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穿越]风槿如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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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大惊之下,急忙追上宫人的脚步:“这是何处?”
一队宫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喊话,渐渐远去。
訾槿摸着全身,却能摸到身上的温度,但众人都看不见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訾槿不确定地掐着自己的脸,却无半分痛觉。
莫不是又稀里糊涂地成了鬼魂?訾槿悔恨极了,暗怪那该死的恻隐之心,救了一条反咬一口的美男蛇。真是亏大发了,怎就那么地贱骨头啊!
訾槿懊恼地站在花丛中,恨不得能咬死自己,抬眸间,隐约看见有人坐在花亭中间,好奇之下朝那边走去。
花亭正中坐有一妇人,此妇人不过二十,身着素袍,头戴金莲凤冠,琼姿花貌,举止雍容端庄。
她身边坐着一个着明黄色绸衫的孩童,孩童一双灵动的大眼打量着站在对面,垂首站立的一个人。
妇人如水般的双眸,溢满了悲伤。她盈盈地看着对面,垂首而站的那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箬溪,独孤家与风槿日后便要托付于你了,你莫要为姐失望。”
独孤箬溪一身紫纱袍,他缓缓地将头抬起,灿若晨星的眼眸,怜惜万分地望向妇人:“姐姐莫要太过伤心,先皇已去,我独孤家与新皇还离不开姐姐。”
訾槿好奇地打量着独孤箬溪,看来看去却越是感觉,他与烬阳公子有七分相像。
独孤皇后怜爱地抚摸着女童的头:“是啊,槿儿还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小箬溪姐姐有一事相求于你。”
独孤箬溪慌乱地看向独孤皇后,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安:“姐姐有事,交代给箬溪便是,为何表情如此决绝?”
“弟弟为何还如当年一般痴傻?姐姐是怕很怕以后他们若是欺负风槿年幼,该如何?弟弟愿意帮姐姐吗?”独孤皇后微微地一笑,眼眸顿时温和了下来,柔声道。
独孤箬溪眼中一片暖意,他抬眸看着独孤皇后良久,柔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自小到大箬溪不曾忤逆过姐姐,以后更不会忤逆姐姐就连姐姐让我娶那司寇宰相的妹妹,箬溪纵是百般不愿,可为了独孤家与姐姐,箬溪还是做了。还有何事比这更让箬溪为难?”声音如溪水流过般温柔坦荡。
独孤皇后端庄容颜上露出不忍之色,她悄悄地低下头,看着早已酣睡在自己身旁的女童,闭上双眸良久,再次睁开眼眸后,已是恢复了往昔的从容。她缓缓地拿起桌上的锦盒:“独孤箬溪接旨。”声音中已觉察不出半分感情。
独孤箬溪微微一惊,看了独孤皇后一眼,慢慢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接过锦盒。
独孤皇后敛下眼幕,不敢看向跪于自己脚下那个纯净醇厚的弟弟,那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弟弟,那个被自己利用到底的弟弟。
独孤箬溪缓缓地将锦盒打开,越望下看脸色越灰败,最后终是念出声来:“独孤箬溪与其妻独孤司寇氏诞下第一子,便为日后独孤家新族长,册封为延载女帝第一侧君送进宫内教养姐姐姐姐你这是为何?是为何?你曾说过不会逼迫箬溪同她圆房无论你对箬溪如何箬溪并无怨言为何为何要将箬溪利用得如此彻底甚至连未来的孩儿都要计算在内又是为了那个昏君吗?姐姐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箬溪你明明知道箬溪你明明知道箬溪为何为何?为何一定要将箬溪的心伤到一片一片的才肯罢休?才肯罢休?”
独孤皇后紧紧地闭上眼幕,淡淡地说道:“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呵呵呵呵你从未用真心对待过箬溪,你从不拿真心对待箬溪箬溪若不是爹爹的唯一的嫡子姐姐一定不会多看箬溪一眼一定不会多看箬溪一眼是吗?儿时箬溪怕黑,姐姐总是在黑暗中,紧紧拉住箬溪的手,给箬溪唱着娘亲才会唱的歌儿时箬溪生病,姐姐总是偷偷地拿最好吃的点心给箬溪吃儿时箬溪顽皮被武师责罚,姐姐总是陪着箬溪,偷偷地给箬溪捏着酸痛的腿那时的姐姐是不是在想箬溪是爹爹的嫡子唯一的嫡子将来姐姐能用上的嫡子?”
