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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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磐喝道：“来的何人，报上名来！”
汉子躬身道：“小人郑通福，参见大人。”
何磐又喝道：“来来来！你要骑战还是步战？”
郑通福道：“小人马术不精，愿与大人步战。”
何磐这才抓起锤子：“步战便步战！你过来！”
郑通福应喏。骑战用大场，步战用小场，两人步行到划定的小场中央。何磐喝道：“你上！”
郑通福却不上，谨慎地掂量着，挺起双锤准备招架。何磐见他不上，咧开嘴嚯嚯然一笑，将手中两柄大铁锤呼呼舞了几下，一个箭步扑上前去，举锤便打！郑通福举锤相迎。四锤相碰，一声闷响，格外沉重，惊动场外万众。先前好几个考生挡了一锤就口吐鲜血软倒在地，被抬下场。众人再看郑通福，见他居然无恙。
郑通福接过一锤，顺势退后一步，低喝一声，绕向何磐右侧。何磐一个转身，双锤自左向右横扫。郑通福虚挡一下，身躯即借何磐的锤力旋回，疾向何磐左侧袭去。何磐反应倒也不慢，虎躯一旋，双锤抡过半个圈，挡住郑通福一击。郑通福跳开。何磐大吼一声，大步冲向郑通福，挺锤直击。郑通福耳膜欲裂，慌忙挺锤格挡。何磐一锤过后，又高举一锤猛砸。郑通福忙举双锤招架。场外又闻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在颤动。众人都以为郑通福败了，不料郑通福颇有锻炼，步子扎得稳、手臂握得牢，锤子仍然没有被震掉，闪身向后退走。何磐大吼一声：“好！”于是使出浑身力气，一口气猛攻上去，郑通福凝神聚气，拼尽全力奋勇抵挡，且挡且退。四块浑铁撞击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全场都看呆了。整整过了十五合，郑通福气力不济，终于有一只锤子脱手而出。
何磐叫道：“你败了！快快下场裹伤！”
郑通福弃了铁锤，躬身施礼道：“多谢大人！”于是下场包扎。原来他的双手虎口都已经震裂出血；肩头也被何磐的锤子掠过一下，乌青肿胀；腿上虽未被击中，但因为支撑地面抵受重击，筋腱也已经受伤，走路不免一瘸一拐。能捱这么多招，靠的是硬扛，却也多亏他连日来看过了考生们的所有考试，心底谋划好怎么对付何磐。
不管怎么说，能捱过十五合，取得整个考试的最好成绩，相当不错了。赵矜为之鼓掌，即任命郑通福为裨将军。
全场欢声大作，都为郑通福高兴，也为大将军高兴——毕竟多了一个将才！郑通福包扎过了，拜谢大将军，又向四面拱手，感到十分光荣。
受到郑通福的激励，接着又连续有四个人上场。可惜的是，何磐力大无比，而且步战骑战都来得，后面的人没有一个能接过五招。最后一个人想要拼死抵抗捞个将军做做，结果被何磐一锤打中胳膊，摔下马来，受伤不轻。幸好城中有良好的接骨医生，他那条手臂总算是保住了，只是至少一个月干不得活儿。
后面再没有人敢上来。何磐又等候了良久，不耐烦了，直打呵欠。
赵矜也有点犯春困，使劲揉揉眼眶，回头看看后面捧将印的宫女们。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好些将印，看来已经没人来取了。
捧将印的宫女是蕙娘帮忙挑选的。将印有三等：偏将、裨将、牙将，偏将最大，也就由最漂亮的宫女来捧。赵矜看着那宫女，见她姿容清秀而眼睛格外有神，不禁留意了一下。不料那宫女也大着胆子仔细看赵矜，忽然就托着盘子上前，盈盈纳礼道：“敢问大将军，婢子亦是将门之后，不知可否考试？”
（待续本回下节）
注：
怯的不花：旭烈兀的亲信，作为西征先锋。旭烈兀率主力回师帮助忽必烈夺取汗位时，怯的不花奉命留守叙利亚，1260年被阿拉伯军击败杀死。
