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商人黄楚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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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针对大世界增添的娱乐节目。
14日大世界开幕的那一天,新世界又在申报登出广告:“24日起特请天下第一力举千钧之武艺力士苏云飞、艺女双燕飞、力士双鲤飞合演五花飞石,大上三吊。”
“大上三吊”,可能就是较早的“空中飞人”之类。
黄楚九办大世界有个原则:凡是新世界有的花样经,大世界一定要有;新世界没有的,大世界也要有。
经大娘娘也是这个原则:凡是大世界有的花样经,新世界也要有,还要比大世界好。在她看来,新世界创办得比大世界早,同样的玩意,上海是相信老牌子的。
大世界有“群芳会唱”,新世界自然当仁不让,特辟出一间大厅,名曰“自由”,针对大世界的“共和厅”。邀请的“群芳”,有的是在大世界唱了以后再赶到新世界的,或者先在新世界唱,后到大世界的。两边赶场子,她们的客人也跟来跟去卖力捧场,倒把她们越捧越红了。
新世界还想出新招,就是“开花榜”,选举上海的名妓为“花国总统”。
北方曲艺则请了虽初出茅庐,却光艳照人的小黑姑娘唱京韵大鼓。这位小黑姑娘出得台来,在开口演唱之前,先要把旗袍领口的钮扣解开,露出滑腻的粉颈,引得台下的人如醉如痴。当时有个前清袁观察的六公子,捧之最力,每天独买三百张门票,呼朋引类,分两旁入座。一等小黑姑娘从后台掀开门帘出现,这些人就大声叫好,因而被人讥为“两岸猿声啼不住”,传为笑谈。
记得是1951年,小黑姑娘还在上海汉口路浙江路口一家剧场演出,生意不大好,有点人老珠黄的味道。这一年恰好侯宝林与魏喜奎到上海来拍电影《方珍珠》,在返京之前,同意为老前辈义演三天,小黑姑娘也参加。她演倒第二,压轴;侯宝林演大轴,一上来就说:“刚才是老黑姑娘”现场的情绪顿时就活跃起来了
二三、头一块牌子
经大娘娘还有大手笔。就是把新世界对面马路转角的房子盘下来,扩大演出场地。更不惜重资,请著名建筑师杨宽麟设计施工,在马路底下挖一通道,连接两边。只是工程相当费劲,又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好不容易才勉强竣工。歇业了一个时期的新世界重新开张,挂灯结彩,门票也涨到了三角一张。开头几天,上海人蜂拥而至,都要来见识见识这条地下走廊。但过了一两个月,发现通道两边的墙壁不断有水沁出,空气潮湿,不大通风。这在设计施工时也不是没有想到,但一下子攻克不了这个难关。新世界又急等着要恢复营业,留下了遗憾,影响了游客的兴致。
黄楚九自然在注意着新世界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对方广告上的一句话,也要仔细推敲后,想出对付的办法。新世界的广告说,到他们那里吃饭是“中餐券半元,西餐券一元,游资在内”。黄楚九马上在广告上说:“西餐每客一元,中餐五角,游资在内,茶饭奉送。”前面几句话差不多,看重的是后面“茶饭奉送”四个字,这样就把好多贪图便宜的人吸引过去了。
新世界自称是“上海第一游艺场”。大世界便标榜自己是“中国第一俱乐部”。
新世界为庆祝创业两周年,请了“中国不曾见”、“世界不多见”的意大利戏和空中飞人来表演,大世界则赶紧请美术界人士来办了一个战争模型的陈列展,又举办“瓜会”,请游客赏玩各种奇瓜。
