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松林浓密,石径蜿蜒,楚轻侯在石径前停下脚步,目光突然亮起来,楚安一步便待跨进去,却被楚轻侯一把拉住,道:「小心!」
「哪儿不对?」
楚轻侯手指石径左侧松林,在那边一株松树之下,隐约可以看见,盘膝端坐著一个白衣人,一柄出鞘的长剑就插在他前面地上。
看到了这个白衣人,楚安跟著就看到了第二个,那一个距离第一个不到一丈,标枪一样站在一株松树的前面。
再远望,松林中白影隐约,也不知藏著多少个白衣人,右面松林也一样。
楚安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我们走不过去?」
楚轻侯道:「我们若是走过去,他们一定阻止!」
楚安当然没有忘记香奴昨夜那番话。
——他们是负责这儿的安全,每一个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有他们在附近巡逻,别人要进来固然不容易,要出去也一样困难。
楚轻侯接著道:「虽然他们未必阻止得住,但这一来就打草惊蛇了。」
楚安说道:「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过去。」
楚轻侯答道:「不能够硬闯,只有偷越。」
楚安抚掌道:「以公子的轻功,一定可以飞越过这片松林。」
楚轻侯道:「光天化日之下,要不被那些白衣人察觉,只怕并不容易。」
楚安的笑容突然僵住,道:「要是带著老奴,就连飞越只怕也大成问题了。 」
楚轻侯目光一落,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将你一个人留下来的。 」
楚安道:「现在相信还不成问题。 」
「我们既然不打算现在离开,还是算了吧。」楚轻侯仰头望天,此时心头忽然一动,道:「我们回去陵墓那边。」
「为什么?」
「暴风雨降临,说不定他们亦会出现。」楚轻侯一声叹息,道:「不知何故,我竟然会生出这个念头。」一顿後又道:「也许就因为昨夜那一阵暴风雨。」
楚安抓了抓脑袋,道:「石陵上可没有地方能藏起我们。 」
「我们可以继续藏在枫树上。」楚轻侯目光一转,道:「安伯还是留在小楼那边……」
话末说完楚安已叫道:「老奴支持得了。」他跟著打了一个哈哈道:「暴风雨又算得了什么,有过昨夜的经验,公子用不著担心老奴。 」
楚轻侯点点头笑道:「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 」
楚安大笑,目光落处,叫道:「我们得走了。」
地上这时已没有他们的影子。
黑云已四合,阳光消失,天地间忽然暗了下来。
风更急,天色已黑浓如泼墨,漫山红叶也变了颜色,那也就是红色,那种红色却有说不出的怪异,给人一些不再美丽的感觉。
那仍然像血,却不是鲜血,是瘀血。
山顶那座石陵就好像是浸於一盆瘀血之中,那三块石碑却反而显得更光白。
看著那三块石碑,楚轻侯主仆仿佛又看到了东海留侯、香奴、月奴那三张苍白如死人的脸庞。
楚轻侯主仆躲藏於接近石陵的一株枫树的树梢上。
浓密的枝叶遮住了他们的身子,楚安虽然坐於树桠中,但双手仍紧抱著树干,唯恐一个不小心坠下来,楚轻侯就在他身旁,双手分开枝叶,往外偷窥,目光却紧盯在那三块石碑和那三座坟墓之上。
时间在等待中消逝,周围的环境也就在他们的等待中越来越变得恐怖,他们忽然有一种置身於地狱的感觉,楚安终於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就呆在这里?」
「你这是第三次这样问了。」楚轻侯带笑回答道:「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若是害怕最好回房躲起来。」
「老奴哪里害怕了。」楚安的嘴巴仍硬得很。
楚轻侯一笑,方待要说什么,天地一亮,一声闷雷,突然落下。
天地都似被震动,两个人的心亦应声「噗」地一跳。
楚轻侯不觉将头抬起,一滴豆大的雨点立即打在他的脸上。
「来了!」他吁了一口气,不觉抬手,往脸上抹去。
也就於这刹那,一道灼目的闪电在天空闪现!那道闪电银蛇飞舞於泼墨的天空中,美丽而妖异!
