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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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你的臭嘴!”飞天蜈蚣火冒三干丈,一把抓起蜈蚣钩、凶狠地说:“你是不是要考验我飞天蜈蚣老不老?嗯?”
“屠老鬼,我怕你。”行云丹士向后退:“和你这种死鸭子似地嘴硬的人在一起办事,真他娘的活该倒霉,我认了
“王八养的臭杂毛……休走……”飞天蜈蚣大骂,一跃三丈余。可是,行云丹士已远出六七丈外去了,—身形如行云流水,向北冉冉而去,行云的道号,可不是白叫的。
飞天蜈蚣的轻功,在短距离内确是快得像飞,但三五起落之后便每下愈况,后力不继了。
七煞书生也大感无趣,随后急追。
“屠七公,算了算了。”七煞书生一面追一面叫唤:“牛鼻子事没办成,白丢了四色珍宝,也够他难受的了,怪不得他嘴上缺镶。喂!珍宝分给我一份呀……”
三人愈追愈远,把亭中的晁凌风忘了。
口口口口口口
歇脚亭的亭柱下,木架上放了一桶茶,挂了几个竹碗,两只竹茶勺。
晁凌风的神色显得颇为轻松,他用茶勺舀了一碗茶,坐在亭栏凳上,颇为惬意地喝茶,目光落在往北的官道。
远处,已看不到七煞书生三个人。
那是往武昌府的方向,他不愿跟上去自找麻烦。
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只有他才能听得到的声息。
“喂!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几件换洗衣裤,值不了几个钱。”他并没回头,拍拍自己的腰囊:“这里面有金银,革囊中有杂物,用得着的时候,还真值几个钱。”
噗一声响,身后有人将他的包裹丢在一旁。
同一刹那,他的右手抓住了伸向他左肩胁下的一只苍老的手。
“能从在下身边将随身物品偷走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他将那只苍老的手推开,这才泰然扭头回顾。
身后的亭栏外,一位斑白胡子乱糟糟,面容显得苍老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右胁下挟了一根紫竹杖,穿一袭灰袍,背上有包裹,既不像花子,也不像个穷混混,那双老眼是唯一显得有精神的器官。
“小子,似乎老夫也老了,十年来是第一次失手。”灰袍老人踊身跳入亭中:“只要让我老人家近身,连大闺女的胸围子也保不住,你……”
“老不正经,别说那种有伤风化的话好不好。”他笑笑,舀另一碗茶递过:“喝口茶解渴,老伯。人老并不是坏事,世间有一大半的人,活不到老伯你这种年纪呢!不怕老伯你生气,老而不荒谬,才能受人尊敬;掏大闺女的胸围子.那是我这种年轻小伙子的事,对不对?”
“对,对极了,你小子还真不含糊。”灰袍老人放回茶碗,解下包裹丢在凳上:“贵姓呀?”
“小姓显,晁凌风。”他抱拳行礼:“请教老伯高名上姓。”
“柏大空。小子,你该知道我。”
“很抱歉,小可足迹不曾北出洞庭,不认识几个人。”
“唔!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告诉我,刚才你用什么东西,把那位目空一切、威震江湖的黑道巨擎打得当堂出彩的?”
“小可没有呀?”
“真的?”灰袍老人眼中的冷芒一闪即隐。
“人老了,手脚抽筋平常得很嘛!”
“哈哈!老夫的手也抽筋了。”
啸风声乍起,紫竹杖拦腰便扫,劲风先行及体,这一杖是用内力击出的。不仅劲道凶猛,速度更令人心惊胆寒。
晃凌风坐在亭栏的栏凳上,背后的亭栏高及肩背,想躲开这一杖出其不意的重击,势比登天还难。
眼一花,杖过无声。
“咦!”柏太空一杖落空,讶然惊呼。
晁凌风已经不见了,反正看到人影一闪,眼一花,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
凳上的包裹、竹钩杖,也失了踪。
身后有脚步声,柏大空火速转身。
官道上。晁凌风点着竹钩杖,胁下挂着包裹,青袍的下摆掖在腰带上,撒开大步泰然自得,向北走了。
相距已在二十步以上,不可思议。
“这小辈是个鬼!”柏大空脱口惊呼。
青天白日,当然不会是鬼,大太阳在头上高照,人怎会比眼睛的视力还要快?
“小辈,等我!”柏大空抓起包裹出亭急迫:“等我一等,老夫要交你这位朋友……”
人是不能不服老的,追了两里地,前面晁凌风的背影愈来愈小,等到道路转了两处弯,背影便消失了。
柏大空像泄了气的皮球,老了认老,脚下一樱,拭掉脸上的汗水,用平常的脚程赶路,老眼中冷芒再现。
“这小子看似不快,又不是用轻功,只是普通的奔跑,我居然追不上了。”拍大空苦笑自语:“看来,我真是老得不中用了。奇怪,谁调教出这么一位出色的门人弟子?把几个名震江湖的高手名宿全耍了一招,而又不着痕迹,他已经具备了掀起江湖风暴的条件,相当可怕!”
姜是老的辣!
这位老江湖的心中,油然兴起寻根究底的念头,要查一查这位自称晁凌风的年轻人是何根底,闯入江湖的抱负和发展。
他不承认自己真的老得不中用了。
晁凌风却没有与江湖人打交道的念头,他有自己的事需要处理,尽量避免与陌生人发生缠夹不清的纠纷。
在歇脚亭无意中碰上了几个武功颇为高明的人,一时手痒,捉弄了那个什么飞天蜈蚣,没想到却被隐身在亭后林子里的什么柏大空看出破绽,颇令他感到意外。
为了避免麻烦,他一走了之,却自以为一定可以把麻烦摆脱呢!