“箬溪姐姐是不得已的”独孤皇后低着头,任泪水打湿双眼。
“姐姐?箬溪没有姐姐了箬溪的姐姐已经死了死了!现在坐在箬溪面前的是纳蓝家的皇后是纳蓝家的皇后!我恨你!恨你快将那个疼爱箬溪的姐姐还于箬溪还于箬溪”独孤箬溪温润的脸上,一片的狂乱,温润的眼中毫无焦距。
独孤皇后猛地站了起来,背对着独孤箬溪,冷声道:“哀家累了,爱卿退下吧。”
“哀家爱卿?哀家爱卿?哈哈哈好!好!好个哀家爱卿!我独孤箬溪此生与你恩断义绝!”独孤箬溪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院门跑去。
独孤皇后突然转身,满脸的泪痕。她愣愣地望着独孤箬溪不曾回头的背影,张了张口终是合上。她低眸轻轻地将酣睡身边的女童抱起,呐呐地道:“槿儿槿儿如今母后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莫怪母后狠心,母后怕你父皇走得太快,母后追不上。”
女童似乎感觉到了不安,将头埋进独孤皇后的臂弯中,吸取温暖。
耀辰517年春,弘夙帝结发之妻,延载女帝之生母——独孤皇后,自裁于交泰殿(弘夙帝与独孤皇后大婚时所用宫殿)。
耀辰517年春,独孤氏族长独孤箬溪,因遭受痛失爱姐的打击,口吐鲜血,几度病危,卧病一年之久。
耀辰521年春,延载五年,独孤氏新任族长独孤箬溪,喜得贵子取名独孤郗徽,将其送入宫中与延载女帝为伴。
钻心的疼痛让訾槿不得不睁开眼睛,她懵懵懂懂地看着四周,入眼是楼烁那张内疚的脸。她闭上双眼,努力回想梦中的情形,但无论怎么回想,也只是记住片段而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大难临头,有时间瞎想不如想想怎么逃命。
“睡了两日了,醒了还装死?”独孤郗徽冰冷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訾槿恍惚地起身,被窗外炙烈的光线刺痛了眼。那模糊的人影,一袭白衣坐在光线外,訾槿晃悠晃悠脑袋,感觉胸口说不出来的憋闷。
“姑娘既然醒来,起来回主子话吧。”楼烁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说道。
姑娘!?訾槿猛地窜了起来,摸着身上的衣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而后感到胸口的疼痛加剧,皱着眉头揉着胸口。
独孤郗徽握住手中的茶盏,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是訾吟风的女儿。”标准的肯定句。
訾槿捂着胸口愣愣地看向独孤郗徽,心中微微吃惊,不知如何回答,才是最佳的答案。此人与西乐的脾性有点相似,喜怒无常且自负异常。
“你待你的贴身大宫女如何?”独孤郗徽抿了一口茶,继续问道。
“鱼落?”訾槿未及反应,木然地转过头看向独孤郗徽。
“鱼落沉鱼落雁吗?她美吗?”独孤郗徽似是被人蛊惑了一般,声音迷离而又多情。
訾槿侧目沉思,不知神游何处,慢慢的,慢慢的她嘴角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
“奴婢鱼落见过主子。”娇滴滴的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划肤而过。
鹅蛋小脸,一双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眼眸好像宝石一样剔透,樱桃般的朱唇不点而艳,脸上带着柔和而又浅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清醇中带有妩媚:“梨贵妃将鱼落赐给了主子。”
“美很美。”
独孤郗徽怔怔地望着窗外,眼中迷离一片,似是回忆,似是茫然,渐渐地笑容爬上他的脸庞。阳光在他脸上,晕染出一层层薄薄的金雾,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彻底被掩盖。良久,他伸出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手指停留在未愈的伤痕之上,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一下失去生机的木偶般,他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訾槿:“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訾槿反射性地摇了摇头,忆起独孤郗徽的喜怒无常,暗恼自己的莽撞,随即敛下眼眸。
“既然不难看,你为何不敢看我?连你都不愿看我,她是不是”独孤郗徽垂下双眸,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那个并非如此我只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独孤郗徽的模样,让訾槿越发地内疚。只是独孤郗徽的问题跳跃性太大,訾槿怎么也连接不到一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求助地看向楼烁,只见楼烁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独孤郗徽仿如没听见一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主子,公子两日未曾进食,是否先让公子”楼烁抬眸看向独孤郗徽,不确定地问道。
独孤郗徽慢慢地抬起头来:“嗯去园子里用吧。”话毕后,率先走出了房门。
楼烁看了訾槿一眼,随即跟上了独孤郗徽的脚步。
訾槿松了一口气,紧张一过,胸口钝疼得厉害。她揉了又揉,却一点也没有缓解,最后自暴自弃地坐在床边,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烬阳公子:不明飞行物。
善意指数:百分之二十五。恶意指数:百分之五十。变态指数:百分之二十五。
事实:自恋异常,因为不明原因或人,对自己的脸有超乎常人的执念。
总结:心有疾病的,绝代美佳人。
评估:留住小命,等待救援。括号,应该不难吧?
訾槿身着火红色的女装纱裙,拽着身上的衣服,别扭地跟在侍女的身后,时不时地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生怕自己踩到裙角,出丑人前。
进入花园,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荷塘。细长的走廊铺满了鹅卵石,极品汉白玉砌成的扶手上雕刻的是各种各样盛开的荷花,栩栩如生,美仑美奂。
春末的荷塘内虽未见荷花,但也已青绿一片生机勃勃,远处纯白色的亭子,仿佛开在荷塘中最大的一朵白荷花。
独孤郗徽静静地打量着对面走来的人,耀眼的红衣果然很适合她。那双灵动充满生机的眼眸与火色红衣相辉映,让她仿佛充满生机的火焰,炯炯燎目。
訾槿局促不安地坐到已备好的座位上——独孤郗徽的对面。
以往总是羡慕别人纱裙飘飘,等自己真的穿上了,才知道将纱裙穿到飘飘,也是一个技术活。
“不习惯。”独孤郗徽望着远处的荷叶,说道。
訾槿缩了缩脖子:“嗯。”
“不喜欢穿女装吗?”独孤郗徽回眸浅浅一笑。
“也不是不喜欢,鱼落不会同意我穿的。”訾槿被独孤郗徽突来的一笑,电得晕头转向,如竹筒倒豆子般如实招来。
“她很凶吗?”独孤郗徽的声音温和异常。
“当然了,月国太子整天揍我,我都不怕他半分,可是鱼落稍稍皱下眉头,我只有讨好的份了。”
“是吗?”柔柔地充满质疑的口气。
“是啊,她一生气就会不理人,连端回来的草药都会苦上三分,我又不敢不喝,否则鱼落很生气,后果更严重。”訾槿皱着眉头,故作苦恼的说道。
“她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她认为,她给了我最好的,却从不问我是不是想要。很多很多事她不愿意告诉我,私自做决定她对我很好一直很好”訾槿想笑一下,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