闪电消逝,又一声霹雳,暴雨倾盆倒下!
雨点乱箭一样射落於漫山红叶之上,「沙沙」声急起,就像无数饿蚕啮噬桑叶,又像是有无数毒蛇在到处游走。
楚安听著心寒,目光不觉落在树干上,看见并无蛇游上来,才松过一口气,楚轻侯的目光却落回石陵上,那边并没有任何异样。
两人的衣衫迅速湿透。
雨越下越大,风越吹越急。
霹雳轰鸣,银蛇乱闪,漫山枫叶颤抖在狂风暴雨中,发出怒涛飞卷一样的响声来。
闪电虽无声,奔电却犹如战鼓,风呼啸,雨响如万马奔腾。
楚轻侯忽然发觉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古战场,红叶飞舞於风雨中,就像是血飞激在刀箭下。
血奔流!
风雨雷电,组成了一首激烈而苍凉的曲调,充斥在天地间。
雨水顺著楚轻侯主仆的脸颊流下,经过他们的脖子,流进他们的胸膛,那种感觉令他们极不舒服,楚安那双手把树抱得更紧了,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这一夜暴风雨比昨夜的大多了。」
楚轻侯「嗯」地点点头,目光并没有从石碑上栘开,楚安接著问道:「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止?」
「很难说。」楚轻侯苦笑。
这一丝苦笑犹未消逝,又一道闪电划过。
天地一亮,刹那间楚轻侯突然发觉正中那块石碑竟好像一动,他心头一凛,目光同时亦一紧。
第四回 五色帆出现 六绝成僵尸
霹雳声响,又是一道闪电亮起,银蛇般疾舞,凌空一落,竟然正击在当中那座坟墓之上!
灼目的电光在坟墓上就像是火药般进开,也不知是闪电爆炸,抑或是霹雳怒鸣,「轰隆隆」一连串乱响,天地也震动起来!
那座坟墓同时散开,就像是一桶火花在坟内爆炸,亮光一闪之中,四分五裂,碎石飞扬,激射开去!
闪电再一亮,坟墓中突然冒起了一个骷髅来!
亲
楚安一惊,想呼叫,可是刹那间嗓子竟然像哑了一样,楚轻侯心中的惊讶不在楚安之下。
那个骷髅身穿锦衣,顶戴金冠,一切看来是如此的熟悉。
事实上那正是东海留侯的装束。
骷髅的左手在衣袖之外,白骨嶙峋,抱著另一个骷髅。
那副骷髅的大小、形状与一只猫差不多。
楚轻侯没有见过猫骷髅,可是一瞥之间,直觉上那仍是一只猫的骷髅。
然後,他就想起了昨夜东海留侯抱在怀中,那只看起来充满了邪恶的黑猫。
他动念未已,那副骷髅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只猫。
黑猫!
骷髅的牙齿即时张开,发出了一连串可怕至极的笑声来。
那种笑声竟然将风雨声也盖过了,充满了邪恶,充满了欢乐!
楚安看著、听著已快要晕倒,可是居然仍能够支持得住,楚轻侯的目光已几乎凝结,他实在怀疑这只不过是一个梦,是一个恶梦,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议,却又是如此真实。
尤其是那种笑声,入耳惊心,楚轻侯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寒噤,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恐惧。
风雨不息,怪笑声不绝,天色更加深沉,那锦衣骷髅却看来更明显。
这简直已变成一个人间地狱,楚轻侯主仆也正有一种坠向地狱,开始远离人世的感觉。
也只有在地狱中,这种事情才显得真实。
怪笑声甫落,那个骷髅便变成了东海留侯。
骷髅由清楚而朦胧,面貌由朦胧而清楚,长而黑的眉毛,丹凤眼,高鼻薄唇。
嫣红的嘴、如喋血的唇,雪白如敷粉的面颊,这不是昨夜那一个东海留侯又是谁?
