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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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外面的天光,已经麻麻的浮起灰白之色,再有个把时辰天就该亮了。
了无睡意,索性靠在床头一点一滴的回想着和骏白的重逢。
那天在客栈,也是这样从噩梦中惊醒,灰蒙蒙的房间里,站在窗边有抹挺拔清瘦的如松身影,恁般的熟悉。日思夜盼了那么久,真的看到了反而迟疑的觉得还沉在梦中不曾醒来,不敢出声,唯恐打碎眼前的肥皂泡,让失望来的更猛烈。
直到他走过来,温暖有力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那妥帖的温度带着神奇的力量,一下子冲散了心中的惶恐不安,是恨不得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冲动~
知道有影卫盯梢,一家三口离开的悄无声息。
既然脱离了那个地方,就是彻底了断,不再给他任何念想。
房门处传来轻微的声响,淇澜警觉的看过去,压低了声音:“谁?”
门扉开处,是眉目疏和皎似冰雪的男子,他的容颜早已一笔一划的深深刻入内心,至死都不会忘却分毫。
“骏白~”
“娘子,我回来了~”
轻手轻脚的跳下床,想都不想的扑过去。唯有紧紧的抱着他,感受到衣衫下温暖结实的肌肤,耳朵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境不是奢望不是海市蜃楼。
“事情都办好了么,别再离开我了”不要再走了,一分一秒都不要再脱离我的视线,伴在我的身边,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环着她的双臂想要收的更紧。恨不能直接嵌入血脉再也无法分清彼此。
一路的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只为提早上哪怕一分一毫赶到她身边看到她的这一刻,只觉得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想到那个粉嫩如仙的小婴儿,酣眠中的她纯美安静,七分似自己三分像淇澜~
她是不肯离开令狐谦的吧,不然不会睁眼看到自己就扁了嘴,毫无预兆的啼哭起来这样也好,即便再小总是她自己的选择。
骏白舒口气,看着床上睡的正沉的孩子莞尔一笑:“自今往后,不再过问尘事,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开”
入冬之后,婳漪生了一场病,高烧三日才退,一张红润婴肥的圆脸瘦的露了尖,恹恹的偎在令狐谦怀里没精打采。
令狐谦震怒,服侍公主的一众奴才宫女们齐齐去主事的公公那里领刑,每人五十大板,实打实的要了众人半条命下去。
连珏最惨,被罚跪在雪地里足足六个时辰,从天亮一直跪到天黑,被小太监扶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僵硬的腿不打弯,冻成冰棍,面色青紫气息不稳。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令狐谦是心疼的要死,婳漪这场风寒足足拖拉了将近半个月才好。
本想着快到自己寿辰,借机给婳漪摆下酒席宴请群臣也好热闹热闹冲冲喜,不成想婳漪前脚才好,令狐谦后脚就病倒了。
依他的身体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令狐谦也没当回事,让太医院开了些驱寒镇咳的药,日日勤政半天不曾歇。
就这样捱着,十余天下去,咳嗽发热不见好,昏沉沉的倒有了加重的趋势。
十一月头的时候,皇甫静言才起床,乾池宫服侍的小太监就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说是皇上高烧昏迷了。
皇后不在,后宫无首。皇甫静言本是极为畏惧令狐谦的清冷,可是眼下旁无他法,整个人又被激出未出阁时候那种不服输的倔劲儿,风风火火的拉了一群的太医过去乾池宫,来个集体会诊。
太医们轮番上阵,冒着被雷劈的危险,战战兢兢的为皇上一一号脉,最终得出的结论让梅妃松口气的同时也莫可奈何。
郁结成疾,气滞血瘀、心脾两虚、肝郁脾虚
本是冬日里再正常不过的风寒侵体,却因为心结不解而拖沓着无法痊愈,直至积压时日久了终于爆发
皇甫静言看着这个自己敬畏远远大过喜爱的男子,心中忽生怜悯之意。
左思右想,还是提笔修书一封,嘱人快马加鞭送去拉尔善亓王府。
冬月初八令狐谦生日那一天,因为前夜婳漪折腾半宿不肯睡,弄得他身心俱疲,原本让小邓子操持准备的百官喜宴更是完全的没了心情,大手一挥直接就取消了,根本不管奴才和百官们的手忙脚乱叫苦不迭。待奶娘抱着婳漪下去睡觉后,令狐谦就一个人坐在乾池宫里喝闷酒。
喝了一会儿觉得气闷,令狐谦起身出了宫门到御花园散步。
小邓子快急死了,皇上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外面又是天寒地冻的,出了丁点纰漏他一介奴才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珠一转,抱了皇上最喜爱的那件蹩脚的半旧大氅就追了出去。
天空深蓝,月如银钩,洒下一片毫无温度的清辉。白雪皑皑中,清幽的寒梅怒放正欢,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的暗香。
身子受了寒,激灵灵的打个颤,细密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只是相反的,烦躁的头脑却随之缓缓平静了下来,不再狂暴易怒。
小邓子个子矮,代令狐谦披大氅的时候,踮了脚尖还是够不着,一个不小心,手里沉甸甸的黑色大氅就随着风吹落到了旁边的荷花池子里,很快吸饱了水打着旋的往下沉。
小邓子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青白的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心里暗叫死到临头了~
谁人不知那件大氅是皇上最心爱之物?一整个冬天身边必不可少的那一件?
冷汗滴落一地化成冰碴,小邓子却没等来意料之中的天颜大怒。
“丢就丢了吧,天意如此。”令狐谦看着水面上渐渐沉没无踪的大氅,轻轻叹了口气。最后牵扯彼此的一件物什也这样消失了。
终究不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三)
返回宫内还是了无睡意,明明倦极,精神却亢奋着不肯休息。
令狐谦靠在软榻上,看着酒坛连举杯的兴致皆无。一个人喝酒,又有什么意思?
