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红现影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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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一会儿,牛胡子便被老妇提着耳朵出来了。
方云见了忙问:“这叫什么?”
“耳提面命。”牛胡子无奈地答道。
天山老妖揪着牛胡子耳朵,边喝道:“你还学会搬救兵了是么,这小子是不是你徒弟,这般护你,当真没大没小得紧。”
“他可不是我的徒弟,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呵,你不是非正道人不救的吗?怎的救这个小杂毛?”
“他是谁?他怎不正道了。”
“江南方家的狗小子还有正道的么?”
方云听得,不由怒道:“不许侮辱我方家!”那老妖妇一枚银弹子打来,正中方云“承浆穴”上方,将方云的双唇打得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怒目瞪视。那老妇人再说一句:“再瞪一下连你眼睛也挖出来。”方云这便连瞪也不敢了,只得暗自生气。
“江南方家,你说他是方天问的儿子,我看就不象。”
“怎的不象了?”
牛胡子将嘴凑了过去,说:“小点声,我瞧这小子不错,别乱说,怕他听了不好。”
“怎的不好了。”
“他可不坏。让他听了可不好。”
“唉唉,不和你争了。呵,一直不知你藏身何处,还以为你死了呢!四处找你不着,哪知你却躲在百草谷享艳福呢……”
还未说完,牛胡子便抢道:“说什么呢,什么享艳福,哪呢?哎哟,哎哟,轻点,轻点,别揪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若不是天山老妖我今天下山来,还不定等得到你这负心汉。你说,你这些年躲着我做甚,负心汉!”
“我怎的躲你了,我怎负心了,你又与我无关,你自己找我不着,赖我。”
“你还嘴硬。”说完牛胡子又是哎哟一声,原来是那天山老妖手上力道又重了些,揪得牛胡子耳根隐隐作痛,忙叫道:“老妖婆,快放手。”
“你骂谁呢!”牛胡子便又不敢说话了,只得任她揪住。
“这些年好事不做,居然学会糟蹋黄花闺女了,难怪你躲着我,是也不是?你跟我说便得了,我作大,她作小,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不对不对,她这年龄作我孙女都成了,你胆敢……”
“你想哪去了,她是我这儿病人。”
“呵,病人,来个俊小伙子,说是你病人,来一个靓姑娘,也是你病人,谁信。我是你病人么?”
“我看你的确有病,而且病得不轻,那姑娘中的是湘西苗家蛊毒,你没瞧出来么,枉你学这么多年蛊术!”
“什么,湘西苗家的蛊术,我去看看。”这才松了手,向后院瞧了去。她本是学蛊术长大,牛敬神年轻时蛊术全承她处学得。这会儿为寻牛胡子,哪注意那么多,自是没瞧见她是否中了蛊毒,不由脸红。
到了那边屋子,见了大蟒,天山老妖的手只随便一挥,那三条大蟒便尽数睡去。方云跟着过去,惊讶得紧,牛胡子却没露出惊讶之情。天山老妖走得近处,不由目光惊愕:“老牛,什么狗屁湘西苗家蛊术,这分明是云南苗家蛊术。”
牛胡子吓出身冷汗:“什么!”
“湘西苗家蛊术与云南苗家蛊术看似相同,却是实有不同,你这人怎么搞的,没搞清便乱医,医死人你负得责么。明知我专攻蛊术,怎不早来求我,定要偷偷摸摸来取天山雪莲,到底你心中怎么想的。告诉你,没得跑了,你今后便是我的人了,死了也是我的鬼。”
“怎么说的,这句话应该是‘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这可是你说的,再不可赖帐!”
“我只是告诉你罢了。”
“承不承认,不然别叫我救人。”
“不救便不救,别以为我救不了,以后别来缠我。”
“告诉你,以你那点微末道行,非将她治死了不可。”天山老妖蔑视道,“你还是求我救人吧!”而且特别强调那个“我”字。
牛胡子态度没那么强硬了,略一沉吟,道:“好,暂且求你一回,快救人吧。”
“是不是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别趁火打劫,告诉你,她又不是我什么人,便死了我又没事,别来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
方云大骇,忙大惊道:“不可不可,你答应过要救我妹妹的,怎又不算数了。”
“小东西,不要担心,他不敢不救。”她这句话显然是向方云说的,然后又向牛胡子道:“老东西,你不怕砸了你医神的招牌,你便不求我帮你救人吧。”
“你帮我救人了,说出去,我一样掉招牌,还不如不求。”
“你尽管求便是了,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只要这个小东西不说便可了,又会有谁知道呢。”她这小东西自然指的是方云了。
方云听得,连连道:“不说不说,牛伯伯肯帮我救我妹子,我自然是不乱说了,还要帮牛伯伯宣扬他的医术高明。”
“你的意思是,若不帮你救人,你便要乱说了么?还有,牛胡子医术高不高明,还用得着你来宣扬?呵,江湖上谁人不知道他的名头。”
方云大骇,连忙道:“晚辈哪有此意,前辈误会了,小人决无此意。”
“这便对了,你若是小人,你便无此意,你若不是小人,你便有此意,对了,你该是小人了。老牛,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对、对、对,他是小人,他是小人。”方云也连连叹道:“对、对、对,我是小人,我是小人。”
“若你是小人,便不可信了,是不是。”
方云哪料到那老妇会这样,只怪自己口拙。
“你便别为难这个小兄弟了,我答应你,你先救活了再说。”
“这么说你答应了,这儿可有人证,你想躲都躲不掉了。”
