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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红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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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不想被柳絮俯视,也赶紧站了起来。 
  柳絮绕过大班台,替安琪拉开了门,说:“让他等我的电话。” 
  安琪说:“柳总不会忽悠我们吧?” 
  “不会。” 
  “那,能不能定一个确切点的时间?比如说三天以内,还是五天以内?” 
  就在这个时候,安琪的手机响了。安琪看了一下上面的号码,是黄逸飞。她没有接电话,望着柳絮,希望先得到她的答复。 
  柳絮却示意她先接电话。
  安琪犹豫了一下,按下了通话键。 
  安琪没想到里面会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喂喂喂,你是黄老板的熟人吗?请你赶紧过来一下,黄老板刚才从楼上摔下来了。” 
  第三十三章 
   
  李明启刚挂断何其乐打过来的手机,办公桌的电话又响了,一接,是报社门岗打来的,说有个朋友要找他,问他要不要接待。
  门岗报的那个姓名很陌生。 
  经常有慕名来找李明启的陌生人,均自称是他的朋友,其实是把他这里当成了信访办或申诉部门,把他们在社会上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反映给报社,希望社会舆论予以介入和监督。 
  不过,现在的李明启早就不是刚进报社的李明启了,这事要放在那会儿,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材料接了,先核实材料的真实性,然后为见报的事儿找报社里的头头脑脑。现在的他处理这些事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明启这些天除了焦急地等待来自何其乐的消息,一直在等着小姑娘的电话,这几乎是他找到她的惟一希望。都说好事成双,刚才何其乐打电话就说了一句话,告诉他省委讨论干部任免的常委会已定在下周二下午召开。李明启知道,这是最后一个程序,意味着省报副总编辑的位置离他仅一步之遥。 
  那么,来找他的会不会是小姑娘呢? 
  门岗把电话给了来访者,可惜的是,李明启既不知道小姑娘的姓名,也从来没有从电话里听过她的声音,除了她的身体,他对她其实太不了解了。不过;里面的声音悦耳动听,她叫他明启哥哥,问他还记不记得她。
  李明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决定下来见客。 
  如果真是小姑娘,那只能说明兆头太好了。李明启很有信心,只要两个人一见面,就能把那两枚像定时炸弹的印章的事给解决了。而且必须无条件地解决,因为对于他的仕途来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如果真是她,惟一有点遗憾的是,小姑娘不是打电话在他办公室的座机上,而是亲自找上了门。从好里想,这可能是因为她当时并没有顺手拿走他的一张名片,她只知道他的工作单位,因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找他。从坏里想,这已经有了一点打上门来的意思。她一定知道,在单位的办公场所她可以占据主动权,因为他要顾及到影响,就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如果真是她,李明启就要避免后面一种情况发生,也就是说,他不能把她往办公室里带。他会在门口拦部的士,让司机把他们能拉多远就拉多远,最好是从城东到城西,找一间即使被熟人看见也不至于引起暧昧联想的公众场合,当然那里应该又有相当私密的空间,以便适合他俩之间进行暂时还无法预测的各种交流。 
  鼻子正中央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不是小姑娘是谁? 
  一路上;李明启已经想好了怎样上的士的细节:把小姑娘安排在后座上,自己坐在司机旁边。 
  他不能安排小姑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因为从一般的打的习惯来看,那是埋单的位置,而且常常要担负为司机指路认路的任务。他也不能跟小姑娘一起坐在后排。排排坐,吃果果。报社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要是被同事看见,李明启跟一个小姑娘成双成对外出的小道消息,很可能马上就会在报社里传播开来。 
  的士往外开了四五百米,李明启让司机靠边,说要去路边小店买点东西。这也是李明启事先设计好了的,他不能总这样让两个人分两排坐着,那样会很生分,而如果他们之间的气氛不融洽,他跟她之间的一些话就不好谈。 
  李明启给自己买了一瓶矿泉水,给小姑娘买了一个冰淇淋,回到车上时,直接上了后座。 
  小姑娘接过冰淇淋时朝李明启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其实,从两个人见面起到现在,小姑娘一直只是对着他抿嘴而笑,还没有说一句话。 
  李明启趁着给小姑娘递冰淇淋的机会,顺便把小姑娘的右手给捉住了。小姑娘试着往外抽了一下,李明启手一紧,让她的动作没有完成,小姑娘头一偏,飞他一眼,又是抿嘴一笑,终于放弃了努力。 
  李明启灵光一闪,决定把小姑娘带到橘园小区的省委接待处。 
  李明启是这样考虑问题的,所谓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省委接待处其实就是一家宾馆,也对外营业,但它最初的功能却是为了接待政府的各种会议、方便来省委省政府办事的底下各地州市党政领导。省委接待处虽然在星级上不是最高的,但入住的客人却可能是大大小小的权贵,谁都说不清楚他们跟省委省政府的某位领导有怎样的隐秘关系。李明启带小姑娘在这里开房,即使被人看见,也可能会被人误解。但李明启要的就是这种误解——如果他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选择在别的地方开房,这样明目张胆不是太傻了吗?他带来的那个小姑娘肯定是为某个领导准备的吧?是不是性贿赂不好说;但起码是李明启受人之托,带她找领导反映什么问题的吧?领导时间紧呀,日理万机,请他抽空到宾馆来一趟,完全是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嘛。所以李明启不怕别人嚼舌头。又因为这里的领导是泛指不是特指,所以也就没有跟某个具体的领导栽赃的嫌疑,也就用不着对自己进行良心谴责。 
