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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刀巴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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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哥”也回札道:“却不知阁下如何认得先父?
  李布衣笑道:“令尊翁将刀法修练成无形刀气,行侠仗义。天下皆知,我这等跑江湖的,若未听过,那就寸步难行了……再说;令尊协从李东阳大学士普行德政,人所尊仰,在下自是钦仪了。
  孪布衣这一番赞美,三人大是受用。那“大哥”道:“我们也有不是之处。因知有好邪之徒趁先父悼丧之日来犯……故此设下重门,以诛妖邪,……却不料惊扰先生。
  李布衣微注目讶道:“有妖徒来犯么?……令尊大人他……?
  那“大哥”哀叹一声道:“爹他老人家不幸在前臼谢世。今日治丧,料他仇家必来夺三妹……故此一一一”
  李布衣奇道:“‘三妹’?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向大哥道:“哥哥,别理他。咱们应付得了,不要人帮忙。
  那”大哥”道:“这位先生好身手,若有他仗义相助,不愁那倨傲青年却重重哼了一声道:“大哥你也忒没志气!咱们的事,咱们料理,谁知道别人明说帮助,暗里是何居心?别看我们年轻,以为咱们十二三当家啥事不懂,嘿,嘿!”
  李布衣笑道:“方少侠哪里的话……”心想元谓惹这股闲事。但又见三人年轻俊秀,奇难将临,未必能度灾劫,不禁便叹了一声:“可惜我与方老侠难缘一晤,今日想瞻仰老侠遗容,亦不可得
  那大哥道:“先生快莫如此说。请上庄去。晚辈等薄备茶水李布衣正容道:“这儿是‘大方门’.那么便是在江湖上饮誉已久的‘大方庄’吧?”
  那“大哥“逐:一引介道:“是。我叫方离,二弟方休,三妹轻霞,冒犯先生处,请恕罪。”说着抱拳行札,方轻霞水也似的眼睛向他瞟了瞟。方休却哼了一声,收起了刀。
  方离喊了一声:“才叔,有客来了。上面有人应了一声。大概是执理丧事的仆人。方离当先引李布衣而行,穿人一所领土堂,李布衣便问:“方老爷子一向清健,怎会忽然间……,,
  方离这时眉字问现出忧愤之色,方休“啪”地一声,一掌击在墙上悻悻道:“都是刘破那老贼!李布衣一听,微微吃了一惊。
  刘破跟方信我。古长城,当年赦血为盟,并称“霹雳三义”。以方信我为老人,刘破是老么,古长城排行第二,为人鲁直固执。又十分粗兽,一身武艺,但仍躬耕田园,不理外事。
  方信我为人正义,跟李东阳大学士是旧交,一在庙堂,一在江湖,相应作事,很得民心。李东阳是天顺十八年进士,历任钧林院编修、左庶子。侍读学士、太常少卿,孝宗弘治八年人间,拜文渊阁大学士,加礼部尚书、太子少保,长谋略、善文章,时上疏前朝孝宗,痛陈黎民疾苦,多事改革。
  但孝宗死后,武宗即位,这位正德皇帝品格尚在一般市井酒色之徒之下,除远贤臣,亲小人的德性外,外加好大喜功,这才劳民伤财,断丧国家元气。他对正事不理,至于顾命老臣刘健、谢卷、李东阳的奏疏,全文给大监刘遭受理。刘谨、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样,魏彬。邱聚、高凤八名大监,重要事务是拍皇帝的马屁,并陪正德去捉蟋蟀。赶兔子唱戏,到民间逛窑于,嫖妓女,外加强暴民女,私下对异己赶尽杀绝,暴敛私财,例行逆施。
  无所不为。
  刘破觅得时机,成为谷大用的“太监门生”,他虽一把年纪。但有了这等靠山,纵叫爹叫娘也不脸红。谷大用跟其他七人合称“八虎”,待刘健。李东阳、谢卷等三位大学士联合九卿诸臣上疏,求请罢八虎以振朝纲而挽国运,八虎一齐向十六岁的皇帝哭倒,表示因忠心待主致遭人所忌,皇帝一听:岂有此理,若杀了这八人。跟谁玩去?今日我做皇帝的不再下马威,别给你们欺上头了!于是对八虎大封特封,其中一个官职,便是任用谷大用提督两厂。
  这一来刘健。李东阳、谢卷见皇帝如此倒行逆施,只好上疏求去,“八虎”当然高兴地放过这些“眼中钉”。其中郎中李东阳暂被皇命作个意思的挽留,但亦完全失势。刘破附随谷大用,登时犹如水涨船高,以前跟他稍有嫌隙者,可谓给他报复个够。他对方信我,却是最恨:你得意成名时,我还连门儿都没有,所以才结义攀交情,今朝教我给熬出头来了,不好好整治你?