“我答应了。”
“这个……那施蛊之人蛊术甚高,容我将这女子带回我月牙山连云洞去,好生施治,若找到那施治之术,一月之内,该解得。”
“你不是道行高深么,怎的还要一个月,呵。”
“要不你自己来。”那天山老妖大怒。她精通蛊术,最恨别人说他蛊术不行,当然生气。
牛胡子不再言语。
方云答谢道:“那我上官妹妹便要在贵府上叨扰些时日了。”
天山老妖转过身来:“她是你妹妹么,我看这女子生得甚美,完全不似你这般油嘴滑舌,面目可憎。”方云不语,但觉好笑。只觉得这老太婆行事如同孩童一般,好对付得很。
天山老妖说了声:“我走了。”便单手抄起那冰棺,扛起,飞速地奔出了门去。
牛胡子总算舒了口气。
方云也舒了口气。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牛胡子问道:“有没有热些早点。”
方云傻傻笑了一下:“我才刚刚起来,还没刷牙洗面,便发生了这个事。不过,我呆会儿便去做去。”
“唉,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又岂会做菜。我还是辛苦一下,自己动手。”牛胡子叹了口气。说完便向厨房行去。徒留下方云立在那儿。
将近午间时分,一个书生模样之人,跌跌撞撞闯进谷来,手上持一钢刀。那人头发散地披着,肩头衣服被划破几道深长的口子,左胸的衣服上被染得红了,似是剑伤;臂上也是几道深长的口子,正淌着鲜血。此刻方牛二人正采着药材,却都注意到了那书生。那人行得近前,突地倒了下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立时便把那书生抬至里间病床上。
牛胡子先封住了他伤口附近穴道,再取来干净的白纱布将他臂上伤口包扎了,再将他左胸伤口包扎好。掐他人中,令其醒来。
那人果真便睁开了眼。
牛胡子问道:“不知阁下何人,未敢请教。不知何事至此?”
“这便是你至此还没替我施治的原因?”
牛胡子不自在地看了方云一眼,又将头偏了开去,道:“也算是吧。”
“仇家追杀。”那人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
“不知,仇家是……”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是淡淡地道:“青城弟子。”
牛胡子一听,皱了皱眉,心道:“仇家为青城弟子,那他是……”不由得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那阁下到底是谁?”
“江湖人称恶书生‘书生张’的便是在下。”
牛胡子冷笑两声:“嘿嘿,难道你没听过我从不救恶人的么?”
“只是牛夫人怪罪下来可与我无关了。”
“什么,你说是老妖遣你来的。”
“没错,那日我要去天山采雪莲来制‘死不了’,……”还未说完,方云便问道:“不是说雪莲要到下个月才有盛开么,怎的你现在就去?”
“别打岔。谁说现在没雪莲了,天山上别处是没有,但在她连云洞口附近多的是。”
方云立时便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瞪着牛胡子,瞪得他怪不自然的。书生张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继续说:“那日我上天山的途中,恰逢青城弟子在风凌渡口,我瞧不惯他们青城弟子的嚣张模样,与他们发生了争执。我心道,还未取到雪莲,不能回去。便向天山方向逃去,青城派的几个狗贼一直穷追不舍,正逢尊夫人扛……”
还未说完,牛胡子又打岔道:“别别别总说尊夫人好不好,谁是我夫人了,我几时又有了夫人了,烦你别乱喊。”
“怎么乱喊了,爱上别个了,夫人便不认了么,你刚才还认了来着。哎呀,我说姓牛的你别老打岔行不行,听我说。”说完,不等牛敬神回答,便又接着道:“尊夫人托着一副冰棺飞驰而过(牛胡子欲言又止),青城派的一个狗贼不识好歹,骂尊夫人这么急着赶去投胎,大家又是一团哄笑,这才惹恼了尊夫人。那些青城弟子们明知你夫人一身功夫,却还要挑逗她,仗势欺人,尊夫人哪能容忍,见我受伤,那儿隔你百草谷又不远,你夫人便要我前来而她正在那儿应敌。”
“敌手多少?“
“只有十三人。”
牛胡子大惊:“什么,十三人?”听得连忙向谷外奔去。他不仅医术高明,号称神医,轻功也厉害得紧,只一瞬间工夫,便已奔到谷外。
方云此时心想:难道唐山掌门所说的青城弟子当真便胜过武当么,我怎瞧着不会,都是这般半斤八两罢了,没一个好道士。
正想着,牛胡子居然又气喘吁吁地奔回来了。
方云因问道:“牛伯伯,却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牛胡子冷冷地道:“死老妖婆丢给我一个病痨鬼,我又岂能不理,丢下他去救妖婆。”
“呵,我医术虽不及你高明,却也不必你这般舍己为人,你自去救你夫人是了,我有这位小兄弟在便可。”那书生张好不狂傲。
牛胡子大怒:“他,他懂个屁,他又不是我徒弟,即便是我徒弟,我又岂会传他真本事,你这人不识好歹,他青城十三人又怎的,照样打不赢老妖婆,你道我的老妖婆是吃素的么?”
“不敢”,书生张躺在床上,仍心有不安。总是怕天山老妖出事,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什么不敢,你便给我老老实实躺好,届时治好了病,再去天山谢人家也不迟。”牛胡子说完,便出门向左走去,该是去厨房了吧。
很快,牛胡子便拿来几瓶膏药,放在床头柜上,又快步去厨房端了碗药汤来。
“将药喝了。”
书生张凑鼻闻了闻,道:“我不喝这汤药,给我涂些金创药来便可了,只是那路边附近没有草药,否则也不必来你这儿了。你道我当真一点也不懂医术么,胡乱拿些草药糊弄我。”
牛胡子大怒:“是你懂还是我懂,这汤是助你恢复,强身健体用的,金创药在这小瓶当中,又不是不给你,不识好歹!”
书生张不再多说,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