如果他知道他所碰上的人,全是江湖上了不起的风云人物,就会明白已经惹上了麻烦,是不易摆脱的了。
他把这些功臻化境的风云人物,看成武功“颇为高明”的人物。
人的运气来了,连泰山都挡不住。
相同地,麻烦来了,躲也躲不掉,甚至愈躲麻烦愈多。
咸宁至武昌府城,全程两百四十里。
在他的心目中,一天的脚程绰绰有余。可是,歇脚亭无意中碰上意外,耽搁了大半个时辰,真得要赶几步了。
摆脱了柏大空,他的脚下虽然放慢了,但比起普通旅客的脚程,仍然快了一倍以上。在他来说,这只是他的平常脚程,不以为意。
而在旁人眼中,他的脚程是颇为惊人的!
走长途的旅客,怎能用快步赶长程?
走出三十里,谭家桥镇在望。
他超越了三名旅客,前面走着另三名旅人,一个穿月白长袍的身材修长青年,带了两位青衣随从,脚下沉稳从容,甚有气派。
距镇口已在一里之内,他脚下一慢,不打算超越,且到镇上找些吃的喝的,歇息片刻,不必再快走了。
前面二三十步的三位旅客,也没留意身后的人。
他一侵,先前被他超越的三位旅客,却逐渐加快到了他身后了。
是三位粗壮的大汉,打扮像某些田庄里的长工,但满脸横肉,目光慑人,丝毫没有长工们朴实善良的外表。
他清晰地听到三个人勿忙的脚步声渐来渐近。
蓦地,他心中一动;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似乎突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变轻了,轻得像伺鼠的猫在暗中走动,几乎连他都听不真切。
他本想扭头回顾,却又忍住了。
前面的三个人,已接近镇口。
噗一声响,有人在他的后脑上敲了一记,是掌,还不至于打破他的头。
他打一踉跄,向前一栽,立即被后面揍他的人,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拉住了。
两个人抢前,一左一右挟住了他。
“没弄死他吧?”挟左臂的大汉问。
“没有.打昏了,”揍他的人说:“很可能是保镖,押给老大问口供。快走!”
两个人连架带拖,将他架出路口,进入树林,疾趋镇侧的一条小巷。
他的竹钩杖勾挂在左臂弯里,居然没掉下来,连着胁下的包裹,一并被带走。
这是镇东的一家农舍,厢房显得窄小幽暗。
两个人将他的包裹、竹钩杖,放在唯一的木桌上,一碗冷水泼醒了他。
“哎唷……”他挣扎着叫,用手猛揉后脑:“哪一个天杀的贼胚!在我脑袋后面敲了一记狠的?”
他好不容易从壁角里爬起来。吃惊地楞住了。
眼前站着两名抱肘而立的大汉,怪眼盯着他不住冷笑。
桌前坐着一位佩刀的豹头环眼中年人,正和两名同伴,逐一检查他的行囊,和他的腰囊中各种杂物。
桌上摆满了他的物品:换洗衣物、五锭十两的金锭、十两的十锭官银、一些三两一两的碎银、药瓶药包、还有他的路引身份证明等等。
“唔!看来咱们可能捉错了人。”中年人停止检查,向两个同伴说。
“老大,可不一定哦!”一位左眉有条刀疤的大汉不以为然:“所有的身份证明都可以伪造。至少,他身带了这许多金银,就大有可疑。”
“依你之见……”
“先问问。宁可捉错一百,也不要错放半个人。”
“也好。”老大的目光,凌厉地落在昆凌风身上:“你叫晁凌风?干什么的?”
“我是个乡下人,要想到外地见见世面。”
他站得笔直,神色似乎仍然有点委顿:“这次要到南京,找龙江船行的亲友,希望能在船上找份差事,到京师天子脚下见识见识。龙江船行经营海舶客货联运,看看海洋逛逛京师,不虚此生,所以才经过此地。”
“唔!龙江船行,不是三江船行?”
“我没听说过什么三江船行。”
“哼!你撤慌!分明是三江船行的人。”大汉拍桌大声说,神气凌厉威猛。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什么是三江船行。”他也大声抗议。
“哼:先前我还以为捉错了人,现在……”
“现在你们仍然捉错人了。”
“你不要再装了。”大汉冷笑:“三江船行在武昌有行站,受到青龙帮的帮主保护。龙王公冶长虹的次子白鲤公冶胜宙,到咸宁访友被咱们盯上了,在此地布下埋伏捉他。你走在他后面,定然是他的保镖,咱们没捉错人。”
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也有点心中不安,这些江湖寻仇事件牵涉到帮派,惹上了真有无穷尽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三江船行,什么青龙帮,也没有听说过什么龙王什么白鲤。”
他开始镇静地整理衣袍:“我这人很讲道理,虽然我年轻血气方刚,修养有限,但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能忍就尽量忍。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要走?”大汉狞笑。
五个人都笑了。
“是的,我不想介入你们的事,我要平平安安到南京。你们的人,无缘无故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拖死狗似的把我拖来,好在还没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捉错了人,当然该放我走,是不是?”
“唔!可是,在下认为捉对了人。”。
“这……你打算怎样?”
“怎办?哼!要口供。”
“问口供?”
“不错。年初。贵帮的人在九江掳走了咱们大副堂主金狮宋斌的一门远亲,不知囚禁在何处。在下要在你口中,问出一些线索。”
“真是见鬼!一个什么帮已经够糟了,现在又有一个什么堂。”他摸摸脑袋:“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我要走了。”
“哼!你……”
“你听清楚没有?我要走。”他不说地说,举步向木桌走。
两大汉双手齐出,分别擒住他的双手反扭制住了。
“可恶!”中年大汉拍案站起,怒容满面:“居然胆敢在我陶天雄面前说这种话,揍他!”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