在新世界、大世界内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戏,但游客并不以此为满足,还要看名角演出的好戏。新世界请了不少名演员,大世界更是不敢怠慢,要请当时的头一块牌子,如唱北方京韵大鼓的是两位“泰斗”刘宝全和白云鹏,唱苏滩的是有“皇后”之誉的王美尘,弹词是“描王”夏荷生,还有滑稽戏的祖师爷王无能,文明戏的“骄子”顾无为、汪优游等。黄楚九早年的患难之交,在城隍庙卖唱的锡滩艺人袁仁仪,曾义务为黄楚九卖的眼药作过宣传,也唱到大世界来了。
有的演员那时虽未享有大名,但已露出锋芒,大世界则为他们提供了发轫之地。孟小冬被奉为京剧须生至高无上的“冬皇”,相信她也不会忘了大世界的乾坤大剧场,这里是她童年时扎根基、积累舞台经验的地方。
有一点是大世界明显的优势,就是黄楚九结交了好多文人,有的还是他的“幕友”或是“智囊”。大世界开办之初,有一点文化气息,也与这些文人有关。戏曲演出当然是文化,此外还专门办了一张《大世界报》
二四、文化的包装
有资料说:《大世界报》在大世界开张之前就出版了,这是黄楚九重视广告宣传的一种手段。
《大世界报》是八开四版,每份售价三个铜板,就放在进口处出售,其实也就是大世界各个场子的演出节目表,但辟了副刊专版,发表沪上文人写的随笔、小品和诗词。还有毕倚虹和海上漱石生写的长篇小说连载。海上漱石生即孙玉声,他还是报社的社长。继孙玉声之后,主持编务是刘芥玉,别号“天台山农”。
因为有了一张报纸,便吸引了一些舞文弄墨之士,经常来到大世界聚会,甚至把这里当作歇脚点。黄楚九希望他们来,因为他们在聊天之余,透露好多社会上的传闻和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在黄楚九听来,都有可供参考的价值。《大世界报》在大世界内有一间专用的办公室,备有茶水,客人来了,自己倒茶,自由落座,随便交谈。孙玉声或刘芥玉有空便插几句嘴,没有空就自顾编报、看样、写文章。从前上海的小报馆,多半是这种格局。
黄楚九有时也弯进来瞧瞧。他一到,大家的谈话便顺着黄先生的意思而展开。黄楚九多的是点子,考虑成熟了,在这里说出来,请大家相帮修饰指出“列宁主义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马克思主,他的赚钱之道一经文化的包装,就有点与众不同。
现在,大世界内又多了一样项目,就是诗谜摊。这也是黄楚九同众位文人想出来的风雅之举。诗谜就是灯谜,不过谜面是一句唐诗或是一句宋词,或是一句元曲。“夜光杯”副刊上的“今宵灯谜”,经常也有用诗词作谜面的。
诗谜摊先摆了两处,不想大受欢迎,竟增至四十余处,在大世界内各个转弯抹角的地方,都有诗谜摊。来猜谜的人先要付钱,再拣你自己有把握的猜,猜中了有奖,一般是香烟糖果之类。运气好的可以赢得进口的“笳立克”听头香烟。猜不中的也能得到一张大世界的门票。
诗谜摊的作用,还可以让黄楚九对外夸耀,我这个大世界游乐场办得是很有品位的,是“高尚的白相场所”,风气好物辩证法作了重要发展。,连法租界工部局和甘世东总领事也很满意。
大世界的风气开头确实还可以。游客中难免鱼龙混杂,但黄楚九不怕他们闹事,一是已向黄金荣打过招呼,请他多多关照。二,黄楚九的大媳妇姓姚,她的叔父姚桢模是工部局警务处的总巡。黄楚九一动脑筋,就把大媳妇的父亲姚戟仲请来做大世界的首任经理。姚戟仲有兄弟作后台,一般的“白相人”听到风声,是不敢前来惹是生非的。
但大世界的风气还是在逐渐恶化起来
二五、正在兴头上
这也要怪黄楚九自己。
