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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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在和裴箐儿的谈话中,便已猜到裴旻和公孙大娘比试过剑法,他并不惊讶,但他却有点好奇,裴旻是怎么败给了公孙大娘?
“大哥能具体说说吗?”
裴旻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件丢人之事,我一般不愿多说,不过贤弟有兴趣,说说也无妨,其实我是败在公孙大娘的谋略之下。”
“谋略?”李臻不解。
“去年我一时兴起,找公孙大娘约剑,公孙大娘提出一年后应约,但地点由她决定,我便答应了。”
裴旻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让他不堪回首的一幕,“两个月前,我找到了她,要求她履约,她慷慨应允,提出在两仪殿内比剑,我答应了,比剑之时却没想到圣神皇帝竟然是座上观客,你知道,在天子面前是不准用真剑,只能用木剑,我们用木剑较量,最后虽然是平手,但她削断了我的木剑,我输了半招。”
苦笑一声,裴旻又问道:“你想到了她的谋略在哪里吗?”
李臻毫不犹豫道:“她练了一年的木剑。”
“不错,她在一年前就算计好了,在天子面前比剑,她用木剑挑战,我没有想到,结果不适应木剑,输给她半招。”
“所以公孙大娘就要求大哥离开中原三年吗?”
裴旻苦笑一声,“那个女人哪有这么好心,她要求我退出中原十年,是皇帝不忍,改成了三年。”
说到这,裴旻注视着他道:“虽然我和你交往时间不长,却似神交已久,眼看临别,我有一言赠与贤弟。”
“大哥请说,小弟将铭记于心。”
裴旻沉思片刻,缓缓道:“剑器虽利,却利不过权势,剑法虽精,却精不过人心,剑为下,谋为上,望贤弟谨记!”
李臻想到了忘尘大师的临别告诫,‘武为下品,文为中品,谋为上略’,裴旻之言竟和师父的劝诫隐隐相合。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裴旻又重重拍了怕他肩膀笑道:“不说这么多了,我来试试你的剑法进益,亮剑吧!”
两道寒光同时出鞘,李臻一剑如长练闪电,迅疾无匹,直刺裴旻咽喉。
“好剑法!”
裴旻横剑封住了他的剑势,李臻的长剑却如水银泻地般改刺前胸,剑势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滞碍,这是他房间里悟出的剑意,剑如流水,斩而不断。
裴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李臻已经入门了,他大喝一声,身如蛟龙,使李臻一剑刺空,随即手中长剑如暴风骤雨般劈来,这是裴旻独创的暴雨剑,剑招千变万化,剑意却不变。
在太乙宫他斩杀数十名马匪,用的就是暴雨剑,特别适合以一战多,李臻陡然压力大增,裴旻力量极大,每一剑都能裂石断金,李臻苦苦支撑了五六剑,便再也支持不住。
这时,裴旻的剑光突然消失,他已收剑回鞘,转身大笑离去,远远听他声音传来,“贤弟不必沮丧,天下能挡住我十剑者,不超过五人,你能接下我六剑,足以自傲了,好自为之吧!”
。。。。。。
第0046章 初到长安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李臻四人终于抵达了大唐曾经辉煌一时的国都:长安城。
尽管此时大唐国都已迁到神都洛阳,但秦川雄伟的帝宅,涵谷关以西壮丽的皇居,依然让这四名少年无比激动。
俨如天上仙宫般的大明宫,气势恢宏的太极宫,以及巍峨的长安城墙,规模庞大的城池,整齐宽敞的朱雀大街和繁盛不减当年的东西两市,让四名少年的目光应接不暇,不断叹为观止。
长安和敦煌一样,大街上到处是来自西域和海外的商人,粟特人、羌人、突厥人、吐蕃人、乌孙人、天竺人,以及来自东方的日本人和新罗人,他们和大唐子民一样,平静从容地在大街上行走,丝毫没有四名少年紧张、局促的心情。
一辆达官贵人的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跟随着十几名家仆,酒志指着其中两名头皮卷曲,皮肤黝黑的奴家仆喊了起来,“快看!快看!那就是昆仑奴。”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李臻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别这么大声,弄得咱们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
酒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早就听说长安平康坊是个好地方,紧靠东市,酒肆、客栈最多,咱们去平康坊投宿吧!”
在某些方面,酒胖子确实比他们三人消息灵敏,他早在张掖便打听好了,平康坊的青楼和教坊最多,最为有名,他心中早就盼着这一刻。
李臻对长安不熟,但他知道康大壮和父母商量过,他向康大壮望去,“大壮,你的意思呢?”
康大壮沉思一下道:“我听父亲说,思思所在的敦煌酒肆在宣阳坊,不如我先去宣阳坊看一看。”
“宣阳坊就在平康坊隔壁,我们先去平康坊落脚,再去宣阳坊找思思,一样嘛!”
酒志的过于热心终于引起了李臻的怀疑,他疑惑地问道:“老胖,你这么想住平康坊,什么意思啊?”
小细在旁边接口道:“胖哥上次告诉我,平康坊青楼、妓馆比较多,是个好地方。”
“没有!你这个藏不住秘密的死伢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酒志的脸胀成猪肝色,恼羞成怒地直着脖子争辩:“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李臻哑然失笑,“既然平康坊是个好地方,咱们就住平康坊吧!这次听老胖的,先安顿下来,再去找思思。”
酒志转怒为喜,又偷偷给了小细一拳,“小子,敢害我!”