郭侃：郭守敬的远亲，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主角郭靖的原型，史实上跟随旭烈兀西征，屡次击破阿拉伯军与十字军，攻下西亚城市四百余座，武功甚为强悍。1277年病逝。本书开始于1279年，因此不再出现。
阿拔斯朝：即赫赫有名的“黑衣大食”，在中国古代史书上多有记载，从唐朝时便存在，直到被旭烈兀所灭。
阿塞拜疆：高加索古国，在元朝史书中称为“阿哲儿拜占”，前苏联时期为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今为独立国家。盛产石油，巴库油田为全世界最著名的露天大油田，二战时德军东进就是为了夺取巴库油田。
铁门关：著名古要塞，位于阿塞拜疆以北，今俄罗斯达格斯坦自治共和国境内，为自古出入高加索地区的要隘。元朝史书记载，1239年冬，贵由、蒙哥所率蒙古军攻灭阿速国，夺取铁门关，威震高加索各国。
第三十四回：宫女应试惊大将，许妤纵马战何磐（下）
赵矜闻之大惊！这捧将印的宫女，竟然想要自取这盘中将印？
惊过之后，赵矜转念一想，天下无奇不有，倒也不可小觑，于是谨慎问道：“你难道是契丹、党项？果能征战否？”
宫女恭敬地回答：“婢子乃是汉人，未曾经历战阵。”
赵矜不由得吁气：“你也忒大胆了！汉人女子怎能打仗？我看你年纪不大，想是不知天高地厚。”
宫女点头称是，很是温顺斯文，她顺着赵矜的话谦卑地说道：“婢子固然自不量力，然而当今用人之际，婢子不惧众人耻笑，情愿挺身应试，为响应大将军号召做个榜样。大将军意下如何？”
赵矜品味出她颇有见识，便不敢轻视她，微微笑道：“那倒也好。只是，你在我身边站了这几天，也该非常清楚何磐的厉害——真的有把握受他一锤？”
宫女亦微笑道：“受他一锤，婢子成齑粉矣。婢子若与他斗，必不硬受其锤，当先发制人，以巧胜之。”
赵矜听了不由得仰天大笑：“啊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怪不得孔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能人果然到处都是！就在我的身边，居然有个能与何磐争胜的小女子！你既然有如此勇气，本大将军不能不支持。好吧，你可自己挑选武器、骏马，我准你考试。”又补一句：“多加小心。”
宫女答应了，将盘子交给伙伴，自去准备。赵矜坐了一阵，想想毕竟不放心，坐不安稳，于是尾随而去，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汉人？”
宫女应道：“婢子许妤，祖上是泉州府人氏，漂泊于大理国为将。”
赵矜点头：“原来是八闽人氏，难怪你长得小巧。大理国我知道，那里的女子果然也习武，不同于一般汉人女子。”
许妤一边挑选兵器一边笑道：“其实自古以来，汉女何尝无良将？大将军岂不闻妇好、木兰、荀灌、平阳？”
赵矜一边跟着走一边也笑，心想：“这些我都知道的，确实都是史实上有名的女将。这位妹妹，我还知道你所不知道的呢！比如明朝的唐赛儿、清朝的王聪儿、洪宣娇！不过，你这个婀娜体态，做宫女合适，打何磐我就实在担心得紧。”想着，但是不说，怕她嫌啰嗦。
许妤挑了两把轻盈的弯刀，一副小号盔甲，一匹骏马。赵矜跟在后面溜，眼看她镇定自若地上场考试，忙又回到将台上，站着向下凝望。
全场人听闻宫女应试，尽皆喧哗欢腾。何磐甚为不悦，认为女人也来挑战自己，是对自己的轻视。
许妤朗声道：“婢子参见大人！”何磐闭着眼睛不应。许妤再重复一声，何磐越发坐着不动了。
赵矜对亲兵道：“何磐不像话了。给我告诉他，不管什么工作都要认真，好好把考试进行到底，否则我革他的职！”亲兵应声便要去，赵矜忙又道：“回来！告诉他，也别太认真，留神不要把女孩子伤了，唉。”亲兵又应一声，赵矜再道：“回来！算了，后面的吩咐作废，你让他认真就好了。”亲兵懵然。赵矜自己也有点懵，定了定神，最终吩咐：“总之你告诉何磐，认真考试。但如果对方已经落败，就要注意，别把她伤得太重！”亲兵总算明白了，即去通知何磐。