  可是李东阳内方外圆,还在官场中留下来敷衍场面,刘破虽仗恃各大用,但忌于李东阳名威,不敢直接抄方信我的家。方信我因此也退出江湖,隐于家中,希望能以此避祸。没想到。这一避。连世都避了。
  李布衣心里感慨,来到灵堂前,默默行礼,心想:方老侠留下这几个年轻孩子,在刘破虎视眈眈下,可谓死难瞑目。想到这里。便向棺中的尸体深注乙只见棺停里方信我银眉白须,身形巍巨,脸耳居然似涂上一层白粉似的;五指直伸,拇指微翘,戴了只翠绿戒子,想是方氏三兄妹未忍封棺,对老父遗体要多看几眼。
  李布衣退过一旁,垂手默然,方离这时才答他刚才问的话:“刘破见爹爹得病,便过来提三妹的婚事……”
  李布衣双眉一展:“婚事?”他想到方轻霞虽活泼可爱,但也刁蛮得紧,谁娶了她;有得受了,心中不禁暗笑。
  方离恨声道:“刘破的两个儿子,一个愚呆白痴,一个奸淫良家妇女,爹怎会同意?但刘破说:这是谷大用谷公公的意属,爹既不能公然违命,只好拖下去,拖得几天,心情又气又急,便……唉!”
  李布衣本来想这小姑娘刁蛮,教训她守妇道也好,但对刘氏父子的仗势欺人,怎能坐视?当下微微笑问:“所以几位就在大方门埋伏刘破派来的人口?
  方离垂首道:“是。”
  李布衣问:“那么你们又何以得知刘破会冲在今天来呢?”
  方离道:“他说过,今天要爹把女儿交出来……”
  方休冷笑道:“他那种人,择日子也会择着今天来的!
  李布衣点头道:“这倒是。微游目囚周,只见效个老家丁,其中一个相貌淳懦敦厚,便是方才。因问:“方老侠的讣闻,没有发出去么?怎么凭吊的人都没有来?”
  方休恨恨地道:“当大学士辅先王理朝政时,庭若闹市;被黜后,门可罗雀。刘破来寻后,连庄里门客都走个干净;而今爹已过世,谁还敢来?
  李布衣叹道:“这也难怪,人在人情在,人死两分开,人少不免多为自己着想,免惹是非的了。”
  方休傲慢地瞅着他道:“你是怕事,就请及早走。”
  李布衣转过去问方离道:”古长城古二侠呢?他古道热肠,理应不是见刊忘义之徒。
  方离说:“古二叔当然会来,他还请得京师大侠司马挖一道来呢。
  李布衣哦了一声,只见方轻霞飞红了腮边,暗忖:难道这小妮子跟司马挖……?想想又绝无可能,司马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区纵情声色,这小妮子虽刁泼,但不失纯真,理应不致喜欢那一种人。
  李布衣心中如此寻索,忠良之后,不能眼见他们遭人欺凌,这事也只好管定了。
  方休却对李布衣大不顺眼,向方离道:“大丈夫生死何足畏?刘破那老匹夫若是敢来,我们方家的人就和他拼了。最多不过一死,留得百年身后,岂不磊落?大哥你又何必向外人嘈叨求救呢广说着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李布衣看看他,问:“你著是英勇牺牲了,那你妹妹呢?”
