力、与范离憎交手后,他忽然发现对方的剑法比之与牧野栖、幽求交战时竟又精进了一层。
这让幽蚀震愕不己!
难道,范离憎与牧野栖、幽求之战,一直隐藏了自身实力?若是如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并不想成为中原剑道的剑魁?
幽蚀的扰敌之计本应极为有效,只是他所面对的对手范离憎根本不曾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范离憎自己亦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受毒素入侵,他只知自己此刻有足够的信心与实力挫败幽蚀。
因为,以他对剑法的超人悟性,再加上悟空老人的指引,在短短时日,他的剑法己步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第八章 天罪金令
范离憎尚未以全新的剑道修为对敌,既然眼前此人是风宫玄流的宗主,其剑法已臻绝世剑手之境,那么正好可以以他做为试剑者!
想到这一点,范离憎的心情反而冷静下来,波澜不惊,一股近乎祥和的柔和气劲自他的体内透出。虽然无形,却让周遭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幽蚀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精芒犹如锋利的针尖,寒意慑人。
此刻,羊孽亦终于出手了。
他之所以出手,一半是因为南宗的怂恿催促,同时也因为他已看出此时古治已如风中残烛。
古治以惊人的毅力卓然而立,他的目光深邃如海,让人很难看出他的虚实、但羊孽亦属老谋深算之辈,他知道古治为“武林七圣”之一,向来嫉恶如仇,对他投效风宫反袭太叔断楚之事必然无法容忍,但对方却一直没有主动出手,这足以说明古治已无力出手。
古治双脚略分,双手似乎很随意地置于身前,却俨然攻守兼备,无懈可击。
这就是绝世高手的境界,他们可以在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形成天衣无缝的招式。
羊孽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已胸有成竹,相信身中奇毒的古治必然会露出破绽。
所以,他只是仗剑向古治步步进逼,却迟迟没有出手。
古治终于动了,因为羊孽的逼进给他极大的压力。
果不出羊孽所料,古治刚刚斜踏一步,在他的胸前便有了不易察觉的破绽。
对羊孽来说,这已足够。
他的武功虽不及古治,却已是中原剑道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只要对方存有极小的破绽,他便可发动致命的一击。
羊孽在极短的一瞬间已掠过数丈空间,挟着凌厉杀机,以一往无回之势直取古治,剑指疾戳古治身上难以察觉的破绽。
纵然古治已经中毒,羊孽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他知道面对这等级别的绝世高手,极为细小的疏忽都足以断送自己的生命。
一击之下,羊孽已将自已的修为提至最高境界。
“噗”!
一声沉闷而让人心惊的响声中,羊孽的长剑准确无比地击中古治所露出的破绽,深深没入其躯体中。
羊孽心中刚刚掠过狂喜之情,一道血光倏然由古治的伤口处怒射而出,挟着无俦劲气,重重击在羊孽的面门上。
羊孽如遭闷锤重击,脸面立时血肉模糊,他惨叫一声,向后倒跌而出,只觉面前一片漆黑,双目奇痛无比,犹如万针齐扎。
接连倒退数步,他终是未能站稳身子,颓然单膝跪倒。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双目己被血箭射盲,再也不能视物,脸面亦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未等他站起身来,腹部倏然承受万钧一击,他的整个身躯犹如弹丸般高高抛飞,直至数丈外方砰然落地,身在空中便已鲜血狂喷!
落地时,羊孽只觉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不由惨呼一声,晕死过去。
南宗心中一凛!