大将军传令，从来没传过这么糊涂的，全因为赵矜心理矛盾，既爱惜那宫女，佩服她的勇气，又怕她顶不住何磐的大锤子，一命呜呼。如果可以，赵矜真想要替她去战何磐，取得将印交给她，让她舒舒服服就可以过过当将军的瘾无奈这样一来自己便成了昏庸主公，众目睽睽，还是要公事公办才好。
当下何磐没好气，在赵矜的亲兵催促之下勉强上马，一挺锤子：“来得好，报上名来！”
许妤躬身施礼道：“婢子许妤，参见大人。”
何磐抬起一个锤子：“来来来！”
将台上的赵矜见何磐那爱理不理的神气，真想要冲下去踢他一脚。而许妤依旧谦恭地再施一礼：“婢子斗胆，请大人恕罪！”说罢，纵马疾冲！
原来她马术甚精，一下子冲到何磐眼前！何磐吃了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抡锤要打。许妤借着战马的冲势，占据主动，先砍何磐腰身。何磐忙将锤子一沉，堪堪挡住。许妤的双刀碰出清脆一响，战马已错镫，即向何磐后腰又砍一刀。何磐来不及转动身躯招架，差些儿便要中招。可惜许妤太久没练兵器，起手稍迟，那刀尖只在何磐身边掠过，没能击中。
许妤一提缰绳，战马腾蹄而立，迅速回转，自后攻击何磐。何磐做过默阔帖木儿的亲兵，马术也算相当不错，但是身躯沉重，旋回困难，来不及回马相对，只能翻身格挡，一时狼狈。许妤在后追攻何磐，双刀乒乒乓乓打去，霎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招，何磐招架不迭，连声咆哮。
赵矜看得又直想踹何磐一脚：“你吼什么吼！声大就赢啊？”
不过何磐确实占了吼叫的便宜。君不见，狮子一吼，百兽辟易？战斗中，不管什么办法，能制敌的就是好办法！何磐连招架带吼叫，果然吼得许妤心生畏惧。许妤攻不进去，打马转开，想要再寻良策。
但是何磐已经觉醒，明白到女子不可小看，当下抖擞精神，巨目环睁，高举双锤，直扑许妤。许妤竟打马与何磐对冲。赵矜一看不对，捏着冷汗。果然，许妤仗着刀快，试图先发制人，迫何磐忙于格挡无法出招；但何磐只用一锤挡刀，另一锤即向许妤打去！许妤被迫伏鞍躲闪，何磐的锤子即从许妤头顶扫过，险哉！赵矜甚惊，只怕何磐当真一锤子把许妤打成肉饼，想要出声喝止，可这时又说不出话来了。全场在何磐快要击中许妤时发出一阵惊呼，过后便鸦雀无声，都忘了喧哗，只眼睁睁看着。
许妤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拨马慢了，反被何磐自后追赶。何磐正要起锤直打，不砸到许妤也要砸她的马！不料许妤却是故意，待何磐追到近处再急拉缰绳，坐骑迅速转向一侧，何磐的锤子砸了个空，反而搞得他自己差点失去平衡，险些颠下马来。何磐拨马绕圈，许妤也绕。何磐的坐骑是大型马匹，负重能力强，旋回则不甚灵活，许妤的坐骑甚是轻捷，终于又绕到何磐马后。许妤双刀连挥，一阵快攻打得银光万道，何磐疲于招架，一锤也没能反击出去。两人两骑转着圈激斗，场外人看得都忘了叫好。
何磐身为大将军的亲卫猛将，被一个小宫女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气得又咆哮连连。许妤忍受着耳膜欲裂的感觉，不敢松弛，深知何磐若有机会出锤，自己就很难招架，因此一刀紧过一刀。两人的马一会儿稍远一会儿逼近，许妤始终控制着自己的马，不让何磐的坐骑脱离。何磐虽也有窥空往后捅上一两锤，只因主动不在他，力气欠乏，皆被许妤用刀拨开。
两人激斗多时，何磐既无法扭转主动，许妤也没能击败何磐，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