  方休怔了一怔,回首看看他妹妹,大声道:“我妹妹宁死也不落入贼人之手的!
  李布衣注视他问:“那你要她怎么做?”
  方休略一寻思,把胸膛一挺道:“方家英豪,自作了断,我绝不怕死!
  李布衣微笑笑道:“我知你是好汉,不怕死,但你妹妹总不能陪你去死……”
  方轻霞忍不住,眼泪盈眶,忍哭大声道:“要是落人他们手中……我宁可一死。
  李布衣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死,谁来保护尊严遗体呢?方休、方轻霞都为之楞住。
  方离长叹道:“但愿古二叔。司马大侠早些前来,凭我们之力,实难招架刘破等……”
  方休怒道:“大哥,我们方家于弟,是何等盖世英雄,岂怕刘破那老贼!
  方轻霞道:“我们三兄妹,打他一个老贼,还真不怕他!她生气时腮边的肌肉拉得如一张纸、飞抹酡红,更是美丽。
  方离愁眉不展地道:“单凭刘破,我还不担心,但他的死党关大鳄,武功也恁地高绝,加上他那两个儿子,也真不好应付哪
  方轻霞便说:“我们也有人。……我们有才叔!
  方休冷笑道:“没有人又怎样?我可不怕。”他每一句话都说出自己不怕,倒像惟恐有人说他怕似的。
  李布衣向方离问道:“要是如此;老爷子一过身,为何不早些暗自撤离此地?”
  方离道:“这里是祖业,不能撤离的。”
  方休挺胸道:“爹以前在此创立‘大方门’,我们要在此建起‘小方派’。”说着一副拔刀而出,与人相斗的样子,李布衣瞧在眼里,暗叹一声,问方离:“那为何不广邀武林人物,来助你们主持正义?”
  方离微弱地道:“发也没用,我知道没有人会来的。
  李布衣摇首道:“难道你们就在大门口伏击几个人便算是防卫么?”
  方离唉声叹气:“除了这样,又能做些什么?”隔了一下,又说:“我们已发出了讣闻,要是连吊丧也不敢来的人,又如何胆敢拔刀相助呢?”说看望了一望冷清的灵堂。
  方休冷笑道:“你若怕死,现在可以走了。
  李布衣笑问方轻霞:”姑娘今年贵庚?
  方轻霞没料他这一问,退了半步,答:“我不告诉你。”
  李布衣便向方休道:“待你妹妹告诉我几岁才走。说罢悠悠然坐了下来。
  方休怒按刀柄,骂道:“你算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高按着他的臂膀道:“弟弟,不可如此鲁莽卜方休气愤难平地道:“大哥,你想要这种跑江湖骗饭吃的来搅扰我们么!”
  方离跺足叹道:“爹说过,凭我们几人之力,是没法子抵御刘破的……你得罪武林人物,做哥哥的我可担不起场面!
  方休气忿地插回了刀,道:“我总有一日要爹知道,我能光大方家!
  方轻霞忍住眼泪悄悄补上一句:“可惜爹不曾看到了。”
  李布衣心里更多感慨:看来方家三兄妹,大的优柔寡断,中的傲慢鲁莽,小的刁蛮惹事,又如何光大门橱呢?自保亦足堪可虞。
  只听那老仆方才加了一句道:“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不要忘了。还有老仆一柄刀!
  方离苦笑道:“才叔,你忠心耿耿,老爷子役错看你。”
  方休便挺胸说:“你看,凭方家这回张刀,还怕姓刘的不成!”
  忽听一人笑道:“方家四张刀么?……那我姓司马的‘连珠双铁鞭’算什么?”方离、方休、方轻霞一起大喜,只见三人不沾地。已掠上楼,直入灵堂,当先二老,先向灵枢拜了三拜,另一少的当即跪倒,鸣咯咯叩了三十响头。
  这少年叩头发出好人声响;李布衣不禁有些诧异,果然那少年叩头时额上已肿起了一个大泡,虎目却都是泪。
  那少年长得黝黑粗壮,方脸阔口,一身是汗。来的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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