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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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婆娑摇曳,沙沙作响,深秋的御花园不似盛夏,团花锦簇争芳斗艳,处处都是色彩斑斓的无双美景。可是树上的叶子还没落光,加上殷红似血的枫叶,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令狐谦到楚月宫门前的时候,稍稍停顿下了脚步。
里面传出来开心的笑声和吵嚷声,像是玩的不亦乐乎一般。
“小邓子,你会不会踢蹴鞠啊”
“哎呀公主,你耍赖”
“谁耍赖?”那个得意洋洋一派清朗的声音,像是不知愁为何物:“为得胜利,手段就是王道。哈哈,小邓子,锦儿,你们输了”
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太监拎着食盒略显慌乱的快步走出,差点撞到令狐谦。
楚月宫门前没有挂宫灯,月色又照不到这里,是以那个小太监趔趄了一下,连头都没抬的就小跑着去远了。
令狐谦倒也没问罪的打算,只是门开了,自己总不好再这么莫名的站在这里。
春柳正好来关门,看到门前的令狐谦明显的怔了一下,旋即福下身子垂了头:“奴婢参见皇上。”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传到院子里提醒那些玩的忘乎所以的主仆几人。
刚刚还是笑语喧哗的院子突兀的安静了下来,淇澜带着几个婢女公公一直过来:“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令狐谦有点郁闷。自己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么?这一个个的,都缩手缩脚的像是见了虎豹?这会儿他倒是很有选择性的再度忘记了,他本就是帝王,何况对这楚月宫的主子又实在称不上是爱怜。
淇澜原本玩的热火朝天,这突然停下来,脸颊还是滚烫的,看过去红彤彤一片,仿若新鲜欲滴的水蜜桃,令人垂涎。
不知道令狐谦会过来,又是为了踢球方便,此时的淇澜及众人都是一身的短袄长裤,还是春柳在宫外买回来的。看过去就似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又娇憨可爱又忍俊不禁。
令狐谦收回目光,浅浅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朕来用膳。”
春柳一声低呼,俏脸上露出了焦虑。
这楚月宫每日的膳食只有别宫一半都不到的份量,多是只有四菜一汤,还都是冷的或者是别宫选完了剩下的。如今皇上要在这里用膳,如此怠慢之罪该如何是好?
淇澜倒似不着急,不比春柳一派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嫣然一笑:“皇上来的正好,御膳房的公公才刚送过来晚膳。”
事到如今春柳也没了办法,只好躬身一福:“请皇上和主子入厅用膳。”
主子。令狐谦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换个称呼,比如贵妃娘娘,会不会好听很多。
前厅的饭桌上,赫然简单的放着可用残羹冷炙来形容的四菜一汤。
淇澜见怪不怪的样子:“皇上请坐。”
令狐谦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素炒青菜,清蒸蛋羹,芹菜肉丝,还有一条很小的红烧鱼,汤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葱花看不到别的。
“怎么,皇上吃不下?”淇澜若无其事的为令狐谦装了饭。蓦然有种错觉,好似平平常常的夫妻二人胼手胝足的辛苦一天后坐在一起吃晚饭的友爱场面。
真够惊悚的!
淇澜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伸出筷子夹了一根肉丝。
“你都吃得我为什么吃不得?”今天的令狐谦有些奇怪,连一贯虚假的澜儿称呼都不叫了。
“皇上是万金之躯,不是怕委屈了您么。”淇澜的筷子都到嘴边了,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微不可查的气味。
怎么可能!淇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想都不想的伸手夺下了令狐谦的筷子和饭碗:“春柳!”
一直候在门口的春柳进来:“奴婢在。”
“今天送来的膳食,”淇澜急的脸色都变了,听得出的声音发颤:“外面还有没有?谁吃了?”
“没了。”春柳惊讶的抬头,都忘了忌讳:“主子,都在这里了。”本来他们都做好今晚饿肚子的准备了。毕竟食物不多,仅仅够皇上和主子两人用的。
淇澜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挥挥手示意春柳可以出去了。
令狐谦一直冷眼旁观,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怎么了?”
淇澜咬着下唇,犹豫着该怎么说:“这饭菜”
“这饭菜怎么了?”令狐谦故意的:“有什么不妥?”
“没。”淇澜心思电转,莫非是皇后下了毒?还是碧妃?难道更甚的,有人知道皇上今晚要来,意欲毒杀皇上在这楚月宫?
激灵灵的打个寒颤,淇澜对上令狐谦意味不明的眸子,勉强笑笑:“皇上,这饭菜都凉了,吃下肚会生病的,不如皇上还是回”
“澜儿吃得,朕就吃得。”令狐谦又开始阴阳怪气。说完还重新拿起了筷子,意欲夹菜。
“不能吃!”淇澜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这饭菜里面,”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有毒。”
没有意料中的勃然大怒,或是惊慌失措什么的,蔓延开的沉默令淇澜更加不安:“呵呵,幸好不是我这宫中自己做的饭菜,不然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令狐谦漠漠的:“说不定是晚膳送来以后添加的。”
“你放——”淇澜差点爆粗口,竭力忍了忍,握紧拳头深呼吸:“我这宫里没人那么愚蠢的想要自杀。”
想到刚刚在宫门口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令狐谦心下了然:“那澜儿认为,是谁要害死你呢?或者说,”令狐谦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想要害死朕?”
淇澜闭紧嘴巴,猜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朕没想到,”令狐谦笑笑的:“澜儿会舍不得朕被毒死。”
淇澜脸上大燥。明明不是那么回事,也没有什么旖旎的猫腻,纯粹是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简单出发点,怎么到了这个令狐谦的嘴里,就变了味呢?