他在大世界有一间办公室,名为“寿石山房”。不仅是大世界的事,还有其他地方的事,黄楚九经常在这里与手下人商量后作出决断,再付诸实行。有人便戏称“寿石山房”是黄家“大本营”。
但是,过不多久,黄楚九忽发奇想,竟将“寿石山房”让出来,辟为“济公神坛”,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吸引游客前来扶乩问卜。游客中确也有不少迷信鬼神的人,这一下如蝇附腥,到大世界来看戏倒在其次,而把烧香叩头,求神仙保佑当成头等大事了。
到“济公神坛”来拜佛是要花钱的。因为从早到晚,人流不断,每天的收入竟很可观。可见黄楚九的着眼点还是赚钱。
到大世界来的人流品本来就杂,这一来更杂了。比如就有好些下等妓女既来此敬香,也顺便拉客。
流氓势力也逐渐渗入。不用说,根子就在黄金荣。大世界的生意越好,他的觊觎之心越是旺盛。他已经荐了好几个人来到大世界做事,黄楚九不能不给他面子,一一接受,等于让黄金荣布置了耳目、内应。
表面上还是很“太平”的。大世界现在还是黄楚九的天下。
大世界正门前的这一条路,最早也叫八里桥路,本来是很冷落的。自从有了大世界,这一带热闹起来了,前后左右,一家一家的小商店开了出来,临时设摊也越来越多,都在抢着做大世界游客的生意。
这一带的地价不断地跟着上涨。
黄楚九有点懊悔了。对他的大女婿臧伯庸说:“早知如此,就不要租地造屋了,索性把这一带的地皮统统吃下来,算算看,能赚多少?唉!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臧伯庸是留学日本的内科医生,早年参加过同盟会,与孙中山先生很要好。黄楚九对这大女婿很是器重,有什么事先要跟他商量商量。臧伯庸认为自己只会行医,生意上的一套是外行。丈人在这方面说些什么,他总是听着,很少发表意见。丈人既有魄力,又很精明,脑子里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的“点子”,不能不令人佩服。
可是,臧伯庸又有点觉得:丈人是不是过于自信了。老是只往好里想,或者说,老是打的如意算盘,好像在上海没有他黄楚九办不到的事,就不作兴会遇到点什么意外吗臧伯庸心里是这么嘀咕,却又不好对黄楚九说。因为老丈人此刻正在兴头上
二六、地道往前开
先有新世界的成功,后有大世界的红火,不久,相继仿效者时有出现。什么“小世界”、“大千世界”、“花花世界”、“神仙世界”,还有“天外天”、“绣云天”等,都动足脑筋地弄些新奇花样,想抢大世界和新世界的生意,可惜都没有抢成功,有的开头两天闹哄一阵,马上就败落下去,有的连头两天也哄不起来,只得草草收场。
再后来,永安公司和先施公司也在他们的楼上开设了“天韵楼”和“先施乐园”游乐场,却一直能维持下去。因为后台老板硬,撑得起。这两家还占地利、人和之便宜,都开在南京路浙江路口,过往行人多,有的人到这两家公司来买东西,顺便就到楼上游乐场去玩玩,生意虽不及大世界好,也不怎么差。
新世界却有点感到寡不敌众了。本来只要对付一个大世界,如今在附近又冒出了“天韵楼”和“先施乐园”,上海人都是喜欢赶时新的,新世界的牌子再老,也不大能笼络住他们的玩兴了。
经大娘娘已心力俱乏,一下子想不出什么新的出奇制胜的道道来。
于是便有人来劝说经大娘娘,何不捐弃前嫌,与黄楚九再度合作,把现在新世界的地道再往前开凿过去,一直通到大世界,连成一体,这可让上海人大大地开了眼界,生意不用说会“好得热昏”。
初听之下,没有人不说好、妙!
可再想想,马上就泄了气。
一、开凿这么长的地道,工程有保证吗?两边的租界当局会允许吗?
二、这个工程要花多少钱,经、黄两家的财力承受得起吗?
三、即使黄