那只剩白骨的手也出现了肌肤,他的右手遂抬起来,轻抚在那只黑猫头上,那黑猫「咪呜」的一声,两只眼碧光大盛,竟好像就在瞪著楚轻侯俩主仆。
也就在猫叫声中,东海留侯的身子飘了起来,飘上了墓前那块石碑。
急风吹起了他的披肩散发,双袖飞扬,就像蝙蝠的双翼。
他整个身子也仿佛化成了一只奇大的锦蝠蝠,就立在那块石碑之上。
他的一双眼忽然阖上,嘴唇蠕动,发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是庙宇僧人早课中吟唱的经文|Qī+shū+ωǎng|,更像是招魂诗诵的咒语。
须臾,声音停下,东海留侯那双眼终於张开,怀中那只黑猫又叫起来。
左右两个坟墓即时花绽放般裂开,一条条白骨从左右坟墓中跳出来,最先是两个骷髅头,然後是四肢。
那些白骨并没有散落地上,仿佛被一条条无形的绳子悬著,跳跃在空中,发出一下令人心悸的「咯咯」声。
东海留侯的右手接扬,软柔地招展,一时左,一时右,随著他右手地招展,那两幅骸骨亦左摇右摆,终於合而为一体,在空中手舞足蹈。
虽然就只是骸骨,但那种舞蹈,看来是那么的柔和,令人一丝生硬的感觉都没有。
就像是在舞蹈的并不是两副骸骨,而是两个女人。
两个精研舞蹈的女人。
一举手,一投足,是那么自然,是那么美妙,美妙而恐怖。
楚轻侯只看得头皮发炸,浑身都冒起鷄皮疙瘩。
楚安抱著树干的那双手青筋毕露,两排牙齿「咯咯」相碰,看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
东海留侯的动作更缓慢,一转眼间,抚落在怀的黑猫颈上,也就停留在那里,舞蹈中的骸骨同时停下来,悠然从空中飘落,立在左右那两块墓碑之上,白骨由清晰而朦胧,变成了两女人。
那两个女人的面貌由朦胧而清晰,左面的是月奴,右面的是香奴。
楚轻侯看到这里,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他抬手抹去披面的雨水,凝神望去,他实在难以相信,竟然有这种事情。
留侯的声音也就在这时候响起来:「月奴,香奴——」
月奴、香奴一齐欠身应道:「婢子在!」
「到时候了——」留侯的声音是那么清楚,楚轻侯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
月奴、香奴的声音也是。
香奴问道:「侯爷不是说,还要再等三四天?」
月奴亦问道:「这场暴风雨会不会片刻就停止?」
东海留侯摇摇头,道:「不会,这一场暴风雨也就是我们在等待的那一场。 」
香奴追问道:「那一场暴风雨不是三四天之後才降临吗?」
「天意难测,又岂是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所能够预测的。」东海留侯的语气有些感慨。
楚轻侯听得清楚;心头一阵恶寒,一只冰冷的手几乎同时落在他的脖子上,楚轻侯冷不防猛吃一惊,险些栽倒下来,以他耳目的敏锐,虽在狂风暴雨中,也应该不会在那个人那么接近时,仍然会毫无感觉。
难道这里除了东海留侯、月奴、香奴之外,还有第四个孤魂野鬼?
楚轻侯此念方动,剑已经在握,这比起他以往的反应,实在慢得多,他的目光这时候已盯上那只手,握剑的右手一紧又松开,然後就哑然失笑。
看到了那只手,他便已知道那是什么人,那是一直就在他身旁的楚安。
楚安那只手犹如冰雪,一张脸亦象被冰雪封藏过一样,死鱼肉似的,一丝血色也
没有,若不是他那只手下住颤抖,楚轻侯简直以为他已死亡,他瞪著一双眼,瞪著楚
轻侯,牙关交战,似还有白沫流下来,看他的表情,奸像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
楚轻侯体会得到楚安心中的恐惧,也想像得到楚安要说些什么话。
——公子,他们真的是那种东西。
这种话现在已经是废话,若说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