原来,古治心知自己中毒颇深,绝难应付羊孽、南宗的联手一击,于是他潜运内家真力,将体内的毒气尽量逼到一处,随即有意露出一线破绽,诱羊孽发动攻击,羊孽果然中计,在他击伤古治的同时,古治集于一处的毒气在蓄势已久的真力挟裹下疾射而出,非但重伤羊孽面部,毒血更如箭般毒瞎其双眼,再施以重重一击,使其晕绝。
但在古治倾力一击之后,羊孽并未死去,足以说明古治已真力不续。
数十年前就已为武林共尊的“武林七圣”之一的风尘老侠古治此时己抱着必死之心。
只是,他的心中未免有些遗憾,遗憾自已最后竟将亡于倒行逆施的江湖屑小手中。
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鼎门街。
鼎门街最南端的“微业观”。
“微业观”乃千年道观,虽然处于繁华的洛阳城中,但观内却显得十分安静。因当今皇太后笃信佛学,故佛教大为流行,“微业观”就是洛阳城中最为突出的一例。
“微业观”中的无量塔是一座木砖结构的空心塔,高达六层,乃洛阳城内最高的建筑物,立足于无量塔顶层,可俯瞰全城。
此刻,无量塔顶层侧窗前就仁着一个老人,一袭青衣,他的目光透过苍茫的夜色,落在了远方的笑菊苑那边。
纵是在二里之外的“微业观”,笑菊苑的厮杀声亦清晰可闻。
在老人的身后又有两人垂手恭立着。
赫然是都陵与“足剑”!
都陵与“足剑”相视一眼,“足剑”微微点头,于是都陵开口道:“师父将弟子召至洛阳有何吩咐?”
原来,立于窗前的青衣人是都陵与“足剑”的师父,也即日前轻易挫败禹诗的那个旷世高手。
只听得青衣人道:“都陵,你七岁那年的事,可还记得?”
都陵猛地一震,如遭重锤一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沉默了片刻,他方显得有些吃力地道:“弟子永远——记——得!”
他的眼中闪过极度的痛苦与愤怒,犹如一只受伤的猛兽,这与他平时的冷峻大相径庭。
青衣人并不曾回头,从身后望去,因窗外的朦胧月色所映衬,他的身躯显得颇为高大,纵是望其背影,亦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世气概。
只听得他缓声道:“四十五年前,洛阳剑会前任剑魁太叔岱宗在新的一届洛阳剑会即将举行前不久,突然暴毙,其长子太叔雅代父携‘纵横剑’前往洛阳,但就在那一次剑会中,风宫幽求横空出世,血屠洛阳剑会百余名剑客,太叔雅亦被杀。后来太叔雅所在的逍遥门弟子前往洛阳,只找回了‘纵横剑’!”
“因为幽求的缘故,从此洛阳剑会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做为剑魁身分标志的‘纵横剑’,从此一直由逍遥门掌管,如此又过了三十年。”
“十五年前,逍遥门突然在一夜间惨遭灭门,曾因太叔岱宗而名噪一时的逍遥门几乎灭门,惟太叔岱宗的三子太叔正有一个七岁幼子当时在其外祖家中未归,因而幸免遇难,此人名为断陵。”
青衣人娓娓道来,一向冷静的都陵此刻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因为满腔悲愤而颤抖。
“足剑”的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都陵仿佛因此而获得某种奇异的力量,心境渐渐平复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道:“莫非师父已查明当年屠杀我全家的凶手是谁?”
都陵即为断陵,为了避免被仇家斩草除根,他方省去了“太叔”这一过于醒目的姓氏;并易名为“都陵”。
“其实杀害逍遥门的凶手是谁,为师早已知道。”
都陵几乎惊呼失声。
“你一定奇怪为师为何要对你隐瞒这么久,而使你一直无从得知自己的仇家是谁吧?”
说完,青衣人轻轻喟叹一声,接道:“当年武林中有四大奇谜:声望如日中天的纵横山庄一夜覆灭;少年剑客一剑平洛阳;武林第一美女高手水姬突然从武林中销声匿迹;绝世强者冷嚣与思天涯在东海无名岛一战后,千古神兵血厄再无踪影。此四谜中,纵横山庄覆灭之谜已被世人知悉,血厄剑亦在思过寨重现,至于洛阳剑会之谜,世人如今已知是幽求所为,却不知在此表面现象的背后,还藏着另一个秘密。”顿了顿。又接道:“幽求之所以能一剑平洛阳。除了他的确可算剑中奇才外,更因为有一个人在暗中相助他,此人暗中为他扫除了许多障碍。”
都陵目光一闪,道:“莫非,我祖父……亦是因此事而亡?”
“不错,你祖父太叔岱宗凭借逍遥风云剑法成为上届中原剑魁,其修为自然不低,若有他在场,幽求多半无法得逞。所以,你的祖父太叔岱宗成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此人还设法牵制了本欲前去洛阳参加剑会的秦傲。”
“这个人是谁?”都陵对师尊一自尊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