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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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魔女”司徒青嵋自然是个很好的伪装者，可是，就连她也不敢尝试让自己长时间替换别的什么人，老前辈——啊，不，照司徒青嵋自己的话来说是前辈来的——她都不敢冒险的事情，身为后辈的林秋芷如何不知该当防着？
而全无“变身”经验的另外几人，自然是在林秋芷的安排下有了唔，或许还算合适的身份吧
就是因为林秋芷的小心，五人所扮演的人物多多少少还是与他们的本性沾边的——不得不说对他们本人来说这是一大幸事，林秋芷怎样倒还没什么，被迫改装的四位可都是在心里偷偷出了口气：表面深沉内心幼稚的琵琶高手是林秋芷扮演的好吧，“高渐离”；“俞伯牙”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看似温和其实是“狡猾的令人生厌”——在季琅嬛微笑着告诉司徒江蓠“秋芷今天胃疼”之后，林秋芷为这句话付出了一顿午饭的代价；“钟子期”是喜欢扮名门闺秀的泼辣女；“红拂”是面冷心热的有洁癖的大小姐——当然其实青萝也是很爱干净的；至于“李靖”，则是对“红拂”一往情深最近终于“凭借面对匪徒时的勇敢表现赢得芳心”的“哑巴”杂工。
在五人的改装过程中，季琅嬛看着风破毁容并思考了林秋芷要求“刀疤脸”的深意，想了想又问林秋芷：“为什么要让青萝扮冷脸？她合适么？”
林秋芷冷笑一声：“她当然有那本事我让她扮冷脸，是想让那个风破小弟知道知道平常青萝看着他都是什么心情！”
“哈啊？”
林秋芷看见季琅嬛怪异的脸色，顿时大惊小怪起来：“我这么做可是为了青萝好！你难道不觉得青萝对着一个冰块很可怜吗？”
“”
不巧的是，正在散步的青萝和风破听见了这句话，于是，在小师妹笑眯眯的一句“秋芷哥哥今天牙疼”之后，林秋芷的晚饭也对他说再见了
帐顶伏着的暗探终于离开，原本闭目“熟睡”的五人同时睁开了眼。
灯火微颤，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门外的兵士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地上的一片落羽，最终确定自己眼前闪过的影子是一只夜游的鸦雀。
细匀的呼吸，微微的鼾声，怎么听，都还是三人在帐中。
次晨。
打着哈欠的林秋芷从帐房里一步一步挪出来，看见门口两名士兵之后，伸到一半的懒腰立即收回，本来因哈欠而大张的嘴巴也立即闭紧，挺胸抬头面色严肃的“高渐离”问了两人一句：“茅厕在何处？”
“”
指点过大乐师之后，两名士兵极有默契地在心里偷笑——喂！大乐师！你昨晚说了什么我们可都听到了还装？！以为我们都是聋子吗？
随后走出营帐的是季琅嬛——俞伯牙，他微笑着向两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又退回了帐中。
两名兵士面面相觑。
他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怎样？”低声问了风破一句，季琅嬛又故意大声道，“李兄，想必红拂姑娘正在等你呐！”
用冷冰冰的口吻回了一句“有劳提醒”之后，风破动动唇，无声地说出三个字：“齐、仲、彦。”
翅膀“扑棱棱”的声音忽然响起，季琅嬛挑挑眉，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转身走出了营帐，在两名士兵惊奇的注视之下，伸出右手，食指一勾
白色的鸟儿落了下来，“叽叽啾啾”叫了几声，季琅嬛冲它晃晃手指，小脑袋便随着晃动的手指上下摇动，十分可爱。
风破走出营帐，正和也走出来的姜姮打了个照面，无视笑嘻嘻打招呼的姜姮，风破径直从师姐身边走了过去，换来姜姮不满的嘟囔：“没礼貌的臭小子！”见季琅嬛正在逗鸟儿，姜姮抛了不快，笑道，“你又在玩鸟儿了你说什么呢乖鸟儿？来来来让姐姐抱抱！”
白鸟儿阿茉也不知是否真如季琅嬛所说对人言——除了某些十分隐秘和专业的词语之外——大有研究，但显然它听懂了姜姮的这句话，并且，不认为“让姐姐抱抱”是个好主意，姜姮话音一落便振翅而飞，头也不回，气的姜姮喃喃骂道：“坏鸟！坏小子！和那个臭小子一样坏！”
“哎呀”季琅嬛手中的折扇在下巴上轻轻一敲，笑眯眯地道，“阿茉可不是‘坏小子’，倒是位姑娘呢！至于她说的话，可是很有意思呢今天，我们去游湖吧！”
啊？
两名士兵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在进行了莫名其妙的交谈之后似乎很快乐地相携而去，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这些家伙脑子都有问题吧！
不过将军倒是说过要好好注意难道，他们其实是“世外高人”？传说这种人倒真是都有些怪癖的
接到兵士“他们五人分三批先后各自要求出营‘游玩’”的报告，莫鸢飞默然半日。
这些乐师似乎并不一般如果他们真的与夏家大火和十八魅之死有关，来到苏州城的目的就很可疑了谁会在作案之后用这种方式，如此大摇大摆如此明目张胆地向所有人宣告“我们不是平常人”呢？况且，他们面对自己的“邀请”时态度也很干脆——当然，他们这么做也可能就是为了利用他人这样的思维出营
叹了口气，莫鸢飞对兵士点了点头：“让他们去吧。”
不管怎么说，把他们“请”进天狼军大营这等监视手段已经太过明显，如果真的强迫他们留在营中，而万一他们又真的是江湖人做出些什么来，可就难办了
虽说一开始决定要“游湖”的只有季琅嬛和姜姮两人而已，但等二人租得小舟，其余三人也巧合得惊人地来到了同一处。
至于租舟的银子
知道什么叫厚脸皮吗？
——就是住了人家军营吃了人家饭还为了出外游玩而向人家要银子的人
此处，特指“乐师高渐离”。
要演戏，当然就要演得完美一点——已经说过“被流匪劫掠财物尽失”自然就不能拿出银子来用，为此，五人在出门时已经把身上的散碎银两全部丢在了司徒家。