众人一路打听,很快找到了平康坊,这里果然是长安烟花繁盛之地,酒肆、客栈一家挨着一家。
青楼、教坊、舞坊、乐坊更是林立次比,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脂粉气息,随处可见衣裙艳丽的年轻美女,大多为罗裙薄衫,轻如烟雾、薄如蝉翼,隐约可见肌肤。
众人找到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客栈,叫做一品客栈,他们刚进大门,一名伙计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四位少郎,投宿啊!”
李臻点点头,“要两间上房,另外,你们可有专门马厩?”
这是他们路上学到的经验,他们对住宿倒不太讲究,但大的客栈有专门**的马厩,这对他们却重要,尤其李臻的赤血马十分珍贵,不能有一丝大意。
“当然有!我们有专门的马厩,专给贵客使用。”
伙计听出的他们外地口音,语气变得有点傲慢,“不过。。。。。要另外收钱,一般外地人都不会考虑。”
李臻摸出一枚粟特金币给他,“这是赏你的,好好给我们单独安置马匹,走的时候还有赏钱。”
伙计还以为是一文铜钱,他的脸刚沉下来,却发现是一枚金币,他眼睛霎时间变亮了,阴沉的脸色就像狂风扫过雾霾一样,顿时笑容灿烂,一枚粟特金币可兑换一千三百钱,他今天遇到财神爷了。
“几位公子放心,我一定帮你们的马匹安排得妥妥贴贴。”
伙计万分奉承地牵马走了,四人登记了客栈,进房间住下,房间很不错,床榻、箱柜、桌子、铜盆、坐席等家具用品一应俱全,只要百文钱一天,宽敞明亮,通风又好,尽管是处暑时节,却并不感到闷热。
“老李,咱们在福禄县真是遇到黑店了,宰人太狠,长安的上房才百文一间,他们却要两百文,还是蜘蛛窝!”酒志对福禄县的那家客栈一直耿耿于怀。
“别老记着过去的事情了,洗个脸,休息一下,咱们去找思思。”
不知为什么,李臻对思思总有点不放心,自从发现蓝振玉和蓝振宁两个名字十分相似后,他的心就悬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告诉大壮和他的父母,怕他们担心。
或许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有索家担保,而且思思若出事,康伍德也会告诉他们,既然康伍德没说,说明思思一切正常。
四人休息了片刻,便启程前往宣阳坊了,思思所在的敦煌酒肆占地颇大,在坊门口便能看见高高的旗幡,至少占地三亩,三层楼,在长安也算是比较大的酒肆了。
他们走到酒肆前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挑着一幅巨大的旗幡,黑底金边,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敦煌酒肆’四个大字,这是索家在长安开的第二家敦煌酒肆。
他刚到门口,一名化妆浓艳的年轻胡姬从旁边小窗里招手笑脸相迎,“四位公子,欢迎来小店喝酒!”
“史三娘,是你吗?”
康大壮一眼认出了这名胡姬,正是和思思一起进京的二十名胡姬之一,她父亲也是粟特商人,和康大壮的父亲康麦德常有往来。
这名胡姬也认出了康大壮和李臻,她脸色一变,转身便跑,康大壮连忙追了进去,“史三娘,我妹妹呢?”
史三娘已经跑没了,却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正是去敦煌招人的蓝振宁,他长得和兄弟蓝振玉很像,李臻一眼便认出了他。
“几位有什么事吗?”蓝振宁有点不高兴问道。
“我来找妹妹思思,你让她出来见我。”
蓝振宁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半晌道:“思思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店了。”
康大壮大怒,一把揪住蓝振宁的衣襟,恶狠狠问道:“说!你把我妹妹弄哪里去了?”
蓝振宁也有些恼羞成怒,挣脱康大壮的手,恨恨道:“我还要找你们呢!康思思在我这里才干了多久,当初讲好至少先做一年,她半年不到就走人了,我的损失去找谁?”
李臻心中感觉一丝不妙,难道他的担心要成真吗?他克制住心中的焦急,拉住康大壮,心平气和对蓝振宁道:“如果思思擅自跑了,我们去把她劝回来,如果她真不愿意做,我们会赔偿你的损失,但现在思思在哪里去了,你总得告诉我们吧!毕竟索家做了安全担保。”
李臻说得在情在理,蓝振宁的怒气也消了几分,只得道:“十天前,思思不辞而别,去了平康坊的天音乐坊学弹琵琶,我也去劝过她,但她说学会琵琶就回来,你们去那边找她吧!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话虽这样说,但李臻还是有点疑心,如果思思是自己去学琵琶,那史三娘也不会见了他们就跑,应该会很高兴地和他们打招呼,问问家乡父母情况,这才是常理,这里面必有蹊跷。
李臻也不露声色,拉了大壮一把,“我们先去乐坊!”
四人从酒肆出来,李臻低声对小细道:“小细,你这边盯着那个蓝振宁,看他去了哪里?另外,最好能和那个史三娘搭上联系。”
“臻哥,我知道,你们去吧!”
小细留了下来,李臻三人则又回到了平康坊,他们意外地发现,蓝振宁说的天音乐坊竟然就在他们客栈的对面,从他们所住的房间就能看到乐坊的院子。
乐坊是学习乐器的学校,同时也组织乐姬去给达官贵人表演,从中收取佣金,甚至一些有名的艺伎还会在乐坊内公开表演乐器歌舞,引来大批忠实的观众。
三人进来天音乐坊,听说他们是来找人,乐坊的大执事接待了他们,大执事姓林,是一个很肥胖的中年男子,却像个女人般收拾得干干净净,非常讲究仪容,皮肤光洁细腻,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
不过他坐下时腰上那堆肉,连酒胖子看见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掐一掐自己的小蛮腰。
林执事翘起兰花指,翻了半天名册,这才慢条斯理道:“我们这里没有叫康思思的女生徒,粟特小娘倒有几个,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