“楚月宫今晚实在不宜久留,皇上还是请回吧。”淇澜这识大体的话要是被朱令宇听了,肯定会心里赞赏她的雍容大度懂进退。
偏生这南楚的帝王不识好歹:“朕还没用膳呢。”
淇澜简直要哀鸣了:“就是怕饿到皇上,才让您赶紧,”咽了下口水,顺便把滚回去三个字也咽了下去,淇澜继续:“回您的寝宫用膳啊。”
皇帝继续扮演木头墩子假山石块。
“耽误皇上用膳,整个后宫的妃子都会心疼皇上的。”虽然要虚情假意的表现出诚恳,可是淇澜还是忍不住恶寒阵阵。
“哦?”令狐谦皮笑肉不笑,斜睨着那个巴不得自己赶快滚蛋的女子,愈发坐的稳当镇定:“包括澜儿吗?”
“皇上,”淇澜真要被打败了,看得出他根本就不打算离开,只能极其无奈的站起身:“你要不走的话,能不能先免了淇澜的罪?”据说私下开小灶也算罪名一条。
“准了。”令狐谦一脸正色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那么,”淇澜咬咬牙,不情不愿的低了头:“皇上就屈尊跟我们大家一起随便吃些晚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麻辣火锅
其实为了今晚淇澜和大家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
整日里那些没有油水的膳食吃得所有人都倒胃口,淇澜心思一动,就想起来自己前生冬日里最爱的食物,麻辣火锅。
其他的都简单,无非是蔬菜肉类,清洗干净就好,那个汤底倒是让淇澜颇为伤神。
这宫中没有牛油麻辣锅底,清汤锅怎么想都觉得不够味道。
后来还是冬梅出了主意,她去御膳房找了个相熟的小太监,塞了些银子,将一些辛香调料一样裹了一点拿回来,淇澜又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去御花园找些能配汤底的草药香料,调了三次终于大功告成。
令狐谦今晚过来,着实让所有人又紧张又失望。紧张的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开私厨就让皇上给碰个正着,失望的是看来这主子口中好吃的不得了的东西,今晚还是吃不上。
待到令狐谦和淇澜双双出来院子里,或站或蹲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屏息凝声的站成一排,静候吩咐。
令狐谦找了个侍卫进来,吩咐他把前厅的膳食全部拎走,送到太医那里去查毒。还有让朱令宇到御膳房去调查今日送膳的情况。
那边皇上在交代事情,这边淇澜拉了春柳锦儿她们交代按原计划吃火锅。
锦儿和春柳瞪着眼睛都跟看疯子似的看着她们主子,待到淇澜再镇定非凡的说出,皇上要亲民的和大家一起共进晚膳时,胆子小的锦儿已经要昏倒了。
最终,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还是让这些楚月宫的奴婢们噤若寒蝉纷纷摇头,一个个跟国民时期宁可英勇就义的英雄一样,宁死不屈。
开玩笑,跟自家主子一个桌上吃饭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这要是跟皇上平起平坐,她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何况主子吃饭,奴才还要在旁边伺候着。
淇澜也没法子,最后大家折中,谁也不用伺候着,淇澜和皇上弄了个小锅,他们十个奴才用一个大锅,分成两桌吃饭。
气氛稍稍松动了些。
看着那些奴才们喜上眉梢却要生生忍住,脚步轻快却要故作稳重的样子,令狐谦第一次觉得,即使不在战场上,这个叫沭淇澜的小女子也有着让人佩服的一面。
几个丫头把烧好的炭火放到锅子的底下,琳琅满目的端了一桌子的生鲜菜式之后,悄悄的退了出去,关上了前厅的门。
平心而论,春柳是最希望自家主子得到皇上宠爱的一个,对于今晚这样难得的和谐画面,自然无论如何也要推波助澜。一双大眼咕噜噜的转了转,想到上次出宫带回来的京都第一酒楼美名远扬的青梅酒,大着胆子去拎了回到前厅门口。
“进来。”淇澜看到门口踌躇的影子,心里暗叹这些活在这个年代等级森严的所谓奴婢:“不是叫你们去吃,不用伺候着吗?”
“奴婢,奴婢,”春柳难得的结巴:“想着如此佳肴,或许美酒”
令狐谦淡淡的扫了一眼春柳手中吃力抱着的五斤装大酒坛,说出的话差点惊掉淇澜的下巴:“放下吧,回头去找大公公讨赏。”
春柳喜不自胜,又拿了两个酒碗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偏厅吃东西。
淇澜看的心疼肝疼浑身都疼。这可是她咬着牙狠了几次心才决定奢侈一把的美酒啊,花了她五十两才得这么一小坛,令狐谦你个杀千刀的,是想醉死在楚月宫吗?
红通通的锅底沸腾的翻滚起来,冒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事已至此,淇澜也只能哀悼片刻,坐下准备吃东西:“皇上你能吃辣吗?”
“不确定。”令狐谦少有的迟疑。
“那你先试试,不行就换清汤锅底。”淇澜脸上毫不掩饰的惋惜落在令狐谦眼中,煞是好笑。
“你就那么喜欢吃辣?”姑且不说这是什么东西,光是看那一盘盘冰冷的生食,令狐谦就没了胃口:“就依你,不用换。”
令狐谦难得的好说话让淇澜差点雀跃的欢呼,笑意盈盈的福了下身子,说不出的俏丽:“谢谢皇上。”
令狐谦顾自倒了两碗酒,淡青色的透澈液体和清甜甘冽的香气飘散开来,奇异的连浓郁香辣的锅底都遮盖不住那淡如霁月的风华。
淇澜吸吸鼻子:“好香。”看起来今晚的令狐谦比较好说话,比前三次出现都更加接近和颜悦色。当然,也只是接近而已。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令狐谦喝下一碗酒,明明应该是豪爽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