至于大大咧咧闯入苏州斗乐，假名，高调答应入住天狼军大营等等一系列引人怀疑的行为
“此地无银三百两”，人们自然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很白痴，有些聪明人便会利用见到“无银”之后的“有银”思维而设下陷阱——或许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恶作剧，或许，就是要人命的机关了。然而这世上总会有一个比聪明人更聪明的存在，在他看穿了这等低劣的“恶作剧”并使此事为人所知之后，人们便一起变得聪明了——那些明目张胆用或正或反的言辞标明自己这里有巨大利益的往往是陷阱，又于是，“恶作剧”者也更高明了，他们利用人们的这种心思，偏偏就把“银子”藏在标牌之下，反而获得了安全
就这样翻来覆去，在不知多少年的相互算计之后，无论是“恶作剧”者还是“寻银”者，都已经迷失在了“有或者无”甚至“危险、空白或者财富”的选择当中，对于这些“疑阵”，不但怀疑其内容，也同样怀疑其“故意与否”。
原本简单得令人感到好笑的问题，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两难甚至“多难”的严肃问题。
兵法所云“疑中之疑”也好，痴人所为“无银”蠢事也罢，似乎都已经不足以完美解释并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
所谓的“故布疑阵”，也不过就是这么容易的东西
☆、第十八章 荡舟 （2772字）
在阳澄湖上荡舟还有密谈很好玩，可是，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大闸蟹
——青萝
船娘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小舟荡开波纹几许，船桨激起细小的水花，随着小舟缓缓行至阳澄湖中。
阳澄湖水面开阔，水浅处多生莲花、菱角等物，湖中盛产大闸蟹、鲜虾、桂鱼。七月时节，大闸蟹还不是最肥美的时候，故而小舟上便只有几碟新鲜藕片盒菱角，开船的船娘在湖中放下了船桨，洗过锅勺，开始为几人烹制新鲜打上的桂鱼。
林秋芷极没出息地吧嗒着嘴好似饿死鬼一般狂吃藕片菱角，搞得其余四人心中郁郁不已。
明明是秋高气爽清风吹拂湖中荡舟新菱鲜藕为什么这么有诗意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个叫花子在？要不不吃桂鱼了，咱改吃叫花鸡？
吧嗒了半天嘴，林秋芷想起正事，向厨娘啊，不，是船娘，摆摆手：“桂鱼好了么？”
“客官慢等，还差些火候咧！”
船娘软糯的吴语响起，林秋芷嘻嘻一笑：“那弄些莼菜来尝尝？”
“莼菜还是太湖的好呐。”
“啊呀这样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林秋芷把手伸进船篷中一探，迅速打了个手势便又将另一碟儿鲜藕端了出来。
风破挑起了眉——那船娘竟然笑着，借船篷的遮掩也打了个同样的手势，并递过了一碟腐干。
“卤汁腐干也是好的，客官尝尝。”
“嘿嘿，多谢。”接过瓷碟，也不管嘴里藕片正往下咽着，林秋芷便又塞进一片酱红的腐干。
强压住嘴角的抽搐，风破尽量让自己不要像姜姮一样大翻白眼，看青萝时，却见她眼神也未有一丁点变化——果然，已经习惯这个半白痴盟主了么想了想还是问道：“她是”
“一家人。”用扇子挡住嘴角的季琅嬛淡然微笑，“不过，为了防止有其他人窥探这里，这戏嘛还是要演的。”
真的不是因为你演戏已经上瘾了吗？
风破暗诽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随时保持警惕”这种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杀手营里的训练可是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不过这么看来，这个“隐脉”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么小心地浸润和渗透，好像参天之树把根须深入地下，织成密集的网络，比地上的茎干枝叶不知强大了多少、复杂了多少，但凡根须所及之处，便都是它的势力范围，即便地上的枝干被毁坏，也似凤凰涅槃一般，还有无数重生的可能
隐脉
姜姮翻够了白眼，目光转向那船娘——中途经过林秋芷时拐了个弯，向天转了转——问道：“姑娘是苏州人氏？”
“本地人呐一家都是租舟子的。”
真的么？
姜姮忍不住怀疑。
青萝仍板着脸，却开口道：“都是真话，‘我们’都不用假身份，只是还有一重人所不知的身份罢了。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双重身份比较准确”
听见她家弟妹说话便将脸转过去的姜姮惊讶地发现，自家弟妹说话时嘴型和声音竟是对不上的：“这是”
“雕虫小技。”
仍然对不上按照这四个字的口型，能读出的四个字是
“喂！你这丫头！不许说我‘笨猪一只’！”
哦，明白了
姜姮低下头来揉揉额角。
“行了别玩了都说说，发现什么了？”
姜姮的手力猛然不受控制地加大——这家伙被食物塞得满满的嘴巴居然也是对口型的绝佳掩饰？！他难道是故意的？！真的假的啊
风破想了想，用了最笨的方法掩饰：举起茶杯挡住嘴巴——没办法，奉刀大人在魇城之内时有什么事情能用得着这些？他是杀手，不是暗探。就算后来在“那边”当了一段时间将军废话难道当将军的还要兼职斥候和线人吗？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杀手营首座、魇城武技最强一人、“那边”战无不克的大将军对此类行事完全外行：“齐仲彦，血誓。”
“森莫东思？”问话的是林秋芷，这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