窗外传来细碎的声响,不闻影卫惯常的暗号声,令狐谦敛了神色皱眉:“谁?滚出来!”
窗棂上映出单薄的身影和熟悉的轻笑声:“不摆寿宴就这么一个人喝酒?”还是那么臭的脾气,丁点都没改
令狐谦心中一震,掩不住惊讶的坐直身体:“芷榕,皇后?”
粉唇微扬似笑非笑走进来的,可不正是离宫大半年的皇后芷榕~
以为她不会回来了,不成想竟是眼前的局面
“闻到酒香,循着就过来了。”芷榕声音微颤,却强自镇定:“皇上不请我喝一杯么?”
令狐谦心中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怔忡着好半天,才倒了一杯酒推过去:“为什么回来?朕给不了你想要的~”
芷榕眼圈泛红,神情却似初见时的洒脱:“这是我的家,还有个比我更傻的人耽于执念,为什么不回来?”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既然你爱她不肯弃,那么换我来爱你好了。两个痴心成念的人相伴,总好过人影两相随,孤单的连月亮都嫌弃
靖和十二年,谦帝在位勤勉执政,整个南楚天下兵强马壮,百姓安享太平盛世。
国君四十大寿,举国欢庆。
六年间,后宫不曾多添一位妃嫔秀女。
倒像是印证了那位占卜高人所说,四位女子牢牢的坐稳后宫,不见勾心斗角,倒是有着一家人的和气亲善。
四年前,贺小乔夫人代皇上添了一位公主,册封为丽妃。
三年前,梅妃皇甫静言顺利娩下一位皇子,落地哭声嘹亮,声震宫宇,皇上龙颜大悦,称其必是疆场悍将。金口一开果不其然,十六年后,打败游寇西平水贼的平西王令狐廷声名显赫,直逼当年南楚第一神将秦骏白。
一年前,皇后芷榕双喜临门,金秋十月诞下龙凤双胎,一子一女凑成个好字
三子四女中,令狐谦至始至终最疼爱的,都是那个爬树上墙称霸后宫的婳漪公主。所有的奴才宫女远远见到婳漪都是闻风而动落荒而逃,能避就避,避不开就巴望着自己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总好过小祖宗的无尽折磨
每年除夕,令狐谦都会在身旁多倒一杯酒,从开席到结束,散去的时候一饮而尽,在心中默默的想念那个从出生就被自己亲手换走的儿子
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宿,早上起床的时候天地一片洁白平和,宛若冰清玉洁的水晶之宫。
手脚不闲的婳漪自是坐不住,勉强在容妃的唠叨下用过早膳,换上厚实的棉袍就一溜烟的冲去了御花园。
抓了几个奴才帮自己堆雪人,兴致勃勃的想要打雪仗,那几个太监却跪在地上手脚发软,哪里敢拿雪球丢主子?惹得婳漪乱发了一通脾气,看着身后远远跟着的那抹黑色身影,恨恨的跺着脚往前跑。
快到学堂的时候,恰好碰到太子烨和他的伴读袁霆一溜快步的往上课的建言宫而去。
十岁的令狐烨已是瘦高青涩的少年,寡言少语,眼中时而浮现的锐利冷静都似极了他的父皇令狐谦,偏生令狐谦对待其他子女和颜悦色,对他却是不苟言笑的十分苛刻。
令狐烨极度渴望父皇的疼爱,却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慢慢做到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正在无聊的婳漪看到他们,又岂肯乖乖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一阵风似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令狐烨的袖子不住的摇晃:“哥哥哥哥,陪我打雪仗。”
“婳漪别闹,哥哥要去学堂,太傅还在等着。”令狐烨淡淡的语气,轻扯衣袖。
“不嘛,”刁蛮之气上来,婳漪谁的帐可都不买,抬起下巴冲着旁边老实站着的袁霆下命令:“你,去跟太傅说,哥哥今儿要陪我玩,没空读书。”
袁霆不说话,轻抿了唇瓣安静等待。
令狐烨皱起眉,旋即又松开:“婳漪听话,等哥哥有时间了,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婳漪胡乱跺脚,手上死攥着就是不松开:“我不管,就不给你去!”
令狐烨微微沉了脸:“哥哥既然身负太子之责,必定要每日勤学不怠,反躬自省”说到这儿突然觉得好笑,跟她一个小丫头讲这些,她又懂的什么?用了几许内力轻易的挣脱婳漪,转向袁霆淡声吩咐:“走吧,太傅要等急了。”
袁霆应了一声,悄悄看了一眼婳漪,清傲的少年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看着毫不迟疑远去的身影,婳漪气的直跺脚,拧着蛾眉扬声大喊。
“令狐烨你给我记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抢了你的天下,让你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又是一年盛夏。
令狐谦处理完政事,去新建的庭汀苑探望婳漪公主。
庭汀苑这个怪名是婳漪自己起的,地方也是她自己选的。就在楚月宫的旧址,少不更事的她死活看好了那处稍显荒凉的位置,撒娇置气的让令狐谦拆了重建。
婳漪大了,再也不肯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被令狐谦抱在怀里或者置于膝上。想要什么了,粘着令狐谦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直到得偿所愿才眉开眼笑的吧唧一口,毫不吝啬的在令狐谦脸颊上印上痕迹,得意洋洋的继续将后宫闹的鸡飞狗跳。
难得婳漪竟然在,还是破天荒的拉着一个少年坐在凉亭里下棋。
令狐谦看着眼熟,却懒得去深想谁家的孩子。
倒是袁霆规规矩矩的跪下请安,令狐谦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给烨儿找的伴读。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