  小姑娘还是趁李明启不留神把自己的右手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了,为了防止这个动作太生硬,或者说作为一种补偿,小姑娘把头轻轻地朝李明启靠过去,依在了李明启的肩膀上,李明启想了一下,决定把左手从小姑娘后背抄过去,搂着了她的左边肩膀。
小姑娘还是没有和李明启说一句话,她跟他的交流完全靠眼神和肢体语言进行,好像她跟他分手之后就变成了哑巴。李明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当着的士司机的面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要谈的事太敏感,小姑娘已经让他见识了她的厉害,他们之间的谈话,将充满了歧路,随时可能迷失方向,他需要仔细地听其言观其色,并随机应变地采取一切可能手段,或让她乖乖就范,或与她达成某种交换条件。 
  小姑娘腾出手来是为了用手机发信息,因此,收发信息的声音隔一两分钟就会响一次。李明启每次故意埋下头想去看手机上的内容,小姑娘的身子都要往外面一斜,不让他看。 
  省委接待处很快就到了,这里跟别的星级宾馆不同,没有门童。李明启先下车,并没有只顾自己地往里冲,而是转过身来为小姑娘扶着了车门,像服侍姑奶奶似的把她迎了下来。他一边恭恭敬敬地引导着小姑娘在真皮沙发上坐下,一边找她要身份证,他悄悄地跟她说,刚才出来得太匆忙,他忘了带身份证。
  但李明启的这个小阴谋没有得逞,小姑娘朝他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昨天她被小偷偷了,钱没了,身份证也没了;否则,她决不会食言来找他。她也没想到要和他一起开房,她找他只是想见见面聊聊天,那边不是有间咖啡屋吗?要不然,咱们还是过去找个位置吧。 
  李明启向小姑娘要身份证只是为了多少弄清她一点底细,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芳龄几何,见小姑娘警惕性很高,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心里那个烦啦。但他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带她来这里可不只是想跟她见见面聊聊天的,也不想跟她喝什么咖啡,便赶紧自己拐弯,说正好还带了驾驶证,便让小姑娘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跑到前台办了手续。 
  整个过程,李明启都显得非常殷勤,好像小姑娘是一个需要他拍马屁巴结的对象。 
  一进屋,小姑娘抢在李明启前面,飞快地溜进了洗手间,并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上了。李明启觉得奇怪,便在外面捶门,让她赶紧把门打开。她躲在里面吱吱地笑,说人有三急,明启哥哥你就先忍一忍吧。李明启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仍然嚷着要她开门,说自己也被逼急了,也要急着上大号,要不然会拉在裤子上。再说了,咱俩谁跟谁?你的什么玩意儿我没见过?快开门快开门。小姑娘不为所动,不再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对话。李明启换了一种方式,说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小弟弟要进来,真的要进来。 
  但李明启马上自己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的手机响了——冯老师给他来了电话。 
  李明启觉得冯老师这段时间有点疑神疑鬼,过去她几天难得给他打一次电话,现在却一天动不动就是几个电话,还一张口就问他在哪儿。当然,冯老师找他每次都有事儿,不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类似于存折放在什么地方了呀,物业管理费是她去交还是他去交呀,请他去帮她交下手机费呀,以及是不是该请小孩的音乐老师舞蹈老师吃饭了呀之类。 
  李明启这段时间极其规矩老实,知道冯老师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便也就装傻,由着她的性子暗地里查自己。李明启希望她得出自己规矩老实的结论,他是这样想的:她一旦开始彻底地信任他,他今后的自由度反而会更大。 
  李明启想了想,还是退回到走廊上接了冯老师的电话。他怕小姑娘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乱吱声,冯老师听到了不太好。 
  冯老师问:“你在哪儿呀?” 
  李明启说:“在报社。” 
  冯老师又说:“你在报社?” 
  李明启刚才说自己在报社不知道是没有多想,还是因为跟小姑娘在一起,心里多少有点发虚,随口就溜了出来。但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只好说:“是呀,正在上厕所哩。怎么,你往我办公室打过电话呀?有什么事吗?”   
  冯老师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话,李明启喂喂了好几声,冯老师这才说:“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还是上完了厕所,到办公室以后再给我打过来吧。”不等李明启说话,冯老师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李明启对自己这次的应急反应很不满意。干吗要说自己在报社?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吗?报社在城东,自己这会儿在城南,就是飞也飞不回去呀。直接说在省委接待处不就行了吗?难道她会连课都不上,亲自跑到这里来查岗、看你有没有撒谎?那不是太神经了吗? 
  说自己在报社却是不折不扣地撒谎,冯老师要他回办公室以后给她打电话,很明显是要他用座机打过去,以证明他刚才对自己定位的表述是真的。女人有时候头脑很简单,你只要跟她讲几句真话,她就信了你。你要存心向她撒谎,你得先准备一大堆真话,再把你要说的假话夹在里面,才有可能蒙混过关。相反,当她向你索求某种单一的信息时,你说假话便是一种极大的冒险,你的语速你的声调都有可能出卖你自己并让她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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